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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来,从刚开始的叠被子,打扫卫生,做工作最后一个离开,慢慢地变成了老油条。
或许还有些愿意冲锋在前的残余,但是也剩的不多。
我学会了发牢骚,学会了偷懒,却还是学不会那些人情世事,工厂里又哪里能够学到什么东西?每天过得也就比流水线工人好一点的生活罢了。工资说不定还要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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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这种时候我就喜欢坐在床上玩手机,但是今天,我忽然有了一种冲动,要把被子叠一下。
摊开好长时间没叠过的被子,把上面的褶皱捋平,要感谢这床被子,陪伴了我这么长时间。
床有些小,被子一摊开,就有一边到床沿垂下,所幸并没有掉到地面,我先是把被单抖了抖,然后三折。
一年多没折了,手艺有些生疏,把被子三叠之后,在原本画了线的地方,用双手切线,慢慢的切下来,然后扶住一边的被子折起。
捏边,然后才是合上。
把被子放在床头,挤住树立的枕头,看起来床铺是清爽了许多,只是被子确实叠的有些不伦不类。
睡在门边上铺的司机似乎是看了有一会了,这时候忽然出声吓了我一跳:“林旭啊,军人就是不一样,这被子叠的很不错,不错。”
“不错?”
我忽然想要和司机抬一下杆:“这被子的程度也就部队里面被班长扔厕所的程度,算不得什么。”
“退伍这么长时间技术都不行了,哈哈。”
司机调笑了一下,我叠好被子出门,刚好看见旁边的四顺伯在倒药渣。
“阿叔。”
我打了声招呼。
“嗯,弟。”
四顺伯笑着应了一声,然后招手叫我过去:“来来来,阿伯有事要跟你说。”
我跟着四顺伯进了他的小屋子。
他房间门敞开着,没有开空调,只有一只老旧的电风扇在吱呀吱呀的吹着。
四顺伯解释了一下:“没办法,老人家了,都吹不了空调。”
他招呼我坐下,然后就开始泡茶,嘴里说着:“其实阿伯过明天就要走了。”
“要走?”
我有些愣神,阿伯年纪都大了,在这里领着工资,基本相当于养老,怎么忽然说要走了。
于是我问了出来:“阿叔,怎么要走?”
“怎么不要走?”
四顺伯反问:“我觉得这里不行,弟仔啊,我二十年前就在跟这个老板,二十年前啊,当时有人叫我去搞陶瓷,搞钢材,我没有去,现在想想,我要是去了,现在儿子房子车子就都有了。”
一般上了岁数的人和我和颜悦色的说话,我一向是洗耳恭听的,只是会适时地问上一句:“为什么没有去?”
“因为当时老板留啊,他许了一大堆的空头支票……我当时还筹划着给他做冲剂,当时王老吉什么的冲剂都还没有起来,做这个其实是很有前途的,但是他没有听。”
一挑起话头,四顺伯就有些停不下来了:“一直给别人做着加工,加工又能赚到什么钱?别人都不想做推到你这里做,是,赚钱是好,但是你钱赚了却留不下个底子,这段时间gmp验证傻了吧。”
我不敢说话,gmp验证其实也是促使我离开这里的诱因之一,因为准备验证,没有生产许可,这个期间是绝对不允许生产的,所以就过着打扫一下卫生,休息两天这种窘迫的境地,好不容易有些工作来了,也是做两天,打扫两天。
本身就赚不到钱,这样休息下来,连生活费都有些不够。
“我不是在说他坏话,啊。”
四顺伯比划着:“我是看弟仔你对我特别有礼貌,一年多了,还对我这个老头这么尊敬,遇上了就会叫我,所以走之前想要和你打这个招呼,还有,尽快离开吧,外面的好工作多得很,年轻人就应该出去闯,明白吧。”
我点了点头。
“来来来,喝茶喝茶。”
果然,第二天四顺伯就收拾了东西,走了。
说起来,我是个很不安分的人,重新找了份工作,但是却又觉得吧,不安稳,于是打扫卫生的时候,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其他的工友知道——
尽管大家都对这里有意见,但是我试探了一下,基本都没有想要离开这里的欲望。
试探无疑是失败的。
只是第二天,老习就过来找我了。
老习是药厂工人里面唯二的两个大学生,虽然是三批,但也勉强算是个大学生,领导也挺看重他这张文凭,比我晚来半年左右,工资已经比我高了六百,他过来找我,其实就是打听这份工作的事情。
“确定吗?”
他有些忐忑,他的老婆快要生孩子了,家里就靠他一个人挣钱,一个月两千多确实有些不够使。
“那边说的是过去一个月三千多,不过时间有些长啊,十二个小时,还要轮班,你不如去问一下。”
我给了他联系方式,没想到的是,过了一段时间,他居然从网上的渠道也了解到了,然后打了个电话过去。
我还在犹豫呢,他已经和那边达成了求职的意向。
就在中秋前半个月,他老婆出了车祸,进了医院,孩子倒没什么事,但是也完美避过了这一个月辞职期——他辞职信都还没有写,药厂这边也不知道他要离开。
我这种老老实实的工作的,反倒是被当作牛一般使唤,好不容易熬到了中秋前夕,那边说了要休息八天,我这边就提出离开。
“你,怎么这么快要走?不是说gmp搞定了之后才离开的吗?而且中秋过后还有一批药要做。”
主管皱了皱眉。
“我其实一个月前就给你说要辞职的吧,现在都一个半月了,中秋过后gmp能不能好?如果能好的话,在那边我请假回来帮两天忙也行。”
“但是……”
主管话没说完就被我截断了:“那边都说好了,我这边过去立刻就可以入职。”
主管也没有理由留我了,只能理解的点点头:“那好吧,你过去财务红姐那边,看一下你的工资什么的要怎么办。”
“嗯,好,我打扫完卫生就过去。”
弄完手上的工作,下午四点我就来到财务的办公室。
“红姐。”
我对着敞开的门敲了敲。
“咦,是林旭啊,进来进来,有什么事?”
红姐其实在这个药厂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除了拿着低工资做不少事之外,还要帮公司推广滞销的产品,像我这种离职的——
诶,好像之前没有和红姐说过,我去体育馆又被她碰见过,一想要说出来就感觉好尴尬。
“林旭,有什么事吗?”
“唔,红姐,我其实是来问一下,我这个月工资要怎么办,嗯,可不可以拿。”
我说这话有些不好意思。
“你缺钱吗?这个月工资当然下个月发了,你缺多少,我可以借给你。”
红姐好心的问道。
“没有没有,就是,我辞职了,要拿工资,中秋一过我就走了。”
“你要走?”
红姐有些惊讶:“你怎么要走?我怎么没听到消息?温凯也没有跟我说啊。”
我也有些惊讶:“我都在一个半月之前就辞职了,辞职信都在温凯那里,他没给你说?”
“没有。”
红姐脸上现出无奈之色:“现在钱都不能给你,要不然到时候没办法入数,好端端的做着怎么要走了。”
我不好解释,只是傻笑:“那红姐,我等一下要过去和经理说一声,那就先走了。”
“哦,好。”
“那下个月可以拿工资了,打电话通知我。”
我做了个打电话的动作。
“好,你要找老四,老四在下面办公室。”
“谢了啊。”
下了楼,正看见老习从开口锅那边走出来,看样子刚才是去跟车间里的人告别吧,我迎面走了过去:“老习,怎么,要走了?”
老习笑笑:“嗯,过来拿工资,你呢?”
“明天开始休假,我明天开始就走了,回家休息两天,中秋嘛,休息两天之后就去那边上班,那边听说都没有节假日。”
“也是,那我上去拿工资了,回见。”
他摆了摆手就上了楼,我看着他走进财务,也没有着急去办公室找经理,而是优哉游哉的在外面玩起了手机,准备等他一起进去。
过了一会才看见他下来,我问了一句:“跟老四说了没有?”
“之前说过,现在没有。”
我笑着调侃他:“你钱都拿好了,怕他啥!”
“对啊,你钱没拿?”
老习问道。
我摆出一个无辜脸:“温凯那家伙没将我的辞职信递上去,现在连工资都拿不了,明明时间都差不多快要过月了。”
“算了,先跟老四说一声,这些问题回头你自己烦恼去。”
老习也没等我,抬腿就往办公室那边走。
第225章 梦醒时分()
“确定好要走了?”
像我这种不受重视的(没有文凭),就只有在旁边听着的份,有时候我们这些工龄长的工人也会嫌弃老习做事邋遢,喜欢偷懒,但是抵不住他有文凭,领导都喜欢他。
老习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和老四谈着话:“嗯,确定了,老婆出了这种事,我也没办法出来这么远。”
“嗯……有确定要去哪里了吗?”
老四问道。
“就是去大道那边的另一个工厂,规模比我们这边要大一些。”
“你让我想想,我好像认识你们那边的人,那边是一直做的穿心莲和腹可安吧?”
老习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哇哦,那看起来就是那个地方了,那边的总监我认识,对了,你们之后gmp验证过来,那边的假应该好请,实在不行我打个招呼,肯定能让你们过来。”
老四说得好听,但实际上他嘴里说的那个人我自始至终都不知道是谁,好像神隐了一般。
商量好了辞职事宜,在这一天下午,我和老习两个人一前一后,开着摩托离开了这里,只是中秋前离开,这个月的工资我直到十二月份才拿到手。
到另一个地方工作的时候,我也再也没有傻乎乎将自己的退伍证拿出来,直到做了大概半年,才因为说漏嘴被人知晓。
其实在外面工作,你以前当过兵并不是多么光荣的事情,因为在你和别人拿着一样工资的同时,你要做的比别人好才行,要不然别人就会在背后议论——
或许是士兵这个名词这些年比较神圣一点吧,大家也总是用高标准来衡量我们这些退伍军人。
哪里都有过得不如意的人,退伍之后有的做生意,有的进了机关,有的去了工厂,有的进了工地,也并不是那么风光,我想,更多的人,都是想要掩藏自己曾经作为军人的身份吧,因为本身自己的成就,根本就配不上这个称号。
我有时候就在想啊,如果当年没有坐上那趟动车的话,哪怕只是视力没有过关的话,现在又会怎么样?
没有关系没有能力的我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之中拼搏,最多也就比现在多赚个一万多,甚至都没有。
去了之后的收获呢?
前段时间才和一个朋友谈过,他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