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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今天估计要将这几瓶给输完,用完了记得喊一声,我们在楼底下。”
一只厚实的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然后招呼了旁边的护士一声,两个人就这样离开了。
橘黄的灯光照在房间内,有一点昏暗,就像我现在的心情一样。
头疼的要死,睡也睡不着,我无意识的抬头,正好看见桌子上摆着的四个输液瓶。
“……不会吧,这么多,我,从小到大都没输过液啊。”
摆过头看了看自己的电子表。
下午六点多。
输液瓶里面的药液慢慢地滴着,就像是滴在我心头上一样。
“这东西这么慢,不会是要搞到晚上十二点吧?”
说话间,也不知道是哪里扯到了,输液管里面的药液忽然停住,随后慢慢回流。
进了空气吧,最多——
“医生,医生!有没有人在啊,血流到输液管里面去啦!”
半天才有人上来。
好不容易才将输液管重新插好,这个看起来至少有三十五岁的大妈级护士虎着脸说道:“下次不要乱动,要换药瓶的话喊一声。”
“哦,是。”
我低着头,感觉丢死个人,这一点点的小事都这么怕……问题是,我还是真的怕啊,从小到大就没输过液,哪里知道会发生这种状况?
“好些了吧?”
晚点时间之后,胡干事拎着一袋东西上来了,他伸手摸了摸我额头:“烧还没退啊,这就麻烦了。”
暂时负责这里的他最怕的就是我这种状况了,现在军营里面许多地方已经解除了戒严,像我这种现在这个重要关头还出事的,估计掰着几个手指头就能数出来。
“你过来的时间太晚,也没安排的你吃的,这些东西就将就一下吧。”
他放下一袋子东西,打开。
“不好意思,这蛋炒饭都烂了,你吃什么?我回头带你带点别的。”
我无力地回了一句:“我不饿,真的。”
其实我现在确实有点饿,但是吃不下才是真的。
“你等一下。”胡干事走了一会,又带回来两个橘子:“这东西放你这里了,要是饿的话刚好可以垫垫肚子。”
他又放下一个小型收音机和一本书:“书和录音机给你了,录音机回头要收回来的,好好保管啊。”
“嗯”
发烧状态哪知道说什么,胡乱应着就是了。
这一回,人真的全走光了。
除了并不按时的换药瓶之外,我每天就待在这个空荡荡的招待所里面,上个厕所都要拎着个衣架,蹲个坑都要把输液的那只手举高。
为什么以前发烧感冒没这么麻烦呢?
哪怕是再麻烦的发烧,在我们当地都是几帖中药了事,哪有这么多麻烦的东西啊。
而且见效还慢。
还没退烧的头两天,我就靠着数输液瓶里面的水滴和那本书过日子,顺便诽谤一下部队的医疗系统。
——你就是找个中医也好啊。
这时候我还不知道,其实部队里面,最不靠谱的就是医生。
胡干事也只有每天早上例行来一下,然后就是等待几乎如报时般的送饭。
早餐,中餐,晚餐。
如果说在招待所有什么比较好的话,估计也就是这个伙食了,从胡干事那里旁敲侧击听出来的东西,招待所这些隔离的人,伙食暂时是这个营区里面最好的,听说一顿达到了十块钱左右。
于是我开始攒鸡蛋,早餐的一个鸡蛋和一袋牛奶偷偷藏起来不吃,等到下午才拿出来当做点心。
我吃的很慢,因为这种吃东西的时候,也是我消磨时间的办法。
或许现代社会很少有人体会到这种感觉,一天下来,没人聊天,身边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就这么待在屋子里不能出去,我感觉,再待一段时间,估计要发疯。
就在桌子上那本读者快被翻烂,收音机快被拆零碎,我开始自怨自艾手贱不带手机来的时候,来了一个舍友。
他是坦克连的老兵。
他来的时候刚好是早上,没像我一样几乎是半抬进来的,他是很轻松,很自如的走进来的。
后来我问他是什么情况,他说是发烧——每个班级每天都要量一次体温,然后登记,后来班长们为了捂盖子,领导要求的37。5偷偷改到了38度,用以避免自己班级的全军覆没,这哥们刚刚好,看着没什么事,但量体温的时候刚好撞领导枪口上了。
“所以我估计过几天就走。”
我看了他一眼,他来的时候我刚好在输液:“那你连针都不打吗?”
“打啊。”
说到这里他就苦起了一张脸:“液也要输呢。”
胡干事来了又走了,留下了两瓶药液。
“你会?”
我惊讶于他连护士都不叫。
“当然会了,要是小护士在,我就装作不会。”
他熟练地将药瓶盖子打开,一口喝了下去。
“嗯,这葡萄糖蛮甜的。”
他笑了笑,浑不顾我那边已经目瞪口呆。
不会吧,这也行?
第17章 活宝()
“你看着我干什么?这东西不就是这样用的么?”
薛建笑眯眯的拿起另一瓶葡萄糖,熟练地掰开瓶盖:“你以为吊的都是什么好东西?葡萄糖罢了,最主要的还是那个退烧针,这些东西没几块钱,做门面的而已。”
他举起手里的输液瓶,一仰头就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看的我都想把桌子上的东西拿过来喝了。”
我摆过头看看右手上扎着的那根输液管,第一次想将它抽出来扔掉。
“而且,输液用葡萄糖这种东西,应该也挺好吃的吧?”
薛建看起来除了有点发烧,一点事都没有,他三两下将自己的东西喝光,然后就打开桌子上的收音机。
“当里个当,当里个当”
来这里一个多星期了,我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吊二郎当的兵。
“话说,你叫什么?哪个连的?”
薛建晃了一下腿,估计也觉得很无聊,偏过头问道。
“红一连!”
嗯,我这个笨蛋华丽丽的将自己连队的番号给忘了,毕竟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是那个看着就很牛逼的匾额——至少其他连队,好像就没有这种东西。
“红一连啊……”
薛建挠了挠头:“好像没什么印象,看你这样子,是刚来的新兵吧?”
“嗯。”
我有些怕生,小声的回应道。
“连队里有几个人?”
薛建又问道。
“不知道啊,就知道班里都九个人……”
“那就是装步连了。”
薛建自顾自说道:“装步连训练辛苦吧?”
“还……还好啦。”
我对这个自来熟的家伙有些招架不住。
“到这里就不用跟我客气,我罩着你。”
薛建起身拍了拍我肩膀:“我是坦克四连的薛建,上等兵,哈哈,你是新兵,叫我薛班长就好了。”
“薛班长。”
“诶。”
看起来他很满意,在屋子里转了几圈之后,他才指着我的床铺道:“你住外面啊?”
“嗯。”
“那我就住里面了。”
薛建拎着他的东西走进里屋,鼓捣一会就出来了:“连席梦思都有,招待所这里的条件真好,比连队里好多了。”
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吐槽了,这里都说了是招待所了,能和连队那些硬板铁架床比么?有可比性么?
“诶,你来了好几天吧,有没见小护士?”
虽然长得还可以,但说这句话的时候,薛建的神色是极其猥琐的。
“小护士没有,大妈倒是有一个。”
“不会吧?招待所条件这么差?之前不是说这里有好几个小护士吗?”
薛建看起来非常失望,据他之前隔离到这里的战友提供的消息,招待所之前确实有好几个年轻的护士在这里工作。
“可能,是被调走了吧?”
我有些犹疑的回答道。
“应该也是这样了。”薛建和我说了一会,便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往外面看了看。
“你要干嘛?”
“干嘛?当然是出去看看了,这里不无聊么?”
走廊里现在估计是没什么人的,招待所这些隔离的病号平时也比较守规矩,不会随意乱跑,胡干事他们除了送饭和我们叫也很少过来,所以薛建关上门跑出去一会,居然没有人发现。
过了一会,薛建鬼鬼祟祟的开门进来,然后伸手对我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小心,胡干事来了。”
“哦哦哦”
我连忙将手里的葡萄糖药瓶藏到了桌子底下。
娘的,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喝一瓶,领导好死不死的就过来查房了。
“就是这一间了。”
脚步声渐近,随后,虚掩着的房门就被推开了。
“小伙,感觉怎么样?烧退了没有?”
胡干事戴着口罩,手里拎着一个大型喷壶。
“还好,烧退了很多。”
“那就好。”
胡干事给身后跟过来的医护人员打了个招呼,其他人就拿着自己的喷壶往其他房间去了。
“例行消毒,小伙,你要不把口罩戴上,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
胡干事说着走进里屋,然后回过头看向薛建:“上等兵,我记得你是坦克连的吧?”
“是啊。”
薛建看起来也认识胡干事。
“小林烧没退,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多照顾一点。”
“没问题!”
薛建答应起来干净利落。
“那就好。”
消完毒后,胡干事走出房门,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问我:“小伙,有什么东西要带的吗?”
“没……没有吧。”
洗漱工具什么的我自己都带齐了,难道说我太无聊让你给我带个手机?这玩笑都不能开好不好。
“那我走了,好好养病啊。”
房门关上。
“嘿,你也认识胡干事啊?”
薛建凑了过来。
“我班长和他好像以前是同班的战友。”
“诶,那你班长现在是……”
“三期还是四期士官吧?”
我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你出去打听一下应该就知道了,好像装步连的三期指挥士官根本就没几个。”
“说的也是。”
薛建点点头。
在全国的陆军部队里,此时的装甲部队估计要超过百分之八十三,最惨的就是步兵了,补贴没有,屁事最多,不过这也没有有办法,最辛苦的岗位人最多,能够分摊到的资源也就越少,像那些人数比较少的边防哨所和重要口岸驻防军,估计待遇就要比我们这些来内陆的装甲步兵好多了吧?
如果要说什么兵种比装甲步兵还要惨的话,那就是摩托化步兵了,至于传说之中的骑兵——抱歉,只听说过,没有见过。
“你们跑三公里吧?”
薛建抱着头直直地摔在了我的床上,舒服的呻吟了一声。
“听说是五公里来着。”
我想了一会才说出来。
“嘿,说起来,你这新兵当的不错嘛,过没几天就隔离,看这情况,估计还要十天半个月,爽了吧,我新兵连被操练的可惨了。”
薛建笑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