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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桥边。
“啊,好无聊啊”
牛头取下来面具,因为一连好几天,都没有一个鬼过来咨询投胎的事情。
就很闲。
“真的,好无聊啊”一边吃花,一边无所事事。
事情少了之后,她和马面都是轮流值班。
这个时候马面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
奈河桥下河水流,千古以来的月色幽幽洒下。
很美。
如果不是桥对面总是传来一阵阵蜜汁气味的话,这一副景象就会更和谐。
就很奇怪,魂体不用新陈代谢,为什么还会有这种发出排泄物一样味道的东西存在。
牛头扶着额头,还是要去维持一下地府的卫生状况。
刚走没几步,她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谁家孩子不要了吗?
在桥头不远处,一个女孩子,穿着白色体恤,浅蓝色衬衣,下面是同色的牛仔超短,看上去顶多十七八岁的样子,齐耳朵的短发被染成了淡淡的红色。
女孩蹲在石头边上,双手抱膝盖,看着其他鬼魂经过,立刻仰起头,睁大了眼睛。
像是受到了惊吓。
女孩衣裳完好而整洁,嗓音清脆有力,像春雷后竹林里冒出来的第一颗笋,用来蒸腊肉极美,用来煮汤也极美,就算切成条开水杀青了,再用清水泡了,用来煮螺蛳粉也是极美的。
女孩仰起脸,认真问路过的鬼:“你也要吃螺蛳粉吗?”
她的眼睛很大,鼻子小巧而翘,没有什么颜色的嘴唇紧紧抿着,看上去就一个动漫中走出来的人物一样。
俗称,非主流。
但是属于非主流群体中好看的不那么辣眼睛的那一拨。
牛头看了半天。
就算好看也是非主流。
并不是牛头对非主流有意见,但是这种发色不一样的鬼魂向来难缠。
总会误以为自己生前是不一样的烟火,死后也是黑板上与众不同的排列组合。
以牛头的捉急的数学水平是解不开的。
牛头打算拿出解答初中二元一次方程的认真来对待这儿女孩,以她小学算术的水平。
这个女孩,她一眼看上去安分守己,并不是一个搞事的家伙,而且看上去也安分守己。
这不应当啊,说好的非主流呢?怎么一点社会气息都没有。
牛头面无表情的看了她好久,她都没有站起来试图来段嘻哈,或者问她瞅啥。
表面上是个不好惹的红毛,其实是个乖宝宝。
牛头站在几十米开外的桥上,诧异且放心。
既然如此,看来就算以自己的小学数学水平也能够勉强一试了。
牛头却不知道,其实这个女孩子,几周前就已经出现在这里了,从一出现在这里就安安静静的,什么话也不说。
一道神秘的算术题。
每每遇到路过的鬼,她都会发出灵魂叩问;“你也要吃螺蛳粉吗?”
如果对方捏住鼻子,皱起眉头,嫌弃她,“不吃,滚。”
女孩就会眨眨眼,然后不说话了。
一道沉默又神秘的算术题。
女孩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来问询投胎的鬼魂还不像现在这么少,排着的队伍可以一直从桥头排到桥尾,因此牛头和马面都没有发现蹲在远处角落的她。
奈何桥下,忘川河的主流蜿蜒而过,晚风扑面,裹挟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臭味。
发人深省。
不应当啊,魂体不用新陈代谢,这种类似厕所的味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所有的鬼,都讳莫如深的盯着身边的其他鬼。
难道大家当中出现了一个叛徒?
这个叛徒很可能是一个会放屁的鬼。
女孩的存在感并不高,几天过后,玉上烟去人间游历的消息已经被确认属实,曾有当事鬼表示亲眼看见她换上了一身道袍。
大约是要去找个道士什么的,玩禁忌play。
众鬼魂心里的石头落地了,也不排队了,也不喝汤了,纷纷作鸟兽状散。
于是牛头和马面就闲下来了。
这一天,值班的牛头终于在百无聊赖间,漫步空无一魂的桥面,直到看见了远远蹲在桥边的这个女孩子。
左右无聊,去刷题吧,牛头想。
于是她看见女孩,就这么蹲在那里,也不说话,依旧那样,偶尔经过一个鬼魂,都会好奇地盯着她看,当然还有她旁边的碗,她就会问一句,“你也要吃螺蛳粉吗?”
被以同样语气,同样表情询问的牛头:“”
确定过眼神,是不想理的人。
银色的铝碗里面,米粉在红汤的浸润下透着晶莹的色泽,酸笋和豆皮间杂其中,几颗螺蛳孤零零的漂浮在碗里,似乎为之正名。
但是即便没有它,路过的鬼魂也不会怀疑,这一碗螺蛳粉实在是太正宗了,臭得远近皆知。
但是也不能赶她走,因为她并没有妨碍到谁。
牛头原本以为,螺蛳粉是她随身携带在身边的,秉持共建美丽地府的理念,想要兼职一次地府城管。
近了才发现,这一碗螺蛳粉不简单。
这个姑娘只剩下部分魂魄,而那一碗螺蛳粉里面,还有一部分也是她的魂魄。
牛头心情复杂,这算是对螺蛳粉以身相许吗?
牛头在地府多年,见过很多魂魄,因为死前的执念,会将自己的部分魂魄依附在自己最喜欢的没有生命的物件上。
这些物件也会因为这部分魂魄的存在,而开始有灵,比如矮子们的增高垫,秃子门的假发等,都是生命不能舍弃之重。
所以经常出现。
但是,很少见到有人会把自己的魂魄附在一碗螺蛳粉里面。
这就非常尴尬了。
如果这个姑娘带螺蛳粉过来,不管她本人多么喜欢,但是在公共场合放着一碗螺蛳粉,几乎就等于相当于投放生化武器。
要知道孟婆汤本就没几个鬼魂来买,现在更少了。
那是必须要请她去小楼接受谈话教育的。
但是螺蛳粉现在是她魂体的一部分,公然驱逐等于歧视鬼。
牛头慈祥和蔼:“小姑娘,怎么称呼?”
那小女孩像一个复读机,“你也要吃螺蛳粉的吗?”
牛头试图与她交流,查了一下她在生死簿上面的名字,于蒙蒙。
很好,名字跟人一样,萌萌的。
牛头不由分说给她取了一个绰号,“那我就叫你蒙蒙吧。”
懵懵懂懂,还傻乎乎。
“蒙蒙呀,你在这里蹲了很久了吧。”
于蒙蒙一言不合,张嘴问她:“你也要吃”
牛头打断她“算大姐姐求你了,咱们可不可以换一个地方?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安静的,人烟稀少的地方。”
语气之诚恳,态度之和煦,堪比熟练拐卖小女孩的变态人贩。
于蒙蒙很固执,“我不,我就要在这里。”
牛头惊讶,“原来你还会说别的话啊。”
这就好商量了。
牛头正想继续交流,深呼吸,近距离接触,要走心。
不对,鬼魂哪来的心,要走魂。
牛头想到这里,与她对视,扫视了一下于蒙蒙的魂魄,发现于蒙蒙的灵魂有点不稳。
看上去就像海滩上泥沙砌好的城堡,被漫到岸边的浪花卷过几次,很快就要散了。
既然螺蛳粉是她魂体的一部分,牛头就问她,“有人愿意吃你的螺蛳粉吗?”
于蒙蒙两眼亮晶晶,“有的,”
吃完都说好。
正因为有人吃,螺蛳粉看起来还是那一碗螺蛳粉,似乎永远吃不完,但是于蒙蒙的魂体像是被什么吸收了,眼看着将会越来越单薄,随之而来的,是她的对于灵魂的部分认知也越来越单一。
缺斤少两的魂魄,就会让她显得缺根筋。
残缺灵魂状态下的于蒙蒙,话变少了,性格也更为固执了。
专业兜售螺蛳粉也就更起劲了。
牛头觉得事不宜迟,得赶紧把她找个地方保护起来。
但是于蒙蒙坚决不肯挪窝。
协商不成的牛头,觉得自己有必要采取一些特殊手段。
于是这一位奈何桥边排列组合的难题,最终落实到了易无常的手上。
灵犀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精神,跟着去围观他刷题。
但是一看见那少女两眼呆滞,直直的望着她的样子,她心里某一处似乎就被触动了。
灵犀被这个固执的灵魂迷住了,确切的说,她被这一碗成精的螺蛳粉迷住了。
多新鲜啊,这个于蒙蒙非妖非魔,怎么看都是一个人类的魂魄。
平时听说过成精的,就算是成精,有螺蛳成精,也没听说过螺蛳粉成精。
煮熟了的东西,要怎么修炼。
“为什么人死之后,会变成一碗螺蛳粉?”
牛头解释,因为死前,放不下这一碗螺蛳粉,灵犀大为好奇。
是对这一道美食爱得多深沉。
第97章 许愿屋和游乐园()
此刻,在人间。
地铁站口人头攒动,覃莘莘穿着一件灰色的小西装外套,齐肩长发用黑色头绳绑好束在脑后,下面穿着距离膝盖上面一寸位置的一步裙。
覃莘莘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简历,又检查了一下资料,这一趟面试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刚刚被之前的单位辞退,如果态度不认真一点,她很难在这种私人事务所谋取工作职位。
面试的公司在一家距离地铁不远的小洋房里面。
走过一条林荫道,右拐之后,就是电话里面的地址。
许愿屋。
栅栏上面是刚刚冒出绿意的藤蔓。
院子里面的葡萄藤刚刚上架,一直黑白花的猫咪躺在藤椅上,露着肚皮晒太阳,微眯的眼睛,显然看见覃莘莘了,但是丝毫没有要跑的意思。
小院的木板上面写着许愿屋三个字,整栋房子的打扮和它的名字一样怪异。
根本不像正经事务所。
推开门,屏风后面是一个坐在沙发里面正在看书的年轻女子,扎着花苞头,她抬起头来,覃莘莘主动解释,“我是来面试的。”
那女子放下手里的书,拿起茶几上的表格,微笑递给她,“你先填一下。”
覃莘莘坐着填表,那个女孩子给她倒了一杯水。
她填完表,抬头打量了一下,这一家公司的办公环境很舒适,一楼大厅摆放着几个风格各异的办公桌,坐在转椅上的人,有的在打字,有的端着杯子正在泡茶,还有一些一看就很闲,正在浇花。
靠里面的楼梯是旋转式的,上面放着一个布垫,布垫上面一只虎斑猫咪,阳光正好洒在这个猫咪的身上。
她正打量的时候,门被推开,一个带着渔夫帽的年轻男子牵着一只萨摩耶走近来,齐膝盖高的萨摩非常亲人,路过覃莘莘身边的时候,凑近鼻子嗅她。
如果不是来的时候确认过,覃莘莘说不定还以为自己来错了。
这里的办公环境太闲适了。
跟她之前工作的地方有一点不一样,前一个公司上的人是真的无所事事,但是这里的人倒像是自己忙一阵子,休息一下,再忙下一阵子。
面试在一个会议室里面举行,覃莘莘简单介绍了自己国外念书的经验,和已经考取的资格证书,面试官频频点头,听她说完之后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