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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的灯依旧亮着,阿越快要歇下了。
黑夜静默,唯有夜风送来丝丝燥热,院中的蝉鸣响个不停。
再盛的夏日艳阳,遇到黑夜时,也尽数消散。
在聒噪的蝉声中,骤然落进了一丝异响。
一些人蛰伏在黑暗之中,伺机而动。
窗户敞着,缕缕夜风吹来。
阿越起身去关窗,他的视线随意掠过院外。
下一秒,他的眸子一缩,他的手立即移到一旁的开关上。
啪嗒一声,顶上的灯应声而灭。
房间瞬间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阿越的动作极轻,他在灯灭的同时,关上了窗户。
仅仅只余一条浅浅的缝隙。
原本,宅子中就只有阿越的房间亮着灯。
如今,灯灭夜沉,整座宅子安静异常,似乎没有人居住。
阿越的视线落于院中,他瞧见几个黑衣人翻墙进入。
他们的动作放得很轻,踏着夜色而来。
每个人的手上皆执着枪,神色阴沉。
阿越绷紧了神经,他知道那些人定是冲着他来的。
阿越的房间离他们不远,现在已无逃跑的机会。
那些黑衣人四处散去,准备去每个房间找人。
院内静寂,只有蝉鸣喧闹异常,给此时的氛围更是添了一丝紧张之意。
那些人越靠越近,有些人走到了阿越的房前。
他们脚步无声,手已经触及到了门把手。
阿越咬了咬牙,立即转身走向床边。
待到阿越刚钻进床底之时。
吱呀的一声响,落进原本安静的房内。
房门在此刻打开。
黑衣人缓缓走进,他们为了不惊扰目标,没有开灯。
清冷的月光倾泻而下,照亮了一角。
房内空无一人。
黑衣人继续往里走去,毫无声响。
当阿越躲进床下的时候,他的视线范围变得极窄。
他只能看到房门被人推开,房门的最底端悬于地面之上,轻轻滑过。
一双穿着黑色靴子的脚迈入房中。
月光毫无预兆地在地上划开一条道来。
却在即将到达床边的时候戛然停止。
分明是白惨惨的月光,却似灼烧了阿越的眼睛。
他不动声色地往里面退了几分,更往黑暗中躲去。
阿越的视线却一动不动地看向门口。
靴子踏在地面上,一步接着一步。
极强的压迫感迎面而来,阿越不自觉地向后退去。
那人由远及近,逐渐靠近床边。
阿越一路后退,直至背上抵上冰冷的触感。
退无可退。
阿越回头看去,他已毫无退路。
他的目光重新放回房中,不知何时,那人已经走到了床边,停下了步子。
阿越立即屏住了呼吸,身子僵直。
心脏在胸腔剧烈地跳动着,从未停歇。
已至盛夏,空气闷热,床底下的空间狭窄,更显闷热。
沉闷的空气钻入阿越的鼻间。
下一秒,那人有了动作,他转身离开床边,走出了房间。
门被那人随意拉上,却仍旧敞开了一半。
阿越看到那人走出房间后,顿时深吸了一口气,他从床底下爬出。
若是那些人没有从其他房间找到他,想必会更加仔细地搜查一番。
他必须立即离开。
阿越放轻脚步,将身子掩在半开的房门后。
他探出头,观察院子中的情形。
此时,院子里并没有人,那些黑衣人应该都进了房间。
在住进这间宅子后,阿越早就将附近的地形调查清楚了。
以前,阿越走投无路,以偷东西为生。
刚开始他偷东西的时候,曾经被人抓到过,受了不少折磨。
阿越为了活命,只能不断地逃跑。
尽管他遇到叶楚后,已经不再偷窃,但是他早就养成了谨慎的性子。
宅子后面是蜿蜒曲折的小巷,道路条条相通。
只要他能进入到小巷之中,他就有信心能够逃开那些人的追踪。
等到甩开那些人后,他会立即去和平饭店。
先前陆淮同阿越说过,如果有事情,就去和平饭店找他。
若是阿越有难,那里的人会施以援手。
届时,陆淮就会保下他。
阿越判断好形势后,立即出了房门。
他放轻脚步,往院子后边跑去。
阿越趁着黑衣人还未察觉,动作利落地爬上了墙。
当他坐在墙头刚想往下跳时,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他在那,快去追。”
凌乱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愈发清晰。
第279章()
阿越转身看了一眼;那些黑衣人听到声音后;全部朝这个方向跑来。
阿越收回了视线;毫不犹豫地跳下了墙头。
他骨架小;身子极为轻巧;悄声无息地落了地。
阿越立即判断出了方向;往巷子深处跑去。
这几条巷子他走过好几遍;绝对不会出错。
阿越刚拐出转角,身后就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黑衣人陆陆续续翻过了墙,待他们落地的时候;发现已经没有了阿越的踪影。
黑衣人立即分成几批,往不同方向追踪。
他们接下了命令,今晚必须取走目标人物的性命。
巷子黝黯;只有几道清冷的月光落下。
阿越对巷子中的地形极为熟悉;但是那些黑衣人却不同。
他们皆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自然容易迷失方向。
那些人东走西窜;错综复杂的巷子延缓了他们的行动。
这时;这群杀手的首领停下了步子;没有继续往前追。
他们接到任务的时候;上头有过提醒。
他知道方才的那个孩子;同陆家三少有关。
若是那个孩子想要逃开他们;必定会去找陆三少帮忙。
而他绝对会去和平饭店。
杀手首领下了一个命令:“所有人都停下!”
这些杀手按照原路返回,回到了阿越的宅子。
之后,他们立即往和平饭店出发。
只要那个孩子还没来得及进入那里;他们就可以在附近将他截住。
阿越在巷子中快速地穿梭;他拐过一道又一道的转角。
最终,阿越离开了巷子。
他知道这条路是去和平饭店的捷径。
阿越丝毫没有松懈,他晓得那些杀手绝不会放弃。
夜色弥漫,蝉依旧声嘶力竭地叫着,空气滞闷。
吹过长街的夜风带着一丝燥热。
和平饭店近在咫尺。
阿越心中一喜,立即加快了脚步。
下一秒,阿越忽觉不对劲。
那些杀手猜到了他的意图,竟来到了和平饭店的外头守着。
不过,他们担心惹怒陆三少,不敢离得太近。
在阿越看到杀手的那一刻,他们同样注意到了阿越的身影。
他们立即朝阿越走来。
阿越脚步一滞,瞬间拐了方向。
他仗着动作灵巧,绕过这些人的追捕。
快他们一步,走进了和平饭店。
那些杀手见阿越进了饭店,他们清楚今夜的任务注定失败。
等到阿越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时,杀手只得转身离开。
尽管今晚任务失败,他们还是要回去向主子汇报。
陆淮的手下认出了阿越,他们看到阿越的狼狈模样,知道定是出了什么事。
今天晚上,陆淮正好留在了和平饭店中。
阿越进了和平饭店,顿时觉得心安。
这里被严加看管,方才那群杀手绝对不敢进来。
阿越告诉守卫,自己是陆越。
守卫知道陆越是三少的远亲,很快便带他去找陆淮。
阿越进了房间,他的声音颤抖,紧张的感觉仍旧没有消散。
“有人追杀我。”
陆淮立即看向阿越身旁的守卫,让手下去外面寻找可疑人士,并追查出他们的去处。
阿越得罪了什么人?
还是说,那群杀手和阿越的身世有关?
陆淮开口:“你先在这里住几天,这件事我会帮你解决。”
只要追查到那群杀手的下落,就能知道真相。
阿越点头,他极为听话。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却发觉手脚早已冰凉。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陆淮偏头看去,有个人拿着一份档案走了进来。
那是陆淮的手下。
他进了房间后,本想直接开口,看了阿越一眼后,换了一种说法。
“三少,你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先前,陆淮让此人去调查阿越的亲属,范围不仅仅是华东地区,还去了全国各地。
只要有一丝希望,都必须要找到。
陆淮眼底一沉。
阿越分明在旁边,而手下要讲的也是和他相关的事情,为何不明白地说出了?
难道有什么隐秘吗?
陆淮拿着档案,走到桌旁坐下。
他开始拆档案袋。
这时,夜空中隐约响起轰隆之声,大雨骤然落下。
雨下得又急又快,天地间尽是一片苍白萧瑟的雨幕。
陆淮拿出档案,翻看了起来。
档案上面写着阿越的真实姓名。
董越。
陆淮眯起眼睛。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些片段。
那时尚嫣仍在为莫清寒做事,他和叶楚商议,要彻底铲除尚嫣。
阿越察觉到尚嫣对叶楚有敌意,他偷偷潜入尚嫣的宅子。
阿越拿到尚嫣虐待人的照片,交给了叶楚。
陆淮让尚思道发现此事,尚思道大怒,带走了尚嫣。
陆淮眸色微闪,阿越在此事上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陆淮的视线下移,一行字映入他的眼底。
素白的纸张上,落着深黑的字,清晰至极。
董越的父亲是。
董鸿昌。
陆淮的目光微不可察地滞了几分。
阿越,竟是董鸿昌的儿子。
冷意倏地漫了上来,这种深冷仿佛要侵入骨髓,直至蔓延到他的周身。
记忆被掀起了一角,沉痛的过往汹涌而来。
记忆中的那场大雪,冰冷静默。
傅从蓁死在了那个大雪漫天的夜晚。
清冷的白雪纷纷扬扬,严寒侵袭而至。
陆淮记得母亲灰败的神情,记得她微弱的声音,也记得她逐渐冰冷的身体。
那个夜晚,大雪覆盖了上海,也一寸寸冻结了陆淮的心。
回忆翻涌,陆淮的眼底掠过深沉黑暗,黑色蔓延,遮挡了细小光亮。
这时,窗外的雨下得愈加大了,夜风呼啸而至,猎猎作响。
冰冷的雨水,从幽暗的夜空坠落,直直砸向地面。
陆淮知道阿越在房间里,他的神色依旧镇定,没有显露分毫。
陆淮思绪飘远,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些画面。
阿越自小孤苦无依,对家人的记忆也逐渐模糊,就这样一路漂泊到上海。
阿越与叶楚有缘,心肠又极善。陆淮与叶楚商量后,便决定帮阿越一把。
陆淮帮阿越改了身份,送他进学堂念书,让阿越作为陆家的远亲,在上海定居下来。
陆淮眸色深深,他紧抿着唇,下巴线条冷峻至极。
这时,冰冷的画面再次掠过陆淮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