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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绍仍旧沉吟不语,鲍信急道:“奉天子回宫路上,信与许太守已查探清楚,董卓此番进京亦十分仓促。其麾下勇将,唯中郎将徐荣、胡轸二人随行,诸如牛辅、董越、段煨、张济、李傕、郭汜、樊稠等将校,都不在洛阳。董卓现可用之人,只那徐荣、胡轸及其弟董旻而已,司隶不可错失良机!”
董卓麾下的那些将校,在当时都不是无名之人,随便拿出一个,都是薄有威名或‘凶名’的武人。这跟董卓的履历很有关系,董卓一生参与的战事非常多,延熹九年(公元166年),鲜卑人入塞,董卓跟随当时护匈奴中郎将平定幽州、并州、凉州的叛乱;次年冬,董卓又破进犯三辅之地的羌人,俘虏上万人;之后一直到黄巾大乱前,董卓一直在大汉边境任职。黄巾乱后,卢植因宦官构陷被免职,董卓接替他讨伐冀州的黄巾;同年冬,又被调往三辅之地平定韩遂、边章等凉州人爆发的叛乱。再到去年,凉州又出现叛乱,董卓又被委以重任,前往平叛。
单看这份履历,便知董卓绝对是身经百战,他属下的那些将校跟着他征战四方的老将,岂会是易与之辈?随便举两个例子:段煨,武威人,故太尉、凉州三明之一的段熲族弟,出身将门,带兵有方;李傕、郭汜,前者善于用兵,性勇猛诡谲,后者马贼出身,亦有用兵之才,时人多认为二人的领兵颇有章法,后世甚至有人觉得李、郭用兵当不在孙坚之下。
鲍信一直担任武职,对当世的武人多有研究,他说的这些人,堂中诸公除开刚到洛阳不久许褚、戏忠外,大家都有所耳闻。曹操参与过平定黄巾的战役,对董卓麾下将校的勇猛更是亲眼见证过,对鲍信所言深以为然。
这些人都不用全部到洛阳,只消来了半数,袁绍这一方就万难将董卓赶出洛阳了。
曹操、鲍信苦苦进言,陈说厉害,袁绍脸色阴晴不定,在堂中反复踱步。
王匡、荀彧、钟繇、高干这些人沉默着,话已经被许攸、曹操、鲍信说透了,如何决断,终究是袁绍的事。
荀彧是很想说几句的,可他一来和钟繇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袁党成员,二来跟袁绍的亲密程度远不如其他人,三来现在谋划的是兵事,荀彧尚未有过什么兵事方面的成就,所以即便说了分量也不够,不如不说。
荀彧、钟繇不说,他们的老相识许褚站了起来。
许褚不喜戴冠,是以只整了整袍服,目光扫视堂中,方慢慢说道:“司隶,诸位高才,在下有话要说。”
声音平平,语气温和,袁绍等不知许褚将言何物,目中皆带疑问看向许褚。
袁绍说道:“仲康有话,尽请说来。”
许褚脸色骤变,作慷慨激昂之状,大声道:“董卓,凉州一匹夫尔,适逢其会,违诏擅自御兵入城,其意再明显不过,妄图独断朝纲,凌驾于千万人之上。今宦官被除,海内无不雀跃欣喜,朝中无人不大呼快哉,山河重整,指日可待!何人之功劳?司隶与诸君之功也!”
说到此处顿了顿,见袁绍、曹操等人多为自己之慨然而脸现惊讶,方继续道:“当此之际,董卓欲与诸君一决雌雄,我等皆为朝廷厚养之士,岂能退让?!董卓虽有雄兵傍身,有猛将为援,褚不才,愿为司隶与诸君之马前卒,进讨董卓!褚麾下部曲千人,俱怀忠义死节,又何惧西凉羌胡之辈!”
满堂皆惊。
荀彧、钟繇愕然后相顾浅笑,当日颍川之许褚,今日洛阳之许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曹操、鲍信为之喝彩,鲍信道:“仲康雄烈,信愿与君共击董卓!”
前有许攸,再有曹操、鲍信,而后又有许褚,四人同进言击董,有理、有据、有气节,所有人又将目光集中到袁绍身上。
袁绍心里苦。。。。。。董卓疾驰进京,占领宫城,裹挟天子、太后,窃取了本该属于袁氏的胜利果实。袁绍筹划多时,岂能甘心!然在他心底,对于‘再次发动宫廷政变’一事却始终下不了决心。
他转而看向言语不多,存在感稀薄的张邈,目中饱含询问之意。
张邈跟袁绍、曹操是从小玩到大的,对于袁绍的性格,张邈非常了解。实际上张邈、王匡、高干这些人并不像曹操、鲍信、许褚那般笃定主意要与董卓开战,他们也一直在权衡得失的问题。
张邈选择站在中间,说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话,“不如等太傅与袁虎贲那边有了消息后再决定?”
曹操、鲍信一听,知道袁绍肯定赞同。没说打,也没说不打,而是观望、等消息。太合袁绍的胃口了。
袁绍果然同意,说道:“如此最为稳妥,请诸君暂且去休息,一有消息,我便立刻通知诸君。”
。。。。。。。,堂中诸君只得按捺心中情绪,各自去下榻的地方。因事关重大,所有人都没有回自己在洛阳的吏舍,而是暂居于太傅府中,方便议事。
许褚与戏忠一同来到下榻的舍中,见戏忠面含讥笑之意,许褚问之,道:“志才为何发笑?”
烛光中,戏忠晒然道:“观司隶舍中豪杰满座,真英雄委实不多。曹校尉、鲍都尉,有远见,有胆识,主公可深交之。”
许褚嘿笑两声,曹操、鲍信当然是真豪杰,若不是我早一步遇见你,恐怕你还会跟曹操一见如故,推心置腹呢。
又听戏忠道:“最先说话的客卿许攸,有智略,但袁司隶犹豫之时,此人不加劝谏,而是默然以对,足见其‘谄媚’之心,非正直敢当之士。”
第100章 三顾舍中劝离京()
戏志才对曹操、鲍信、许攸三人的评价,不可谓不准确,以许褚所知的历史事件度之,许攸确实不是个有‘气节’的士人。
刚想说话,传来一阵叩门声。戏忠走至门口,打开一看,喜道:“文若,元常!”
原来是荀彧跟钟繇前来与会见许褚。
戏忠在阳翟时,名声不显,独荀彧、钟繇数次向郡中举荐,二人与戏忠的关系,自是好到不能再好。
他乡遇故知,此前诸君在场,三人不得以叙话,如今到了私舍,纵前程未卜,三人都难掩喜悦之色。
荀、钟二人不仅是戏忠的朋友,更是许褚的半个‘举主’,许褚对二人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请他们坐下,许褚借花献佛,亲自奉上太傅府中仆人准备好的茶汤,自不在话下。
荀彧笑道:“仲康,如今你贵为太守,用不着对我跟元常如此客气。”
许褚摇头道:“不以旧恩,二君之贤,亦当得在下的粗礼。”
众人坐定,许褚提起颍川郡中荀、钟两家人的情况,荀谌、荀衍、荀悦、钟进、钟演都在郡中任职,许褚言道:“多亏两家高才坐镇,在下才堪堪坐稳太守之位。”
荀彧、钟繇均微微点头,浅谈了几句颍川郡的事,又与戏忠聊了会,就把杂事带过,说及董卓、袁绍。
“司隶手握强兵,尚且犹豫,太傅与虎贲中郎将又能有何作为?”荀彧面带忧色,缓缓道:“彧以为,今夜一过,最佳时机已失,再要驱董出京,便只能依靠外力了。”
这番意思一说,钟繇亦颔首,袁绍的表现,太过于婆婆妈妈。
钟繇道:“然也。太傅、袁虎贲料来亦不愿再兴兵犯险,待明、后日,董卓麾下驰援入城,届时便只能看能否让武猛都尉丁原与桥东郡率兵入京了。”
似乎只有这个办法了。
许褚不由问道:“只是天子、太后都在宫中,丁都尉在大将军身死,未得天子诏令的情况下还愿意听从袁隗、袁绍的号令入京么?”
荀彧双目微闭,缓缓摇头,“怕是难。”
“非难也,实不可为之。”戏忠忽然出声,他举杯敬向在座三人,言道:“文若,试问你是丁建阳,可愿意投靠袁家?”
荀彧听罢醒悟,失笑道:“是我疏忽了。”他却是一时把丁原的身份给忽视了。丁原是武人,并且深受何进生前器重,现何进身死,董卓入京,形势暧昧不明,丁原岂肯轻易就到原本就对武人没有什么好感的士人集团那边‘寄人篱下’。
戏忠接着说道:“丁建阳不愿入京,桥东郡那头却是太远了些。”
丁原在孟津,离洛阳约在五十里;桥瑁在成皋,远在百里之外。即便马上派人去成皋,而桥瑁得信后也马上往洛阳赶,一来一回,董卓早就控制了大半个洛阳了。
值得一提的是,桥瑁估计也不愿意到洛阳来。朝廷之前明确派人着董、丁、桥三人停军,唯有许褚因为声势弱小,反而得以入京。现在没了何进,天子又在宫中被董卓控制,哪怕桥瑁想入京,他随行的僚属也会全力阻止他。毕竟私带部曲入京,实非人臣所能为。桥瑁自诩名门之后,更是爱惜羽毛,不愿因此沦为后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终归是错过了良机,接下来不管怎么弥补,都处处落于下风。
钟繇怨然而道:“司隶纵然是诛宦首功,加之名满天下,风度晏然,可惜可惜似有些‘多谋少断’。”
戏忠笑道:“元常固然说的在理,然司隶也有他的想法在。”
许褚因问道:“志才,你说的想法是什么?”
戏忠叹道:“汝阳袁氏,四世三公,其门生、故吏、宗族、姻亲遍布天下各州郡,可谓一呼百应,冠绝当世之豪门。太傅袁公今独录尚书事,大权在握,董卓虽军势汹汹,在洛阳城内却是根基尚浅,不足以跟袁氏分庭抗礼。即是说,在司隶看来,董卓或为一时之祸害,终难长久立于朝中。”
许褚了然,戏忠的话乍听下会让自己觉得袁绍等人太过于天真,可要是撇开他来自后世对董卓的了解,谁又能笃定董卓会做下一系列‘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呢?袁绍、袁隗等人,或真如戏忠所说,对董卓还抱有几分幻想也说不定。
荀彧跟钟繇更是联想到灵帝死后一系列的朝局变动:一开始的时候,史候刘辩登基,何太后临朝,大将军何进与太傅袁隗同录尚书事,那时候朝政大权分别在何进、袁隗、何太后、宦官四股势力手中。现何进、何苗身死,谋害何进的宦官一党也俱死了个干净,没有了何进、何苗两兄弟以及宦官,何太后居深宫之中,犹如一寻常妇人,完全没有了话语权。朝政大权至少在名义上已被以袁隗、袁绍为首的士人集团所把控。在这个关口,董卓虽然成了意外的变数,可真要划出道来让袁、董两方在朝内朝外角力,董卓哪里会是袁氏的对手。
荀彧、钟繇这么一想,竟也突然冒出一丝幻想,或许事情还没到最坏的程度。也就这么一想,戏忠马上继续道:“然董卓匹夫,断不会以常理跟袁氏较量。”
荀彧、钟繇皆叹气,前者将茶汤一饮而尽,语重心长地对许褚道:“仲康,局势如此,你不可不早做打算。”
许褚抬眼看了荀彧一眼,‘早做打算’什么意思?
又听钟繇道:“若事有不谐,仲康当速离京师!”
许褚这才知道,两人来探望自己,是在想着这个阶段袁氏万一落败以后的事。不得不说,荀、钟二人还是很有远见的,他们通过自己的政治眼光,嗅出了朝纲崩坏的味道,故而提醒许褚——你大小是个太守,多少有些兵马、人才,早点做准备吧。
送走二人后,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