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又是十分钟左右的折磨,虽然不敢东张西望,但我还是看到前面有不少人脸上涨红,汗水在昏黄的灯光下清晰可见。
我自己估计也是一样吧,我右手轻轻握住手里的背包带,我怕一松手这个还没绑结实的背包就散架了,到时候肯定会有更倒霉的事情发生。
“起立。”
过了好久,思想都在云端漂浮了好久的我在这个口令下惊醒,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蹲下!”
“起立!”
“蹲下!”
“起立!”
这时候,不少人连站起来都困难,直到几个来回折腾之后,脚上的血液稍稍舒展开,这才勉强有了个样子。
看得出连长还是很不满意,但这时候也确实不适合继续折腾——搞事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出事,何况说句自私的话,连长指导员排长晚上就不用睡了吗?难道明天就顶着个熊猫眼睡眼惺忪的出操?
所以这一次的解散就真的是解散了。
踉跄着走回宿舍,所有人都低着头站成了一排。
谁都知道,倒霉的事情还没结束呢。
因为即使连长排长折腾完了,班长的火气还没消呢。
半晌,班长才拎着个背包走进宿舍。
砰一声将背包重重的摔在了自己床铺上,班长板着脸从我们面前慢慢的走过去。然后脚步停在了我和王勃面前。
“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班长轻声问道。
没有人敢回答,这时候他火气正旺,谁接茬肯定谁倒霉。
“我在想,我平时是不是对你们太好了。”
他就站在那里,唾沫星子往我脸上溅,我都不敢伸手擦一下。
“上次内务卫生评比,我们是倒数第二,说过了吧。”
连队里岁数最大,经验最多的指挥士官班长,摊上这么一群良莠不齐的新兵,任谁这时候也会心累的吧?
“我从开始套这个三期士官到现在,就没有被连长指导员说过一次,就因为你们,我跟着蹲了快一个小时。”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表:“时间确实有点晚了,解散睡觉吧,我们的账明天再算。”
上床解开被子的时候,我心里松了口气,毕竟把这顿骂挨过了啊。来不及将所有东西安置妥当,脑袋一沾上枕头,就立马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一如既往的早上被子被骂,打扫卫生被骂,吃完饭也被骂,甚至我有些错觉,这还是我刚来时候那个好说话的班长吗?
说话的偏向性也越来越严重,像我和王勃这种老是跟不上大部队的,稍有差错就是一顿怼,好像全班的错都是我们两个人犯的——其实说句良心话,其实说全部有些言过其实,十有八九还是没错的。
接下来几天,每天睡觉之前就会警惕着什么时候拉一次紧急集合,随时预备着穿衣服蹬袜子,衣兜里也随时预备着一个半个馒头。我也终于体会到了其他人的苦楚,食堂吃的饭管饱,但是他不扛饿啊!每天训练回来晚上全排还要聚在中间大屋组织训练,一直搞到晚上十点左右才罢休。
像什么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蹲下起立根本就是家常菜,每天都要来那么一回。
更恐怖的是,每天下午开始增加训练科目了。
原本上午的队列训练换成了步枪训练,下午就完全是搞体能,依然是老套的俯卧撑仰卧起坐蹲下起立,然后还有诸如手榴弹投掷单杠引体向上等开胃小菜。
最重要的主菜,自然是下午四点多开始的全连五公里跑。
五公里说长不长,换算成米也就五千米,但是想想,没有多少训练基础的人去跑这五公里,有多少人会受得了?那些所谓平时跑一万米的业余爱好者本来就是凤毛麟角吧?没点体格的随随便便就会掉队!
只是一个下午下来,所有人回到宿舍就一个个躺在地上唉声叹气,腿都跑麻了有没有!
基本上每个排都是独立搞的体能训练,排里带回的时候才会汇合然后往连门口走,解散之后,一排的新兵班长张浩故意来到我们中间大屋,跟班长打了个招呼。
“哟,李班长。”
“都有,起立!”
趴在地上准备放松身体的我们立马刷一下起来。
“张班长好!”
“别别别,这么大阵仗,受不了受不了。”
张浩“呀”了一声,有些假惺惺的摆手:“哪敢让李班长叫我班长呢。”
话虽然有些阴阳怪气,但确实,张浩是几年前班长带的新兵。不过看这情况,有些古怪啊。
“张班长来这里有什么事?”
班长招呼着我们继续趴下去一对一放松身体,看向了张浩。
“没有没有,就过来看看。”
张浩打了个哈哈,带着笑意往楼下走去。
班长脸色有些不太好,这个家伙上来这里,分明就是示威的。昨晚上新兵班三个最慢的,自己班就占了两,这脸皮都快被刮下来了,怪不得张浩还要特意过来“看看”。
第39章 变化()
“林。”
张浩离开后,班长忽然语重心长的问我:“你觉得你打背包的速度怎么样?”
“啊?”
我有些懵逼。
“啊什么啊,八班都有,紧急集合!”
任谁也想不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八班会被全部拉出来紧急集合,本来趴倒在地上放松的我们一个起跳,各自一边穿着外套一边跑上自己的床铺。
“我的脸盆呢?”
“我的作训鞋在哪?”
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刚刚回来的我们宿舍里简直乱得不行,有两个人还将自己的脸盆打上了水放在过道,这一紧张起来自然就直接给踹翻了,还有一些作训鞋在床架上塞的太里面掉进了床底下的,打完背包就直接拿起自己上(下)铺的作训鞋塞上,在这种情况下,手脚最慢的我自然是倒了大霉。
“八班郭大龙到!”
“八班李奇到!”
“八班李帅到!”
……
“八班youxi到。”
“到个屁啊到!”
班长一巴掌糊脸上打了我个趔趄:“话能说清楚吗?”
我低着头不说话。
“啊?话能说清楚吗?”班长装腔作势的歪歪嘴,阴阳怪调的模仿了一声:“还八班youxi到,谁知道你谁啊。”
所有人噤若寒蝉,这时候出声,就是将火力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没人会有好果子吃。
“算了,解散,衣服脱了躺回床上,再来一次,计时开始!”
秒表一掐,所有人都立即拉起自己的背包跑回铺上,随后手脚麻利的拆自己的背包。
“怎么又是我……”
蹲坐在铺上的我欲哭无泪的看着这上面的死结,用牙齿咬了半天都咬不动。班长却已经从门口走进来了。
“林旭,其他人都已经躺下了,你怎么还没好?”
语气里满满的不满。
“我……上面打了个死结……”
我都要哭出来了。
班长看了一下秒表:“再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我要看到你就躺在那盖上被子。”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的紧张感就更加严重了,用牙齿没用,只能想办法用手慢慢抠。
“给你吧。”旁边铺位的郭大龙递过来一支牙签:“用这个试试。”
我接过来,试着往死扣上戳了戳,果不其然,直接咔嚓一声断了。
好不容易将扣子解开,东西随便一抹一拉,整个人就这样躺在床上。
累是一方面,心里更是难受的不行。
“就解这个背包这点小事,林旭你就花了十来二十分钟,比别人打背包时间还要长。”
班长瞟了我一眼,捏着秒表往门外走去:“紧急集合,计时开始!”
哐!
宿舍里又是一阵人仰马翻,郭大龙打完背包之后给李奇使了个眼色,这两个打的最快的家伙下意识没有第一个出门,李奇还有时间爬上铺来帮我绑了一下,等其他人走了两个之后,这两人才一前一后背着背包出去。
最后一个肯定是我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我拎着背包跳到地上,胡乱将脸盆和作训鞋往背包上塞,然后提溜着跑出了房间。
“八班林旭到!”
班长适时掐下秒表。
我这边还试图将背包背上,那边班长已经开声:“时间到了!还背什么背?”
我的动作僵住了,半拎着背包,不知道是该背还是不该背上。
“还有,你这算什么玩意?”
劈手夺过我手里的背包,轻轻一晃,脸盆牙缸牙具作训鞋什么的哗啦啦往地上掉:“这就是你打的背包?”
随手将这背包扔到一边,班长道:“打散了还不如不打!不用那么多废话,拿好你们的东西,解散!计时开始!”
于是又拉了两次紧急集合。
当再一次拉着背包绳站在班长面前的时候,所有人脸上都已经涨红,像我这种体能素质比较差的,已经能够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嘭嘭嘭地剧烈跳动。
班长一步一步走过来,正对着我:“每天都低着头干什么,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抬起头,感觉房顶的灯光有些刺眼。
“你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这是一句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标准问话,不少新兵班长都喜欢对着新兵问这句话。
“知道。”
我垂头丧气的回答。
“那错在哪了?”
班长步步紧逼。
“我……”
我这时候应该怎么说?我绞尽脑汁都没反应过来,打背包慢?问题是我已经很努力了啊!
这时候的我完全就没有想到一个问题——努力不可以当饭吃,部队很多时候看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
“部队有一句话,叫做不打偷,不打懒,专打不长眼的。”班长深吸了口气,爆了句粗口:“林旭,你踏马就是那个不长眼的。”
作为一个新兵班长,在不能够体罚的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其实是很打自己脸的,不长眼有很多种表述,但是最简单的解释就是:这兵没什么用了。
吊车尾,对,用这时候比较时髦的说法,就是吊车尾,无论是做什么训练,技能也好体能也好,都拉全班全排后腿,很不幸,我看起来就是这种东西。
我再次低下头,然后就被班长自己拉出了队列。
“看看,看看,班里其他人身上你能看出什么?”
我一个个看过去,其他人也都看着我。
“来,看出什么,说出来。”
“悲伤,愤怒,不满。”
我一本正经的回答。
“噗——”
班长忍不住被气笑了:“你说什么?小说看多了吧你。”
“是汗水啊!”
李帅指着自己额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哪里有什么不满。”
“都是一个班兵,一直被你拉后腿让全班一起倒霉,你有什么想说的?”
班长扯着我的衣服:“说啊,你不是很能说吗?”
我能说什么?
心里难受的就像有什么东西抓住心脏一样,我强忍住不哭出来,对着大家的面鞠了一躬:“对不起。”
然后转身,对着班长再鞠了一躬:“班长,真的对不起。”
“别扯这些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