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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感激于你。”
“受皇帝感激”,这是一个很吓人的话题,陆绩听得都吓了一跳,他也不知道屈突寿是不是被烫傻了才说出这种不敬君上的话,抛却知识产权不讲,他只不过是做了简简单单地提出和蒸馏罢了,这么一个初中生都懂的简单化学实验,就足以造福天下,可见理工科人才在大唐是多么的稀缺。
若来个理科生,恐怕怎么着也比自己混得好吧……
就在这时,吴芸领着几个侍女端着饭菜走进了房门,看到屈突寿两只被包的和粽子一样的手,吴芸也是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将军,你这手是怎么了?”
屈突寿开怀笑道:“无妨无妨,就是被烫了一下,你有一个好侄儿,啊不,是咱有一个好侄儿啊,他还真能从盐土里练出好盐来呢,以后让仲翔少在外面瞎混,多跟他表哥学学,诶?说到这臭小子,他人呢?”
吴芸自然不敢说屈突仲翔又跑出去玩儿了,赶忙打岔道:”管他干嘛,我们吃饭、吃饭。”
听到“吃饭”两个字,还没来得及怎么消化的陆绩脸一下就垮下来了。
…………
屈突寿说的没错,李世民还真应该感谢陆绩。
太极宫山水池阁外的草地上,李世民身着一件明黄袍衫,折上头巾,正屈腿盘坐在蒲团之上,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一副墨迹尚新的图纸,袁天罡正侍立在一旁。
“将大明宫南苑的太液池缩小一倍如何?建造一方水池,恐抵宫殿一顷,花费太大了。”李世民轻轻敲着那幅图纸。
袁天罡上前探头看了看,思忖了片刻这才道:“陛下,‘山环挡风,气不散,有水为界,气方止’,这太液池乃是聚气之所,微臣已和工部的大人们反复确认和修改过了,这已是最简方案,实在不易改动了。”
大明宫啊,是李世民的另一块儿心病。
为了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李世民费尽心思为老爹李渊修了这间避暑的宫殿,想要借此向全天下人彰显自己的孝心,可是这间宫殿刚刚动工不久,天灾人祸便频繁不绝,世界上或许有些事用钱办不到,但有些事想要办成却一定离不开钱,比如这件事,刀剑和皇威都已失去了作用,缺钱的李世民忽然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心头。
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皇帝也不例外。
或许有人会说,没钱还建什么呀?停了不就行了吗!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为了让老爹在有生之年及时入住,大明宫的修建足足调集了数万名民夫,这些民夫抛家舍业放弃农耕的跑来给你建屋子,结果你一句没钱不建了就把人家给打发了,那人家回家对着光秃秃的地吃什么?况且近几年地里收成不好,你就算赶人家回去,人家也未必乐意。
所以说,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当个好皇帝就更不容易了,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任性。
看着桌案上大明宫辉宏的图纸,李世民心里却升不起任何自豪之感,皇帝不好当,任何一砖一瓦下所花的银子都让李世民感到一阵肉痛,心里一阵懊悔,你说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为了修这大明宫,朕召集了四万多名民夫,征了十五州的税款,这是朕这些年干的最奢侈的事了,可现如今南方闹水灾,中原干旱,北边的薛延陀虎视眈眈,处处需要用钱,这大明宫的修建又停不下来,简直就是骑虎难下,朕不管什么风水不风水了,尔等速速从新修改一番图纸。”李世民眉毛一横,径直下了命令。
天下英雄,唯世民与操耳。
这是李世民展露性格的一句话,他是曹操,不是刘备,“计将安在”从来不是他的口头禅,他是一个果敢且坚毅的决策者。
袁天罡立在一旁不说话了,他也深知李世民的性格,况且和天下民生、军国大计相比,区区一个大明宫的确不值得花那么多的银子。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一旁的石子路上回荡着,李世民心头愈发沉重,他的感觉向来很敏锐,在皇庭内院,如此急切的脚步声,必然又是什么大事。
一道身影快步走上前来,战战兢兢的跪下,是一名宦官。
“启奏陛下,房相和长孙大人携尚书省急奏禀报。”
“哦?这两个老家伙大晌午的跑来找朕何事?殿里闷热,宣他们来这儿吧。”李世民微微有些狐疑。
不一会儿,房乔和长孙无忌迈着轻快的步履,踩着松软的草地就来到了李世民面前。
待两人参拜行礼过后,李世民挥了挥手示意二人平身,笑道:“又有什么要紧事儿吗?不能明天早朝汇报,非敢在这大晌午的过来,大热天的闷出不少汗了吧。”
房乔和长孙无忌对视一眼,两人是老搭档了,房乔这才往前迈了一步,缓缓道:“陛下,尚书省上午接到洛阳府折冲都尉屈突寿急报,言称有人可以在盐土中提炼出精盐,现已附上了详细的制盐方法。”
“什么?”李世民呆坐片刻,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李世民并不是不识人间五谷的富贵皇帝,也不是愚昧无知问出“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李世民忽然一顿,接着神情怔忪起来,两眼渐渐放出骇人的光亮,呼吸也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从盐土中取盐?取出不会令人中毒的盐?”李世民激动地问道。
“是的陛下,不仅不会使人中毒,而且是精盐是好盐,要比百姓平日里食用的青盐还要好上几分。”
“那我大唐岂不凭添盐田万顷!”李世民猛然站了起来,兴奋之下振臂大喊,陡然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长孙无忌这时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来,拱手说道:“臣和房相粗略估计,若此法能够推广,我大唐的盐产量可以提高数十倍不止,北方百姓和辽东将士再也不用受贫盐之苦。”
“不不,陡然开这么多盐田并非良策,若是如此,对于南方产盐业必会造成致命打击,引起不必要的动荡,况且还会影响税收,于国于民无益,开盐田一事,你俩和尚书省好好商议一番,再做定夺。”李世民冷峻道。
他不仅仅是个果断的决策者,同样也是个冷静的决策者。
在逆境和冲击中保持冷静不容易,在顺境和天降好事时能保持冷静的分析却更为难得。
李世民在松软的草地上踱了几步,这才慨叹道:“此法既成,不仅仅能解决百姓和将士们的贫盐之苦啊,若是开了盐田,不仅不用占用耕地,而且可以解决饥荒百姓的无田可耕的情况,于北边军中,我们还可以就地制盐,然后转而重再卖给胡人,等他们吃惯了好盐了,一旦作战,就立刻断了供货,如此一来……”
李世民没有继续往下说了,但房玄龄和长孙无忌都是聪明人,聪明人一点就透。
第三十七章 各怀心思()
三个聪明人又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讨了半天。
制盐之法简单吗?简单。制盐之法难吗?它也难。牵扯的方方面面实在是太多了,此法一出,盐政、经济、军事、税收,哪一样的政策不需要随之变化,陆绩和屈突寿不需要考虑这些,不代表这三位巨头不需要。
袁天罡侍立在一旁听得是云里雾里,头都大了,可李世民没说让他退下,他又哪里敢退下。
讨论了半天,李世民这才满面笑意的坐了下来,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这才问道:“是何人发现了这制盐之法呀?此人功在千秋,朕要赏他,要重重赏他!”
长孙无忌愣了愣,求助似的看向了房乔,在他眼里哪里会关注这些啊。
房乔倒是更为心细,看到长孙无忌无措地样子,笑盈盈的上前道:“奏报上说姓陆名绩,好像还是屈突寿将军的侄子。”
陆绩?好熟悉的名字啊。
在旁边一直打瞌睡的袁天罡终于醒了,这不就是那个在山霞镇异相之人嘛!
李世民浑不在意地挥挥手,多日为钱所困阴霾的心情此刻终于放晴,至于这陆绩是什么人,又是谁的侄子,对一位掌控千万子民的皇帝来说,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个谁谁谁侄子的制盐之法,不仅可以帮他解决困扰历朝历代统治者已久的贫盐问题,更能帮他带来巨大的收入,大明宫这个填不满的无底洞,总算是有银子可以堵上了,国泰民安,歌舞升平,多好。
“哈哈,制盐之法利国利民,实乃造福苍生,焉能不论功而赏?下旨,召吏部官员立刻着手准备,屈突寿久督洛阳,军功彪炳,此次献盐有功,擢为护军,继续兼任洛州折冲都尉,蒋国公屈突通治家有方,近年来劳苦功高,赐万金,帛百匹,玉带一条,至于那个制盐的陆……陆……”
“陆绩。”房乔躬身提醒道。
“对,陆绩,此子功劳甚大,非爵而不能赏也,玄龄,他是洛阳哪里人士啊?朕要封他个县男。”李世民神情兴奋的问道。
“这……”房玄龄也懵了,这他哪儿记得住啊,他比长孙无忌心细不假,可不代表他就比长孙无忌在乎这些不知名的阿猫阿狗。
不愧是老搭档了,房玄龄这才刚帮过长孙无忌,长孙无忌这就出来替房乔解了围,拱手说道:“陛下,此子想来年纪不大,贸然封爵殊为不妥,怕是朝中非议颇多,况且我们的制盐之法本就要低调推广,如此大张旗鼓的进爵,势必闹得满城风雨,陛下三思啊。”
“有功不赏,岂是明君之道。”李世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相视一眼,不说话了,当李世民心里有了决断的时候,除了魏征,还真没有谁敢触他的霉头。
不过,今天似乎有些例外……
“陛下,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吹之’,这陆绩年岁不大,心性必定不够成稳,封爵实在是害了他,徒遭他人嫉妒,不若就赐些封赏罢了,他日若能再立功勋,那便再赏,一步登天殊为不妥。”袁天罡躬身道。
袁天罡这突然地一番话,倒是让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吓了一跳,心中暗惊。
这袁天罡是刚从魏征那里吃了豹子胆来的?
其实袁天罡是非常谨慎的一个人,他向来遵循着薛宝钗式“不言不语,谨慎办差”的行事准则,今天之所以敢说出这番话来,实在是鼓起来很大的勇气。
原因是什么呢?
因为袁天罡不希望陆绩和李世民见面,自然也就不希望陆绩能涉足朝堂,对于这个异相之人,他始终抱着三分警惕之心,作为一个坚定的“卫道者”,当然这个“道”指的是天道,当陆绩这个有能力蒙蔽天机的异相之人出现时,他心里就种下了一颗不安的种子,当李淳风向李世民提出了借助“异相之人”改变大唐命运的时候,这颗种子就开始萌芽,现在这颗树已经长出了第一条新枝,凭借着本能,他现在想做的,就是将这条新枝狠狠地掐断。
没有人可以违抗天命,我袁天罡决不允许!
陆绩不能,李淳风不能,李世民也不能!
当然这些心声,李世民是听不到的,他皱着眉头仔细咀嚼着长孙无忌和袁天罡的劝阻,过了半晌,这才叹了口气,神情不知是遗憾还是喜悦,他终于从失控的狂喜中恢复了冷静,苦笑摇头道:“你们说的确实也有道理,揠苗助长不可取,好吧,改一下旨意,特擢陆绩为洛州府司仓参军,给他个官身,另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