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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些年过去了，陛下看着也登基了，日子也好了，怎么顾皇后就那么想不开呢？
顾皇后和慕容澈的感情，是小福子一直在旁边看着的。
陛下再喜欢顾皇后，他也是个君王，要小福子说，陛下已经做得够好了，历任的帝王，哪个有当今陛下这么长情？到十五岁，身边就只一个顾皇后？
陛下执政的时候，多少大臣劝陛下废后另立，陛下硬是扛下来。
那时候陛下根基也不稳，为了这些事情，彻夜彻夜的熬，在御书房辗转反侧，小福子陪在身边，也是心疼，也是无奈。
可这些事情，陛下丝毫都没向后宫里透露过。
唉——
小福子叹了口气。
他想这些都没用，顾皇后骄傲又眼里揉不进沙子的性格
这一切都好像是注定的了。
到底是命？还是孽缘？
小福子不知道。
他只祈求命运能对陛下温柔点，不要让顾皇后就这么快的走。
*
“澈儿。”
依然是睡着了很冷，但这一次有热源，一直在她的身边挨着，所以睡得还算舒服。
睁开眼，在林晚眼前，就是慕容澈放大的俊脸。
他清俊的眉头下，是幽深的眼眸。
同样是面对面躺着，可慕容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醒了，正眸色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看。
“你在看什么？”微微笑着，林晚看向慕容澈。
可她这温柔的笑意，让慕容澈轻轻舒了气，忍着内心的酸涩。
“看晚姐姐啊。”尽可能轻松的说，慕容澈伸手抚了林晚的脸颊，“晚姐姐那么美，澈儿怎么都看不够，想看一辈子呢！”
“一辈子？那我不就要变成老婆婆了？我不想变成老婆婆！一脸皱纹，多丑啊。”林晚笑。
“可等晚姐姐成了老婆婆，澈儿也会变成老爷爷。晚姐姐就不想看看澈儿变成老爷爷是什么样子吗？”
慕容澈注视着林晚，微笑而轻声的又说，“等咱们都老了，就有咱们的孩子做太子、当皇上，而那时候，晚姐姐就还和我住在这养心殿里。”
“咱们两个就还这么躺着，数一数谁脸上的皱纹多”
他轻轻的说着，那画面太生动，很快脑补到这化画面，林晚忍不住笑了。
她笑着，可伤感又在眸底闪过。
“澈儿可以的，我就算了吧。在我最美的时候走，这样，澈儿一辈子都会记得我最美的样子，再也不会忘记我。”
“而在下面，我也可以等着澈儿。”
“澈儿去找我的时候，一定是个胡子头发都白了老爷爷，而我，还是现在的样子，澈儿一眼就能认出来”
“不！晚姐姐，”
“不要留下澈儿，晚姐姐就能狠下心，让澈儿一个人在这冷冰冰的皇宫里吗？”
慕容澈眸里激烈，一把揽了林晚在自己臂弯，又把她紧紧抱在自己怀里。
“晚姐姐，晚姐姐”眼泪像是控制不住一样，顺着慕容澈清俊的脸颊滑落。
第293章 帝王心头白月光（27）（）
但这样的他太狼狈，他不愿让林晚看见，于是就把抱着她，忍着自己的泪，别开了脸，一切就都是悄无声息的。
“澈儿。”林晚靠在他怀里，感受着慕容澈激烈的力量。
她没有挣扎，低垂着眸，就那么安静的靠在他身上。
“人终究有一死，我只是先走一步，我会在下面等着你。”
结局从一开始就注定，事情到今天这一步，她推波助澜、慕容澈却也是咎由自取。
他的痛，他的悔不当初，这些都是他欠下的债。
欠下的东西终究要还回来！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不，我不要！”慕容澈痛苦的低吼了。
紧紧抱着林晚，他也攥着那被子，过度用力让骨节分明的指节无比苍白。
可是除了手上用力，没有任何事情能宣泄他现在的痛苦。
看着自己爱的人一步步走向死亡
老天爷，为何要对他这么残忍？
胸膛剧烈的颤动着，林晚被慕容澈抱着，能感觉到慕容澈的痛苦。
可她安静的靠着，并没有像慕容澈一样，那么痛苦。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如果失去她真的会让慕容澈痛彻心扉，但在曾经的时候，为什么还要一次次伤害她，背叛她，不珍惜？
是帝王，还是男人的劣根性？
“晚姐姐，如果你死了，我就去陪你！”慕容澈眼泪簌簌而下。
他抱着林晚，在林晚耳畔认真而坚定的说了。
林晚没应声。
她已经不信他了。
哪怕是全身心的爱着她，他尚且会做出背叛她的事情，而就算失去了她，慕容澈坐拥天下，哪里肯舍下这些东西陪她？
“晚姐姐，你累了吗？”
少女闭着了眼，苍白脸上那浓密睫毛如同蝴蝶收拢了翅膀、落下阴翳。
而模样，像是睡着了，可是慕容澈一点都听不到她的呼吸声。
身上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慕容澈慌忙去探了林晚的鼻息。
屏息了一会儿，紧绷的身体终于慢慢放松。
还好，虽然微弱，但是呼吸还是有的。
慕容澈松开了紧绷的心神，随之而来却是疲惫。
林晚说睡就睡了。
可是他
留下的是无比的疲累。
林晚身上太凉了，而拥着她入睡，无数次慕容澈惊醒，看着她安静入睡的样子，都是心颤着去试探了她的呼吸。
感觉到呼吸还在，就立马松了口气，再慢慢入睡。
这样无数次的警醒，就是怕哪次闭上眼，再睁开眼林晚却没有了呼吸。
太累了，慕容澈额角涨涨得作痛。
紧绷的神经像是弓弦一样，他抿紧了唇，按压着轻揉了一阵，而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到了第二天，寅时。
小福子就在养心殿外唤着。
“陛下，该上朝了。”
慕容澈蓦然惊醒。
他第一时间找寻，就看到林晚依然睡在他身旁，甚至被小福子的声音吵嚷到，那白皙到透明的脸上，就微蹙了眉头。
慕容澈轻手轻脚的下床。
唤了小福子进来，随后宫女们鱼贯而入，帮慕容澈重新打理龙袍。
稍微洗漱了一番，慕容澈的精神也好很多。
第294章 帝王心头白月光（28）（）
“让皇后娘娘好好休息，谁也不许惊扰她，明白了么？”
想到昨日传来消息，那一个才人一个小主那么不安分，慕容澈就拧起眉头。
他回头看了一眼，大步踏出了养心殿，而出了养心殿，就直接向旁边说着。
“嗻。”小福子应。
他是慕容澈身边的人，当然知道慕容澈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伺候着慕容澈上了龙辇，随后小福子折回来，向养心殿外的宫女们交待了。
如今顾皇后这种情况，陛下是肯定放在心尖上了，要是有那不长眼的还想来自讨没趣，小福子只能劝她们自求多福。
*
林晚昏昏沉沉的，睡了又醒，醒了也没什么力气。
“晚姐姐，我让御膳房做了炖得很有火候的红枣茶，要不要喝一点？这米糕也不是错的，入口酥软即化。”
她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
而这细微的动静，却立马惊动了在一旁批阅奏折的慕容澈。
原本空荡的养心殿里，窗旁的矮榻已经搬走了，摆上了厚重的桌案，上面摆着文房四宝，笔架、纸镇，还有一堆积压的奏折。
慕容澈穿着龙袍，正在批阅奏折，看林晚起身，却又笑容俊秀的问。
他那神色很温柔也很阳光的，就像是问候一个刚起床的心爱之人。
“红枣茶吧”
并不想吃东西，也知道吃了会不舒服。
但是少年帝王难得如此温柔，让林晚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
一听到她肯定的答复，慕容澈眼眸立马亮了起来。
“小福子，让人去把红枣茶热一热，再上一碟米糕。”
“嗻。”
小福子立马去弄。
而这边，慕容澈放下朱笔，起身走到了床榻旁。
林晚只穿着一身白色中衣，却没觉得太冷，鼻间能闻到银丝炭的味道，又一眼看到了角落里那炭盆的存在。
她冷，但是这样穿着龙袍呆在养心殿里，慕容澈清俊饱满的额头上，却出了细汗。
那少年身穿着龙袍，朝她走来。
他坐在她的床榻旁，自然的帮林晚把青丝顺在她耳后，随后问。
“晚姐姐，你喝些红枣茶，我带你到御花园走一走。”
“传闻梨园最近来了一个新戏班子，我命人把他们请进宫，专门演给你看，在御花园已经候着了。”
“这些日子，你都没出过养心殿，虽然是临近秋末，但那御花园里去年种下的金菊正是怒放着，金灿灿的一片煞是好看。”
“之前的时候，到了这个季节，你都会帮澈儿做个荷包，说那菊性情高洁、做了荷包也提神醒目。今年晚姐姐还给澈儿做吗？”
说着说着，慕容澈不由就放下身段，仿佛还是那个依偎在林晚身侧的小孩子。
他言语中带了委屈，一张脸本来就生得清俊好看，这时候露出孩童的模样，越发惹林晚笑。
她伸手捏了捏慕容澈的脸，“澈儿，之前还觉得你大了些，像个男人的样子，现在怎么又变回来了？”
“只要姐姐喜欢，澈儿就永远长不大，只要姐姐别丢下澈儿，好不好？”慕容澈握住了她的手。
第295章 帝王心头白月光（29）（）
他知道她最喜欢他向她撒娇的模样，但是太久了，他都忘记了上次向她撒娇是什么时候。
所以他到底是多久没跟林晚好好相处过？
林晚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她不想骗慕容澈，更不想撒谎。
“澈儿”这已经不是林晚想不想的问题。
当死亡就在面前的时候，任何人都无法拒绝。
“陛下，红枣茶和米糕来了。”
端着热腾腾的茶和米糕，小福子从殿外进来，刚好中断了这个沉重的话题。
努力露出笑容，慕容澈亲手把红枣茶接过来。
用勺子舀了，吹了吹，才送到林晚的唇边。
“晚姐姐，你尝尝看。”
“好。”含笑，林晚喝了下去。
那红枣茶入了喉咙，一路咽了下去。
在嘴里，就能感觉到那红枣的味道非常清甜，但刚咽下去，整个人却立马难受起来。
推了慕容澈，捂着自己的喉咙。
大股的酸水从胃中翻滚，涌了出来。
她的身体到了极限，拒绝接受任何食物。
慕容澈赶紧去扶林晚。
可黑眸里却有光亮一点点的黯淡了。
太医说，如果不能进食，那就真的再没有一点希望。
喝了一口红枣茶，却把酸水吐了彻底。
养心殿里脏污一片，宫女们忙着收拾，很快收拾干净，而慕容澈也调整好自己哀伤的情绪。
“晚姐姐，喝不下咱们就不喝了，澈儿让人帮你换了衣服，咱们去御花园听戏去。”
他说得若无其事，好像林晚吃不下也很平常似的。
“好。”林晚被宫女扶着，漱了漱嘴。
这一次，换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