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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绍凡应该还奔驰在风雪之中吧,匆忙之中一定顾忌不到严寒才是,只是如此的寒风肆虐,天寒地冻,绍凡那一向单薄的身子,又怎能承受得住?
如此想着,沐扶夕的心蓦地生生做疼,这种疼像是连着根的藤,密密麻麻缠绕上她的心房,让她疼痛的几欲窒息。
“小姐。”一向稳重的孀华见鹅毛的大雪没有片刻停止的意思,不禁忧虑的开了口:“依奴婢看,您还是先上轿吧。”
沐扶夕听闻,却是摇了摇头:“无需,我且在这里等着便是。”
孀华一向了解沐扶夕的倔强,见着这话语之中没有丝毫的动摇之意,只能垂下了双眸,无声的站在了沐扶夕的身边,希望可以用自己的身子,能挡住一些那愈演愈烈的冽风。
其实就算没有绍凡临行前的那一句话语,沐扶夕想她仍旧会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的,因为一向以慈爱与威严并存的景德帝,是她心里一直崇拜和敬仰的明君。
大雪仍旧飘飘洒洒的从阴沉沉的天空不断落下,沐扶夕安静的泰安门前,任由飘雪埋没了黑发,积雪沾湿了鞋袜,就连那些守在门前的太监宫女见了都忍不住心疼几分,可她仍旧不动半分的站在那里,顾不得自己的寒冷,一颗心装满了绍凡的身影和景德帝的安危。
半个时辰后,寂静的红墙之中传来了三声罗鸣,接着,一位年长的老太监在几名小太监的陪同下,缓缓走出了泰安门,在站定到沐扶夕的面前时,弯下了腰身。
“先帝驾崩,皇后娘娘派奴才前来请太子妃去凤鸣殿一叙。”
什么!沐扶夕的心也是跟着一颤,不过良好的自持让她并没有大哭大悲,在所有太监宫女跪倒在雪地上的时候,她只是默哀了片刻,便对着打头的老公公客气的开了口:“劳烦公公带路吧。”
老太监虽惊讶与沐扶夕的处变不惊,脚下却是不敢耽搁半分:“太子妃严重了,奴才这就给太子妃带路。”
沐扶夕用回头对着婉晴和孀华点头的功夫,缓了缓自己已经冻僵的双足,待再次回眸时,面色平静的迈出了步伐,跟着老太监进了泰安门。
雪压枯枝头,风卷绿松寒,沐扶夕跟着老太监的脚步绕过了水榭亭,路过了八宝阁,缓缓朝着凤鸣殿的方向走着。
一路上,她无暇顾及着周围的景色和脚下的路,一个心刻满了绍凡二字而装满担忧的心,坠得她焦虑不安。
虽然绍凡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但元清国却还有其他萧王和墨王两位王爷,如今景德帝就这般什么都没来得及交代的驾鹤西去,难免朝野之中会出现巨大的震荡,毕竟她从自己爹爹的口中得知过,墨王早在许久之前,便开始拉拢朝中重臣,而至于那个萧王,虽然远在百里外的三珈关,却手握上万兵权,势力不可小窥。
一个是朝中勾结,一个是手握兵权,在如此震荡不堪之时,绍凡……你又该举棋走哪?
“太子妃,到了。”随着老太监的一声呼唤,沐扶夕从沉杂的思绪之中抽身,抬眼朝着硕大庭院上的牌匾看去,正见那烫金的三个大字——凤鸣殿。
第四章 赠予()
正堂里,掐丝珐琅的熏笼燃着通红的银炭,坐在软榻上的皇后虽是简单的施了粉黛,却仍难以遮掩那触目的哀伤。
“沐扶夕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拢着自己的长裙,沐扶夕跪在了地上。
皇后带着几分疲惫的目光先是扫了扫沐扶夕的身下,见跪在身后的鞋袜全然湿透,沐扶夕却仍旧如此平静,目光稍稍一凛,点了点头:“天寒地冻,倒是难为你走过来,起来说话吧。”
沐扶夕跪在地上,先是诚心相俯:“这是扶夕应该的。”随后才忍着冷热交替痒疼难耐的双脚,缓缓的站起了身子。
皇后一双历经沧桑却不减锐利的眼,在沐扶夕起身之后又打量了她半晌,似在顾忌和抉择之间取决了许久,才缓缓伸手从自己的发鬓上摘下了一直朱钗,轻轻放在了沐扶夕的手上。
沐扶夕敛目颔首,随着皇后的话音落下,将自己低垂的目光转在了手心上,不过只是这么一瞥,便再次跪下了自己的身子。
“皇后娘娘素来疼爱扶夕,扶夕是知道的,现在先皇才刚驾崩,扶夕不能为皇后娘娘分忧,已很是自责,如今又怎能收下皇后娘娘如此贵重的礼物?”
如果要是其他的礼物玩意,饶是再过贵重,沐扶夕也是不会跪下身子,她是沐氏一族女子,是元清的太平郡主,如此的身份地位,断不会有什么贵重之物,贵过了她的头衔,重过了她的家族。
但现在,看着眼前的朝阳五凤挂珠钗,沐扶夕不得不跪,当然,她跪的不是这钗的价值,而是这钗的寓意。
凤是自元清建国以来,只有皇后才可以佩戴的殊荣,挂珠则是皆有取代传承之意。
现在先帝才刚驾崩,皇后便将这朱钗赠与给她,这般的暗示,如此的明显,沐扶夕又怎能不懂?
皇后看着再次跪在地上的沐扶夕,并没有直接让她起身,而是再次看着她良久,一双刚刚交合在袖子里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在皇后的闭口与沐扶夕的垂头之中,一时间前厅之中陷入了无声的死寂,这种安静似乎连流动的空气也压抑在的凝结在了一起。
“呵……”一声低笑的想起,是皇后先行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静。
收敛起自己双眸之中的波澜不定,她像是一位慈母一样看着此刻安静跪在自己面前,宠辱不惊的沐扶夕,轻轻的点了点头:“礼物从不分贵重,只有该得与不该得之别,虽然你与太子还未走完婚嫁,但在本宫的心里,你却早已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如今先皇驾崩,若是太子能即刻登基,你说本宫不把这钗给你还能给谁?”
她虽然没有把话说明,却也明了的让人一目可见,只要太子能够顺利登机,那么她给予的便是能让沐扶夕一生荣耀的皇后头衔。
如今先帝没有任何叮嘱的驾崩,恐怕朝中的动荡不会小了,若是她能够拉拢沐扶夕先一步站在太子的身边,那么沐氏一族就顺理成章的也会站在太子这一边。
镶金的朱钗在手中愈发的沉淀,感受着这般坠心重量的沐扶夕此刻又怎会品不出皇后的意思?
在轻轻缓出一口气之后,沐扶夕握紧手中的朱钗,对着皇后深深叩首:“扶夕感谢皇后娘娘的厚爱。”
其实就算皇后没有准许她这支朱钗,她还是会选择站在绍凡的这边,不是皇后看轻了她和绍凡之间的感情,而是她将绍凡看得太重了。
在她的心中,绍凡两个字早已超越过了一切,只要是绍凡想要的,她能给的她都给,她不能给的,她抢来也是要给的。
太后对于沐扶夕的允诺很是满意:“果然扶夕配得上冰雪聪明四个字。”眼中的震慑少了几分,伸手将地上的沐扶夕扶了起来:“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凉,皇宫里也就晖仁宫有地火,你便先去那里暂住一些时日吧。”说着,不等沐扶夕开口,直接招呼来了一名小太监:“小福子,你去给太子妃带路。”
沐扶夕点了点头,谢过了皇后,便安静的跟着小福子走出了凤鸣殿,皇后不挑明了说,她也心知肚明,自己还未和绍凡走完婚嫁,又怎能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皇后在沐扶夕的身影消失之后,轻轻的舒了口气,伸手按在了自己不断跳动的太阳穴上。
其实在心里,她还是喜欢沐扶夕的,沐扶夕稳重自持,聪明却不骄躁,但饶是她再过喜欢沐扶夕,也只仅限在辈分之上,因为沐扶夕归根结底姓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姓氏究竟意味着什么。
第五章 两难()
持续了许久的大雪停了下来,阴沉沉的天气却没有放晴的征兆,一阵被风肆虐而刮,吹带起了沐扶夕的衣衫裙角,彤彤喜红映照在雪地之上是那般的刺目。
阵阵夹杂在风雪之中的啼哭丝丝入耳,盘旋在寂静的宫道上方迟迟不散,走在前面带路的小太监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沐扶夕,但见沐扶夕面色如常,不禁心中一凛,带着几分狐疑的继续朝着晖仁宫的方向迈出了步子。
不经波澜依旧双手放于胸前慢步而迈的沐扶夕忽略掉小太监的回望,继续平静的走着自己脚下的路。
她并不是没有听闻到那让人丝丝生寒的哭啼声,而是她觉得没有必要为了心知肚明的事情而露出那多余的害怕和惋惜。
先帝驾崩,宫中所有没有子嗣的妃嫔全部都要入皇陵陪葬,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无人可破。
景德帝虽持政五十九载,可身下的子嗣却是屈指可数,所以当现在景德帝驾崩之后,当初那些进宫的秀女有多荣耀,现在就有多悲惨。
而这,也是皇后为什么要今天找她说话的意义。
皇后虽然贵为一国之母,但绍凡却并非她亲生所出,当年惠阳贵妃产下绍凡时便因为雪崩而死在了床榻上,因为景德帝顾忌着皇后母仪天下却没有所出,所以这才将绍凡寄养了在她的名下。
所以现在与其说是绍凡在乎皇位,不如说是皇后自己,因为皇后很清楚,若是绍凡成了王爷,那么她就会变成那在风中悲惨鸣哭的其中之一。
她不在乎皇后今天给她开出的价码,因为她和绍凡之间的感情是不需要用任何东西来衡量的,没有任何的一切她也仍旧会站在绍凡的这边,至于皇后她不愿多想。
寒风萧萧,吹冻枝头,忍着双脚的疼痒难耐,沐扶夕收敛心思,跟着小太监绕过腊梅院,缓缓朝着晖仁宫走了去。
高高的玄德台上,一抹萧条的身影迎风而站,墨黑的长发随风飞扬,温润的面颊一如往昔,可那一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却是沉淀着某些不为人知的苦涩。
跟在这抹身影身后的小太监孙聚抻着脖子朝着高台下面望了望,见寂静的宫道上那娇艳如花的衣摆已然走远,不禁担忧的对着身前的人影小声道:“太子殿下,寒风大雪小心身体啊。”
绍凡闻所未闻,仍旧看着那抹逐渐在视线之中消失的身影凝望,当那本就模糊不清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中时,一双精通古琴的修长十指下意识的握紧围栏,狠狠抠进琉璃瓦沿,锋利的琉璃瓦边沿扎进手掌,一股热流顺着双手滴落,融化地面积雪的同时,将洁白无瑕的积雪晕染开了一个又一个的红色血花。
一位年纪尚轻的小太监匆匆而来,对着绍凡福身跪在了雪地上:“启禀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有请。”垂眸时,小太监扫见了眼前的血滴,只是一愣便迅速恢复了以往的神色。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绍凡仍旧望着远处,不曾回头。
“是,奴才遵旨。”小太监见此,不敢说多,再次跪安的走下了高台。
孙聚一直见小太监走远了,才心疼自己主子的叹了口气,带着几分的谨慎,带着几分的劝慰,再次开了口:“太子殿下,您还是去瞧瞧吧,先帝才刚驾崩,这个时候皇后娘娘找您过去,也许是事关后续的大事。”
绍凡听闻,冻僵的唇角勾了勾,想要发笑却是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孙聚,若是江山美人让你选,你会选择哪一样?”
孙聚一听,直接跪下了身子,口气无比惶恐:“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