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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微微一愣，却也觉得这就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当即一个一个的拎着水桶朝着厨房与柴房相连的部分走去！
岂料，就在这个时候，一缕火光急速的闪现起来，朝着阁楼冲过去。
多数人都全心全意的在按照管事儿的交代泼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少数人虽然注意到了，却是有些目瞪口呆。
他们不知道这火光是怎么形成的，火药还没有普遍开来，不像后世，连个小孩儿都知道将炮仗拆掉之后，可以用火药玩出这些好看的东西来。
所以，目瞪口呆之后的下一秒，有人惊呼起来：“是神火！”
“是天火！”
“地里面冒出来的，分明是地火！”
“一定是商楼遭天谴的事儿做得太多了！”
“是啊，我认识的，便有三户人家因为赌被弄得家婆人亡……”
“这是玉皇大帝（仁宗早年封立的天庭，所以北宋有玉皇大帝了）也看不过去了，这才让神火来惩罚商楼了！”
议论声渐渐的弥漫开来，别有心思的人眼睛闪烁起来。
而与之同时，由火药引起的火苗，却是已经窜进了阁楼里面，烧焦了帘子，锦缎做成的帘子在火焰的熏烤下，微微卷曲起来，然后，一缕火苗升腾起来。
阁楼内的人渐渐的嗅到了烧焦的味儿，转头寻过去的时候，帘子已经整个的烧了起来！
“走水了！”
人们猛地起身，全都惊慌起来，开始扑火。
可下一秒，所有人都呆住了，因为，地面上，梁柱上，无数的火光“刺啦”的一声拉出去老远。
处处都燃起了火苗，火苗慢慢变大，木质的阁楼开始燃烧起来。
阁楼内，赌徒、荷官、小厮们争相恐后的朝着楼下跑，狭窄的楼梯上，有七八个人被挤翻，滚倒下去，没人管他们。
这还是轻松的，从楼梯上摔下去，运气好还能捡回一条命，而那些在过道里面被推倒的，却是被一双又一双脚踩过，凄厉的惨嚎并没有能停止这番地狱般的折磨，因为后边的人在拼命的挤，前边的人就算发现了有人在地上，也没办法。
更何况更多的人只顾着自己的小命，哪怕脚下有点不对劲，这时候，他们也不会去思考，更不会去关注。
人群乱糟糟的冲了出去，阁楼里面的地上，只剩下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湖边，辛羸迎着春夏之交的夜晚凉风，淡漠的看着商楼里面升腾起熊熊烈火。
辛一站在身边，眼眸里闪过迷离：“原来大火这么美，怪不得古人打仗，那般喜欢火攻之术！”
种建中微微一愣，脸上有些不忍：“里面的人，会不会死得太无辜了？！”
三十六抬头看向辛羸，他想看看十一郎会怎么说。
辛羸转身，轻笑：“火势蔓延不快，他们有机会逃出来的，真逃不出来的，便是该死之人，不必心存愧疚！”
所幸那几年一直漂浮在红尘中，一颗心也早就历练得刀枪不入，所以，辛羸再也不会那么容易感动，也再不会那么容易就悲伤不能自抑。
就像司马云那一日的决绝，就没能让他像当初面对艾雪时，那般痛彻心扉。
他依然能够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依然能静下心来做他该做的事儿。
反正已经经历了那么多，再在心口上添一刀，又不会痛！
辛一抬头，看着十一郎在火光下，别映照的泛红的脸庞，心底很是疑惑，明明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为何给他的感觉，却比族长辛蘖还要更沧桑？！
“走吧！回家了！”辛羸转身，最后看了一眼陷入火海之中的商楼。
莫名的发现，做到了想做的，他依然高兴不起来。
辛一点头，的确该走了，毕竟这火起得太莫名其妙了，要是再被人看到火药燃起的火光以及背着火药袋子的老鼠，商楼肯定会立马派人搜查周围。
但是，却不应该回家！
那么大的火势，防火司（北宋时代的消防部队！据资料查的，北宋确实有消防部队了，但是没查到那消防部队叫什么，姑且叫做消防司，等以后查到了再改。）那边肯定已经出动人手了，与之同时，禁军也会出动，大概会封城。
这个时候若是在城门口被拿住，少不得要被带到开封府去审问一番。
“十一郎，防火司应该出动了，禁军约莫也会封城！”辛一提醒道。
“防火司？”
这是一个很直白的名字，顾名思义就懂了，辛羸疑惑的是，民国都没有消防部队，怎么北宋就有了？！
既然北宋安保设施那么厉害，现在回家就是自找麻烦，想了想，辛羸道：“去夜市！”
先去夜市，混入人群中，然后跟着人群一起，被怀疑的几率就会无限降低！
四个人将地面上残余的火药处理掉，又将箭支全部折断埋进了湖边的淤泥里，这才朝着夜市走过去。
一样的灯火辉煌，家家门前挂着灯笼，只是有的挂一对儿，有的挂一串！
除此之外，街道上空两丈左右，还有牵引出来的六根丝线，每根丝线每隔五米左右，便挂着一个灯笼，将街道上照应的明亮如昼。据说这想法是来自大唐李卫公李靖的，只不过，当初李靖是在上空挂着铁丝，用老鼠拉着小车送信的……
灯火辉煌，人生吵杂，处处烟火气！
这就是夜市，就是大宋的不夜城！
闲逛了约莫半个时辰后，街道上陡然响起铠甲相撞的金铁交击之声，一群身着铠甲的禁卫军迅速从街道中间走过，为首有人高喝：“今夜封市，各自回家！”
有人嗤笑着看了禁军几眼，汴梁市井四通八达，岂是想封就能封的。
可随后，他却看见，街头处，一队又一队的禁卫军走过来，密密麻麻的，不下两千人！
“今夜封市，各自回家，凡有滞留者，一缕羁押开封府！”
辛羸微微一怔，不应该啊，只是烧了一个商楼，哪来的那么大反应？！
第三十二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上）（）
三月初二。
这一天风和日丽，既有着早春的清爽，又有着初夏的温暖，不冷也不热。
洗漱了一番，趁着清晨凉爽，三十六出门，将一大摞请柬一一送出去，辛羸则缓步朝着醉月斋走去。
醉月斋乃是洛阳楼最为出名的酒楼，对于他这种初来乍到的人，宴请这洛阳名流，醉月斋自然成了首选。
传说这醉月斋乃是当年李太白被天子赐金放还时途径之地，当时摘仙人曾在此地接连大醉三日，难得的是，这一次大醉的李太白一首诗都没有写……
直接扔出了五百贯交子，辛羸包下了醉月斋三楼，便独自坐在三楼靠窗的位置，眺望着整个洛阳城。
繁华如旧，隋朝时代的洛阳，想必也就只是如今这个程度，只是隋朝的旧城墙，早已经零落，换了新墙，还换了好几次，也不知道后来这些新城墙，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配方。
楼下街道上，有行脚的挑卖馒头烧饼，也有卖凉面凉粉的。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晃了过去，等到午时出头，三十六才出现。
跟着三十六一起出现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穿着一身绿色员外服的胖子，这胖子约莫四十岁出头，嘴上留了一撮小胡子，乍一看，颇有点后世日本人的模样。
走上三楼，三十六轻声道：“卢胜卢员外到！”
辛羸起身，笑着迎了上去：“卢员外能来，真是辛某的荣幸！”
卢员外呵呵笑了起来，皮笑肉不笑：“哪里哪里，辛十一郎的名头，可是前不久就已经从汴京传了过来，卢某可是久仰大名啊！”
这卢姓员外却是欧阳修故旧，乃是欧阳修年轻时做西京留守推官的时候认识的，当时欧阳修在吴越忠懿王钱俶之子、西京留守钱惟演手下任职，钱惟演这个人相当爱才，直接就把欧阳修等人给贡了起来，非但不让欧阳修处理那些繁琐的公事，反倒还出钱让欧阳修风花雪月诗词文章的四处游玩。
也正是因为那样的游玩，偌大的洛阳城内，倒是遍布欧阳修的故旧！
也正是如此，辛羸才会将洛阳作为推行肥皂等产业的第二站，好歹有着很多明里暗里的助力，不会像大名府或者应天府那般真正的人生地不熟。
两人淡笑着，辛羸叫小厮先上了茶酒糕点，便与这卢姓院外闲聊起来。
“十一郎此来目的，请柬上已有说明，可惜卢某早已退出官场多年，帮不了十一郎多少了！”卢胜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卢胜如此说，无非是他在请柬上只说过来洛阳开办肥皂产业，经过最初的那段日子之后，凡是消息灵通的人基本上都知道，肥皂产业这上边已经被欧阳公和皇太子吃下了，别人是休想插手的。
所以，没有了油水可拿，纵然还有着欧阳修那一份情谊在，也别妄想卢胜能出多大的力气。
同理，不用说卢胜，等会儿陆续赶来的人也会是这般想法的。
不见油水的情况下，他们顶多选择中立，要想他们出力气，就还得拿出等价的东西去交换！
辛羸淡淡的笑了起来，却避开了这个话题，转而道：“卢员外可知晓辛某除了肥皂产业，还有着一个足球环城赛？！”
卢胜眼睛微微一亮：“倒是听过，据说，十一郎那足球环城赛光是一场比赛，门票便可入账一千贯？！”
辛羸笑着点头：“不错，而且那只是初期，等到第二届环城赛开启的时候，还能赚得更多！”
说到这儿，辛羸顿了顿，意味深长的道：“而如今，这洛阳城还没有环城赛，辛某也想趁着今日，找几个合作伙伴，将足球环城赛在这洛阳也开办起来！”
卢胜眼睛微微一亮，足球环城赛这东西，自从汴京那边流行起来之后，他们洛阳的富商豪强们也不是没有动过心思，甚至于还有人真的开办了一场足球比赛，可惜，足球的规则他们知道的不全，也没有能玩足球的球员，打广告也还是以往那一套，靠着文会宴席去传播，以至于开赛后，造成的轰动却远远不够，办了两次，亏了两次，于是，他们便没了想法，虎头蛇尾的草草了结了。
而如今，足球鼻祖辛羸就在眼前，换成辛羸来做的话，想必应该有的赚吧？！
而且，一场比赛光门票便能收入一千贯……
若是再配合上压庄之类的赌局，稍稍做点手脚，这足球环城赛必定会成为一颗超级摇钱树！
卢胜心动了，开口道：“不知道十一郎以为在下如何？”
辛羸淡然开口：“这得看卢员外能够给出多大的支持力度了！”
“多大的支持力度？！”卢胜有些不理解。
辛羸笑着道：“洛阳环城足球赛赛，我给其估值五万贯，卢员外能出多少？我便给卢员外几成股份！”
估值五万贯，一成就是五千贯钱？！
“这般昂贵？！”卢胜有些不信，当初他们几个联手山寨足球赛的时候，总投入可是没超过一千贯的！
辛羸摇了摇头：“这还是少的，等会来赴宴的人到齐了，辛某会说估值为十万贯！”
开玩笑，洛阳作为西京，达官贵人满地都是，公子王孙也不少见，甚至于还有个洛阳杨家，自称乃是隋炀帝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