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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堪的遮住下眼睑,落寞如斯、叫人心疼。
心头一动,流月整个人的周身、忽然就笼罩上了一股强悍的攻击力,不淡然却具有了一个十三岁女孩子该有的生气和灵动,“那个谁,你眼瞎吗?你觉得你和百里流宸长的像吗?哎,太子殿下你可千万别笑掉了我的24k纯金大牙,谁说你和百里流宸长的像了?”
闻言,宗政离猛地抬起头来,苍茫的眼眸中滑过一抹光彩,转瞬即逝,转而,他定定的看着流月、问道:“如果不是因为百里流宸的关系,那么、那天群臣家宴上你为何唤我哥哥?又为何要以命相护?”
眼皮耷拉下,流月勾唇笑了笑,很不屑又很凉薄的姿态,“很久很久以前,我有一个亲哥哥,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也是我最重要的人可是我不小心把他弄丢了我很想他,而你的脸,和我哥哥的脸一模一样!”
末了,流月抬眉幽幽瞥了宗政离一眼。讲故事似的语气,很随意、很淡薄,却莫名的叫人心中触动。
沉默半晌,直至稀薄微凉的空气都凝固起来,宗政离轻叹一声,抬手摸了摸流月的脸颊,而后将她散落在鬓间的碎发拢到耳后,一系列的动作自然而温柔,渗着某种呼之欲出的疼爱和放纵。
“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亲哥哥!”宗政离如是说道,看着流月的眼眸中,满是认真,又噙了那么些意味莫测的情绪。
“”流月瞪着眼睛愣了二分之一秒,待反应过来,莞尔一笑,“准了!”
貌似,流月和宗政离的关系就是从此刻开始发生了转折。
百里流宸服下圣草之后不过半个时辰,他受伤周围的腐烂处便以肉眼能看得见的速度慢慢愈合起来,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御医围在百里流宸床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神奇诡异的一幕,表情里满是愕然。
圣草这种东西,他们之前有听说过、听说其能克百毒,但是谁也没有真正的见过,因为圣草只长在落冥教里,而外人闯入落冥教的下场,大概就是做了花肥。
今日,有幸见到这样堪称“奇迹”的一幕,几个老御医皆是震惊的目瞪口呆,转而,又忍不住羡慕起容倾那妖孽来。枉他们行医救人大半辈子,却终究还是敌不过容倾魔头的一颗草。
暗想,如果他们也能有如此本事,恐怕此生就无憾了吧!
流月踏进静苑时,百里流宸肩膀上因为暗毒而腐烂的伤处已经长好,只是还有一小块的腐烂是因为感染,圣草起不了作用,老御医们依然束手无策。
凤眸尾端上扬,流月随意的打量了一眼房间里的环境,不见百里流宸的身影,便问道:“百里流宸呢?”
闻声,老御医们纷纷转身,恭敬的颔首行礼道:“见过百里三小姐!”
趁着这缝隙里,流月眼角瞥向了地面,赫然见,百里流宸身上盖着一床淡蓝色的被子,仰躺在她前些日子让如玉从猪圈里搬过来的那几块破木板上。
流月嘴角抽搐,转身问百里流宸的贴身小厮道,“你们就让百里流宸睡在这些破木板上?”
“三小姐”小厮欲哭无泪,被流月凉薄冷漠的眼神儿一瞪、就觉得前些天被踹伤的肋骨又生疼起来,双腿直打哆嗦,声音更是颤抖的不行,“大少爷说、说那些木板就是他的床,不让我们动!”
“小姐、小姐,那些所谓的‘破――”木板是你让我去猪圈搬过来的,而且,也是小姐你把大少爷原来的床给拆了的!”特意拖长了那个“破”字的音节,如玉从后面探出一个脑袋来,很认真的道,认真的让流月恨不得一把将她的头给拧下来。
脸色黑了半边,流月咬牙,“如玉,去猪圈看看,似花是不是想你了?”
“”如玉登时就蔫了下来,“小姐,我肚子痛,要去茅房!”
半个时辰后,百里祯霆从宫里回来,走进静苑,就见几个老御医面色担忧的往屋子里张望着什么。
“几位御医不进屋里,为何在门外站着呢?”百里祯霆走过去,也探头往屋子里瞧了瞧,但是未见什么端倪,不由好奇的问道。
御医们纷纷转身,拱手行礼道:“见过百里丞相!”其中,一个看上去资历比较老的御医道:“百里三小姐正在房间里给镇南将军处理伤口,那手法,着实叫人感觉有些有些匪夷所思!”
面色微微纠结,话落,老太医又转脸往屋子里瞧了瞧。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传出来,随之,阴影中走过来一个人,众人定睛一看,只见满脸扭曲狰狞表情的如玉端着一个盛满了黑血的盆子从屋子里走出来,黑血表面上,赫然浮动着几块已经腐烂透的肉块儿。
第37章 何方妖孽,还不速速现行2()
触目惊心!
饶是见惯了各种刀伤剑痕的御医们,也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涌,皆转过身去、抬手掩住了嘴。
百里祯霆强撑着威严,视线微微转向别处,问道:“如玉,三小姐在里面做什么?”
如玉欲哭无泪的摇摇头,端着盆子、提步就要走。
“站住!”脸色一黑,百里祯霆低吼一声,“如玉,你越来越放肆了!你家三小姐没大没小的不守规矩也就罢了,你也跟着往歪处学,我问你话你没有听见吗?”
老爷,我听见了!
如玉缓缓转过脸去、欲哭无泪的表情再度纠结一分,一张嘴,“嗷――”的一声吐了起来。黑血和呕吐出来的脏秽物溅了百里祯霆满身。
擦干净嘴巴,如玉继续欲哭无泪,举着手发誓道:“老爷,我听到了,只是,我不敢开口,怕忍不住吐出来!”
鼻息间尽是臭烘烘的味道,至此时,百里祯霆的脸色已经尽数黑了下来,低头,看着自己脏秽不堪的官服,伸手抖了抖,随其动作、一块黑乎乎的烂肉“啪嗒”掉进泛黄的草丛里,霎时间,百里祯霆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如玉!”
百里祯霆刚暗沉着脸色开口,如玉立即抱头,“老爷,我不想去猪圈!”
“不想去猪圈,那就去羊圈!”凉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如玉一哆嗦,异常不甘心又惊悚的转过身去,“小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存心的?”声线凉薄,透着一股置身事外的慵懒姿态,流月环抱双臂,双腿交叠着微微曲起靠在门边。清冷淡漠的眼眸随意瞥了百里祯霆一眼,唇角微勾,“丞相大人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恰好,宫里几位医术比较好的御医都在,不妨请御医给丞相大人瞧一瞧?”
顿时,百里祯霆的脸色又黑了一层。暗流涌动,御医们尴尬,只觉得这父女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是太怪异了。
依然是那个资历比较老的御医,沉思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百里三小姐,镇南将军可好一些了?”
“死不了!”眼帘一抬,清冷如斯,丢下三个冷硬的字眼,流月直起身子,转身往静苑外走,“如玉,一会儿去猪圈抱一只刚出生的小猪回去,本小姐要吃烤乳猪!”
众人。
如玉暗自泪奔。
刚出生的小猪!小姐,你越发的没有良心了!
流月午睡起来时,已是酉时时分。寒风渐息、天幕将黑,东方天空浓重暗沉的乌云下、隐约现出一抹弯月。月光清冷皎洁,流月端坐在漓苑院子里的石凳上,她面前,正烧着一堆火,火星点点,通红了整个脸庞,倒也有了几分暖烘烘的感觉。
如玉跑进跑出,放下一堆柴火,又匆匆跑出去,没一会儿,小脸就脏了一片。
直到流月脚边堆了一座小山似的柴火堆,如玉这才停歇下来。走过去,在火堆旁蹲下,双手握拳抵在两颊边,看着棍子上穿的小乳猪,被烤的金黄金黄的直往外渗油,如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傻笑道:“小姐,好香呀!”
闻声,流月缓缓抬起眼帘,白了如玉一眼,“反正你又不吃,管它香还是不香!”
此话一出,如玉脏兮兮的小脸上的表情登时就垮了下来,继而,装出一副很冤枉很委屈的模样儿,虎着小脸往四下里张望,“谁?是谁?谁说我不吃了?”
“那刚才又是谁、说我吃小乳猪是一种很残忍的行为的?”声线凉薄慵懒,以极其缓慢的动作眨了一下眼皮,流月随手扯下一条小乳猪腿递给旁边的垂怜,面无表情的道:“尝一尝,熟了没?”
垂怜很开心的样子,接过烤的金黄的猪腿,优雅的张嘴咬了一口。
如玉鼓着小腮帮子干着急,“小姐小姐,也给我一条猪腿,我知道熟不熟!”
流月勾唇冷哼一声,眉梢微扬,斜着眼角睨了如玉一眼,“难道我会不知道熟不熟?”
如玉:“”
好在,流月心眼儿再坏,也还没有“残忍”到让如玉眼巴巴的看着她和垂怜吃烤乳猪的程度上,撕了一条猪前腿丢给如玉,转而,却眉眼飞扬的笑道:“如玉,你竟然吃刚出生的小乳猪的肉,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如玉刚咬下去的嘴角一抽,一口流油的烤乳猪肉堵在嘴巴里,咽下去不是、吐出来也不是。
只好,华丽丽的在风中凌乱掉。
半个时辰后,夜幕尽黑。一股混杂着土腥湿气的厉风突然刮起来,卷动着东方天空的阴霾逐渐向天空中央扩散,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流月起身,拍了拍手,看了如玉一眼,然后低头垂眉想了想,再抬眼时,很是淡定的将自己油乎乎的手往如玉衣服上蹭了蹭,而后,面无表情的道:“天色不早了,大家都回窝里去吧!”
如玉愣住,看着自己唯一一件没有补丁的衣服被蹭上了那么一大块油渍,脑中一片迷茫的空白。待意识渐渐清明起来,十几岁的小姑娘心里委屈到了极点,摊开双腿往地上一坐、“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呜呜,我的衣服,这是我穿了三年的新年衣服,我就这一件好的衣服,呜呜我的衣服、我的衣服”
那哭声,要多伤心有多伤心,只让人觉得流月是做了一件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垂怜驻步,回头看了如玉一眼,清润的唇角微抽,细长的眼眸中有对如玉的同情,刚想启唇说什么,眉帘一抬、下一秒就见流月一脚将如玉踹倒在地,不耐烦的低吼起来,“哭什么哭?不就是一件破衣服?!你连百里流宸都敢抢了,抢百里流霜的不敢吗?”
垂怜,“”默默退开。
如玉双手撑地从草丛里爬起来,皱着眉头,可怜巴巴的仰头看着流月,“小姐,你会和我一起去抢吗?”
“走!”
于是,如玉便屁颠屁颠的跟着去了。
寻香阁,百里流霜的闺阁。自从半个多月前流月那一枪差点要了百里流霜的命,百里流霜便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待在寻香阁里养伤。
新年正月,炮竹声此起彼伏,百里相府上的其他院子里都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唯独寻香阁,冷清的有些寂寥。据说是百里流霜不许丫鬟们布置装饰,痛定思痛,大概是经历过生死一线后,突然醒悟了一些事情,又突然的就有了一些青灯古佛的感觉。
寒风凛冽,烛光摇曳,一个小丫鬟走上前来,轻轻地给百里流霜披了一件白色的狐裘,“小姐,外面又起风了,喝完姜汤暖暖身子吧,不要着了凉!”
话音刚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