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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我,啊。”她想说什么,疼痛忽然扼住了喉咙。握着芍药的手忽然收紧,紧紧的拽着。
“夫人,我在。”芍药冷冷的瞥着王婆子,大声地呵斥,“夫人这样子八成是难产,你们不是自称是边陲最厉害的产婆,还不赶紧去拿参片!”
刘婆子被芍药一吓,顿时有些发慌,正准备听话的去拿,被王婆子吼了一嗓子,“她一个小丫鬟知道个屁,夫人过补气盛,这时候含着参片,岂不是催命的?”
她说罢,继续劝着花想容使力气,语气懒散,可见没上心的,芍药冷冷的看了两个产婆子一遭,跑出去产房去取早就准备好了参片。
“还不关门,等她回来,碍手碍脚的。”王婆子嫌弃的骂了一嘴,刘婆子低眉顺眼的立刻去关门,谁让这份赚钱的差事是王婆子找回来的。
芍药取了参片,推门推不开,嘴边冷笑,抬脚,砰的一声踹开了门,不由分说的冲上前去,将参片含在花想容的舌头下,她躺在床上连出气都变得有气无力的,芍药看了一眼立刻变了神色,瞥了一眼王婆子,上去就给了刘婆子一巴掌,“镇北将军的名讳你应该听过,若是夫人损了一根头发都能铲平一座山,就你这老身子骨。”
芍药的冷眼,犹若凌迟的刀片,一寸一寸割的肉疼,刘婆子悻悻的看了一眼窗子外头,战楚炎的高大模样晃在心上,她抿了抿唇角,刚想对王婆子劝说,瞧到她的脸色,立即垂下头去。
第308章 大出血()
刘婆子刚刚和缓的脸色又沉静下来,芍药气愤地将手里捧着的茶盏一下子摔在地上,碎片声惊响,王婆子眉头皱了一下,“你若是不愿意帮忙,就紧着走。”
芍药眼中犯狠,她捏紧了骨节,恨不得拧断这婆子的脖子,只是眼下,除了她们也没有别人能依仗了!
“人在做,天在看,别忘了你家中的小孙子可是刚刚满月呢!”芍药到刘婆子耳畔低声警告了一句,随后快步却是出了门槛。
刘婆子脸色不好,讪讪的有些心不在焉,她问王婆子,“她这是要去哪?”她痴痴的望着芍药的背影,心里没着没落的越发不安。
王婆子看也不看,只是鼻腔里发出不屑地冷哼,眼光放冷,“管她做什么?你去看好门,上了锁。别人那些个阿猫阿狗再钻进来。”她小眼睛闪烁着诡异的神采,倒是吓了刘婆子一跳,她悻悻的低头,小跑着去关门,却发现门锁已经被人拿走,她急忙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也不见着个锁头。
刘婆子担心被骂,担忧的忘了一眼专心顾着花想容的王婆子,随手将门栓扣好,便蹑手蹑脚的摸了回去,望着床上的奄奄一息的花想容,失声叫喊出来,“呀,这是大出血之兆!”
王婆子狠狠的瞪了她,“鬼叫个屁,还不过来帮忙。”
刘婆子眼睁睁的看着王婆子从床下的小盆里掏出一大块白布,浸了水,眼看着是要覆到花想容的面容上去的,刘婆子心知肚明王婆子的打算,但她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她情不自禁的暗自念叨着,“做这种事是要天打雷劈的。”她紧张的浑身都在发抖。
王婆子蔑视的瞥了她一眼,“学着我的样子,每过一刻钟就捂住她的嘴。”
白布不吸水,沾了的水淅淅沥沥的往地上滴答不停,刘婆子已经不抖了,只是脸色青白交接,身子也不如之前灵活敏锐,她愣愣的盯着王婆子的手,那只被热水哄的泛红的皱皱巴巴的手,上面长满了黑黄的斑点,想不到她们两个年过半百,如今还要做这种勾搭。
她心里念着佛祖,却又害怕佛祖因为她的狠毒不肯帮她。
王婆子等了许久,实在着急,眼见着花想容的声音越发的微弱,人也渐渐地没了生气,她一把将白布塞进刘婆子的手里,“钱我已经让王小送到你家里了,你那小孙子不愁钱,只是听闻汤药甚贵,你害怕了?”
王婆子的声音很冷,冷的让她已经停住打颤的身子,簌簌的抖动着,她握着那滴水的白布,仿若担了百斤的泥沙,压的她喘不过气,走不动路。
王婆子看着她没出息的模样摇头叹气,另一边却跑到花想容的身侧,扒着她的眼皮看了看,不阴不阳的说道,“很快就不痛了。”
“宫口未开,是难产,有大出血之兆。”她小眼睨着刘婆子,用眼神逼迫着她行动。
刘婆子垂着眼,镇北将军必然是要因难产死在产床上的!她闭着眼,一咬牙将白布覆在花想容的脸上,手腕子却突然没了力气,急的眼泪直冒,对王婆子喊,“我不行了,我不行了。”
王婆子眼皮子不抬,她已经撸了衣袖,便是亲自帮花想容将腹中的孩子拉出来,再弄死。。。。。。神不知鬼不觉得,没人能怀疑他们身上来,听闻刘婆子没骨气的喊声,没好气的呵斥,“又不是你要生?”
花想容的身子忽然抖动起来,胸口急剧的起伏,她抬眼一看,那湿巾子正搭在花想容的脸上,刘婆子手足无措的站在一侧,这人怕不是要被她捂死,她心里跟着一慌,下意识的看向窗子外头高大的身影,小眼睛一眯。一步窜过去,将盖在花想容面上的湿布揭开。
尔后,她恨声道,“我看你剩下的钱不想拿了!”
刘婆子手脚发软,她刚刚险些直接将花想容捂死过去,心里顿生退怯之意,不由得拉着王婆子的衣袖,“我听闻举头三尺有神明,我总觉得后背上凉飕飕的。”
“你可听闻那人说了,现在乱世哪个人身上没几条人命,咱们两个一条命,你怕个什么?”王婆子横了刘婆子一眼,随即甩开她的手,“看紧了,若是出半点叉子,你我当真没命了。”
白布上的凉水,将花想容从昏睡中激醒过来,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耳边是两个婆子争吵的声音,她听不清楚,只是小腹阵阵疼痛,让她好不容易舒缓的头脑,再度紧绷起来,“阿炎,阿炎。”
王婆子一怔,缓缓的回过头,看了一眼已经苏醒过来的花想容,阴沉的咬了一下牙,“夫人,您使使力气,宫口开了两指。”
才两指,花想容顿时周身泛冷,她醒着到昏睡过去,又醒来,这疼痛绵绵无期,明明好似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却始终盼不到尽头,“我是不是难产了?”
花想容在怀孕的时候便与花月容等人打听了许多,听闻这个时代的女人生孩子犹如过鬼门关,其中的凶险不言而喻,只是花月容一干人等都满不在乎的安慰她,说了许多生产痛快的例子,听的多了。她也便信了,如今到了她自己的身上,后悔已晚。
她死死的拽着床单,十指都抠进去,“将军,快请将军过来。”她有气无力的喊着。
屋子里空空荡荡的,王婆假装没听见一般,随手拿了把剪刀,走向床下去了。
“将军。”花想容喊着,一把拽着路过的刘婆子的衣袂,“找将军进来。”花想容痛到窒息,意识渐渐涣散,她似乎意识到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她高声喊着,但没有一个人理她。
浑浑噩噩的,似是梦靥了吧,在伸手不见五指般漆黑的梦里,传来人们的哭喊吵闹,她竟然笑了,也许这样便能回去了吧。
“小白,小白。”有人沾了凉水拍打她的脸,花月容来了,随着门被芍药一脚踹开,花月容冲了进来,王婆子大骇,试图阻拦,被芍药一脚踹开,顿时躺倒在地,捂着胸口,脸色红紫。
刘婆子被吓得六神无主,不用人动,已然瘫坐地上,吓的湿了裤子,芍药轻蔑的看了她一眼,“这么小的胆子还敢草菅人命。”
刘婆子闻言,两眼一番,昏了过去。
“花月容查看了花想容,面露难色,不知那两个婆子用了什么法子害人,花想容的脉象虚浮不定,一副了无生气之相,她沉寂了片刻,“去,镇上的药店,多备些参片。。。。。。”
芍药镇静的记下,随后拔腿就跑,她理也未理询问的战楚炎,已然飞身出了院子,如此大动静,战楚炎终究忍耐不得,转身要冲进产房。
“将军,产房血气过重,你身负重责,可不能轻视。”木棉说着,用手肘拱了拱虎子,虎子脸色惆怅,他心中不解,木棉为何非要担心战楚炎,他心知以前木棉的心思,只是时过境迁,木棉已经不是当年的木棉,如今情景,又忍不住回想起来,脸色不好。
“大哥,木棉说的对。”虎子终究敌不过木棉祈求的眼神,软了语气,劝说战楚炎。
战楚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虎子,抬起手落在他的肩头,眼中的深意,不知虎子能否看懂,推开他,冲进了门,两个产婆一个奄奄一息,一个昏死过去,唯有花月容坐在床前,满头大汗,似是如临大敌之相,他顿时怒而大吼,“你这是做什么?”
花月容头也不抬,她紧张的转动手里的银针,若此刻分神,便前功尽弃,她功力不够,更不敢掉以轻心,“去请阿满,让宋梁溪去,他知道阿满在哪!”
她刚刚从阿满那出来,听闻她要去塞北荒原采药,不知动身了没有,即便是走了,也要请回来,花想容血气亏空,她一直施针也只能吊住她的性命,眼下她昏迷不醒,更是难上加难。
战楚炎顿了一下,拧着眉头,看也看追问的木棉一眼,抓了宋梁溪到一边说话,宋梁溪一直沉默不言,目光警惕和冷静地打量着院子里的一众。
“我早已经将阿满请了过来,只是不便显露真身。”
战楚炎一怔,这事儿即便是阿满的徒弟花月容也不知晓,不知宋梁溪是如何做到的,他诧异的顺着宋梁溪的目光望过去,见他正神色凝重的盯着木棉看,他心下一惊,“你觉得是木棉有问题?”
宋梁溪意味不明的笑着摇摇头,战楚炎又仔细的盯着那个方向看了看,并不觉得他是在看虎子,现下也没功夫细想,既然阿满出现,他在院子外头也站不住了,抬步又往屋子里去,芍药挡在门口,含笑望着他,顿了一下,“后生,产房可不是男人能进的。”
芍药的声音变了,是个粗狂沙哑的老妪的声音!
战楚炎顿了一下,这难不成就是宋梁溪说的,阿满的伪装,借着清冷的月光,他仔细打量,侧脸鬓角,并看不出来黏合人皮面具的痕迹,他心中暗暗称奇,原本以为这个阿满是个医学圣手,更没想到是个易容奇才。
“你一边等着去,有我在,她死不了。”阿满打了个酒嗝,呵呵笑着,摇晃着进了屋子。
第309章 幕后真凶()
战楚炎虽是退了出去,却一直愁眉不展,木棉仔细打量,“将军为何闷闷不乐?上天有好生之德,像想容这样的好人,肯定能转危为安的。”
“你怎么知道她便有事?”战楚炎严厉的瞪着她,审视,逼问,他忽然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是别有用心。
“木棉也不过是好言相劝,你不要不识好人心。”虎子原本就一直忍着怒火,不过敬畏战楚炎的身份,才怒而不争,只是如今,战楚炎不分青皂白的与木棉发泄,他一直隐忍着的怒火便如同山洪一般倾泻而出,着实吓了战楚炎一跳,这样的虎子全然已经成长成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战楚炎静默的看了他两眼,沉默着走到一旁去了,木棉看着他神色落寞,心中痛惜,又有些痛快,她不快瞪着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