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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与书生，想一想就带感的样子。
玉上烟脸上堆出来一个笑模样，“是啊，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一次蟠桃会，前前后后酒宴加寒暄，几十年就过去了，等我回去他早该老了。”
灵犀有点失望：“啊，没劲。”
玉上烟斜他她一眼，“所以你这次来人间又是捉鬼吗？”
灵犀摇摇头，“地府最近挺闲的，我来阳间找一找自己的身体，万一以后还能还阳呢？但是话又说回来，现在觉得地府也挺有意思的。”
“哦？”玉上烟并没有同她纠结还阳成功的几率，“易无常怎么没跟你一起？”
灵犀也正郁闷，“说好的一起来的，临走前有事儿去办了。”
说完想起什么似的，“我在来的路上，听说附近闹水鬼，大半夜的吵得不安生，咱们要不一起去看看，来都来了，就当是为民除害呢？”
玉上烟丢了一把瓜子在盘里：“左右也没什么事情，一起去看看吧。”
两人到了后才发现，传闻中闹水鬼的地方，不是在河边，而是在海边。
看着一望无际的海，灵犀不禁有些惆怅：“头一次见水鬼往海里跑的，这么大片海，我们怎么找啊？”
“怎么会？你看那里，”玉上烟指着不远处的礁石，“喏，照我看，咱们大约不用大费周章的找了。”
天色已经晚了，周围的渔船都搁置在岸边，灵犀找到一个晚归的渔夫，借着晚上垂钓的名头，租下了他的船。
渔夫内心是拒绝的，虽然有一点点好奇，但是看在小命的份上，还是拒绝了送两位美人的差使。
灵犀说，“不要你，我们自己划过去。”
渔夫便也没有多问，将船租给她俩，再三强调了这一片海域晚上比较闹腾。
夜色下的大海如同倾倒了墨汁，和幽暗的天空连作一片。
两三颗星星在云间眨眼。
灵犀有点虚，“不是闹水鬼吗，咱们是不是好歹得有点防范？”
她发现身边没了易无常，似乎捉鬼也变得十分困难了。
玉上烟望了望周围，依旧低调小声对她说：“大惊小怪了吧，咱们可也是鬼，怕个水里的小东西？”
灵犀一听：“对哦，想岔了。”
那么问题来了，灵犀说，“咱们两个在这里，就算有水鬼，也不敢出来吧？”
正在苦恼怎么找出水鬼的时候，玉上烟看着吃水变深的船身，抬手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眼神指向灵犀的身后。
灵犀缓缓转过头，船边扒了一双手，细弱的手指骨节分明，在水中泡的发白了，从手后面，渐渐出现一双奇大的眼睛，黑色瞳仁与眼白界限分明，鼻尖上还有水草，唇瓣是没有血色的淡粉。
直到看清她上半身差不多都趴在船边了，灵犀终于确定这是一个女水鬼。
还是一个长得挺好看的少女水鬼。
灵犀紧紧盯着她的动作，毕竟之前没有捉过水鬼，自己水性肯定没她好，不能掉以轻心。
玉上烟也好奇的凑上来了，“可惜了，这么可爱，怎么不是男孩子呀？”
灵犀：“”
正无语间，那水鬼开口了，灵犀十分专注的看着，只见她张开的嘴里，一只小螃蟹从里面刺溜掉了出来，直接落在她俩的小船里。
水鬼好像很捉急，懊恼地低下头在船里巴拉，灵犀发现她好像没有发出声音。
回过头问玉上烟，“是我没听见吗，她刚刚说什么了？”
玉上烟摇摇头，“我怎么觉得，这个水鬼好像不能说话？”
两人面面相觑，咋办，没想到遇到一个水鬼居然还是哑巴。
这让她怎么动手捉鬼，她看上去也不想为害一方的恶鬼啊。
说话间，小螃蟹已经爬到了灵犀脚边，灵犀把小螃蟹捡起来，“喏，给你。”
水鬼依旧低头到处找。
不会吧，两人再次对视，异口同声，“还听不见？”
安静的海面上，灵犀看着漂亮的女水鬼在玩螃蟹。
玉上烟想方设法引起她的注意力，然后用手语和她沟通。
玉上烟沟通的越久，脸上的神色就越凝重。
“怎么了？”灵犀见她停下来。
第82章 人鱼和小聋女（）
“她不是水鬼。”玉上烟说着将外衫脱下来，盖在这个少女身上。
灵犀：“那海鬼？”
“”
玉上烟摇头，“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她是人，活人。”
水鬼，一般而言，是因为自杀或者意外淹死在水里的人，因为不甘而凝聚成怨气，滞留在死去的水域不得往生，而拉下路过的行人，做自己的替身，然后前往轮回。
所谓冤魂，都是有很深的执念的，灵犀伸手触碰了一下，发现这个少女的凉不同于恶鬼散发出来的凉意。
而且她就完全没有执念，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她的执念可能是那个小螃蟹。
玉上烟解释，“你应该也感受到了，她身上没有怨气，手摸起来是冷的，是因为海水太凉，可能是呆久了，所以适应了这个温度。”
“好好地大活人怎么会一直呆在水里？”
这也是问题所在。
玉上烟：“刚刚我和她聊了一下，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个少女在等一条人鱼。
少女自小失去听力，还不记事的时候，与父母走散了，流落到海边的小渔村里，她没有名字，于是大家都叫她小聋女。
小聋女住在岛屿的西边，日常就是在海边捡垃圾卖糊口，日子风平浪静，就是没什么朋友。
后来，小渔村渐渐成了留守村，剩下老幼妇孺在村里。
海边的垃圾也不多，小聋女一度面临失业的窘况。
这个时候，她遇上了一条人鱼。
人鱼就是童话故事里面那种人鱼，可以靠脸吃饭但是一定要靠歌喉的那种。
人鱼是个话痨，住在岛屿的东海岸，夜半无人时，总是对着月亮大声说话，说着说着就唱起来。
就跟一言不合就尬舞的印度歌舞片一样，属于大自然的神奇造物。
但是奈何人鱼天生一副破锣嗓子，歌声宛如指甲抠水泥板，十分不堪入耳。
村里耳背的老人频频失眠，夜里哭的孩子也越来越多了。
东海岸的鱼虾螃蟹，也都难以忍受的搬家了。
村里人找到根源之后，对人鱼朝着月亮唱歌这一超自然现象感到十分惊奇。
哇塞，人鱼耶，活的。
说不定还是海神家八竿子搭得上的亲戚。
人们抱头痛哭，这实在是太绝望了，唱的难听，还有背景。
岛上出现人鱼是好事，海神庇佑啊，但是人鱼唱歌实在太他妈要命了。
半数老人患上了耳鸣之后，大家终于凑了一些贡品，跪在海边哭求人鱼能不能不要再唱了。
实在是叫人没办法呀，身怀六甲的孕妇甚至可能会流产。
人鱼脆弱的自尊心碎地稀里哗啦。
众人忐忑，但是人鱼一句话也没说，就独自一人带着祭品离开了东海岸。
看上去依旧十分冷酷。
人鱼被嫌弃，惨兮兮的将家搬到了西海岸，西海岸地住户只有小聋女，她不靠打渔糊口，靠捡垃圾，所以经常脏兮兮，把海域当浴池。
有一天晚上，她捡完垃圾去浅海区域洗澡。
于是难以避免的遇到了人鱼。
人鱼看外表是个非常灵秀的男人鱼，他的面部轮廓柔和而精致，小聋女看着他忧郁地坐在礁石上，用贝壳梳理两米长的蓝色鱼尾。
海底的沙滩是金色的，人鱼用鲜红的珊瑚给自己装点卧室，辣眼睛的撞色，全靠人鱼的颜值撑起来。
礁石内部是空的，人鱼用柔软的水藻给自己搭建了舒服的摇椅。
人鱼每天一个鱼，出来钓虾捉螃蟹，睡觉看月亮，想来也是美滋滋，就是不能唱歌了。
为了不再被嫌弃，人鱼已经很少唱歌了。
可以说是非常懂事了，简直就让鱼心疼。
人鱼擅自给自己加戏。
这一块海域海广人稀，人鱼很快适应了新住址。
这一天晚上，月上中天，风平浪静，人鱼看着皎皎明月，歌兴大发，憋不住嗷了一嗓子。
空旷的夜里，连海风都沉默了，岸边的崖壁刚好传回来回声。
于是人鱼自己也能清晰地听见他的歌声，究竟有多刺耳。
人们没有说错，人鱼想，果然是听了会流产的歌声。
终于打算退出歌坛的人鱼，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但是他不能哭，要知道人鱼是对月流珠的设定，在海上流眼泪，珍珠就掉进海水里面了，很不好找。
要哭他也只能回家哭。
饱含一泡热泪的人鱼，一转头就看到了小聋女，她刚好洗完澡，看样子也经历了刚刚那一阵歌声。
人鱼回家的动作迟疑了，坐在礁石上，一动不动，有点羞愧。
隐退之前还要祸害别人，真是造孽。
小聋女的头发被打湿，海水漫到她的肩膀。
但是小聋女眼里都是惊艳，人鱼莫名其妙地立刻被治愈了，眼泪也憋回去了。
我可能要有一个歌迷了，他大胆的进行推测。
“我唱的好听吗？”人鱼问她。
小聋女眼里依旧是惊艳，因为人鱼实在是太漂亮了。
人鱼立刻将她自动判定为自己的粉丝。
从此，人鱼和他的颜粉过上了快乐的日子，小聋女总是满脸期待的样子看着人鱼在月亮下唱歌。
撇开糟糕的音色不谈，人鱼唱歌时特别唯美，银色的长发在月光闪闪发光，湛蓝色的眸子十分深情的望着自己唯一的听众。
而且他们俩喜欢一样的恶作剧，不定时逮到倒霉螃蟹，把它们放在手心里，逼着螃蟹改变横行的天性，竖着爬行。
螃蟹的豆豆眼里写满了mmp。
人鱼和小聋女，对彼此都特别满意，即便是海边垃圾越来越不好捡了，为了维持生计，人鱼可以偶尔哭一场。
按照一般童话故事的设定，这个时候，邪恶的反派就该出来搞事了。
但是没有。
小聋女表示，人鱼他自己走了。
因为完全没需要等反派出来为爱情设置障碍，人鱼就发现了小聋女听不见的事情，这很明显，因为小聋女看着人鱼的眼神从来没有变过，不管他唱歌，或者不唱歌，她都是满脸欢喜，看着他，也不说话。
人心总是贪婪不足的，人鱼也是。
哦，原来我唯一的听众还是个哑巴，人鱼得知真相的瞬间，觉得自己简直日了海中的泰迪。
人鱼不信邪，他要去想办法治好小聋女，让她也能听见自己的歌声。
灵犀听完了，好一阵沉默。
不作会死吗？
“所以说，人鱼走了多久了？”
玉上烟对着小聋女又是一阵比划，回头告诉灵犀，半个月了。
灵犀有些担忧，“半个月的时间，说不定鱼骨头都已经熬成粥了。”
玉上烟不解，“人鱼那么好看，为什么要拿来吃？”
难道不是应该立刻解锁一场跨物种的恋爱吗？
灵犀想了想，告诉她，“有一本特别出名的食谱，成书已经几千年了，我相信你肯定看过。”
玉上烟猜测：“随园食单？”
灵犀：“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