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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还停留在他的胸口,似乎的所有的温度透过指尖传递了过去。冷,从脚尖升起的令人发指的冷。
可是季笙的眼睛还隐在暗影里,我看到他的嫣红的嘴角,微微的勾着,像是在笑的样子。
可是我觉得他的身体是那么无力。就像我自己一样。
就像这样,我们都是这么孤单,这么绝望,这么千疮百孔,彼此依靠着,一旦谁先倒下,谁先抽身而走,那么,另一个,一定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
我睁开眼睛。
然后再次确认一遍,我是睁开了眼睛。
可为什么,看到的还是一片黑暗呢。
心被巨大的恐慌侵袭了。
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不是恐惧本身,而是对恐惧的未知而产生的猜测。
好像坠入消音的世界,连指尖都流淌着非物质的东西。
一瞬间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
手指掐入掌心,美好的疼痛感。
出着神,我才想起来。
季笙把我送到他的家,就用他美丽的手指,喂了我一种东西。
不知道是什么,也没有挣扎,很听话的咽下去。
只是看着他,看着他的手指,我就可以着迷,几乎不能再动了。
然后我就睡了。
再睁眼时,就是这里。空洞的,戒备森严的黑暗。
手指摸索到了墙壁,后背贴着凉凉的墙壁坐下来,每一次呼吸胸腔里针刺一般的疼痛和酥麻。
身体几乎是伤残的,每一个机能好像都不是很完好,和页子生活的那些日子,页子把我照顾的很好,日常用的药片就装了整整一个抽屉。
喝药的时间页子比我还敏感,她甚至特意画了一张表贴在墙壁上,什么时间,什么药,哪一盒,什么颜色,多少颗。
这些温暖,现在才想起来。
真是没心没肺呢,自己。
摸着心脏笑了起来。看吧,我这条苟延残喘的命,引着多少人为我费心啊。
然后我躺在地板上很久很久。
可是,我想到了页子,页子还在等我。我说过不再骗她的,说好了,过几天去看她。那么,还是去看看比较好吧。死了,好像就不行了,那就什么都不能做了。
吃力的坐起来,我张开嘴,撕心裂肺的叫喊。
如果有人能看到这情景的话,一定会觉得无比诡异。面无表情的人嘴里传出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要引那个人过来。他听得见。
喉咙里涌起血腥时我才停止,没有人过来,没有人。
不知道怎么了。那个人,为什么。他不在乎我了吗。
不,不可能,即使我不记得他了,可我还爱着他,我还爱着他,他就不能不疼我,不喜欢我,我不允许。
狠狠地张开嘴,用尽全力尖叫季笙的名字。
觉得自己像个怨毒的鬼。
咬牙切齿的念他的名字,简直像诅咒。
没有回应,没有。
声带似乎撕裂的厉害,呼吸几乎不能了,身体开始剧烈的抽搐。
从来没有的孤单的感觉,狠狠地摔在地板上,好像脊梁被从中间抽空了,一下失去了所有支撑。原来,失去爱,没人疼,就是,这种感觉。
季笙,我做了,妓。
你生气了吗。
可是不要不要我。
我马上都想起来好不好,我用力想用力想,一定能可以的。
可是,你不要不爱我好不好。
手指死死地抓紧头发,头一下一下的磕在地板上,血很快的流下来,我看到了世界上最美丽的蔷薇花色。灵魂的色泽。
我要想起来。季笙,你看看我,等我想起来,我每天都要和你谈以前的事,每天每天都要说,我出卖身体,是因为我的页子需要医药费,我没办法了,我要被逼死了,你不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害怕多无助,页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可是,我想,我的灵魂一定是爱你的,你看我已经被背叛的感觉折磨的形销骨立。你不要不爱我不疼我你知道没有你我就会干涸灵魂都会被抽空。
很难受。很清醒。血还在流。
什么都没想起来。还是只记得自己从长椅上醒过来被页子带走。
怎,怎么办。
那个人不爱我了。
他不爱我了。季笙,不爱季禾了。
还能怎么办呢。
{六十}毒
黑暗像毒汁一点一点萃入我大张着的眼睛。
时间和空间失去意义,黑暗,足以麻木一切。
是睡着了?
还是死了呢。
不清楚。呐,也不重要了。
让我静静地躺着就好。
可似乎连平躺也不能。
一直冰凉的手很轻柔的搂住我的脖颈把我带进怀里。
那个人几乎小心到虔诚地抚摸我的唇角。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我想张嘴叫那个人的名字。我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
然后有同样冰凉的唇吻了上来,我觉得自己似乎能呼吸了。
我张了张嘴,我觉得自己在叹息。
我说,“季笙,你还爱我吗。”
那双手很轻柔的捧着我的脸,“爱,爱的要没命了。”
我觉得自己似乎高兴起来了,连心跳都变得热烈疯狂。
然后我知道在黑暗中那双漂亮的手拿着一样东西探到我的唇间。
张嘴,咽下去。
那双手安慰似的抚了抚我的额头。
很留恋。我想,他是不是又要走了。
我抓住他的胳膊,用尽力气,几乎哽咽了,“季笙,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真的,你不要这么惩罚我,我错了……”
那双手又很温柔的抚摸我的锁骨,“我知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你就是你啊,做这些事的,是你,不是别人。惩罚,是必需的,我的小家伙,忍一忍,很快就好了……还有,那个女人……”
我抓紧他的手臂,指尖一瞬间刺穿他的皮肤,我像女人一样尖叫起来,“我的页子,我的页子,你把她怎么样了,你把她从病床上给扯下来是不是是不是?!”
季笙没有回应我,他紧紧地拥抱我,唇凑到我的耳边,“不能,千万不能再说‘我的页子’。我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我爱你,季禾。这是你逼得,我的孩子。”
他的手几乎掰断我的肩膀,我咬着牙,最后还是叫出了声。
季笙要走。可我死死的抓住他的手。
我不停的说,不要走不要走,我好怕。
我怕他对页子做什么,那么,我们之间,将,万劫,不复。
我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季笙的眼泪。
那么黑暗,我的手背湿的厉害。
我觉得自己快疯了。
季笙很用力的甩开我,我猛烈的咳起来,嘴角很快湿了。
然后我知道季笙一定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笑的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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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季笙为什么要跟我提及页子。
他还是怕我撑不过去。
他爱惜我的命,胜过我自己。
我知道页子在他手里,就一定不会轻易去死了。我要救页子。
他又猜准了我。
不过也无所谓了。他了解我,就如同我了解他。
季笙。不要逼我用死亡来威胁。
他一定知道我会用性命来胁迫他放过页子,所以,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吧。
季笙。我们,一定要爱到其中的一方,筋疲力尽,缴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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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瘾渐渐地发作了。
原来在黑暗中强撑了那么久,不是我小强般的生命力,是毒品啊。
季笙亲自用他白皙的漂亮的手指放进我嘴里,我痴迷的看着他,毫不犹豫的咽下去。
季笙。
我毒瘾发作了,你要来看看吗。一定很痛快,我知道你恨我,恨我让你因为爱我吃尽苦头,我也知道,你恨你自己,所以,你要让自己看着我痛苦来惩罚。
可怜的人。
那么,快来……看……吧。
已经不能分散精力了,脑海里无端端的出现了很多场景,扎着紫色蝴蝶结的女孩子点着柔软的脚尖撒娇,精致的小男孩手里牵着一个人的衣角在黑暗中抿嘴唇,冰冷的深黑色的钢制笼,粗大的铁链,木槌敲响的声音,一声一声交错响起的叫价,丑恶的男人们的嘴脸,哄笑……
惊恐的叫起来,我试图用自己的双腿支撑起身体逃跑,可是地板是倾斜的,我站起来的一瞬间很快狠狠地栽下去,好像看到一只很精致的蝴蝶风筝,蓝蓝的天,飞得好好的,线断了,便义无反顾的,向着深黑色的土地,一直一直的坠下去。
左脸贴着地板,血溢满了口腔,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我想,我的眼睛一定是血红色的了。一定是了。
那个人爱我,却不管我。
出现了极端的奇怪的情绪,忽然焦虑,忽然畏惧,忽然呓语,忽然撕心裂肺极其惊恐的叫喊,只是这次,再也不是为了吸引那个人的注意,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觉得自己像一个丑陋的无比邋遢却又悲惨的疯子,灵魂一样游荡,尖叫着,撕心裂肺爆发。
那个人爱我,竟然不管我。
然后,就是痛不欲生了。
我能想到的一切词汇都不足以形容我的感觉。
万蚁噬骨,万针穿心,万嘴吮血,万虫断筋,万仞裂肤,的,疼。
季笙,季笙,我好疼。
好疼。我需要你。你来抱抱我。抱抱我就好了。什么都好了。
紧紧抱住双臂,头向后仰,张着嘴呼吸,我想,我为什么没哭呢。可我的眼角是干的。
精疲力竭。
骨子里钻心的麻痛,头脑里梦魇一样的臆想,抬起手臂,死死地盯住手腕。
蓝色静脉。流的那么美,那么镇静。
忽然就哭了出来。
委屈。莫名其妙的委屈。好像本来就毫无疑问的属于我的东西忽然消失,我摸着它原来存在的地方,怔怔的,难受的,不知如何是好。
然后我变得歇斯底里,我听到自己撕心裂肺的呻吟和哭喊,双手捧住头,我在叫什么,我在喊谁的名字。
好像世界倾斜了,然后无比急速的转动起来,我试图抓住什么东西使自己固定下来,可是到后来我才发现,我自己正无比惊惶的用身体冲撞黑屋子里任何阻拦我的东西,我想要逃离,这个地狱一样的世界,我,受够了。
然后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我听不到自己的咆哮和哭喊声,浓稠的温暖的黑暗中,有涓涓的液体流动的声音。
张着眼睛,我安静下来,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身体所有的痛觉奇迹般的消失了,我抿起嘴唇,眼珠在黑暗中轻轻转动,小心的侧过耳朵,我怔怔想着,这种声音,美得就像天堂啊。
在哪呢。
在哪呢。
然后我低下头,看到自己指尖倾泻而出的红色的涓涓流动的液体。我想着,它们在地板上开出的花朵,一定是美丽浓烈的像深海一样吧。
原来我的牙齿也可以这样尖利,它们可以咬穿手腕的血管,让我疼到骨子里。
季笙,不疼我,不理我……你,会,后,悔,的。
原来在这样可怕的黑暗里,我可以笑的这么灿烂。
折磨我到死
{六十一}
梦里正是多风的日子。
睁大眼睛,很多女孩子水蓝色的纱巾随风飞起来,柏油路两旁笔直的白杨树发出的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