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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外。
如今见绍凡与沐扶夕站在一起给皇后问安,不禁轻轻的笑了一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皇后娘娘来得正是时候,里里外外都是自家的人,说句大白话,皇后娘娘是个当娘的,如今看着自己的儿子与儿媳恩爱有加,恐怕是开心的就是让您回避,您都不会回避的。”
皇后被阮姳的一句话,弄得合不拢嘴,笑着对沐扶夕和绍凡摆了摆手:“坐吧坐吧,阮姳一句话便掀了本宫的老底,本宫若是再绷,就显得假了。”
沐扶夕慢慢起身,随着绍凡再次靠着桌边坐了下来,抬眼用余光悄悄扫了一眼,已经将皇后扶上正坐的阮姳,心里不得不凛了一下。
这个阮姳虽然平时为人很是谦和,但心思却是细腻如尘,不过是一句话而已,便将皇后,绍凡,和自己都褒奖了一遍,惹得大家心里都莫名的舒服,不得不说,这个阮姳确实是一个不可忽视的人。
皇后看了看绍凡,又看了看沐扶夕,慢慢举起了手中的筷子,示意两个人:“吃吧,凉了对身子不好。”
绍凡点头,倒是也没那么多的拘束,就算皇后不是他的生母,但他却是在皇后的身边长大。
沐扶夕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拿起筷子简单夹着自己面前盘子里的素菜,有一口没一口的小口吞咽着。
她比谁都清楚,这场精致的菜肴背后,隐藏的是皇后接下来的试探,虽然算不得鸿门宴,但也是足够让她如同嚼蜡。
一块被油炸的金黄的香酥小排骨放入进她的食碟内,还没等沐扶夕抬头,便听见绍凡的声音轻轻传了过来:“扶夕,多吃一些。”
沐扶夕看着那金灿灿的小排骨一愣,抬眼的同时,朝着皇后的方向看了去,见皇后只是对着她轻轻微笑,并没有过多的言语,这才将那块排骨夹进了自己的碗中。
她和绍凡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会刻意的去在乎什么礼节,她和他是从小腻在一起的玩伴,早已不分你我,又怎么会在乎那些条条框框的拘束?
可是现在不同,如今皇后就坐在那里,而且绍凡马上就要登基称帝,如此一位万众敬仰,无人之上的未来的帝王,怎么能如此失礼的给自己夹菜?
不过她见皇后的样子,倒是并不会挑病,虽然她不知道这盘棋皇后要怎么下,但是看来,她要万分小心才是了。
不怕明枪暗箭,怕就怕那些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一顿饭,吃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终于熬过那些宫女来收拾走了碗筷,沐扶夕和绍凡便被皇后叫着坐在了里厅的软榻上。
不一会,吩咐完宫女的阮姳走了进来,对着沐扶夕和绍凡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将手中捧着的一个金丝软手炉,递在了皇后的面前。
看着这个由金丝掐边,顶口嵌珠的暖手炉,沐扶夕心下一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微微坐正了身子,心说:正戏终于来了。
“扶夕啊。”皇后举着手中的暖炉,朝着沐扶夕看了去,“你可知道这暖炉的寓意?”
坐在沐扶夕身边的绍凡看着那小巧的暖炉,不动声色,虽然面上风轻云淡,其实在心里已经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
沐扶夕仔细的观察了一番那小巧的暖手炉,不过是半晌的功夫,便笑着开了口:“以金丝勾勒外形,以东海玉珠填充扇翎,加上边上的珐琅以替背景,最后以夜明珠镶嵌成缨,如果要是让扶夕说的话,为免是扶夕见过最为昂贵的‘雀屏中选’了。”
雀屏中选,虽然在元清不甚常见,但是在其他的几个国家倒是十分常见,不过这种东西,一般大户人家选上门女婿的时候,才会用的到。
征召完上门女婿的门邸,通常都会选一上好的屏风,请画师画上一幅孔雀开屏,然后摆放在自己府门口,告诉其他人,他们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上门女婿,其他人务必再来打搅。
沐扶夕虽然并没有离开过元清,但是她的亲生弟弟却早已参军,常年在外征战,虽然姐弟二人聚少离多,但感情很好,所以有许多的异闻,都是沐扶夕从弟弟沐谨秋那里听来的。
皇后听了,连连称赞:“不愧是元清的奇女子,果然博学多识。”说着,将手中的暖炉,朝着沐扶夕的面前递了过去,“只不过这样一个奇女子要是冻坏了手,可是可惜了,‘雀屏中选’你便拿去暖手好了。”
沐扶夕一愣,赶紧从软榻上起身,对着皇后福下了身子,却并没有伸手:“皇后娘娘的勤俭,素来是皇宫人人所铭传的,扶夕怎好坏了皇后娘娘的勤俭?宫中那么多的汤婆子,扶夕随便找来一个用就是了。”
皇后看了看手中没有送出去的暖炉,笑了:“汤婆子不过是一些贵人暖手的玩意,扶夕乃是太子妃,用了岂不是自毁了身份?拿去吧,好好保存着就是了。”
她虽然仍旧在微笑,但语气之中明显加了几分生硬的力道。
沐扶夕心知皇后的意思,感觉到皇后的口气僵硬了下来,想了想,终是缓下了一口气。
她本身没打算与皇后硬碰硬,毕竟这个时候当真不是树敌的时候,况且如果皇后真的并不打算垄断后宫大权,那么她也不会浪费精力这般的折腾。
今日她杖死了那些人,卖了贤贵妃一个人情,将了皇后一军,她只是想要让皇后知道,她沐扶夕不是一个谁都可以摆布的人罢了。
现在皇后扔出这个‘雀屏中选’出来,让她接下不过是想告诉她,绍凡叫他一声母后,自己就是她的儿媳,切莫为了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分不清里外。
“扶夕谢过……”
然还没等她说完话,一双修长的五指,便挡在了她的面前。
第十八章 保护()
绍凡?沐扶夕看着面前这骨节修长,指尖圆润的五指,一时间呆楞住了神情。
曾经她觉得绍凡的这双手,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一双手,因为绍凡并不精通武学,他除了学习过一些防身的本领之外,便将所有的心思用在了书本上,所以他的手很软,虽然骨节修长,却没有丝毫的凸厄。
其实墨王也长了一双美手,似乎是继承了鹿家的遗传,但因为墨王从小便将自己的心思放在了武学上,所以他的骨节很宽,十分醒目的突出在手上。
沐扶夕特别喜欢绍凡的手,总喜欢抓着他的手写字,因为绍凡的手总是会带给她莫名的安逸,但她从来没想到,此时此刻,这双手却带给她的是震惊。
绍凡虽然骨子里对皇后有一股抗劲儿,但是大多数的时候,只要皇后没有侵占到他的底线,沐扶夕知道他都不会刻意的与皇后争辩什么,不是因为绍凡有所顾忌,而是因为他的孝顺,毕竟是皇后将他抚养长大的。
她以为,皇后想要让她分清楚里外,不过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说到底,皇后没有把事情搬到台面上来说,就明显是不想把事情弄僵。
而她并不是真正的想要与皇后对立,所以现在既然皇后让了一步的掀过了她杖死人的事情,她也可以跟着退一步的接这个暖炉,说到底,她顾忌着绍凡,不能和皇后太过僵硬。
然而现在,绍凡这样拦在了她的面前,是她所想不到的,也是让她所温暖的,也许那日朦朦胧胧听见的话不过是梦话而已,她的绍凡,始终站在她的身边,不曾离开过。
“太子这是……”似乎皇后对于绍凡的举动也很是惊讶,瞧了瞧被他挡在身后的沐扶夕,又看了看一脸没有表情的绍凡,这剩下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母后,要是暖炉的话,儿臣手中正好有一个,一会便让孙聚送到晖仁宫去,至于这个……”绍凡说着,将那暖炉慢慢的从皇后手中接了过去,又轻轻的放在了矮几上,“儿臣要是没记错的话,这是当初父皇在世时送给母后的,如此的珍贵稀有,母后还是自己留着吧。”
随着绍凡的话音落下,一时间内侧的屋子里陷入了极其的安静,在这种安静之中,似乎哪怕是你用力的呼吸一下,正因都异常的清晰。
站在皇后身边的阮姳也是没想到绍凡竟然会帮着沐扶夕出头,垂眸见软榻上的皇后面色已经彻底的冷了下来,心说:事情似乎是麻烦了。
沐扶夕看着自己身前的这挺拔背影,心是暖的,也是惊的,毕竟若是这个时候绍凡和皇后因为她弄出了什么不愉快,那么她和绍凡,甚至是皇后,都将会很麻烦。
只是这个时候,就算是她再过心急,也是不能说话,这件事情已经变成了绍凡和皇后之间的事情,绍凡虽然并没有拿她当个外人来看,但在皇后那边,她究竟是没有和绍凡走完大婚。
气氛就这样僵持着,沐扶夕在脑海之中不断的想着各种可能性,在这种压抑到几乎让人崩溃的安静中,她甚至是已经做好了绍凡与皇后翻脸之后的打算。
然就在她把结果设想成最糟糕的处境时,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声,打破了这份让人压抑的安静。
“呵呵……”皇后轻轻的垂眸,待再次抬起双眸时,脸上的那份阴冷已然被微笑替代,她看着面前的绍凡,慈爱而优雅,“要不是太子提醒,本宫倒是忘记这是先帝赠赐的了,不过这样也好,既然太子那里有的话,就让扶夕先用着好了,毕竟是先帝的赠赐,若是扶夕当真捧在手里,让别人看见了,也未眠太过招摇了。”
此时的皇后是那样的温柔委婉,似乎刚刚那沉下脸的人根本就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一样。
皇后的话,无疑让僵持凝固的内侧屋子缓和下来了气氛,一直提着精神的阮姳,轻轻的舒出
一口气,绷紧的面颊跟着放松了下来。
“最近父皇刚刚驾崩,母后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绍凡也是笑了,慢慢的站起了身子,拉着身后的沐扶夕一同站了起来。
“孙聚。”待他和沐扶夕站稳之后,他轻轻的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一直守在门外的孙聚应声而入,给屋内的各位主子请了安,便安静的猫腰站在了门口。
“去我的寝宫,藩王曾经进贡来的雪山灵芝给母后送来。”
“是,奴才这就去办。”
孙聚离开了之后,皇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看着绍凡轻轻点了点头,似乎只是那一颗的灵芝,便已经弥补了绍凡对她的顶撞。
“太子有心了,本宫最近就是睡得不太安生,其他的都还好。”
“如今后宫全凭母后自己打点着,操劳总是有的,明儿儿臣便让御膳房给母后送一些药膳过来,母后的劳累都是一些心疲,只要加以调养,总能好起来的。”
“我把老骨头,让太子费心了。”
“是儿臣应该的。”
一边的阮姳见气氛终于是缓和了下来,不禁也是插了一句:“皇后真是好福气,有太子这般的为您着想,这可是其他人盼都盼不来的福气呢。”
沐扶夕站在绍凡的身后,看着绍凡和皇后还有阮姳像是叙家常一样的闲聊着,一颗心说不上是厌烦还是冷漠。
她不知道皇后为何到了最后把话收了回去,也能是她顾忌着绍凡,也可能是她顾忌着自己身后的沐氏一族,但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发自内心的不喜欢这种虚伪的调调。
在她的世界里,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多一点就是画蛇添足,少一点就是缺蔓丢枝,她做事从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