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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为父沉沦-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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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鼻的酒气传来。
  女人头发狂乱,眼角淤青,打开门跌跌撞撞的向我冲过来。
  半仰起脸,盯住他迷乱的双眼。
  她把我抱紧,嘴里不停地喊,小穗,小穗。
  小穗……该是全家福中的那个男孩子吧……
  嘴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我垂下眼帘,长而密的睫毛投下的影子遮住了眼睛里不可抑制的嘲讽。
  抬手,纤细的手指轻抚她脏乱的发丝。妈妈。我叫她。
  她身躯剧烈的抖动。声嘶力竭,儿子,儿子,你回来啦,你回来啦。我的小穗。
  我应该为此产生情绪吗?想起了我可怜的未出生的宝贝。垂下眼帘,收敛起眼中微冷的笑意。
  脖颈被她搂的几近窒息。
  ——————————————
  从地板上醒来,伸手摸摸浮肿的左脸,锐利的刺痛。
  有些好笑地想起昨天那女人狠狠地一巴掌。
  昨晚,在她无意识的狂乱的叙述中,知道了女人的身世。
  车祸。夫死,儿死,沦为歌妓,遇到同儿子一样年龄的季禾,收留,用变态扭曲的心理面对季禾,嫉妒季禾活生生的躯体。嫉妒季禾的生命。于是,虐待。
  听完了想听的自然摆脱她的胳臂。有些喘息。盯住她仍旧迷乱的双眼,微微勾起嘴角,清晰地咬着字:“妈妈,您看您看,我,不是,小穗,是季禾。”
  她的眼神恢复焦距。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我倒地。
  “季禾,怎么是你这贱种。”
  她咬牙切齿。
  有些微微的快意。不露痕迹的撇撇嘴,自己还是孩子气呀。
  我慢吞吞的并拢四肢,眼神散漫的找寻逃离的方向。
  身后突然没了声响。
  女人的身体倒在床上,一条胳膊难看的垂下来。她睡着了。
  微微吐出一口气。懒懒的翻过身,躺倒木质地板上。屋顶,小小的天窗半开着,凉凉的夜色像丝绒一样轻柔地从这一方流泻下来。
  几颗星辰散乱的排列着。纤细苍白的手指微微举过头顶,视线交错,透明的指尖,仿佛触碰星辰。
  {五}逃离
  十二月中旬,初雪露下,很冷。
  我来这的第三个月。
  赤脚走在光秃秃的的木质地板上,四周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身上还是薄薄的一层,拢进袖子里的手指一点一点的麻木。
  不知道女人在哪里做舞妓,半夜醉醺醺的回家,拉着我的手哭着叫小穗。我再不吭声,不想再换来无辜地一巴掌。有时她会从泛着劣质香水味的俗艳的外套中摸出几颗糖果,磕磕绊绊地说着,小穗小穗,妈妈有钱了,看,这是妈妈用钱买的糖果,你,你吃啊,快吃啊。
  接过糖果,侧过脸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转身拉开木柜的最后一节抽屉。
  糖果堆满了抽屉的角落,下面露出报纸微微卷曲的一角。
  微微勾起嘴角,冻僵的手指无意识的拨弄着半旧的报纸。
  心脏咻的收缩,微微战栗。
  过往的种种就好像是黑泽明电影里的一个个场景突地展现在眼前,我瞪着眼睛,压抑的着吐一口气,很快,一切又恢复常态。
  我垂下眼帘。
  微笑,既疲倦又轻松的微笑。
  “咻”的一声抽出报纸,神经质的卷起来,拢进袖子。
  各色的糖果散落一地。
  ————————————————————
  因为本来就没有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离开的时候没怎么收拾。
  没到女人回来的时间。
  抿了抿嘴唇,垂下眼帘,敛去眼中盛开的笑意。冻僵的手指微微伸展,取出一双干净的竹筷轻轻搁置在半旧的瓷碗旁。
  有些无奈的笑笑,占据了季禾的身体,也读懂了一点季禾对这个女人微微的情感。
  怜悯。
  是因为怜悯这个失去孩子的女人,所以,才接受女人的变态的对待而没有逃离么。
  季禾呀。
  嘴角勾起一个闲闲的笑容,微微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熟练地为一个折磨自己两个多月的可怜女人准备宵夜。
  你的小穗七岁而亡,我的宝贝还没来得及看一看世界呢。
  无意识的攥紧手中的报纸,闭着眼睛,吸气,吐息。
  晕眩渐渐平息。心脏却传来锐利的刺痛。
  季禾的心脏……不知道这个身体还能留我这个灵魂到几时啊。
  弯腰,一颗一颗捡起散落的糖果。
  慢吞吞的剥开糖果,放入瓷碗。好听的撞击声。
  五彩的糖果在碗中堆积成小山。
  无声地笑笑。转身,离开。
  {六}回“锦”
  冬季凌晨的风冷得有些刺骨,四周还是暗的。
  我吃力地扬起头,眨了眨冻僵的眼睛。勾起嘴角,就是这里吗?
  微微眯起眼,透过灯火辉煌的琉璃世界看到三五成群的男人们聚集在一起,疯狂的叫嚣着赌点。
  心脏的跳动微微有些急躁。
  这家豪华的大赌坊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锦。
  锦。锦。
  默默地念叨着,轻轻地感叹一声,多么熟悉的字眼啊。不止一次的从卫清嘴里泄露。
  前世的我结婚没几日便发现了卫清的嗜赌。微微感叹一下恋爱中的那些日子他隐瞒的多么好啊,六年啊……作为女友的我竟没发现呢。没有揭穿,选择了继续不动声色的沉默。期盼着,有一天,卫清能清醒,哭着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他追求了我这个孤儿六年并不是为了我儿时继承的莫名其妙的遗产,告诉我,他是真的真的很爱我,就像誓言中说的的那样,不管生老病死,不管贫穷或富有,都会和我在一起。
  可笑。我忘了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誓言啊。
  婚后两年的等待换来的是什么,小心翼翼的希冀啊,只换来这样一场可笑的……
  悲剧。
  悲剧……?
  突然不可抑制的笑出声来。
  呵呵,悲剧么,卫清。可是,我,还不想,让它,落幕。
  ————————————————————————————————
  深,呼,吸。
  垂下眼帘,平复眼中微微的燥意。
  抿了抿嘴唇,慢吞吞的走过去。
  一个警卫笔直的站在锦的门口。
  纤细苍白的手指紧紧攥住他的衣角,将手中揉捏得不成形的报纸递给他。
  仰起脸,盯住他的双眼,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季,禾。
  男子看着我,眼神怔仲了一会,然后眼睛忽的瞪大,迸发出不可置信的光,喃喃的念叨了几个字,小……少……爷……然后疯子一样的冲进了锦。
  懒懒的袖着手,微低着头,极力掩饰住嘴角嘲讽的笑意。
  你们的小少爷……是么?
  从看到报纸的那一刻就不相信经营这个赌坊的大老板季笙是真心想找到自己的爱子——季禾。
  报纸上登有季笙的寻子启示。仅从文学的角度,草草的几个印刷体并不能告知什么。令我感兴趣的是落款。
  “爱子季禾于二十五日走失……联系人,锦之季笙。”
  我不知道作为赌坊老板这个敏感的身份曾给自己树立过多少仇敌,在寻人启事上明明白白的说出我是赌坊的大老板,我很有钱,我的儿子丢了,我很着急。勾起嘴角,这,无异于给自己的仇敌提供打击报复的机会,或者,给众多强盗勒索犯们提前打招呼。
  季笙,季禾活着回来了。你一定,很惊讶吧。
  {七}父亲
  被警卫带到锦里时,微微仰着头,扫视了大厅一圈。
  忍住微微的咳意,众多赌徒中,没有看到卫清的身影。
  火再烧。一只蓝色的魔鬼叫嚣着舞蹈。
  我知道,自从那个叫夏浅的女人死去之后,我的心底便腾起一道蓝色的火焰。
  我甚至不知道哪一天这把火没有等到该等的时候便把我的五脏六腑生生烧尽。
  有一道视线落在我身上。
  懒懒的收回思绪,抚了抚被攥得不成形的袖子,慢吞吞的抬起眼睛没有任何掩饰的与这道视线交接。
  季笙。
  季笙的外表分外俊秀,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烁亮无比,如同开到荼糜的花盏。只一眼,清澈澄明的错觉便让人义无反顾的跌落下去,只是……
  突然想起前世孤儿院后的一方池塘。
  阳光,蓝天,白云,平静的摊开在琉璃般澄净的湖面上,给你的第一感觉……怎么说呢……就像季笙的眼睛一样,好似一种最无辜最自然的存在。只是,一旦靠近,便知晓平静水面下波涛汹涌的暗流,险滩,虚假的泡沫,肮脏的淤泥,那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生命。一旦跌入,尸骨无存……
  恍然想起前世的一个朋友曾向我诉苦,被太多的阴谋算计,功名利禄玷污了眼,玷污了心,他夜夜失眠,一旦闭眼便好像陷入一方清澈的水池,疯狂的洗澡……看见干净的东西就想靠近,想占有,想毁灭,那是一种极度癫狂的状态。我无奈的苦笑,你已经觉得自己肮脏不堪了,还是寻一处僻静的乡野,静修几年吧。
  季笙,你,在渴望着什么呢?
  我不知道。
  只是,这是一场正常的父子相会的情景么?没有久别重逢的眼泪,没有嘘寒问暖的关心,视线交接,彼此对彼此平静的探究,玩味,最终,一切归于沉默。
  嘴角微微勾起。
  眼睛变得亮亮的,做一个八岁孩童应有的表情。父亲。我叫他。
  没有回应。
  季笙抿起的嘴唇扬起一弯清隽的弧度,若有若无的微笑,他从容的起身,周围的一片琉璃灯盏都黯淡下去。
  他悠闲地踱到我面前,手里提着高脚杯。紫红色的液体,三分满。
  他说,小禾,你来啦。
  垂下眼帘。嘴角轻勾,他没说,小禾,你回来啦。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紫红色的葡萄酒被他温柔的灌到我嘴里。仰头,毫不犹豫的咽下。
  喉咙被呛得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眼角一阵酸涩。忍住。我不想在他面前流泪。
  他忽然就笑了起来。轻飘飘,眉毛一剪一剪的,眸子迸发出月华如水般的光彩,像盛大瑰丽的烟火一瞬间便凋零湮没。
  低下头,眨眨眼。我想,我还是看错了。

  你在害怕吗

  {八}路途
  季笙还留在锦里,他挂了一通电话叫了一个女佣送我回家。
  走出锦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堂了起来,天上地上都是风,刺骨的凉意让我不自觉地抱紧胳臂。
  女佣很关切的叮嘱了一声,便小跑进锦里。几分钟后,她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件银灰色外套。
  一眼便认出这是季笙身上那件西装。它的衬里上淡淡的体温敏锐的穿透我冰凉的肌肤直抵心脏,我缩了缩肩膀,没有拒绝女佣把它披在我肩上。
  西装对于季禾瘦小的身躯来说很长,几乎拖到地上,有些无奈的提着西装的边缘,小步小步的慢慢走。
  女佣为难的眨着眼,初冬凌晨的计程车很少,我自己折腾了一夜,累的几乎脱力,能很清晰的听到自己急促的喘息声。
  女佣忽然跳了一下,仿佛很开心的样子。她把双手很自然的搭在我肩上,眨了眨眼睛问我:“你还能坐脚踏车吗?”
  我歪着头略微想了想,弄懂了她的意思。她在担心脱力的我会不会从脚踏车上摔下来。
  微微有些好笑的点了点头。
  “等我一会吧。”她立刻站起来跑进了锦的大门口,这次她没有走大厅的方向,而是跑向较偏僻的一个类似车库的地方。再出来时,她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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