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左右两人忙扯住韦雍衣袖,对他耳语道:“司徒息怒,莫要得罪这个疯子。”
韦雍恨恨甩开他们:“老夫一把年纪了,大不了一死,怕什么!”
孙荣斜眼瞧着韦雍,双目泛红,表情似笑非笑,看得殿内百官不禁打了个寒颤。
“孙荣,司徒韦公乃大魏耆宿,伤了他便是与天下士人为敌。”韦雍身旁一人担心孙荣对他动手,赶忙上前陈说利害。
果然孙荣迟疑片刻,面色渐渐回复正常。
韩晏见状,眼珠一转,朝孙荣附耳低言道:“这两个老东西倚老卖老,完全不把将军放在眼内,何不杀之。将军在朝中毫无根基,杀了他们,正好换上一批听话的。”
“听军师的!”孙荣点头称是,随即再次朝孙威使了个眼色。孙威会意,二话不说上前便是一刀,堂堂大魏司徒,就因为说了一句公道话,命丧黄泉。
殿内再次混乱,可随着孙荣一声暴喝:“安静!”又瞬间恢复平静。毕竟每个人的命只有一条,且都牢牢捏在孙荣手中,就算此刻豁出去与他拼了,也只是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而已,孙荣连三百多人都杀了,也不会在意多杀几个,故而唯有隐忍。
见朝臣如此害怕自己,孙荣第一次感受到那无上权力所带来的快感,与统领数千怀坞草莽,甚至几万兵马完全不同,此刻俯伏在自己跟前瑟瑟发抖的可都是把控整个大魏走向的公卿权宦、王室贵胄,哪怕是放在两年之前,要说自己能与这群人见上一面,恐怕都会觉得受宠若惊,庆幸自己积了八辈子阴德吧。
孙荣嘴角洋溢着笑意,继续享用着百官的恐惧:“国不可一日无君,清除了奸党,孙某接下来欲与诸位一议的便是这新君人选,不知诸位有何提议?”
众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先开口。
见没人吭声,孙荣鼓励道:“诸位尽可畅所欲言,咱们本来就是来商议的嘛,有分歧很正常,如何消除分歧达成一致才是关键。”
“周某不知怀侯此言何意。”周正之排众而出,“天下人心尽在长乐王,有何分歧?”
有了周正之起头,众人也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地附议。
“是啊!陛下无子,兄终弟及,这新君之位非长乐王莫属!”
“国赖长君,怀侯不是想学那胡深立个孺子吧?”
孙荣干笑两声:“诸位误会孙某了,孙某也认为不论从哪方面考虑,都找不出比长乐王殿下更为合适之人,只因孙某小妹乃是长乐王妃,担心诸位误会孙某徇私,这才没敢表态,想不到弄巧成拙,反而让诸位起疑了。”
周正之趁机赶紧接着他的口风:“既是如此,周某愿作为使者前往燕州迎长乐王殿下回朝登基。”
孙荣颔首,敲定了一些细节之后便即带兵离开,备受煎熬的文武百官终于松了一口气,好几人甚至一屁股坐在地上,如释重负。
孙荣边走边拍着韩晏肩膀:“什么王侯将相,什么金紫银青,还不是普通人一个,在实力面前也只得低头,真是痛快。本将军能有今日之成就,还都得归功于军师你的策略。”
韩晏却蹙眉道:“将军不可大意,刚才将军也看见了,长乐王的人气之高远超我们想象,这恐非将军之福啊!”
孙荣摆摆手:“军师多虑了,站在本将军的立场,又何尝不是应该选择长乐王呢,别忘了他可是本将军的妹夫!”
韩晏“语重心长”道:“将军需当牢记,这是朝堂,不是戎伍,更非江湖!这里不是讲义气的地方,触及权力,兄弟尚可反目,何况郎舅?”
孙荣不禁连连点头,似乎深有同感:“言之成理,想必军师必有妙策。”
韩晏沉吟片刻:“既然他羽翼丰满,咱们便趁他还未回来先剪了他的羽翼,借清除胡党之名,再杀掉一批朝臣,如此就算他登上帝位,面对无人可用的局面,也不得不依赖将军。”
既便是追随孙荣南征北讨的孙威等人,闻听此言仍不免心头一凛,而孙荣却丝毫不以为意,略一思考便即应允:“就依军师所言!”
此后数日,整个洛阳城都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下,昔日繁华喧闹的景象早已消失殆尽。大量公卿殒命,衣冠涂地,元业与胡氏一门自不必说,短短几天时间,死于非命的士大夫及其家眷竟多达七千多人,洛水也为之染红。因孙荣的一己私心而发动的这场浩劫使得无数大魏的栋梁精英丧生,而因此对大魏朝廷所造成的毁灭性打击,更绝非死一两个皇帝或太后可比。
当周正之带着洛阳巨变的消息找到元睿,并恳求他回京登基主持大局之时,元睿亦是震惊万分。孙荣并非善类,这一点早在第一次去怀坞时他便已看出,可此人竟能丧心病狂至如此地步,这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
提及回京,元睿又有些放心不下:“虽说烧了蠕蠕的炼丹房,可他们的国师却跑了,只要此人还在,再建十个八个炼丹房也不过是举手之间的事。”
一旁的耿通实在看不下去:“殿下可知三国名臣诸葛亮是怎么死的?”
元睿迷茫道:“病死的……吧。”不知道他问这个有何意图。
耿通摇头:“不对,诸葛亮乃是因事烦食少,活活把自己累死的!”
元睿:“嗯……所以呢?”
耿通:“殿下这还不明白,天下事那么多,靠殿下你一个人做的完吗?身居高位者应当懂得放手,知人善任,虽垂拱而天下治。眼下洛阳乃是我大魏心腹之疾,百姓翘首以待殿下解救,殿下不以为意,反在意这区区蠕蠕。蠕蠕虽厉害,终究只是一群只知逞匹夫之勇的乌合之众罢了,于兵法奥妙一窍不通,此等对手不劳殿下费心,交与我等便是。”
周正之赞道:“老将军说得太好了,事情紧迫,殿下切莫再犹豫了,殿下在此间每多耽搁一刻,洛阳便不知有多少士人又将死于孙荣魔掌,届时朝廷为之一空,我大魏靠谁来治理?”
在二人的劝说之下,元睿终于下定决心,火速随周正之回洛阳。
一行人快马加鞭,终于再次见到那高高的洛阳城门。领着韩晏与一众怀坞旧部侯在道旁迎接元睿的正是睽违近一年的孙荣,当然,与他们相距不远处还有侥幸逃过一劫留得性命的文武百官。
想到孙荣所做之事,元睿强压怒火:“多日不见,怀侯别来无恙!”
孙荣正襟道:“国家未宁,臣不敢有恙!”
元睿不置可否地一笑:“听闻怀侯杀了不少人?”
孙荣此刻也感觉到元睿的敌意:“臣所杀的都是祸国的乱臣贼子。”
元睿:“既然怀侯请本王回来主持大局,以后便需遵守法纪,不可擅自做主,有罪与否自有廷尉府依律判定。”说完也不待孙荣回复,径自拍马入城。
没走两步,突然发现少了一人,回首后方,只见上官乾怔怔地望着韩晏发呆,眼神极是复杂,惊愕、愤怒、惶恐各种情绪兼而有之。元睿认识上官乾这么久,从未见过他有过这般表情,就连上次重遇段九天时也不曾出现过。
第84章 少主()
元睿连喊了几声,上官乾这才回过神来,纵马追上元睿等人,临走之时仍不忘回首深望韩晏一眼。而韩晏也正好眯着双眼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应是在思考这个一直盯着自己的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吧。
因尚未举行登基大典,元睿等人仍是回了长乐王府。一进大门,孙倩便扑入他的怀中,仿佛没注意到身后还跟着上官乾与周正之二人,抽泣道:“睿哥,二哥变得好凶残、好可怕……”
元睿轻拍着她的背:“我回来了,不怕。”
陈伯适时在一旁补充道:“王妃前几日去找怀侯,劝他停止杀戮,可怀侯偏是一意孤行,不听劝告。”
元睿心中一阵莫名酸楚,在孙倩耳旁道:“以后此等事情都让我来,你二哥的性情不可以常人度之,不要以为他会顾念亲情。”
孙倩没有答话,只是将元睿抱得更紧了,不仅因为孙荣,更是由于成亲以来他们聚少离多,而元睿所遇之事又往往凶险异常,她每日在府中俱是担惊受怕战战兢兢,只有此刻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紧到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压迫着自己孱弱的心脏,她方能找到依赖,得享片刻安宁。
周正之默默拉着陈伯与上官乾先行一步,将这片天地留给他们二人。
没过多久,元睿步入客厅,除了周正之与上官乾,在厅内静候着的还有花子都,不知他何时到的。元睿见到他眼睛一亮:“蝴蝶!你怎么也来了?”
三人起身相迎,花子都自嘲道:“我被胡深罢了官,现在是闲人一个,没有资格在城门迎接殿下,只好厚着脸皮等在此处了。”
元睿摆手:“你可不能闲下来,以后有得你忙的!”
花子都:“本来我是叫明友一起来的,可他因私放孙荣入城一事自责不已,虽说当时没想到孙荣会血洗洛阳,可终究觉得是自己造成了那么多人的丧生,说是无脸与殿下相见。”
谈及此事,众人脸色均无比凝重,元睿沉默片刻:“此事也不能全怪他,改日我找个机会与他好好谈谈吧。”说罢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上官乾,“前辈,你今日神色甚是不对劲,孙荣身边那人你不会又认识吧?”
上官乾微微点头,沉淀了会心情:“殿下可还记得在下跟你说过,十一年前沈坤暗算在下的事?”
元睿坐下:“如此大事怎么可能忘记?”
上官乾等人见元睿落坐,也依次回到各自位子。上官乾呷了口茶,继续问道:“那殿下还记得指使沈坤算计在下的人是谁吗?”
元睿沉思片刻:“应该是一个被称为‘少主’的人吧。”
上官乾:“今日站在孙荣身旁之人便是那个‘少主’!”
元睿大吃一惊:“前辈你不会认错吧?毕竟你们只见过一面,又事隔了那么多年……”
上官乾斩钉截铁:“绝对错不了,他把在下害得那么惨,在下不可能认错。要说唯一感觉不同的地方,便是十一年前他老是咳个不停,貌似体质很差,今日相见整个人看起来硬朗了许多。”
元睿倒抽一口凉气,以前听上官乾的描述,这“少主”身份诡异莫测,行事狠辣,且背后貌似还有一个神秘组织,不知这种人混进孙荣队伍中意欲何为。转而看向周正之:“周公可知此人来历?”
周正之知道的也只是大多洛阳中人知道的那一部分,理了下思路:“此人名叫韩晏,原是于承烈与连大勇叛军的行军长史,后与于承烈一起被孙荣困在繁晋城,杀了于承烈后转而投靠孙荣。传言孙荣折服于他的才智,将他倚为军师,洛阳的浩劫便是孙荣在他的撺掇之下发起的。”
花子都忍不住冷哼一声:“乱臣贼子!”
元睿默默听完周正之的话,陷入了沉思:“于承烈……连大勇……”疑惑地看着上官乾,“前辈,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当初韩晏称呼他的两个手下分别为‘于叔叔’与‘连叔叔’是吗?”
上官乾闻言一怔,随即否定道:“不会的,不会的,韩晏虽然叫他们‘叔叔’,可显然他是主子,那二人是仆,又怎么会反做了他们手下的行军长史呢?”
周正之摇头道:“不然,这可能是他们掩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