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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攻”黑木大尉还在犹豫,广末中尉已经带着唐泽中队冲向了城门。
“队长,”寺岛中尉焦急地望着黑木大尉,“下命令吧!”战机稍纵即逝,容不得指挥者犹豫。
黑木大尉一咬牙,“呛啷”一声拔出佩刀,直指平邑城,“进攻!”
寺岛中尉一得令,带着队伍就冲向了城门,众人满脸兴奋,成功在此一举!
“砰砰砰”
“哒哒哒”
城内门一片枪林弹雨,广末中尉带着唐泽中队奋勇向前,很快便冲了进去,和守军打成一团!
随着黑木中队的陆续加入,守军渐渐地难以招架,缓缓地向城中退去小鬼子一见自是精神振奋,拼命追杀。
突然,一声凄厉的吼声响彻街头,“有埋伏快撤,有埋伏”
刚刚冲进城门口的黑木大尉心中一惊,他听得出,那是寺岛中尉的声音。
“杀啊”
城门外喊杀声震天,金大牙带着一支队伍从城门口冲杀了进来。
黑木大尉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流弹击中了背部,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他奋起余力大吼道:“天皇万岁”
“噗嗤”
一柄冰冷的刺刀刺穿了他的后背。
原来,寺岛中尉带着队伍一路追杀,刚拐过街角就被迎面一阵弹雨猛击寺岛中尉大叫着后退,堪堪躲过一劫,他身边的部属却没那么幸运了。
街垒后面一挺机枪怒吼着,死死地拦住了去路,两边的房屋里枪声大作,冲上街道的小鬼子避无可避,死伤殆尽,幸存者落荒而逃,可是身后枪声、喊杀声震耳欲聋
关师长此时正站在城头,静静地望着下面的战斗,良久,长长地舒了口气,冲身边的贺参谋说道:“大局已定,平邑城暂时保住了。”
贺参谋点点头,“平邑城暂时保住了希望费县和临沂能守住吧。”
关师长望着夜空,喃喃道:“希望如此吧”
小巷里,金大牙兴奋地大叫着,“兄弟们,都把眼睛给老子放亮点,一个小鬼子也不能放过”
“放心吧,团长,”众人附和着,“就算小鬼子藏到粪坑里,老子们也把他揪出来”
南门里的战斗已然接近尾声,守军开始追剿漏网之鱼,一时间追得鸡飞狗跳。
鹤田下士在黑暗死寂的小巷里拼命逃窜,他已经记不清自己跑了多久,只觉得双腿犹如灌铅自从来了中国战场,他从没打过这样的仗,连发生了什么事都没搞清楚,身边的袍泽都倒下了,四周都是敌人的子弹在飞,耳边都是敌人的喊杀声在响这一仗,打得他的心都寒了,他只想逃,逃出这该死的鬼地方。
终于,他逃累了,一屁股跌坐在小巷口,武器丢了、帽子摔丢了他已经顾不了这些了,只是拼命地喘着粗气。
“哒哒哒”
身后又响起了脚步声,一个声音越来越近,“龟龟儿子的,跑跑得比狗还快”
另一个声音也是上气不接下气,“跑跑不了他”
鹤田下士心中一惊,哪里还敢耽搁,一咬牙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跑了两步,正看到一座大门半开的小院,他急忙钻了进去,轻轻地合上了门。
院子很小,鹤田下士摸进了一间屋子里,摸索着躲到了床下,背靠着墙角蜷缩在地上,喘着粗气,屋子里很静,四周一片黑暗,他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呼吸渐渐平息,但恐惧依旧挥之不去,鹤田下士心中一团乱麻,“我要回去,我要回到美丽的北海道我要回去看看我的爸爸妈妈,我要回去看看美丽的良子我为什么要来平邑?我为什么要来中国?我本该在北海道的乡下,耕种着那两亩田地,守着美丽的良子可是,我为什么在这里,在这漆黑的地方孤独的一个人忍受着这绝望的感觉?”
不知不觉间,两行清泪已经顺着他的脸颊悄然滑落这一刻,他只是一个孤独而绝望的小伙子。
“砰,”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门被猛然撞开了。
鹤田下士正在半梦半醒之间,却被这撞门声惊醒,这一刻,他如坠冰窟,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
一行人闹哄哄地闯进来了,一个声音大吼着,“给老子仔细地搜团长说了,绝不能放掉一个漏网之鱼,不能让他们祸害平邑城里的百姓!”
“怎么办?怎么办?”鹤田下士脑袋轰地一声响,一双手紧攥着,身体开始痉挛,一颗心在崩溃的边缘挣扎着,“怎么办?怎么办?”
“砰,吱呀”
房门被一脚踹开,杂乱地脚步声在屋子里响起,有人冲了进来。
“啊”鹤田下士终于没忍住,抱着脑袋痛哭起来,“啊呜呜呜”
“这里有一个,”一个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
“拖出来,”另一个声音笑了起来,“他娘的,还在哭鼻子呢”说着,他爬到床底下就去拖。
“呜呜”鹤田下士蜷缩在角落里,抱着床脚,死活不肯撒手,“不要,呜呜不要杀我”
“娘的,”大汉拉了两下没动,一下子怒了,“老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怂的小鬼子”
大汉骂着,一枪托砸在鹤田下士的背上,砸得他闷哼一声,手一软
城北大局一定,李四维就带着一支队伍匆忙增援南门这一战,不容有失。
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当他匆忙赶到城南的时候,金大牙已经带着兄弟们在搜捕漏网之鱼了李四维带着兄弟们也加入了进来,这件事很重要,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每一个漏网之鱼都可能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李四维带着一支队伍路过一座小院的时候,正听得院内嘈杂不堪,再看那大门,已经被撞坏了。他一转身,带着人走了进去,正看到几个兄弟在院子里摔摔打打
“住手,”李四维怒喝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一惊,急忙回头,一见是李四维,几人脸色就是一白他们虽然不是三团的人,但在崖山村,是李大炮亲自带人解救的他们,对于李大炮,他们又敬又怕。
一个少尉军官“啪”地一个敬礼,硬着头皮答道:“报告李团长,卑职奉命搜查漏网的小鬼子”
李四维望了他一眼,“辛苦了但是要记住一点,我们是国军,不是土匪。”
“是,”那军官暗自松了口气,连忙又是一个敬礼。
“排长,”正在此时,两个大汉从一间屋子里冲了出来,满脸的惊喜,当先的大汉手中拖着的正是鹤田下士,“抓到了一个”
“呜呜不要,不要,”鹤田下士在他手里无力地挣扎着,“不要杀我”
那大汉一低头就要收拾鹤田下士,但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李四维,顿时浑身一震,“啪”地一个敬礼,“报告李团长,抓到了一个小鬼子”
“好,”李四维冲他微微一笑,“干得不错”
“不要杀我,求求您不要杀我”鹤田下士放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满脸祈求地望着李四维,“呜呜求求您,不要杀我,我才十九岁我还想回北海道,我还想看看我的爸爸妈妈,我的良子还在等我回去呜呜求求您了”
鹤田下士叽哩哇啦地哀嚎着,众人都听不懂,但是谁都明白他的意思。
李四维一怔,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小鬼子,他瘦弱而年轻,单薄的身子在瑟瑟发抖,苍白的脸上满是哀伤,涕泪交加,一双眼眸中盈盈地都是哀求之意这一刻,他心中突然一软。
众人也都沉默了,纷纷移开了目光,他们是军人面对凶猛的敌人,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上去拼命,但是,面对这样的哀求,他们反倒沉默了。
李四维突然一转身,大步流星地往院外走去,大手一挥,“杀了!”
鹤田下士的孤独绝望固然让他怜悯,但是,他明白日本人的秉性――他们是一群永远十四岁的孩子!他们平日里可以彬彬有礼,他们也可以在瞬间变得楚楚可怜,他们更可以在瞬间变得残忍不堪如果自己手软了,那么平邑城很快就会变得和他一样,孤独而绝望!
天色大亮,搜捕结束,李四维这场将计就计的夜袭战圆满收尾,水野大队全军覆没,平邑城暂时安全了,城中的军民自是士气大振但是,李四维清楚,关师长清楚,六十六师的官兵们也清楚:胜利只是暂时的、短暂的,接下来,平邑城将遭受更猛烈的报复。
第54章 战地黄花分外香()
水野大队覆灭,平邑军民欢欣鼓舞,城中一片欢腾。
城中的大户当天便把劳军的酒食送上了阵地,佳肴味厚,美酒香醇。
当天夜里,伍老爷子又在伍家大院摆上了庆功宴,酒菜流水价地上,三十桌一开;平邑城最有名的梆子剧团搭台献艺,歌声铿锵
关师长、贺参谋、金大牙、李四维等人被请到主桌,伍老爷子亲自作陪,众人在席间举杯换盏,谈笑风生。
酒过三寻菜过五味,伍老爷子站起身,冲李四维举起了杯,“李团长,老朽再敬你一杯。”
李四维连忙起身,双手举杯,“不敢不敢,保境安民是我辈职责所在”
伍老爷子缓缓摇头,一脸正色,“李团长误会了,老朽敬你这一杯,是为了地道一事”
“地道?”李四维一愣。
“对,”伍老爷子一点头,“挖掘地道实乃奇妙之举只要地道在,就算小鬼子进了城,我等百姓也有了保命的手段”
李四维连忙摇头,“老爷子不可大意,小鬼子人性泯灭,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南京”
“老朽明白了,”伍老爷子微微一笑,“平邑城绝不会是第二个南京”
就在此时,却听得隔壁席上一阵喧哗,“哗啦呯呯嘭嘭”,酒桌被掀翻在地,酒盏菜碟摔得粉碎。
廖黑牛对伍天佑怒目而视,扑上去就要动手,其他人急忙拦阻,却哪里拦得住他!
李四维一惊,匆忙走了过去,“住手,廖黑牛,你龟儿吃撑了吗?小鬼子还没来,你就和自己的同胞动起了手你要搞内讧吗?”
廖黑牛身体一僵,扭过头来,双眼通红地盯着李四维,“李大炮,老子没有想搞内讧今天这事儿你不要管,他个龟儿子骂老子没事,但不能骂那些战死在南京的兄弟们!”
李四维一怔,暗叹一声,不再言语。死在的南京的兄弟们,黄猫儿、陈大山、胖团长一个个深埋在心底的名字,沉重得他不敢提起!
伍老爷子也急忙跟了过来,冲伍天佑劈头盖脸地一通骂,“伍天佑,廖营长是抗日的好汉,谁给你的胆子和他动手的?”
伍天佑被骂得满脸通红,其实,他也就是听到李四维提起南京的事,便随口抱怨了两句,哪知一下子就惹怒廖黑牛可是,事已至此,他如何能认怂?只得闷头不语。
廖黑牛扭头望着伍老爷子,摇了摇头,“老爷子,这事你不用管,我廖黑牛虽然没读过书,但也不会胡搅蛮缠可是,他既然骂了我的兄弟,我就得替那些死去的兄弟讨个公道。”
伍老爷子一怔,“廖营长,小辈不懂事,有口无心”
廖黑牛依然在摇头,死死地盯着伍天佑,眼圈微红,“当时在汤山,我们一个团打得只剩下了两三百人,重伤的兄弟是抓着手榴弹和小鬼子同归于尽的,五十多条汉子,有哪个是怂包?在麒麟门外,李大炮带着二十多个兄弟炸了小鬼子的运输队,被两三千的鬼子围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