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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你这算是在祝福我吗?”
“这是我听过的蒙古弓箭手的歌谣。”这老家伙用烁烁放光的眼睛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你果然还是猎人等等!深谷?山峦?”金士麒是何等冰雪聪明之人,顿时心中通明。“难道这诗歌说的难道是地势对气流的影响?”
“师傅,那马儿就在小山坡上,背后是大山,我们是逆风你是说远处来的风受到地形落差的影响,会把箭也压下来?”
“我什么都没说。”田师傅却笑吟吟地点点头,“吴公子箭法有余,却经验不足,未能领悟这一点,因此他第一箭shè低了三尺,第二箭做了弥补,仍然低了一尺半。”
这老家伙竟然看得那么清楚,他是妖怪?还是在胡说?
金士麒的理科大脑迅速运转着:“120步shè低了3尺,我这150步再算上风阻导致的速度衰减而且我的箭更慢更飘但高空风势受到的影响又略小不好,参数太多要溢出了!”他蹲下来,在雪地上又迅速计算了一遍抛物线数据。
他突然跳了起来,惊呼:“我岂不是要补充五尺的高差?”在之前计算的基础上,再瞄准马背上空5尺的地方?有那么多吗?但他相信,数学公式不会骗人、物理规律不会说谎!
“还有那老猎人再信你一次!”他暗道。
金士麒再一次扬起弓。
一百五十步,北风迎面,四斗弱弓。那根箭被撒放器紧紧扯住,缓缓拉向后方,下垂的准星却瞄准那马背上空五尺的地方。那里,是大明帝国北方连绵的山峦。
金士麒放声喊道:“这一箭,向大明神工苏木匠致敬。”他心中暗喜:啊,终于轮到他了,过瘾!
话音刚落,箭已离弦而去。
在众人屏息等待的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都已凝结。山海关大校场上,千百人都望着相同的北方,有人在空中寻找,更多的人则死死地盯着那匹正在踩着雪玩儿得兴起的黑骏马。
“shè飞了?”不知谁在问。
但眼睛好的,却看得到:那箭正在半空中兜出一道弧线,正猛然下坠。
第14章 获胜感言()
忽然间,那匹马好像听到了什么。它的耳朵一抖,身子猛然跳了起来。它几乎跃起了半人高度,落下后就摔倒在地。
那白雪皑皑的山坡上,立刻绽开血花!
“胜!”
一百五十步,四斗软弓shè出的箭力道很弱,却刚刚足够插在那黑马的臀部上。那箭像是一株倔犟的草——它虽然摇摇晃晃,但就是不倒。
那黑马跳着、嘶叫着乱跑,它朝着人群冲了几步,又掉头越过小山逃跑了。金府的几个亲兵忙追了过去,他们一路欢叫着冲上那小山。还有更多的公子们、仆役们和兵士们朝着金士麒奔跑过来,他们抱着金士麒狂笑、大叫个不停歇。
但此时的金士麒,却好像什么都听不到。
“原来,胜利的滋味是这样的啊。”
虽然周围被欢乐所萦绕,但这些好像与自己无关。他的心中平静得如一壶温水,身体软软的再无力气,脑袋中却晕晕涨涨好似塞进了棉花。
“爸爸妈妈,可惜你看不到我此刻的风采。唉,我那还没还完贷款的房子,也不知道你们怎么处理”他的眼睛里晶莹的泪花,瞬间被北风吹成了寒霜。
金士麒正在感怀往事,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响:“啪”!
好像是耳光的声音?
金士麒忙转身去看,竟然是吴襄那老胖子打了他儿子一个耳光。吴襄还怒道:“多此一举!”
金士麒暗想:“多此一举”,什么意思?
吴三桂提着弓,呆立在雪地上,悲戚地看着父亲上马离去,真是一副可怜的情形。就连他的朋友们、家将们也悄悄跟着吴襄等人离去了。
但他并没孤独多久,很快就有人来凑热闹了——那些龙武公子们嬉笑地围了过去,“吴三桂你箭法卓绝啊,我们金大哥只是险胜哩!”“哎呀,脸上怎么肿了?这老爹真狠。”“早就说过,你跟你爹长得不像,嘿嘿”
还有更恶毒的,就是季公子,他扯着嗓子喊:“吴三桂!去年在天津你跟金大哥比棒棒你不成,今天比弓箭你又不成!你他娘的还是男人吗?”
“你!”吴三桂猛然盯住他,“原来谣言都是你放出来的!”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如此惶恐,莫不是心里有鬼?”这段话套用了昨ri里吴三桂质问金士麒的话,听来真是格外刻薄。
这位季公子,名叫季锐,是龙武右营游击将军季士登的次子,他在龙武兄弟中以足智多谋而著称。这个“舆论打压吴三桂”就是他的鬼主意,他还伙同各位公子们广泛散布消息,搅得满世界都认定这吴三桂与金士麒比箭是因为争夺娼ji。
吴三桂见了这谣言的源头,果然勃然大怒,瞪着眼睛就逼了上来。
那些匠户军民们都见这边热闹,都兴高采烈地围聚了过来。他们议论着:“看,公子哥儿们又要争斗了。”“我早就说嘛,这比箭只是开始,接下来就要动刀哩!”“有群殴最好,咱山海关真是比过年还热闹。”
“都住口!”有人喝道。
众人转身一看,是金士麒正走过来。诸人忙让开一条道来。
金士麒胜利之后,心中却逐渐超然了。他不想为难这吴三桂,因为此人在他眼中不过是一败将。
金公子拍拍吴三桂的肩膀,“小三,别泄气,你还年轻。你的箭法也不错,今ri愚兄只是侥幸获胜。但既然胜负有别,还请遵照昨ri的约定,请你立下誓言。”
旁边的金财递过去一张纸。吴三桂展开看,那纸上写道:
“大明蓟辽修武营吴都司之子吴三桂今誓此一生绝不结交陈姓女子为妻妾家私侍婢违者甘受万人唾骂之辱立誓约于天启六年正月十七山海关诸多人见证”
原来这金士麒早有准备啊!吴三桂捏着纸,却淡然一笑,“本该如此。”说完,他竟把自己手指咬出血来,在那纸上狠狠按了个糊涂的大血印子。他丢下纸,转身洒脱地去了,身上不留下一片雪花。
“唉,我只想让你念一遍就罢了。”金士麒埋怨道,“咬什么手指头嘛,粗人!”
但其他的龙武公子们却不罢休,而是捡起那“誓词”齐声朗诵起来。他们摇头晃脑抑扬顿挫,把那“绝不结交陈姓女子为妻妾家私侍婢”喊得山响。惹得周围匠户军民们都纷纷议论:吴三桂来比箭真是为了个娼ji啊,原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金士麒很欢喜:他断了吴三桂和陈圆圆的缘分,虽然有些不地道,但这是为了多年之后的帝国安危啊。只可惜立此大功却没处讨赏
他却没能预料到:自从“山海关比弓箭”一事之后,陈圆圆便永远湮没在历史尘埃之中。但那卫爱晚楼的陈珠珠姑娘却出名了。她从此门前鞍马不绝,凭空提升了数倍的夜资。很多恩客都是从山海关军中来的,都想讨教一下这姑娘有何特殊手段,能挑得两位小军爷大张旗鼓地争斗。
多年之后,金士麒和吴三桂都成为名扬天下的豪雄。那陈珠珠也随之鸡犬升天,成为了许多文人墨客笔下的传奇那都是后话了。
龙武公子们把那“不娶陈姓女”的誓言念了一遍,尖声怪笑个不停。忽然那吴三桂却掉转了马头,又回来了!
他指着金士麒:“你听着!虽然你好似赢了,但小弟还是奉劝你不要多行不义!放过那苏家父女吧,否则我还是要与你周旋到底!”
这家伙,说的漂亮啊!他输了比赛还能这般强硬,如果赢了岂不是要飞上天去?
但这些话又引起了那些匠户群众的共鸣,他们黯然:吴三桂是好人啊,只可惜沉迷娼家,又输了弓箭
金士麒却笑道:“吴三桂,你还要欺瞒到何时!昨ri苏木匠明明是被我送回家,却被你半路劫持,然后再陷害我!”
“谁信啊!”吴三桂冷笑道。现场的民众低声议论着,大都怒视着金士麒。
“千人不信万人不信,那都不要紧,只要一个人相信就足够了。”金士麒大声说:“你别忘了,还有人知道真相”金士麒冷冷地扫着现场的民众,再多的横眉冷对,他也无所畏惧,因为他无愧。“是苏木匠!他不像你们这般愚人,他心中清楚是非曲直,早就跟我和好啦。”
“哈哈”吴三桂狂笑起来,民众们也是嘘声连连。
连金士麒的兄弟们也都议论纷纷,其中一个忍不住喊道:“兄台,果真如此?”
“当然!我有证据。”金士麒把“必胜之弓”高高举起来,对着现场千百人高声问道:“你们知道我这弓是哪来的?”
没人回答,都知趣儿地等着他的下文。
“是苏木匠!”金士麒乐不可支地说,“我那亲亲苏大叔,他老人家亲手替我造的啊!他连夜造此神弓,就是让我今ri一战,讨回公道。”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尤其是那些匠户,基本上都不相信。
“胡说!”吴三桂怒道。他不敢相信,这金士麒竟然能一夜之间收拢了苏木匠的人心。
金士麒潇洒地把弓抛向那些匠户,“你们看吧,苏木匠的手艺,山海关有几个人有?”
那些匠户们接了弓,都传递着看着,纷纷窃窃私语。“这小棍子上有苏大哥的刻字!”正在查看那弓的匠户喊道,“这字迹没错!”“真是苏头儿的手艺!”“难道我们真错怪了金公子?”
“谁说不是啊。”金士麒暗道,此刻终得昭雪,他委屈得鼻子发酸。
突然有个小孩指着后面,“吴公子跑了!”
果然那吴三桂正骑着马悄悄后退,已经绕开民众准备开溜了。一帮民众们都“嗡”地吵闹起来,“看来是真的!”“吴三桂你说清楚!”“吴公子你怎么看?”
这时候,那个名叫季锐的公子却跳出来,冲着众人大喊:“金兄啊,我担心那吴三桂会记恨苏木匠,会杀人灭口呀。”
金士麒暗中赞叹,“哇,这兄弟的思路跟我契合!”他便放声呼喊:“吴三桂你听着,千百人作证,如果苏木匠一家有个三长两短,你逃不脱干系!”
吴三桂气得脸sè煞白,一甩马鞭,加速逃跑!
金士麒惊叫,“不好,他去害人啦,快去抓住他!”此言一出,其余的龙武兄弟们心中就全都通亮了,一起呼喊:拦住吴三桂、保护苏大叔
现场的一帮匠户民众们果然都耿直啊,他们立刻狂吼起来“吴三桂你站住!”“抓吴三桂!”“是爷们就上啊!”“用石头打!”还有一个匠户跑过来,把那把“必胜之弓”交到金士麒的手里,急道:“金公子,快shè他”
刹那间,山海关的雪原上出现了一道盛景:一骑银盔绿袍的小将策马狂奔,那正是16岁的吴三桂。他身后竟有数百名愤怒的男人在狂追,还有漫山遍野的民众呼喊着鼓舞着
金士麒追了几步就停了下来,他哈哈狂笑,这真是解气啊!
那吴三桂骑着马一路向东狂奔,分明是回关城去了。经历了今ri的一幕,恐怕他几年之内都有心理yin影了吧该死,他不会提前投降建奴吧
金士麒还在胡思乱想,但忽然间,他的心猛跳了一下。
他看到了一个身影。
在那些正纷纷追逐、欢笑、看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