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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有一阵风吹过,也瞬间消散。
这时,墓园门口停下了一辆汽车。
四周空寂,无人经过,只有孤零零的车子停在那里。
没过多久,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女子走了下来。手上还拿着一束花。
她的眉眼间没有任何情绪,眼神沉静。
她伫立在车旁,遥遥站着。
她望着墓园,目光穿过冰冷的空气,不知落向何处。
下一秒,她收回了视线,提步走进了墓园。
那人正是罂粟。
昨日刚下过雪,整个墓园覆上一层薄薄的雪。
清晨的时候,雪就已经停了,天色暗沉得厉害。
雪渐渐融化,地上泥泞一片。
空气悠悠沉浮,雾气深重,白雾浓浓,虚虚地笼在墓园中。
罂粟刚走进雾中,衣服上就已经带上隐约的湿意。
罂粟脚上是一双精致的皮鞋,鞋子落在湿冷的泥泞上。
泥土偶有溅起,沾湿她的衣摆,冰冷极了。
罂粟却恍若未察,目光落在前方,脚步不停。
时常会有人来打扫公墓,所以看上去也算干净整洁。
罂粟的眼神掠过一排又一排的坟墓,她穿过一条长长的走道。
最终,她在其中一个墓碑前停下了步子。
墓碑上没有任何标记,空白一片。
除此之外,这个坟墓与旁边的并无不同。
只有罂粟知道,这块墓碑的下面同样没有东西,空空如也。
罂粟照着和往常一样的做法,上香烧纸,然后祭拜。
仿佛下面躺着的仅仅只是她的一个老朋友。
最后,她弯腰将一束干花放在墓碑旁。
不知名的花束静静地靠在上面,和空白的墓碑相对。
罂粟站起身时,视线落在那一束干花上。
她的背影隐在白雾中,极为寂寥。
罂粟的思绪逐渐抽离,回忆渐深。
罂粟还记得离开家前的最后一个片段,就是摆在她桌旁的一束花。
似乎是白色,也可能是别的颜色。
记忆隔得太远,她已经记不大清了。
只有那淡淡的香气,隐约萦绕在她的鼻间。
当时她说喜欢,母亲便将其放在了她的房间里。
但是没过多久,她就被人拐走了。
罂粟被拐后,意外被戴士南所救。他给了她一个机会,那就是成为特工。
罂粟刚到北平的时候,戴长官为了防止她逃跑,一直派人监视着她。
也有不少人同她一样,需要接受专业的训练。
所有被训练的人,都必须留在一座宅子中。
没有上头人的允许,不准擅自外出。
即使在偶尔的几次任务中,也始终有人监视着他们。
在这些人中,罂粟学得最快,学得最好。
当罂粟知道自己有能力逃出去的时候,她动了心思。
那天晚上,罂粟终于找了一个机会,能够逃离这座宅子。
她避开了所有的守卫,这些方法是从训练中学到的。
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她平安无事地走出了宅子。
当罂粟以为自己即将离开此地的时候,她发现在小巷的尽头,有人早就站在那里等她了。
罂粟永远记得那一幕。
光线幽暗的小巷中,戴长官静静地站立在那里。
他从黑暗中走出,目光落在罂粟的身上。
罂粟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彻底包围了。
虽然那些守卫隐在黑暗中,但是罂粟仍然感觉到有无数的枪指着自己。
只要她稍有异动,那些子弹立即就会破空而来。
将她当场击毙。
没有什么比希望落空,更让人绝望的事情了。
她的一举一动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罂粟心思极为通透,瞬间想明白了戴长官的用意。
原来她暗自窃喜,以为自己顺利出逃。
没想到那些举动,在别人眼中看来,仅仅只是不自量力的行为。
戴长官知道罂粟比一般人聪明,这是她的优点。
同样,这也是一道阻碍,让她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特工。
就像今晚一样,只要罂粟找准了机会,她就不会让自己一直被困住。
而这恰好是成为特工的大忌。
一个近乎完美的特工,却心思活络,不可掌控。
那么他宁愿选择一个听话,会服从命令的人。
他要的是一个为了任务,为了组织,能够立即付出生命的人。
而不是时刻潜于暗处,以个人之事为先的不定数。
当戴长官察觉到罂粟想要逃跑的意图,他就故意放松了对她的管制。
他让罂粟以为她有逃走的机会,并且能够顺利逃离。
而在最后罂粟才会发现,这不过是自己给她设下的一个圈套。
到了这个时候,罂粟定会受到警醒,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他会让罂粟知道,无论罂粟往哪里逃,都没法逃出他的监视范围。
罂粟的性子极强,这样正好能够打压她的脾气。
戴长官在罂粟身上花费这么多心力,因为他知道罂粟是个可用之才,他不想轻易放弃。
那时的罂粟不像现在这般冷静,她头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早已经失了方寸。
她面色惨白,紧咬着嘴唇,却不说一声求饶。
即使是到了这个时候,罂粟仍旧没有服软。
她定定地看向戴长官,不发一言。
戴长官上前一步,走到罂粟的跟前。
“罂粟,我救了你,你就以为我是个慈善家吗?”
现场静了片刻,罂粟摇了摇头。
戴长官接着说,声音带着沉沉的压迫:“我从来不收无用之人。”
罂粟看向戴长官的眼中,不曾移开视线。
听到此处,罂粟脸上更是暗淡了几分。
戴长官的话冰冷极了,清晰地响在罂粟的耳畔。
“现在,我给你两条路,要么我将你送回人贩子那里,不再理会。”
戴长官并未说完,但是罂粟知道他的意思。
若是她重新回去,戴长官永远也不会让她逃出来。
戴长官继续说道:“要么你就抛弃过去,成为一个真正的特工。”
那晚,冰冷的小巷,平静下暗藏胁迫的话语,以及周围沉沉压下的凝重气氛。
罂粟永不会忘。
她只记得那时的她握紧了手心,剧烈的心跳声骤然响起。
她甚至有些听不清,从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
她此时说的那些话,竟变得遥远起来。
“我选择后者。”
罂粟明白,从今以后,她必须成为一个全新的人。
没有过去,也不会有将来。
忽的起了一阵风,吹起罂粟的衣角。
寒冷彻骨的风,划开安静的空气。
罂粟逐渐回过神来,她身侧捏紧的拳头放开,她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空白墓碑上。
她知道,家中的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而今天恰好是她的忌日。
每年这个时候,罂粟都会来墓园祭拜。
无人知晓,罂粟祭拜的究竟是谁。
也不会有人知道,罂粟真正的名字,真正的身份。
如今,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个已经死去的叶大小姐。
叶姒。
这时,罂粟目光沉了下来,坚定无比。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不会再有所改变。
这本就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现在,只要能护着她爱的人,如此便好。
北平铁路局。
有人避开了铁路局的其他人,来到了一个办公室。
他是陆淮的暗卫,要来这里取一样东西。
窗户紧闭,窗帘被拉上,办公室里光线昏暗。
此时,办公室无人,寂静一片。
暗卫找到了这几日的乘客名单。
时间紧迫,他来不及细看。
暗卫一面听着门外的动静,一面用微型相机拍下了这份资料。
等到办公室再次被打开的时候,里面已经恢复了原样。
不会有人发现,办公室曾经来过人。
另一头,上海的和平饭店中,电话骤然响起,陆淮立即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正是方才潜进铁路局,拿到乘客信息的暗卫。
暗卫得到信息后,立即给陆淮打了电话。
暗卫禀告:“三少,事情有眉目了。”
陆淮声音一沉:“你说。”
暗卫说道:“你让我继续盯紧火车乘客,查探是否有莫清寒和容沐这两个名字。”
陆淮:“嗯。”
莫清寒突然出现在火车上,并且和叶楚有过交谈。
若是他乘坐了火车去北平,定会留下痕迹。
暗卫:“莫清寒始终没有踪迹,但是在昨日离开北平的一列火车上,出现了容沐的名字。”
陆淮皱了皱眉:“容沐去了哪里?”
暗卫的声音传来:“上海。”
暗卫汇报完毕后,陆淮就放下了电话。
那日叶楚在火车上碰到了莫清寒,但是他们并未在那天的乘客名单上,发现莫清寒和容沐的名字。
莫清寒定是用了其他的身份。
而昨日,容沐却突然从北平出发,前来上海。
看来,莫清寒准备再次使用容沐这个身份,来上海办事。
不知道他与前几日发生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陆淮陷入沉思之中,眉头隐隐皱起,他有些头疼。
几日奔波,他身心俱疲。
陆淮头痛欲裂,他刚合上眼睛,就睡着了。
虽然陆淮疲累至极,但在这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一个黄昏。
陆淮在一列疾驰的火车上,这列火车的目的地是上海。
他和一个女子在车厢里,面对面站着,窗外是快速掠过的风景。
同以往的梦境一样,那个女子的面容依旧看不分明。
她穿了一身旗袍,身段姣好,皮肤白皙。
那人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她尚且没有讲出来,那些话卡在了喉咙。
这时,她的身体不自觉地倾倒,直直向陆淮倒了过来。
陆淮下意识接住她,那具身体灼热万分,熟悉极了。
他微微皱眉,那个女子发了烧,温度很高。
陆淮将她横抱起来,快步走向床铺上。他轻轻放下她的身体,让她靠在那里。
车厢里有热水,陆淮倒了一杯水,喂她吃药。
他抱着那个女子,替她支撑着身体,她才不至于昏倒。
她烧得厉害,身子各处都在发烫,陆淮和她贴得极近,那种热度传到他身上。
她似乎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勉强吞下了药。
陆淮才搁下手中的杯子,她就晕了过去。
黄昏的车厢,夕阳的光落进来,那个女子看上去纤弱得很。
她的身体绵软,立即就要往下滑去。
陆淮伸手一接。
她的身体倾倒,柔顺的头发钻进他指间缝隙,又很快溜走。
陆淮的手下移,滑到她的腰间,细腰盈盈,不堪一握。
触感细润,这种感觉十分熟悉,陆淮怔了一怔。
那个女子依旧发着烧,在他的怀中睡了过去。
已经入夜了,天色暗下来,车厢光线晦暗,陆淮却没有离开。
陆淮似是不放心,在她身旁躺了下来,也不怕过了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