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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一个人悄悄跟了上来。
这人的脚步极轻,即便在这寂静的夜里,也很难让人察觉到。
郑青慢慢走着,这人也不紧不慢地跟着。
郑青走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雪白的月光落在墙上,照亮了这小片区域。
小巷有些潮湿,墙上覆上了浅浅的青苔。
冷风吹了过来,让郑青的头脑清醒了些。他忽的觉得有些不对,身后似乎有脚步声。
想到可能有人在跟踪自己,郑青的酒劲散去了大半,他立马提高了警惕。
郑青思索,什么人要害自己?莫非是吴公子?
近日他并没有惹到旁人,只有吴公子与他一同看上了花月,想来后面跟踪的人也是吴公子派来的。
郑青眉头紧皱,大不了他告诉吴公子,自己不去见花月了。
一个妓。女罢了,哪比得上自己的性命重要。
郑青回过头,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人。这个人背着光,看不清他的面目。
郑青刚要开口:“吴”
这时,他脖颈间传来尖锐的疼痛。
他死前只看见一闪而过的光,泛着冰冷的光泽。
似乎是匕首。
郑青倒在地上,停止了呼吸。
这人正是容沐的手下,他跟着郑青到了这条小巷,找到时机便杀了郑青。
这人动手的时候,面无表情。他杀的人多了,心也变得极其冷漠。
他蹲下来,拿起匕首,划花了郑青脖颈间的伤口,之前让郑青一刀毙命的伤口,此时已经瞧不见了。
然后,他又漠然地在郑青身上刺了好几刀,空气中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刀法杂乱无章,看上去是一个手法生疏的人杀了郑青。
旁人看见了,绝不会想到害郑青性命的,竟是一个专业的杀手。
紧接着,他拿出一条手帕,放进郑青的衣服里。
这手帕是花月的。
然后,他把一块玉佩放在了郑青的手里。
这玉佩是吴公子的。
这样做可以让旁人觉得,杀郑青的人,就是吴公子。
这段日子,常来伎馆的人都晓得,吴公子和郑青为了花月,时常争吵。
富家公子为了争一个妓。女,一时冲动之下杀了人,并不稀奇。
更何况,吴公子行事作风本就不好,吴公子杀了郑青,合情合理。
即便有人要调查这件事,一旦晓得是吴公子做的,他们也不会调查下去。
吴公子虽然做了不少坏事,但是却因为他父亲地位高,之前的那些事情全都被压了下来。
旁人再调查下去,也没有意义。
做完这些后,他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小巷。
他回到杨公馆,低下头禀告:“容公子,全都处理干净了。”
容沐嗯了一声,他忽的说了一句:“你去调查一下,谁还见过真正的容沐。”
“同时注意一下,哪些人与郑青关系密切。”
他一字一句:“若查到了,一并处理了。”
冷冷的声音落在房间里,比这萧瑟的冬天还要冰冷。
手下应了声是。
第二天,陆淮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先前,陆淮已经怀疑上了容沐,他或许是莫清寒乔装易容后的样子。
在几个嫌疑人中,容沐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陆淮知道,如果容沐便是莫清寒,他一定心思缜密,极为警觉,能查探到一切不利因素。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陆淮并没有派人跟踪容沐。
容沐的德仁堂就在格林路上。在格林路的附近,陆淮有一个情报站的据点。
几年来,那个据点的人一直住在那里,混进了那些街坊中,早就被旁人认为是这边的住民,不是眼生之人。
陆淮的手下会假装买药,去德仁堂看看,并不会特地跟踪容沐。
一个手下去德仁堂的时候,在门口见到了郑青。
那时,郑青嘴中嘟囔了一句,他曾见过容沐。
然而那天晚上,在一家伎馆附近发生了凶杀案。死者正是那个曾经去过德仁堂的郑青,疑似仇杀,证据很快就被找到。
这件事看上去像是一个巧合,却古怪极了。
手下立即将其禀报给陆淮。
陆淮疑心颇重,自然不会觉得那只是偶然事件。
郑青死的那天晚上,容沐还有不在场证明,他在杨公馆给人看病,并在那里留宿了整夜。
但陆淮一直觉得,容沐最大的疑点就是他看上去没有破绽,处处隐藏得好。
而他清楚,没有破绽的人是不存在的。
陆淮会盯着容沐,直至他露出蛛丝马迹。
阳光清冷,过了没多久,天色渐渐暗了,外头下起了稀薄的小雨。
屋子里安静得很,江先生站在窗边。
他是暗阁的首领,现下在上海。
窗子半开着,满世界的风声雨味。房间里喧闹的街道隔着远,嘈杂的人声听不分明,烟火气息微弱。
江先生的眸色微动,随后关上了窗,将清冷的雨隔绝在屋外。
江先生走到桌旁坐下,右手边是一杯热茶,他掀开盖子,白气袅袅,模糊了他的脸。
接着,江先生低头喝了一口,茶水偏烫,流进喉咙,驱散了几分寒气。
这回,他突然来到上海,是有原因的。
江先生有个关系不浅的朋友,因为那人对江先生极其信任,所以才托他去做此事。
那人让江先生看看叶家,在必要的时候,照顾他们一下。
江先生受朋友之托,此事至关重要,不能被旁人知道,他必须亲自去做。
那人还特地提到了一件事,要江先生好好照顾叶楚。
那人提醒江先生,不要去监视叶楚,而是保护好她。
江先生只知道,叶楚是信礼中学的一个学生。
其他的事,江先生会信守承诺,不去深入调查。
今日,他准备和叶楚见上一面,他也需要向她问些事情。
此时,叶楚正在上国文课,她并不知道,今天江先生会来找她。
临近考试,课堂上的气氛紧张,但大部分同学还是做好了考试准备。
现在已是最后一堂课,台上站着的是他们的国文老师,姓顾。
放课时间快到了,顾老师低头看了一眼怀表,还剩五分钟。
她讲完了课,趁着最后的时间,给大家做个提醒。
“大家都知道,期末考试就快到了,隔壁学堂的同学都非常努力,你们也切莫贪玩,多放点时间在学习上。”
顾老师不怒自威,她板着一张脸,任谁都会怕她,同学心中一紧。
顿了顿,顾老师继续说道:“我晓得班里有一些同学,参加了学校的话剧排练,但是你们要记住,不要顾此失彼。”
“听到了吗?”顾老师稍稍提高了声音。
在众多老师中,顾老师较为严厉,所以大家赶紧应了声。
班里不少人都报名参加了,虽说考试在即,但是他们也没有松懈。
得到大家的回应后,顾老师才放缓了神态,她难得笑了一次。
“其实我也是宜君这部的读者,我很喜欢这本书,你们既然要演,就演得好一些,不要让我失望。”
方才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些,同学们也跟着笑出声。
这时,放学的时间到了,顾老师没有留堂,反倒催促大家回家。
放课后,叶楚和付恬恬从课堂出来,同严曼曼汇合。
叶楚今日有空,她会和严曼曼她们一起去剧院。
走到半路,叶楚突然想到什么事,她立即叫住了付恬恬她们。
“我先出去一趟,待会我再去剧院找你们。”
严曼曼和付恬恬没有多问,点了点头。她们提醒叶楚要小心,早点回来。
叶楚应下后,转身离开了。
每回放课后,付恬恬和严曼曼都会留下来排练,她们往往会在剧院里待好些时间。
时间一久,她们定会饿了。叶楚想出去买些食物,带到剧院给大家吃。
下雨了,叶楚出了校门,她拿着一把伞,缓缓走着。
小雨淅淅沥沥,轻声打在伞面上。雨天风凉,叶楚的长发被吹起。
长而宽的街道上皆是薄薄的雨雾,街上行人往来,竟有些看不分明。
遥遥望去,街尾走出一个男人。他撑着一把黑伞,身着深色西装,剪裁极好,优雅至极。
他的背脊挺得笔直,他去的方向正是信礼中学。
那人正是江先生,他本就准备在今日见叶楚一面。
叶楚从信礼中学出来,她的身影进入江先生的眼中。
江先生望见了叶楚,斯斯文文地笑了,径直往叶楚的方向走去。
叶楚的脚步不快,江先生跟在她的不远处,也放慢了脚步,缓缓踱着步。
凉凉的风拂过,一会慢,一会急,脚下的石板路都是湿漉漉的。
虽是下着雨,但是街上的行人并不少。鼎沸的人声传进耳朵,烟火气息颇浓。
江先生从不在任何人面前现身,没有人知道,也不曾有人见过他的模样。
每回出去时,江先生就会易容成另一副样子。他善于做伪装隐藏自己,经验丰富。
现在,江先生跟在叶楚后面,不远不近。
街上人来人往,有人和江先生擦身而过。细细看去,根本不会有人发现江先生在跟着叶楚。
江先生作为民国第一杀手,反侦察和跟踪的能力自然是一流。
只要江先生有心隐蔽自己,叶楚绝对不可能发现。
这时,叶楚停了下来,步子一拐,走进了一家蛋糕店。
江先生没有跟上去,止了脚步,站在一家报刊亭前,他拿起今日的报纸,微低着头,假装在看报。
叶楚并没有在里面逗留太长时间,她很快就提着袋子走了出来。
江先生将报纸一卷,拿在手中,很快就付了钱。
当江先生看到叶楚的时候,他就发现有人在跟着她。
不过,他没露半点声色,而是特地避开了那些人的视线,没有让他们察觉。
江先生不晓得,谁会跟踪一个普通的女学生。但是那些人看上去,并没有坏心。
可能是叶家派了人,保护叶楚。
叶楚停下的店离学校不远,她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食物,回到了信礼中学。
江先生步子自然地转了方向,同样走进了信礼中学。
叶楚往剧院的方向走去,严曼曼她们还没开始排练。
叶楚没有走过去,依旧挑选了后排的位置,坐了下来。
剧院里空荡荡的,老师正讲着话。
尽管她的声音不重,但是在寂静的剧院里,仍旧听得清晰。
“宜君的作者知道你们要演这部戏,特地写了一封信过来。”
老师的话音刚落,同学们都有些惊喜地笑了。先前,信礼中学决定排这部剧时,原书作者允许让他们改编,不曾想到,她竟会回信。
这本书是由作者的亲身经历改编,女主人公宜君就是她自己。
她把自己的爱情故事写成了,这种新女性的爱情观也影响了很多读者。
上海正处在新旧交替的时刻,自然有人追逐着新的观念。
“现在,谁愿意念一下这封信?”老师笑着问道。
严曼曼很快举起了手,老师便将信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