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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在说什么,属下怎么听不懂”
许褚不答,将马栓好,道:“赶紧休息下,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那你为何不揭穿?”
“揭穿干嘛?许某断不会做如此不解风情的事。”
“你!好吧”
和漂亮的小姑娘聊天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尤其是四下无人时。
“左右无事,说会儿话?”
“大人想说便说。”
许褚寻了块石头坐下,随口起了话头。
“当初看到你时其实我便怀疑,你会不会是张德然的女儿。只是太忙,就一时忘了问。”
“大人日理万机,这些小事确实犯不着过问。”
“现在有闲暇,我便问你,是也不是?”
“大人希望我是?”
“不好说,张德然要能生出你这样美貌的女儿,打死我也不信。”
“大人过于武断了。张家姐姐属下认识,比属下要好看十倍。”
“这么说你是功曹的亲戚?”
“侄女。”
连珠炮似的对答,许褚难掩失望,张了张嘴,还想问些什么,想想还是作罢。
张颖笑意浅浅,“大人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属下知无不答。”
许褚苦笑,想调戏下人家,反而弄得自己有些患得患失。他本想旁敲侧击地问张颖有没有订亲,但又觉得万一名花有主,聊起天来就没感觉了
阳翟太守府。
接到许褚前来求见太守的时候,荀彧差点写花了正在草拟的公文。许褚是郭图引荐给太守,但之后郭图几乎没有再过问过许褚的事。收钱办事,是郭公则一贯的行事风格。
所以郡中官吏眼里,他荀彧才是许褚真正的恩主。现在他力保镇守鄢陵的许褚突然出现在阳翟,他的第一反应是——鄢陵失守了。
平素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倒的荀文若,此刻火急火燎地朝太守府大门走去。
走了没几步,他便冷静下来。昨天半夜刚接到鄢陵方向传来的歼灭黄巾先锋的捷报,此刻鄢陵应该稳若金汤才是。
关心则乱啊,荀彧自嘲笑笑,步履放慢了下来。
府门处与许褚碰面,荀彧皱眉道:“仲康,你责任重大,怎可擅离职守?”
“荀君且带我去面见府君,有重要军情来报。”
荀彧见许褚如此说,便引许褚往后院去。
“一个人来?”
“还有一个下属随同,我让她找人去了。”
“郭奉孝?”
“瞒不过荀君法眼。”
来到后院,太守却是在饮宴作乐。荀彧想是见惯了阴修这做派,对许褚一脸惊讶的表情只是笑笑。
堂中名流云集,郭图也在。众人看到荀彧进来,便要向他敬酒。郭图眼尖,看到许褚后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
阴修喝得半醉,含糊不清地问了句:“谁来啦?”听到是鄢陵县令许褚,阴修惊出一身冷汗,“鄢陵县失守了?!”他把郡中事务尽数交与门下属吏来做,昨夜送来的捷报此时还没来得及看,倒被吓的不轻。
许褚躬身答道:“禀府君,鄢陵固若金汤,无需担忧。”
阴修目视许褚,道:“那你擅自离守,来阳翟何事?”
许褚便将自己的猜测分析给阴修听了,阴修不懂兵事,判断不出许褚的话几分可信,竟呆坐在席位上。郭图提醒道:“府君,许县令的推断不论正确与否,可能性还是有的,我等需未雨绸缪。”
许褚双拳紧握,眼睛盯着脚尖。荀彧不着痕迹得扯了下他的衣襟,悄声道:“不必理会郭图。”
郭图的话阴阳怪气,好像是在告诉阴修要重视,实际是说许褚没有确切的情报就离开本职,太过轻率。
阴修脸色一沉,果然不高兴,“许县令会不会小题大做了。”
“府君,事情紧急,许褚没有时间去确认,只能先一步做最坏打算。”许褚道。
郭图冷笑,“许县令口口声声何仪偷袭阳翟,不才敢问,若此事为真,你又将如何?”
“已命属下屯兵于阳翟、长社两县之间”
“大胆许褚!”许褚话未说完,郭图打断道,“未得府君许可私自调兵将于防区之外,你想干嘛!?”
许褚冷目回之,正要反驳,荀彧看不下去,说道:“此十万火急之时,岂可拘泥于成法。”又力陈阴修,“鄢陵与阳翟之间沿途俱是旷野,利于急行。又因诸县以为贼寇正在鄢陵,极有可能被许褚言中。然郡兵大都调往南郡诸地,城中守备空虚,府君当立即派人往西边侦查。另外加紧联络郡中各地,亦势在必行。”
阴修稍作思考,却道:“文若,还是先派出斥候侦查,之后再视情况而定计。”
荀彧再要相劝,郭图站出来阻止,“以府君之英明,阳翟之难攻,贼寇岂敢轻易来犯?文若且耐心等斥候探报,即便真有贼军,亦来得及布置。”
荀彧愤愤而退。
许褚跟他一道出来,突然哈哈大笑。荀彧埋怨道:“仲康此时还笑得出来?”
“荀君,你不觉得可笑?许褚片刻不停前来报急,诸公却疑许褚居心不良。今日若无君在此,许褚这个鄢陵县令的官印,怕是都要丢在这。”
荀彧闻言,眉间忧色更甚,“为今之计,只有去找元常了。他或许能说服府君。”
许褚摇头,道:“我看未必,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荀彧便道:“想是仲康已有破贼妙计?”
许褚娓娓道来,“本来是有。只消府君加固防御,使贼寇偷袭不成。阳翟是坚城,粮食丰足人口又多,须臾便可得壮勇从军。如此贼寇一时难以攻克,许褚又率本部兵马不断袭扰牵制,用不了多久,他们的军心就会涣散。”
荀彧点头,“此法可行,然府君一时被郭图蒙蔽,贼寇偷袭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不行,得速去找杜君钟君,只好越过府君私自行事了。”
许褚脚底下停了下来,荀彧道:“仲康还有事?”
“许褚有两个不情之请。”
“你且说来。”
许褚缓缓说道:“郭奉孝,军粮。”
第35章 力挽狂澜(二)()
暂别荀彧后,许褚拿着荀彧手书骑马而去。
他不再对太守府心存幻想,这些人里或有荀彧、钟繇等能吏,但架不住太守阴修过于庸碌,郭图等辈只知逢迎。
郭图为何记恨他,许褚大体能猜到,不外乎他杀韩综平豪强,断了郭图在鄢陵县的财路。
你不仁我不义,现在许褚反倒希望何仪带着主力偷袭阳翟,最好把郡治所搞个天翻地覆,而他可以乘机多捞好处。
郭嘉独居在外,住的地方有些偏僻。本想出门去寻好友,却被张颖刚好赶到,堵在门口。
两人有过几面之缘,郭嘉便将张颖请入家中。郭嘉没有仆人,自己动手温了酒,请张颖入座。他慢条斯理的样子,倒让张颖觉得,许褚在找郭嘉,郭嘉也在等许褚。
两人很有默契的都不说话,一个时辰后,正主终于到了。
把荀彧的手书交给郭嘉过目,许褚当即拜倒。不下点猛药是不行的,刘备为求诸葛亮出山三顾茅庐,他为求郭嘉出山,亦不能不做足求贤若渴、礼贤下士的样子。文人未必都吃这一套,但这一套确实管用。
郭嘉看了荀彧的手书,暗自叹息。荀彧说:你出身寒族,世间门第观念根深蒂固,要想出头千难万难;过去你深居简出不愿为官,不正是因为当权者只看家世不看才能么?如今许褚虽然位低权轻,但你此时投效,无异于雪中送炭,亦不失为明智之举。
收好书信,郭嘉抬头一看,却见许褚拜倒在地,屁股撅得老高
郭嘉不是扭捏作态的人,荀彧的信刺到了他内心的不甘,许褚的行动也至少让他觉得不会所托非人顷刻之间心意已决,郭嘉将许褚扶起,回拜道:“嘉不才,蒙君看重,愿为驱使。”
这就行了?许褚有些不敢相信,路上想好的那番慷慨激昂的陈词一句都没用上。惊愕过后便是狂喜,张颖看到许褚开心无比的模样,心道郭嘉名声不显,值得让人雀跃如斯么?
当许褚到达宫肃驻营的地方,已到了晚上。刚到就得知一个消息——何仪果然来偷袭阳翟。
宫肃说探马来报,何仪所部密密麻麻,远远望之如蝗虫过境,其众不在万数之下。
“离阳翟还有多远?”
“二十里。”
许褚略加估计,从时间上看,何仪来得这般迅速,应该是在得到何广先锋溃败的消息后马上做出了奔袭阳翟的决定。
“其疾如风,黄巾此举倒也合兵家所言。只是不论其如何施展,终改变不了其流寇本质。”郭嘉笑言,神情自若。
流寇的本质是什么,流离失所,寇略各地。既无恒业,自无恒心,朝不保夕,战战兢兢,所恃无非一时之勇,所仗不过人数众多。即使阳翟外城失陷,内城的城墙壕沟,无论如何也攻不进。一旦受阻,又会出现在鄢陵县城外的情况。所以郭嘉的意思,不要急,让他们先打着,不会出大事。
许褚听了微微点头,他们现在在何仪部队的左后方三十里处,这距离正好可以让士兵好好睡一觉,明早再动身。至于要不要立即跟何仪接触,就得看战事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是夜,营中寂静无声,士卒们已进入梦乡。负责警戒巡逻的士卒最先看到西边远处出现了妖异的红光。
“阳翟外城已经被何仪攻破了。”郭嘉立帐外,凉风习习,吹皱了他的长袍。
许褚贴心地拿了件披风递给郭嘉,说道:“比预想中要快了许多。”造成这个局面的唯一解释就是荀彧放弃了外城。
而在阳翟城内,半夜被喊杀声惊醒的阴修,连鞋子都忘了穿,急急忙忙跑到城墙上。
火光冲天!
到处都是哭喊声,黄巾贼烧杀抢掠,将阳翟外城变成了人间地狱。阴修害怕了,他甚至忘了自己还是太守,在护卫的随同下扭头就走。
刚下了城头就遇到郭图,郭图看到阴修狼狈不堪,认为阳翟守不住,便主动建议阴修带着部队从城西突围,当然了,一定要带上他郭图。
阴修六魂无主,正要被郭图说动,以荀彧与钟繇为首的官吏也到了。荀彧见阴修失魂落魄的样子,上前就抓住他的手,“府君,外城已失,贼寇忙着抢掠,暂时不会对内城发动进攻。此时必须坚定军心,请府君下令,自此刻起,若有人言退,立斩!”
其余官吏也附议,齐声向阴修请命。郭图见风使舵,也混在当中进言。阴修这才稳住心神,收起了弃城逃命的念头。
何仪所部的屠杀持续了一整夜,如果不是手底下的人难以控制,何仪肯定在攻破外城的时候马上发动对内城的进攻。
“可惜,可惜。”火光中何仪的脸上满是遗憾,他用肆意抢杀的军令鼓舞士气,如今却因此错失了良机,只能眼睁睁看着内城城墙将防御布置完毕。
到了天明,火势渐渐平息,抢掠了一夜后,黄巾贼众仍然面带兴奋之色。何仪遂下令就地取材,制作云梯等攻城器械,他必须攻下内城,否则等官军四方援兵一到,他无险可守,局势就难说了。
“报告渠帅,后方二十里外出现一支官军!”
什么!?何仪惊道:“是谁的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