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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如此精湛地骑术,也才勉强控制住了马匹。但是陆绩可就不行了,他胯下那匹黄骠马受惊之下,嘶地一声长啸,前蹄跃起,来回打转,差点将他摔了下来。
他急忙抓紧马鞍,身体贴近马背,好不容易才掌握住平衡,心里却吓的扑嗵扑嗵乱跳。妈呀,这要是再骑得再快一点儿,非得被这巨木砸成肉松饼。
“你没事吧?”阿灿扭身望了一眼不停安抚胯下马匹的陆绩。
“没事……差点儿被砸死而已嘛。”陆绩看了看巨木根部整整齐齐的锯齿印,轻轻拍了拍马屁股,然后策马环顾四周高声道:“何人拦我,既然拦我,怎么不敢出来一见!”
陆绩围着断木巡视一番,这树断的很不寻常,一看就是有人砍断的,只是四周环视之下,却不见丝毫人影,有点莫名其妙。正在两人疑惑间,忽见官道一侧的树林中闪出几条人影,皆是黑纱蒙面,远远看去,刀光闪亮,气势汹汹,一看就不是善类。
阿灿已经将马侧的短戟抽出来了,策马挡在了陆绩身前。
他望着这几个人,面色有些凝重,依照这几个人的身法和气势,不难看出都是好手,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怕是难以应付得了的,况且身边还有一个陆绩。
“一会儿你策马往回走……我能拖住几时是几时。”阿灿低声嘱咐道。
哪知阿灿的话音未落,陆绩还未来得及答话,有两个蒙面人就噌的一声窜到了二人身后,封住了两人的退路,这剩下几个蒙面人也是四散开了,站在了两人身边的各个方位。
就在两人眉头紧锁的时候,一个娇媚地声音忽然自林中传来。
“陆公子……别来无恙呀。”
陆绩先是一愣,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顺着声音的来源,陆绩凝目一看,只见花七披着一张褐红色狐狸皮制成的毛坎从林中款款走出,红得宛若雪地之中的一朵盛开的鲜花一般,身边跟着的金柳也没再蒙面,而是一身劲装束发,冷着张脸紧紧地跟在花七的身后。
花七啊……这个女人。
再次见到她,陆绩的心绪十分复杂,他一直觉得花七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没有错误。但尽管陆绩对她有所提防,他也没有料到花七的身份和背景这般的扑朔迷离,她和秦非烟之间到底是因为什么纠葛,竟然闹到了这种不死不休的境地。
她的出现……让陆绩更加的担心起了秦非烟。
绝不是巧合了。
“七姑娘不告而别,已失信于屈突家、百花坊,今日兴师动众出现在这里……总不是来给陆某送违约金的吧。”陆绩坐在马背上轻轻笑了一声道。
花七捂嘴咯咯笑了起来,眼睛都已经快弯成月牙儿了,花枝招展般的格外艳丽。只不过这个时候,陆绩可没有什么欣赏美人的心思,待花七笑了好一会儿,她这才笑道:“公子这才做了几天的老板呀,就掉进了钱眼儿里,现在当了官,这毛病该改一改才是。”
陆绩笑了笑,没有说话,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小女子今日来找公子可不是来还违约金的,而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来救公子一命,若是公子还愿意相信小女子的话,就请公子掉头回去吧……宜阳县现在是是非之地,公子还是别趟这滩浑水的好。”花七已经收起了笑意,一脸严肃的说道。
宜阳县,是非之地……
“我不明白,你和秦非烟之间到底有何怨仇……”
“女人之间的事,陆公子不必明白。”
“不用糊弄我……这显然不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秦家开支巨大家无余财,你不为财,不惜绑架得罪秦非烟,你也不为人,既不为财又不为人,你们盯上了秦家的什么东西?巧了……路上刚和路大哥讲了一个怀璧其罪的故事,我想知道,秦家的‘璧’是什么?”
花七眉头紧蹙,她早知道陆绩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只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陆绩竟然一句话点到了点子上。
如果告诉他这块儿璧……是和氏璧,他该会作何反应呢?
“陆公子,想知道其中的恩怨呀,只有开堂歃血入门才行哟,不过依着我对陆公子的了解,陆公子怕是还瞧不上我们吧。”花七浅浅一笑。
“你真有那么了解我?”
“当然……花七十五岁入得这行当,这双识人的眼睛还是有的。”
“那你还拦在我面前让我回去……”陆绩冷冷一笑。
花七神色一滞,然后缓缓摇了摇头道:“聪明的人大多都是固执的人,小女子当然知道。但以公子之才,若是折在区区一个长孙敛的手里,未免太过可惜了,所以说还是要说的,花七也就言尽于此了,至于花七的劝公子能否听得进去,只能由公子自己抉择了……”话罢,花七轻轻扬了扬手,原本横刀立在巨木上的两个黑衣人顿时跳下了巨木,一推一拉合力将横亘在官道上的巨木拉出了一个可供一人行走的口子。
“最后再奉劝公子一句,你今年才二十三岁,正值大好年华,以你的才能,就算不与我等扯上关系,日后也定能有一番作为,把命赌在一个女人身上……值得吗?”花七双眸如水,只不过她的语调很是奇怪,劝诫之中又带了一丝丝地期盼,这让人很难搞懂这是个反问句还是个疑问句了。
值得吗?
陆绩策马跨过那道口子,扭身淡淡地看了花七一眼,便一骑绝尘而去,只留下了一串回声。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除了她,还有能解开我心结的女人吗……”
天不老,情难绝。
望着陆绩和阿灿渐渐模糊地背影,花七的双眸中已经不知不觉地蒙上了一层水雾,似是想起了什么,但很快,这份感触就被脸上的笑意给驱散了,这么多年,笑已经成了她最好的伪装。
“七姑娘,就这么放他们过去,无碍吗?”金柳小声说道。
花七淡淡地笑了笑道:“那路山的功夫与韩荃比如何?”
“这……”金柳犹疑了半天,这才低声道:“与我在伯仲之间,不过上次交手,他攻守有度不与人搏命,不似一般的野路子出身,但与韩荃相比,那就相差甚大了。”
“那你在瞎担心什么……”
花七凝眸远望,直到彻底不见了陆绩的身影后,这才紧了紧身上的狐皮坎肩,扭身冲林中走去。
猎人的陷阱设好了,猎物就要进笼了……
第一百一十章 巨网盖面()
秦非烟一行人走的并没有那般急,尽管秦非烟对陆绩使了一招釜底抽薪,但她也是谨慎之人,此行出来,还是带上了韩荃和张茂竹等四名侍卫。
六人六马,缓行在这苍茫天地间。
雪虽然停了,可是积雪深深的官道经过几日的严寒,反而更加干冷,吸一口冷气,吐一口白雾,那种冰寒的感觉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冻住般,顺着鼻腔向内流动。
好在六个人多少都会一些功夫,缓行调整气息,倒也没寻常人那样难受。
宜阳县城已经近在眼前了,官道一侧的树林也快走到了头,地势逐渐变得空旷起来,雪静风寒,秦非烟轻轻嗅了嗅,空气中有些厚重的潮腥味,也许过不了多久就又会飘雪了。
“看这天……怕是暴雪将至了。”
韩荃也抬头看了看天上灰蒙蒙地一片云,皱着眉头道:“益州那边已经送迟了,刚刚赶在第一场雪的时候送到了这里,现在清雪还来得及,不过只有三十里路而已,但若是雪势不停,边清边下的话,别说三十里了,简直寸步难行!”
“所以这批粮,我们今天必须要到……”秦非烟的脸上布满了决然之色。
“还有……运粮的大概也有数百人,这一来一回之间,怕是也需要消耗掉不少粮草。”
“真正可用的余粮,大概三万多石吧。”秦非烟轻轻点了点头。
五万石粮食可不是什么小数目,生活在现代的人的确很难理解古代远距离运输的难处的。可以跟大家举个例子,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做过绿皮火车的经历,这种低速火车为了减少班次和成本,往往会在某一片区域折返很多次,饶很大一圈,原本正常行驶所需要的时间会因此而倍增。而古代的道路条件却也和这差不多,区别只在于主动选择和被动选择之上,从地图上看似乎两地只隔了数百里远,可真正的道路铺设,却不肯能都设置成直线,饶一个大圆环走到目的地的情况是时常发生的。
而对于这么一支庞大地运粮队伍来讲,在来回几个月的运粮过程中,这粮食的消耗,就是必然的了……
总不见得让人家饿着肚子干活吧。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一旁的树林中忽然发出了阵“哗哗”碎雪下落的响声,韩荃的反应是格外机敏的,立刻勒马驻足,警惕地虎视四周,就在她环视之时,眼角的视野边缘仿佛隐隐掠过一抹黑影,迅疾而过,犹如幻觉,等霍然回头再行捕捉时,眼前已无动静。
“何人在此!”韩荃一声咆哮吼了出来。
话音未落片刻,另一侧白茫茫地一侧矮丛中又是黑影一闪,这次因为集中了注意力,看得更加清楚。黑影正在隔着六人五十多步远的树林里、矮丛中不断翻腾,待一个人影闪过之后,少顷又有第二个黑影掠进眼帘来,如此这般反复数次,韩荃和张茂竹等人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大概已经十数个人出现在两边的树林里了。
只是……这群人只是在林中不断地闪身,韩荃却有些搞不懂他们想干什么了。
“看这纵身之术,皆是高手……”童万贵抽出了马侧的单刀,脸上也布满警惕之色。
秦非烟眉头紧皱,看来还是被陆绩给说中了。
围而不打,诱而不攻,是和道理?
“大家小心……疑兵之计。”秦非烟出声提醒众人。
哪知她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只听呼呼几声,道路一边的雪堆里顿时有三名白色劲服的汉子破雪而出,他们似乎拽着什么东西,三步并作两步,双臂用力向上一扬,一张用铁丝编织地银灰铁网就向秦非烟等六人罩了过来,道路的令一侧也瞬间窜出了几名汉子接住了这张巨网,顺势往下一压,就要罩住这六人。
韩荃等人的注意力本来就放在了两边不断闪动的人影身上,对脚边的雪堆本就不太在意,此时回过了神来已然逃不出去了,只有秦非烟的反应最为迅速,此时已经翻下了马身。
“抽刀破网!”张茂竹高喝一声,手中却也不慢,四个人借助马势,手中的武器齐齐向那巨网劈了过去,可是制铁网本身就有制铁网的理由,这四刀下去,除了激起了一片火星后,基本上只给这铁网留下了一条淡淡地印记。
但就在这劈网的片刻,还是给韩荃和秦非烟留出了脱身的空隙,韩荃双腿一踹马背,伸手提起了秦非烟的衣领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窜出了铁网笼罩的范围。
“躲在马腹下!”秦非烟重重摔在地上的同时,也不忘咬牙冲铁网中的四人喝道。
铁网上有倒钩和铁刺,她方才抬头的时候已经看到了。
总是四人都是混迹江湖的老手了,待看清楚那些个密密麻麻地铁刺时,皆是吓得一身冷汗,这铁刺不长,被铁刺钩中不要紧,但要是有人拖动铁网,或是你自己作死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