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和那些看多了士兵突击和民兵葛二蛋之类扯淡电视作品的愣头青不同,我虽然还带着许多学校里特有的稚嫩,却也绝对明白当兵的不易。
这绝对得益于身边那些以前当过兵的人的不断恐吓。
“洗衣服的时候把衣服放在脸盆里,加上洗衣粉踩一踩,那些作训服可不是那么容易洗的。”
同学的父亲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是高高在上的,他是一名电厂的员工,他说话的口气,按照老妈的说法是:有些看不起我。
或许很多人会不以为然,但至少在我正在负债的家庭眼里,这个开着茶铺,同时每半个月去电厂工作值班的编制内员工,已经是一个稍有能力的人了。
“老实一点,不要当刺头,跟着学就行了”
“新兵连三个月比较惨,下连就会好一些了”
还有那些亲戚一些杂七杂八诸如此类有用没有的叮嘱,我听得耳朵都要生茧了。
趴在火车视窗框上,我看着急速向后飞驰的景色,幻想着我未来的军旅生涯。
出类拔萃,一年提干,两年连长,三年营长,出任军区大佬,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事实证明我绝对是想多了。
我对部队的认识,更多的,是那些陈旧得几乎可以扔进博物馆展览的黑白记录影像,原因还是我喜欢看那些记录着过去的老东西。就连军装,我的思想都停留在那些洗得有些发白的老军装上面,所以当我穿上身上这副沙漠迷彩服的时候,还一度怀疑这是不是武装部故意发的假的。
转过头,看着那些从同一个城市过来的新兵们吆五喝六的猜着拳,从火车上叫着各式各样的零食饮料,我忍不住偏过了头。
自认为不是自卑,但是口袋之中紧紧捏着的一千块却丝毫没有拿出来的意思,也不是抠门,因为我知道,这是老妈一个月辛苦工作的所有薪水。
她并没有告诉我要怎么样,但我下意识不想在这些无谓的地方花这些血汗钱。
“喂!阿旭是吧,东西来了,吃啊!”
旁边同镇过来的喊了我一声。
“谢了,我知道了。”
我也是今天才认识这个家伙的,这个脑门似乎有些大的家伙,叫做阿煌,今天从镇政府出发的时候,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坐镇政府的小货车过来的——其他的估计都被父母亲自开车载着去了,我家里就一只摩托,只够让老爸载着老妈到武装部送我。
阿煌说完也没有理我,提着一瓶饮料就跟他旁边的老同学聊了起来。
我见状更加尴尬了,这里没有任何我熟悉的人,也不是任何我熟悉的地方,从小到大都只会在自己小镇上打转,甚至很少到城区那边去的我,心中蓦然升起一阵恐惧感,如果这时候不是在火车上,我会不会选择回去呢?
心里或者是很想回去的吧,但是行动上,我肯定没有那个胆量,我一直很有自知之明。
“桔子上来了。”
阿煌越过他的同学,从身侧推着小推车的大婶手上接过了一盘桔子,随意的撕开包装纸:“来来来,吃啊,阿旭,别那么拘束嘛。”
我咽了口口水,不在意间瞄了一眼塑料小盘装着的的桔子,看到上面贴着的标签20。00,心中便越发的惶恐了。
我从未发觉这东西会这么昂贵,就算是在我就读的高中旁边卖的饭盒,也不过三块钱一个,如果愿意将全部肉换掉的话,还可以拿到一只不怎么大的鸡腿。
所以我闭上眼,忍住不去看那东西的欲望,过了半天,等其他人都没注意了,我才偷偷的尝了尝。
靠,酸的。
时间过得很慢,其实我之前因为顾忌部队的纪律,没有将我的诺基亚5200带上车,所以在车厢里一片玩手机的氛围内,更显得特殊起来。
我想用睡觉捱过这个时间,可惜的是,本来够三个人坐着的座位现在就坐着四个人,连转个身子都困难,又谈何休息呢,何况,我现在根本就没有睡意。
看了看手上带着的廉价电子表,时间已经是中午了,我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几个桶面,终于下定决心将其中一个吃掉。
这些东西是之前上车之后负责的干部分发给我们的,估计就抵了我们的中餐和晚餐吧?一共三个,看起来,连明天的早餐都准备了,我撕开包装,挤出酱料,然后拿着开好口的桶面站起来,向着另一节车厢走去。
火车上的水虽然不是什么贵如油,但是这好几车厢的人就用那么一个小饮水器的水,不用说,肯定是供不应求,幸运的是,我到地方的时候,那里并没有人。
都生锈成这样了,这东西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啊,我发着无聊的感慨,也不管那提示着热水的灯还绿着,就按下了热水键。
我不是不知道喝没加热好的水会肚子疼,但是我知道,只要我慢回去一点,之前那个挤得不行的宝座,说不定就会被其他人占了。到时候是坐地上还是站着,估计就看天命了。
抱着桶面回到座位,其他几个人也已经准备吃中餐了,阿煌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便低下头继续解决自己眼前的东西。
我也明白为什么刚刚热水器那里为什么没有人了,包括阿煌在内,几个人面前都摆了一份看起来蛮漂亮的列车餐。
这东西我刚刚回车厢的时候看推着小推车的那个大婶叫卖过,有十块和八块两种,不过我这种穷小子,果然还是没有那个勇气将兜里的钱掏出来。
我将桶面放在桌子上,静静地等他泡好。
“嘁,真不好吃。”
阿煌勉强咽下那个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的煎蛋,不满地发着牢骚。
“就是嘛,这么贵,都没办法吃。”旁边另一个人脸色也不是很好:“倒了倒了。”
桌子底下有个垃圾桶,没一会就装满了一堆垃圾,没吃饱的几个人很快就打起了桶面的主意,相继抱着桶面向另一节车厢运动。
“好了吧?”
我掀开了桶面盖子,用小叉搅了搅,发觉已经适当混合之后,才开始吃面。
等那群家伙抱着泡好的桶面回来的时候,我早就已经吃完了。
“现在到哪里了?”
“不知道啊!”
这个年纪的人,自然是最有青春活力的,哪里会有人能够一直像个闷葫芦一样呆在一边不说话?就算明知道和这些家伙以前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还是忍不住寂寞搭起话来——
我这时候还天真的认为,去到军营之后,我们会分到一起训练,所以也打着先认识几个人,之后好开展工作的主意。
“没什么好说的,阿旭,你是怎么想过来当兵的?”
“哈哈,过来锻炼一下嘛!”
这句话我回答的似是而非,“老妈叫的”这个理由要是说出来,绝对会被人看不起,所以下意识编了一个理由,这个理由也和我之前和老妈商量过来的时候谈的差不多。
——“既然你打工也没什么出路,要不就去当兵吧,你过世的外婆生前也很期望你去当兵呢。也就当锻炼一下身体啦。”
长期以来服从于长辈的心理,以及高考落榜的打击,让我将“当医生”这个理想深深藏在心底,所以当老妈这样说的时候,毫无目标的我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甚至无中生有的给自己编出了“有成就就留下,没有成就就当锻炼两年”的可笑理由,这个理由我用它骗过很多人,最终,连自己都骗了过去。
“是吗?”
阿煌也没有多问,看起来他也是临时起了兴趣而已,问完了话,他又转过头和他的同学聊天去了,只剩下我坐在那里继续发呆,因为我既不知道他们谈论的游戏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接下来又要花多少钱——因为阿煌拿出一套刚买的扑克拆开包装,他们开始赌钱了。
我没有这方面的兴趣,因为我不相信赌钱时候我的运气会站在我这边,十赌十输的人不相信眼泪。
更抱歉的是,目前我最精通的扑克只有小孩子才玩的“跑得快”,其他的一概不会。
看着眼前不断晃动的扑克,我就在这拥挤无比的座位上,在洗牌声中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直到一个忽然的急刹车将我从睡梦之间惊醒。
“唔,该下车了吗?”
我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
“没那么快,看起来应该是停靠在站点上吧。”
阿煌这样回答。
火车上带队的那个首长(后来才知道这是个刚套的一期士官)身子倚在我身后的硬座边上,忽然出声:“不要大惊小怪嘛,火车也需要补给的,过一会就走了。”
他又大声对车厢内的这些入伍新兵喊道:“不要瞎跑啊,尤其不要下火车,可不要不小心把你丢下了。”
“长官,那这里是哪里啊,离ty(抱歉,为了和谐,城市用代码表示)市还有多远?”
“对啊,还有多远,这里是哪啊?”
这个长相看起来还有些嫩的首长为难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傻笑道:“嘿嘿,这个我也不知道。”
“切!”
顿时有好几人起哄,我缩回座位上,明明心里很想和这个首长说几句话,来了解一下之后的一些情况,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胆小的心态占了上风,慢慢的坐了回去。
第3章 到站()
过不多时,火车又再一次启动了,因为刚启动时候没多少电,就连电风扇都停摆了,车厢里顿时发出了不少不满的抗议声。
要不然说我们幼稚呢,这个年纪,又多是独生子女,还是天老大我老二的心理,不少人还叫着要去问一下,不过等了半天,也没有人去。
看起来还是嘴上牛逼,行动上弱鸡。
闷热的下午是很难熬的,整间车厢简直就像是一个大号的蒸笼一样,再加上这么多人待在一起,更加深了那种令人难以忍受的炎热感。
我本身是比较怕热的,这时候也拿起旁边带过来的一本空白日记本当做扇子扇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小时,等大家几乎都要被热晕了的时候,头顶上的风扇才开始慢慢转动,不过,这并不能缓解我的热意。
更严重的是,身上出汗,即使已经把里面穿着的所有内衬脱掉,衣服依然黏乎乎的贴在身体上,这种感觉让我极不适应。
身为一个南方人,几乎是每天洗一次澡,如果天气不对的话甚至要洗个两三次,遇上这种奇热无比的天气,更是忍受不了,我已经看到有些人开始将上衣都脱了下来,光着膀子继续吆五喝六了。
今天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等我捱到晚上天色变暗,这鬼天气也终于变凉了。
匆匆带着桶面跑到热水器那边,才发现那边已经有不少于六个人正在等待。
看起来大家也都没有多少说话的欲望,就站在那里,等着热水器的指示灯亮起。
跟在其他人身后,将热水加好之后,我才回到了座位上,在火车上我几乎没有一点动弹的欲望,就坐在那个狭窄的位置上,慢慢的吃着这桶面。
晃动的车厢和火车行走在铁轨上带来的哐当声,让我的视线渐渐朦胧,从早上五点多从镇政府出发,到现在晚上八点多,我就中午打了个盹,说是兴奋也好,说是恐惧未知也好,现在的我已经感觉到一些困意。
渐渐地,随着时间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