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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并不能排除戴衡的嫌疑。
陆淮问道:“你知道汉阳监狱吗?”
戴衡:“我在里面待过一段时间,樊景昀和我是同期入狱的,但我不常与他接触。”
监狱里的人鱼龙混杂,他为了保全自己,和那些人走得并不近。
戴衡继续开口:“之后,我刑满出狱,就更不清楚樊景昀的情况了。”
陆淮沉思,这样看来,戴衡似乎并不听莫清寒的命令,他接近苏家,或许是其他人的授意。
但是这也不排除他撒谎,刻意撇请他与净云的关系。
陆淮话锋一转:“戴司令知道这件事吗?”
如果戴衡背后的人,是戴士南呢?
他直接听命于戴士南,是戴士南的另一颗棋子,这样他自然与莫清寒没有关系。
戴衡的心一紧。
为纪小姐做事,是他个人的意愿,旁人并不清楚。即便是他的家人,他也没有透露半句。
这件事情本就与戴司令无关,若是戴司令知道他做的事情,他担心会牵连他家人。
戴衡下定决心,开了口:“这件事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与戴司令无关。”
这时,叶楚立即说了一句:“你撒谎。”
“买通温聿生,诱骗苏明哲,这一切全是戴司令让你做的。”
她刻意如此,正是想试探戴衡的反应,看他是否会露出什么马脚。
戴衡更慌了:“此事真的与戴司令无关。”
“戴司令事务繁忙,我虽是戴司令的远亲,但是与他见面的机会很少。”
陆淮不动声色地观察戴衡,戴衡脸上的神情不似作假。
这样看来,戴衡背后的人并不是戴士南。
既然不是戴士南的话,那他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陆淮的声音淡漠至极:“是谁派你接近苏家的?”
戴衡:“没有人让我”
这时,陆淮举起枪,眼底漠然。
“砰砰”几声枪响。
枪声裹挟着严寒的气息,呼啸而来。
冰冷的子弹擦过戴衡的头顶,直直打入身后的墙壁。
雪白的墙壁上,留下了几个极深的弹孔。
肃杀之气漫起,凛冽至极,向戴衡席卷而来。
窗外的夜愈加黑了,黯沉的光线无处不在,笼罩着寂静的房间。
陆淮的眼底似幽深寒潭,望不见底。
枪往下移,然后定在了那里,对准了戴衡的额间。
陆淮的嗓音沉沉落下:“我最后再问一次,指使你接近苏家的人是谁?”
陆淮缓缓说道:“我的耐心不够,你还有一分钟的考虑时间。”
他的声线极低,却带着凌厉的气息。
戴衡的背上早就覆上了薄汗,沁湿了他的脊背。
他仿若身处冬日,料峭的寒风向他沉沉压来,寒彻入骨。
时间悄然流逝,分明只过了几秒,却仿佛极为漫长。
这时,叶楚的手伸向腰侧,握住了枪。子弹上膛,动作极快。
她抬起手,面无表情地执枪指着戴衡。
此刻,两把乌黑的枪一齐瞄准了戴衡。
周围的压迫感更加浓烈,重重地压在戴衡的周身。
叶楚不温不热地说了一句:“看来你是不想开口了。”
话语间,胁迫之意极为明显。
她的食指微曲,大有立即开枪的趋势。
戴衡忽然开口,声音颤抖:“指使我接近苏家的人是一个女子,她姓纪。”
声音清晰地响起,落在沉滞空气中。
陆淮看了叶楚一眼。
他倒是没料到,戴衡背后的人是一位女子。
姓纪?
他的手紧了几分。
陆淮的枪没有放下,冷声道:“继续说。”
戴衡:“我只知道她姓纪,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纪姓女子不想暴露身份,每回只告诉他要做什么,不会多讲半句。
戴衡想起了一事:“但她似乎对苏家有些恨意。”
叶楚抬眼向他看去。
戴衡继续说道:“她提过一句,说苏家欠了她一些东西,她要把这些东西拿回来。”
当时他随口问了一句,她为何要对苏家下手。纪小姐的情绪瞬间变了,他至今还记在脑海里。
叶楚皱眉:“她还说过什么?”
看来这人与苏家有着极深的恩怨,此人太过危险,她一定要弄清这人的身份。
戴衡摇头:“当时纪小姐的反应有些大,我不敢再问,之后纪小姐也没再提过。”
陆淮面目沉了几分。
他忽的开口问了一句:“姓纪的是中年女子?”
陆淮声线极低,仿佛在压抑着怒气。
叶楚扭头看向陆淮,发觉他周身气质愈发冰冷,好似寒冬。
戴衡怔了一下。
虽说戴衡一直称呼那人为纪小姐,但他能分辨出她的声线并不年轻。
细想之下,这位纪小姐的年龄应该已经到了中年。
戴衡点头。
陆淮眸光渐深,房间里的空气僵滞冰寒。
他没有再问。
叶楚看了一眼身后,暗卫立即将戴衡带了下去。
待到无人后,叶楚才询问起陆淮。
她的声音很轻:“怎么了?”
陆淮看了过来,见到叶楚时,他的情绪略有平复,气质也没有先前那样冰冷。
他开了口:“先回督军府。”
他们很快离开了这座私宅,先前南国酒家的事情已经有人妥善处理了。
黑色的汽车缓缓开动,不知何时,上海落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天色黯淡,雨势却渐大。
清冷的雨幕中,车子驶进了督军府。
陆淮停了车。
方才戴衡口中的这个人,前世,陆淮不曾同叶楚说过。
当年那件事发生后,陆宗霆大怒,此人被他赶出上海。
上一世,直到他们死亡,那个人都没有回来过。
但是今生,纪姓女子却出现在上海,并设计陷害苏家。
陆淮眼底蕴藏着怒气,思维却更加清晰。
姓纪的选择了戴衡,是为了将此事推到戴士南头上,造成她没有参与其中的假象。
她是否知道汉阳监狱的事情,又为何会和苏家结仇?
陆淮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今生,姓纪的已经和董鸿昌有牵连了
这时,陆淮已经带着叶楚,一同走进了督军府的房子。
他沉下心绪,不再多想。
陆淮径直上了楼,叶楚快步跟上。
他拐了一个弯,朝走廊尽头的那间房走去。
叶楚的步子一凝,那是陆淮母亲的房间。
许是怕勾起那些回忆,陆淮不常到那个房间去。
但每次进去,他都会待很久。
陆淮走到那间房的门前,停下了脚步。
叶楚行至他身旁,伸出手,覆了上去。
她温热的手覆在陆淮的手上,试图安慰他。
叶楚的手指轻盈地钻入了他的指缝,同他十指相扣,没有距离。
就像他先前做过的那样。
陆淮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
他打开了门锁,动作珍重。
叶楚步子极轻,怕惊扰了什么。
他们进入了房间,门再次合上,关紧。
两个人的双手依旧扣紧,不曾分开。
一举一动都紧紧相连。
陆淮带她走到一张桌旁,拉开了抽屉。
他目光一沉,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陆淮在抽屉里面找出了一样东西。
那件东西被放在了叶楚眼前。
她的神情专注,认真地看着。
那是一张老报纸,因为时间已久,现下已经积了灰。
叶楚扫了一眼日期,发现是六年前的申报。
她只是微微一怔,没有多问,只是继续看。
那日的申报上,记者用了极大篇幅写了一个头版新闻。
这条新闻和上海的纪家有关系。
纪家工厂被查封,纪彦儒引咎辞职,纪曼青离开上海。
叶楚眼底微沉,她知道这件事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查封工厂只是一个借口,目标是纪家。
这篇报道的内容繁杂详细,她继续往下看。
在密密麻麻的字中,有一处关键的地方。
纪曼青年岁已大,却宣称终身不嫁,人人只称她为纪五小姐。
据传她曾是陆宗霆的初恋。
第237章()
叶楚怔住了。
前世;叶楚进督军府后;纪曼青这个人的消息;她从未听过。
陆家人从不提起这个名字。
而纪家在上海原是富商;工厂查封事件后;他们的经商之路被阻隔。
纪彦儒不能从商后;成为了南洋大学的教授。
他便是前段日子大规模中毒案件中的参与人之一。
叶楚晓得;纪家人一定是得罪了陆宗霆。
纪曼青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陆家对她痛恶不已?
叶楚的眉头紧锁,她联想到了一件事。
若是她没有记错;阿玖离开上海也是六年前。
莫非纪曼青和此事有关?
叶楚扭头看向陆淮:“阿玖”
陆淮的目光沉痛,他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他开了口,声音中是压抑着的怒气和痛苦。
“是她做的。”
叶楚下意识握紧了陆淮的手。
陆淮只说阿玖被人所害;却从未讲过是谁。
此人是陆家绝口不提的秘密。
而叶楚今日才得知了真相;她的心猛地疼了起来。
陆淮略低下头,朝她看了过来。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叶楚点头。
夜色透过窗子;弥漫在这个房间里。
沉重的黑暗萦绕在他们周身;一点一点渗透进空气中;仿佛要将一切吞噬了。
陆淮缓缓开了口。
这是家庭的悲剧;同样也是时代的悲剧。
和叶楚一样;陆淮父母的婚姻;也只是一场旧时代的悲剧。
陆淮的母亲叫傅从蓁,她的父亲是北平高官,和陆世贤相熟已久。
陆宗霆和傅从蓁是媒妁之言;他们从小就定下了婚约。
但陆宗霆在军校念书时;认识了纪曼青。
傅从蓁是书香世家的小姐,纪曼青却截然相反,她练武打枪,样样精通。
陆宗霆已有婚约,他和纪曼青发乎情止于礼。
回到上海后,陆宗霆和傅从蓁成亲,而纪曼青用朋友的身份常到陆家来。
婚后,陆宗霆对妻子没有感情,但他虽在和纪家继续往来,却也没有做出越轨之事。
陆宗霆情感淡漠,他和陆淮之间也并无深厚感情。
几年后,陆宗霆成为了华东地区的督军。
而纪曼青却一直没有嫁人,后来在公众场合,她宣称终身不嫁,目的十分明显。
但在陆淮母亲死后,陆宗霆开始关注陆淮和阿玖。
他和纪家人断了一切不必要的往来,却没有料到,纪曼青嫉妒之心旺盛。
纪曼青常来陆家,自然和下人关系极好,她买通了人,设计阿玖。
只因那是陆家最受宠的小女儿。
查明真相后,陆宗霆大怒,他毁了纪家的产业,逼他们不得从商。
纪家为了能留在上海,和陆宗霆定下了一条规定。
纪曼青此人,终生不能回到上海。
屋子里是阴暗的黑夜。
窗外没有月亮,这样沉默幽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