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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所拥有的所有平静,都仿佛是向上天偷来的片刻安宁。
初秋时分,暑气早已散去。
带着微黄的秋意,叶子开始落了。
这幢公寓楼中,住的人不多。住在她隔壁的一对夫妻,前阵子也回了家乡。
罂粟下了楼,却瞧见公寓楼前满是碎叶子。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好几日了。
罂粟拿着钥匙,尚且没有走到车前。
这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人的步子走得匆忙,仿佛在躲她似的。
罂粟唤了一声:“十二爷。”
那个背影微微一滞,步子停了。
他转过身来。
十二的面容平静,望了过来。
罂粟神色淡淡,果真是他。
她看着十二,想到了那日在上海的相见。
想必当时他早已猜到了自己是谁,虽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出来的。
十二开了口:“苏小姐。”
他的声线未变,和第一次见他时那样。
干净、清澈。
罂粟笑了笑:“在这里遇见你,真巧。”
她自是不信巧合,一切行为都由人的意念主导。
只不过有时候,人人都会陷进身不由已的境地。
“今日无事。”十二说,“偶然信步走到这里罢了。”
上海不小,但足以让他寻到她。
他思忖再三,既不想打扰到苏小姐,又想找个机会把东西给她。
见罂粟站在那里等着,十二朝她走了过来。
十二:“苏小姐。”
声线清透,但声音却稳重了些。
他又一次正式打了声招呼。
罂粟瞥了一眼,看到十二手中拿了一份档案袋。
她随即收回了视线,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十二不再迟疑:“我和上海商业储蓄银行在谈合作。”
他在这里踌躇很久,只是想将这份资料给她。
“苏小姐在管理部工作,法租界的事情一定十分清楚。”
“既然我们是朋友。”十二一边讲,一边递出了那个档案,“能否帮我看看这份策划案?”
他寻了一个完美借口。
档案袋整整齐齐,没有褶皱。
罂粟愣住了。
叶楚通过特工站给她递了消息。
莫清寒想插手一件事,那桩生意是法国商人贝达纳雷诺曼和银行的合作。
叶楚让罂粟不要去管此事,但必须多加小心。
而罂粟趁着叶楚大婚的时间,去调查了一番。
罂粟去查贝达纳雷诺曼的商业合作,本就不是秘密,十二知晓此事也无可厚非。
即便莫清寒知道了,也只会认为罂粟是按照戴士南的吩咐,继续执行监视他的任务。
她发了会怔,不晓得要不要接。
十二又将档案往前递了一寸。
罂粟下意识伸手拿了:“十二,多谢。”
若是她再称他为十二爷,难免显得生分。
现在叫他一句十二,也是承认了两人从前认识的事情。
熟悉的声音和称呼再次落进耳中,十二笑了。
“资料我还有备份,苏小姐不必还我。”
他知道,苏言身份隐秘,先前她在全国各地行走,极有可能是一个特工。
划清两人的界限,才是她想要的。
“况且,我相信苏小姐。”
罂粟:“我保证,这份资料绝不会泄露。”
她望着十二,他站在那里,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十二知道自己在查这桩生意,却不多问,只是默然帮她的忙。
方才那一番话,也只是名正言顺给了她一个参与此事的理由。
几分难以言明的怅然情绪浮上心头。
十二瞥见她手中的车钥匙,晓得她是要出门。
他再退了一步:“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十二很快就离开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路口,罂粟才转身进了公寓。
日后世事难料,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活下来。
现在十二的态度明朗,想来他也已经想开了。
但愿他能安好。
罂粟没有看到的是,当她走进公寓楼后,十二从路口走出。
他的眸光深浅不明。
十二站在街道上,抬起头的时候,恰巧能够看到二楼的窗户。
那是罂粟所住的地方。
这套公寓处在上海滩的好地段。
若是从那扇窗往外看,视野宽阔,风景极好。
不过现下看出去,能看到的。
只有上海寥落的秋天。
叶公馆。
婚礼的日期定下来以后,陆淮时常去叶公馆。
地点在和平饭店,流程也已经敲定,只等最后再确认。
虽说他们是两世夫妻,但今生的婚礼却准备得更为用心了。
叶楚早已试过了婚纱,在婚礼前暂时是不会再穿了。
她期待婚礼,不仅是因为陆淮的缘故,同时,她也想要找机会见罂粟。
陆淮在同叶楚讲婚礼流程:“你看看有什么想要修改的地方?”
他笑了一下:“虽然我们已经有经验了”
叶楚不看桌上那张纸,反倒是勾住他的脖子。
陆淮意识到,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密一定有别的意义。
比如她现在要离开了。
果不其然,叶楚开口:“我今日要去佘佩安那里。”
陆淮无奈:“夫人,几日后就是我们的婚礼。”
但他的语气却没有半点不满。
他们早就已经预感到危险的临近。
即便到了现在这种时刻,也不曾松懈过半分。
叶楚不答,只是自顾自继续讲着:“佘佩安这人有秘密。”
但具体什么秘密,她暂且还不知道。
陆淮顺势环紧叶楚的腰:“若是想走,还要看你的诚意。”
他收拢了拥抱,将她整个人扣进怀中。
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
叶楚靠过来,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
陆淮摇头,仿佛在表达不满。
她又贴上来,双唇的触感温软。
他伸手扶住她的后脑,攫住她的唇,长驱直入。
唇齿相缠,他扫遍她的香甜柔软,撩拨着她的心绪。
在两人都快要沦陷的时候。
动作停了。
他松了唇,低沉声线响在她耳畔:“走罢。”
叶楚睁开眼睛,他们四目相接。
她眼中的暧昧散去,心跳渐渐平复。
叶楚坐进车中,陆淮带她去了私宅。
她做了易容后才离开。
在迷雾计划方面,罂粟已经取得了戴士南的信任。
而他们现在盯住的金刀会,也有所异动。
闵爷是汉阳监狱出来的人,曾和莫清寒有密切交集。
因此,他们对金刀会的态度更为警惕。
外界对佘佩安的传闻是性格直爽,但野心极强。
但叶楚接触她后,却发觉她并没有过高的野心。
在叶楚的角度看来,佘佩安力争上游,似乎是为了别的目的。
佘佩安选择和江洵合作,有一个目标。
她想要让金刀会,成为能和鸿门清会一较高下的帮派。
但原因呢?
佘佩安不是为权,不是为利。
这其中必定还有别的理由。
佘佩安和叶楚有事相商,约定的地点在佘佩安的香堂。
两人约好的时间是下午的一点。
秋阳高照,阳光并不晃眼,却带着一丝萧瑟之意。
叶楚按照时间,到达了香堂。
当她来的时候,佘佩安还没有来。
明面上,佘佩安是叶楚在金刀会的引荐人。
从旁人的眼中看来,两人的关系应是极好。
佘佩安的手下让叶楚去了佘佩安的书房,让她在那里等着佘佩安回来。
叶楚自然不会拒绝。
等到房门合上,叶楚立即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
等到脚步声渐远,她才将房门上了锁。
叶楚迅速扫了一眼佘佩安的书房。
书房里并不大,一览无余。
这时,窗户开了一半,阳光照入,停在了桌子上。
叶楚立刻走到了桌子前,她半蹲下身子。
叶楚伸出手,拉开左右两侧的抽屉。
在最后一排的抽屉中,有一个上了锁。
叶楚一面留意着外面的动静,一面继续手上的动作。
这把锁制作得极为精巧,叶楚费了些时间,才将其打开。
只听得咔擦一声响,落进安静的房间中。
窗外忽的起了一阵风,凉意袭来,瑟瑟生寒。
叶楚虽保持着冷静,但是指尖难免有些冰凉。
佘佩安一定会立即赶来,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
若是被佘佩安撞到这样的情形,叶楚之前的行为就白费了。
叶楚心中有些紧张,手上的动作却更为谨慎。
这个抽屉上了锁,佘佩安定是放了一些重要的东西。
叶楚小心地翻动着里面的资料,避免弄乱抽屉里的其他的东西。
秋风习习,叶楚的额间却冒出一层薄汗。
由于叶楚不愿将抽屉翻乱,手上的动作慢上了几分。
另一头,佘佩安已经来到了香堂的门口。
在叶楚进入书房后没多久,佘佩安就到了。
寂静的秋风里,佘佩安的车子疾驰而来。
车子猛地停下,佘佩安从车中走了下来。
佘佩安刚到的时候,天空中竟飘起了雨。
秋雨萧瑟,天色暗沉,远远近近皆是白茫茫的雨雾。
佘佩安步子不停,连细雨落在她的发间,也全然不察。
她径直走进香堂中。
她面上带着一丝阴沉,步子迈得极快。
手下见佘佩安表情不对,立即走上前。
他语气恭敬,开口叫了一声:“佘姐。”
佘佩安边走边问:“陆愉呢?”
手下说道:“她已经到了。”
手下看了看佘佩安的脸色,又道:“因为您人还在外面,所以我让她去您的书房等。”
佘佩安脚步一顿,怒气瞬间涌上头顶。
她的书房中放着极为重要的资料。
若是陆愉起了心思,翻看她的东西,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而她的手下竟然亲自把陆愉引到了她的书房。
佘佩安刚想出声训斥。
但是话语却硬生生地被她止下。
佘佩安想到,在外人看来,她和陆愉关系极好。
若是她在此刻生气,难保其他人会怀疑。
方才她被事情绊住脚,没有迅速前来。但是完成手上的事情后,她立即赶了过来。
却没料到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一些意外。
佘佩安不再理会手下,立即转身走向书房。
手下瞧见佘佩安面色有些不对,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他猜测可能是佘姐不愿让陆愉等她,所以这般模样。
手下没有多想,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佘佩安手侧的拳头始终紧握着,眼底难掩冰寒之色。
走廊寂静异常,远远地铺展开来。
而走廊的尽头处,却潜伏着危机。
只要稍有不慎,就会有人掀开上面的幕布。
她隐藏了多年的秘密,会暴露人前。
佘佩安快步走到了书房前。
此时,书房的房门紧闭着。
佘佩安眯了眯眼,手指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