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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神风城内众人以为的掀然大波,就这样平息了。徐并林的左右手李先林在儿子死后,神智异常,身体日渐消瘦。没过多久便辞官,告老还乡。一位在蜀国朝廷纵横多年的大臣就此退出了政坛。
原本有些分裂态势的徐党众人竟又紧紧地贴合在一起,这当然是李先林的功劳。不对,是徐成墨的功劳。
徐成墨站在山腰,手中空无一物。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衣,素的可怕。像是出殡之白。
他已经在这等了两个多时辰,双目微闭,双耳夸张地张开着。
突然,徐成墨双眼睁开了,双耳亦是跟着动了起来。在他视线的尽头,一小队人马走了过来。
人数大约三十几人,奴才、丫鬟各半。余下众人皆是身着蜀国制式铠甲。一看便是军中好手。
三辆马车,被众人紧紧围在中间。不出意外,此行的主要人物便坐的马车内。
徐成墨深吸一口气,双眼陡然变的阴翳起来。双脚突然发力,整个身子犹如短线的风筝向前飘去,诡异之极。
李先林坐在马车内,身旁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李先林完全没有了辞官时的颓态,双目看起来炯炯有神。左手牢牢将小孩搂在怀里,仿佛他不搂着他便难以心安。
马车陡然停下了,赶车的马夫一声凄厉的惨叫让李先林心中一震。接着,马车毫无征兆地向右侧翻去。
车外的喊杀声并未持续多久便停止了。李先林面色惨白,他知道他请来的这些人在对方看来不过是徒增笑柄罢了。可他还是不想放弃,他死无所谓,可是要让他血脉断绝他是断然不能答应的。谁都不行,不论是徐并林还是许傲,都不行。
李先林额头已经在方才的撞击中被划破,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被他一直搂在怀中的小孩开始放声大哭:“爹爹,这是怎么了?孩儿好怕,孩儿好怕啊!”
“闭嘴,哭什么哭?”李先林强压住心中的惊怒,一巴掌拍在小孩脸上。五道鲜红的指印印在了小孩脸上。
小孩顿时止住了哭声,只剩下喉间传出的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像是吃东西咽不下去,卡住了喉咙所发出的声音。
“李大人,出来吧。成墨恭候多时。”徐成墨的声音犹如地狱来的恶鬼般响起。
李先林知道再也逃不过,带着小孩爬出了车厢。
徐成墨随意地站在马车旁,手中长剑已经被他收了起来。唯有身上的鲜血与地上的尸体能证明他方才的杀戮。
小孩一出车厢,看见遍地的尸体。男男女女,许多先前还与他讲过话的人就这样倒在了这里。
小孩甚至连哽咽都发不出来,只是呆呆地看着徐成墨。
徐成墨一见李先林,先是行了一礼,然后又对着小孩报以一个微笑。
“想吃糖吗?过来。”徐成墨的语气很平淡。
“徐公子,难道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我这些年……”李先林话为说完便被徐成墨打断。
“够了,你的功劳应该去向我父亲讨要,苦劳也是。不用说这些废话了。我听腻了。”
“……徐公子,我死可以。可是犬子能不能放他一条生路呢?”李先林自知求生无望,转而希望能留住小孩一命。
徐成墨看着犹如痴呆的小孩,微微摇了摇头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道理你李大人应该懂的。”
“我懂,可是徐公子。就算老夫求你了,你就看在你与犬子同是私……”李先林身子突然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徐成墨双眼陡然变的通红,双拳紧握,瞪着眼前的小孩。
(本章完)
第242章 擎天()
私生子三个字如同一头发怒的蛟龙在他脑海中盘旋环绕,挥之不去。
小孩望着徐成墨那恐怖的表情终究是没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泪鼻涕肆无忌惮地狂涌而出,一点一滴地砸入徐成墨的脑海之中。
徐成墨举起手,缓慢地伸向了小孩的脖颈。最终是在小孩下巴处停止了。
徐成墨心底突然生出一股哀怨的情绪,此刻的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个破烂的屋子里。他的生母就躺在一侧的床上,女人病的很重,他们母子二人已经三天没有进食。就在他即将饿昏的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开门声。破败的木门被人打开,一张不怒自威的脸在他双眼即将合上之时映入了他的眼眶……
之后他便换了一处新的住所,几年后他才知道这处普普通通的院子竟然就是当朝尚书令的宅子。徐并林一开始并未给他任何名分,只是给他一口饭吃。他就像一个最低等的奴仆的儿子借助在徐府,可是对于他文武方面的问题徐并林却显出了极大的耐心。白天习武,夜晚读书。无数个昼夜不分的日子,造就了他如今的文武兼备。他也很有自知之明,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越发的努力。最后得到了徐并林的认可,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私生子变成了现在的徐公子。
人生有时就是这样,机遇会不定时地来到你面前。抓住了,一飞冲天。抓不住,那便怪不得别人了。
小孩的哭声将徐成墨拉回现实,徐成墨脸色稍稍好了一些。抛开心底那些杂乱的情绪不谈,徐并林在接他回徐家之后的确算是对得起他了。当然,除了他的母亲。这是他心中唯一对徐并林不满的地方。
徐成墨不怕杀人,相反有时还很享受。在这一点上他与徐并林有很大的不同。徐并林是老谋深算,算到最后不得已才会动用杀招。而徐成墨不同,对于比他弱小的对手他一向不屑于去谋划,一剑结果便是。
不远处李先林半躺在地上,伸手捂住胸口,不停的咳嗽。眼中传出悲怆的目光,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将一切安排好之后再去讨个公道,以至于落到如今这般田地。想当年他李先林也是在神风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之人。
徐成墨最后看了一眼小孩,左手向前递去。准确地扼住了小孩的咽喉。小孩挣扎地更猛烈了,完全出自对生的渴望,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不是眼前这个男子的对手。
徐成墨缓缓地将小孩提了起来,小孩双脚开始不停地乱踹。鞋底粘着地泥土不时飞溅至徐成墨的身上。
徐成墨皱了皱眉,手腕微微倾斜,小孩的哭声终于停止了。
李先林绝望地闭上了眼,小孩的死深深的刺激了他。本就老迈的身躯也终是在这一刻轰然倒地。
至此,场内除了徐成墨以外再没有一个活人。在这条往常不时会有驿卒通过的官道上,今日竟反常地没有一丝人影。不难想象这是什么原因。
只手遮天并不是一个笑话,相反他时时刻刻的发生在这个世上的每一个角落里。
徐成墨
(本章完)
第243章 涌()
跟在两人身后的朝官见状有些犹豫不决,不知是否应该跟着徐并林与傅君行一同前去。眼下已经差不多到了早朝的时间。
傅君行适时地转过身来对着众人说道:“诸位大人请先去文华殿准备早朝,陛下先前有吩咐,要先见一见徐大人,诸位稍后片刻陛下会与徐大人一同前来。”
傅君行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惊的无以复加。许傲这算什么,徐并林再好,终究只是一介臣子。何德何能能与许傲一同出现?若不是真的得宠那便是捧杀了。
看着众人意味不明的目光,傅君行嘴角轻轻咧了咧。似笑非笑,像是在示好,又像是在嘲讽。
等到众人回过神来,想要看清他脸上的表情的时候,傅君行已经陪着徐并林走远了。
“走吧,陛下与中书令待会就来。我们先去候着吧。”徐党之中一人出声道。
难得的蔡党之人没有反驳,一群人缓缓地朝着文华殿走去。似乎以后再无蔡、徐之分,都是一家人。是的,以后朝中许傲第一,徐并林第二。青阳王嘛,也就是一个王位。
徐并林步子放慢,看着有些熟悉的花草、盆栽,突然又觉得有些陌生。心中百感交集,这是他第一次不请自来,可能也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徐并林心中暗道。
“徐大人身子是否有些不适?”傅君行察觉到徐并林的脚步突然慢了起来。
“无妨,老夫只是很久没见过这宫内的花花草草了,觉得有些感慨罢了。”徐并林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傅君行沉吟片刻,似是有话要说,却又生生止住了。埋头继续向前走。
直至御书房门前,傅君行双手按在门上。转过头对着徐并林说道:“徐大人其实不必如此,君行有些惋惜。”
徐并林淡淡一笑:“众人多说你傅君行不善言语,是一只黑暗里的独狼。我以前也是这般认为,可今天我发现君行你其实才是最会说话的那人啊,说话句句直指人心。送你四个字,无愧于心。开门吧。”
傅君行脸色突然变的凝重无比,深吸一口气对着门内说道:“陛下,中书令道。”
门内一片寂静,久久没有回音传出。
傅君行与徐并林就那样静静的等着,一言不发。傅君行的双手也未从门上方希,就那么一直按在门上。
“进来吧。”许傲显得有些萧索的声音终于从门内传了出来。
傅君行推开了门,然后身子站在一旁,头微微低着。
徐并林神色自若地抬步走了进去,第一眼便看见了许傲正背着身子,双手放在背后。
徐并林双膝跪地:“臣徐并林,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中书令何须多礼,多日不见,近来可好?”许傲转过身来,也不去扶他,只是冷冷地问道。
“多谢陛下关心,臣身子骨尚算健朗。”徐并林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啊。朕的左膀右臂已经走了一个了,往后就全靠你徐大人替朕分忧了。”许傲轻轻笑道。
“臣不敢,完事自有陛下做主。臣只是辅佐陛下,不过臣也不会推卸自己的责任,臣定会竭力为了蜀国的繁荣昌盛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徐并林一语双关地说道。
“好,说得好。这话蔡元也说过,你今天一说,真是令人怀念的事啊。”许傲说道。
“陛下切勿伤心,坏了龙体。蔡国公之死,是谁也不曾预料到的事。若陛下真的心有不满,要怪就怪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徐并林滴水不漏地说道。
“哦?怪你们这些做臣子的?你的话也没错,那便将有关之人尽数斩了吧。”许傲突然笑道。
徐并林心中一惊,脸上却还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东西来。
“陛下说的是……臣领罪。”徐并林将头伏在了地上。
许傲眼中陡然露出一丝厉色,忽然又消失不见,神色平静的伸出双手道:“爱卿请起,朕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蔡国公之死,定然有人要负责,但绝对与你徐大人无关,朕说的对吗?”
徐并林在许傲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头一回与许傲四目相对。徐并林从许傲的眼神里只看到了和善温暖的笑意,感觉不到一丝仇恨。
“臣多谢陛下的厚爱与信任,往后定当尽忠职守,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辅佐陛下治理好蜀国。”徐并林答道。
“恩,朕知道。朕如今便有一个疑问想请教中书令。中书令觉得如今我蜀国的当下之急是什么?”许傲问道。
徐并林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