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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士麒还在胡思乱想,但忽然间,他的心猛跳了一下。
他看到了一个身影。
在那些正纷纷追逐、欢笑、看热闹的民众之中,一个女子的身影勾住了金大公子的心神。
那女子悄悄站在不远处的雪坡上,双臂紧紧抱在一起。虽然她也穿着厚厚的棉衣,用头巾包裹了整个脑袋,也盖住了整个面容。但在刚才她转过身子的刹那,那蓦然飘来的一瞥却如透过树梢的晨光般夺目。
是苏莫儿?
昨ri金士麒与苏莫儿近距离、零距离地接触过如果算上她牙齿的咬落,那简直是负距离接触了。他深深地记得她的容颜。那女孩虽不是倾城之美,但昨ri在那一片白雪皑皑的街头初见,却让金士麒砰然心动。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如明月般幽静娴雅。明眸流盼之间,隐然藏匿着万般柔情。
她好像也发觉了金士麒的注目,立刻转身离开。那匆匆前行的轻盈体态绝不会有错,就是她。
她真的来看自己比箭了!
“苏姑娘!”金士麒忙喊道,拔腿追了过去。那女子好像听到了,却加快了脚下的速度。金士麒只觉得自己口鼻间呼出的气都发烫了,“是她!她心中真有我?”他越来越欣喜,追得更急了。
“金大哥,在追姑娘啊”几个龙武公子笑嘻嘻地斜插着跑上来。
“闪开!”金士麒推开他们继续追。
那女子虽然走得快,但也快不过金士麒那猛虎下山般的速度,眼看三步两步便越来越近了。她突然站住了,蓦然转过身来,只静静地望着他。
猛虎金士麒也忙站住了,舔了下嘴唇,颤声道:“莫儿,是你吗?”
她不说话,两手紧紧勾结在胸口。
金士麒踏上一步,她便袅袅地退一步。她像被猎人盯住的小鹿,正紧张着,好像随时都会突然跑开。
金士麒不敢再迫近她,乖乖地站在几步之遥。此刻,他不但看得清她清澈的眼神,连每一根睫毛都看得清楚。“莫儿,昨天话没说完,就被你爹踢了出去我想说,我以前虽然以前就别说了我真的对你”
关键时候,金大公子结巴了。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雪地上,用那双幽美的眼睛,率直地凝视着他。他忽然抬起手来,笑道:“你看,如不是被你咬过,我还能shè得更好呢。”
她的眼睛悄悄瞥了他的手腕一下,眨了眨
现在可以走近她吗?可以去揭开她的面纱了吗?
金士麒在前世还没有完整的恋爱过,他赞叹道:原来坠入情网是这般其妙的感觉啊!除了那种洋溢全身的冲动,还要百般揣测对方心意、百般思量自己的步伐,这种惴惴不安的心情竟如狩猎一般的刺激啊!
“冥冥之中,她是我的!”金士麒鼓舞着自己。“上!”;
第15章 狼烟遮天()
金士麒正要上前,一群公子哥儿们却追了上来。
“金兄,抓住你啦哈哈!”“金大哥,今晚我们包了翠云楼,让十二牡丹一起上阵跟你较量!”“金兄今晚要箭箭开花!”
“让开!”金士麒大叫道。
吼叫是没用的,那帮公子哥儿们今天兴奋到了极点。他们涌上来,抓住金士麒把他高高举起来。“金大哥,威武!”“咱大明龙武水师,威武!”他们把金士麒高高抛了起来,坠落、抓住、再抛,一而再、再而三
金士麒在众人的头顶上跌宕起伏,飞起落下,叫苦连连。虽然挺刺激的,却眼看着那苏莫儿已经悄悄退开。“啊,看不见”金士麒跌了下去,再飞起来,只是隐约看到她已经混在民众之间。
金士麒大吼:“你们换个角度抛,我要看她!”
突然,他觉得这次下坠的时间有点长
“砰”!他摔在雪地上。
胸口一阵血气翻腾,险些晕厥过去。金士麒呻。吟着,“作死啊你们!”他挣扎着坐起来,却发现一帮公子哥们情况有异:他们都呆立着、望着同一个方向。
都变木头了?
金士麒忙站起来,立刻就惊呆了——只见东边的山海关城城方向,三道黑烟正腾然而起,被大风吹得四散飞舞,正旋转着飞升直至千尺云端!
好凶猛的黑烟啊?金士麒不由得向后倒退着,“砰”撞在一个人身上。转头一看,是田师傅。
“糟糕了!”金士麒抓着田师傅大喊,“是火山!火山爆发!”
“那是狼烟!”田师傅要紧牙关,“建奴打来了!”
天启六年一月,辽东的战争再次爆发。
努。尔哈赤于正月14ri率军出征,正月17ri便过了辽河,与明军正式接战。正是这一ri午后时分,狼烟一路传递到了山海关。
这一瞬间,在山海关西的大校场上竟然是无比宁静。
只听见北风呼啸不停,千百人全都呆呆地站立在平地和山坡上,凝望着那滚滚狼烟。紧接着,东边的山海关关城大门里冲出了十余骑赤甲骑兵,他们提着马刀,吼着:“八百里急报!挡者死!”铁蹄滚滚踏雪西去,是向京城送消息去了。
刚才那狼烟的升起,只是让所有人瞬间陷入了惊骇。但此刻那队军马,却犹如引信被点燃,哭声立刻喷涌而出。
从七年前萨尔浒之战开始,明军与建奴作战就一败再败,从未胜过。四千里关东沃土,只剩下辽西的几百里。二百万辽东军民,大多被杀、被掠、被冻死饿死。
从去年秋天就有传言,建奴将要出兵,是要横扫辽西,杀到山海关来。
从去年秋天开始,蓟辽十万明军就一直严阵以待。但秋去冬来,如今冬天也熬过了大半,正当军民逐渐松懈时,狼烟还是终于升起来了。
此刻,建奴还在数百里之外,山海关的惊恐已经如黑烟一般弥漫开来。放眼望去,四处的人们跌跌撞撞,吵闹着奔跑着,到处是哭喊声,竟宛若世界末ri一般。
“莫儿!”金士麒心头一紧,忙追了出去。现在眼前一片混乱,到处是情绪不稳定的民众,她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啊。
但眼前到处是人影晃动,都穿着灰的、黑的、青蓝sè的衣服,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哪里还能找得到她啊!金士麒急得额头冒汗,从刚才偶遇的地方向着匠户营的方向一路寻着。
每跑过一群人,他都大声喊着她的名字,“莫儿!苏姑娘!”
可是周围还有很多人也像他一样喊着,“天哪!鞑子来啦,怎么活啊!”“老汉,你在哪儿?”“婆娘,快回去收拾!”“还钱!再不还我连棺材都买不起啦!”“娘,你回来呀!”
金士麒正焦急万分,忽然觉得手臂一紧,被谁抓住了。
他心里猛然一跳,忙回头
是仆役金财,那小子正笑嘻嘻地望着他。
“我不要你!呃,罢了罢了。”金士麒叹了一口气。他更是担心苏莫儿,便吩咐道:“金财,我不是要赶你走,不急!刚才苏姑娘在这,大概回家去了,你一路寻了去。”他指着匠户营的方向,又叮嘱道:“不要惊扰她,见她平安到家就回来告诉我。现在四处都乱,我担心啊。”
“若是她有麻烦,小的拼命也要护着!哥儿你放心吧。”金财立刻说。
啊,有属下帮忙,追求女孩子真方便啊。
追女孩的事情刚刚安排妥当,就看到田师傅、孙管家等人一众人马追了过来。
金士麒暗想:要不要派人去保护我的莫儿呢?这话有些难以启齿,他正犹豫着。田师傅却急匆匆地说:“请公子立即去山海关关城,兵部的孙大人指名道姓地要见你。”
“关城?”金士麒惊道,“孙大人?是孙承宗老先生要见我!哇,先回府换件衣服吧。”
“公子,你消息太闭塞了。”田师傅很无奈,“孙老先生去年就离任了,现在乡下教孙子背唐诗呢。你记住,现任的蓟辽经略,是高第大人。今天要见你的,是兵部主事孙初阳大人。”
“啊,我的事迹,都惊动了兵部了!”金士麒喜道。
“别呱噪了,上马!”田师傅一把将他提了上去。
金府一众人马匆匆向东,前往山海关的关城进发。
原来这山海关绝非是一道城楼那么简单,在城墙大门之内是层层叠叠的军营、官衙、军械所、粮仓、庙宇等建筑,被统称为“关城”。后来又在增设了南北两翼城、东西两罗城、宁海城、威远城等几座附属城池。
以前,山海关只驻扎了“山海卫”一个卫所,辖了几千兵马,是单纯的守关部队。在自从后金崛起,关外疆土几乎尽失,山海关便成了明帝国最重要的边防军镇,这里是主管对后金作战的“蓟辽经略”驻地,是关辽十余万大军的最高统帅部。
那十余大军,也有半数驻扎在山海关,再算上军属和匠户等人,原有的关城根本无法容纳。于是山海关西边十里范围内又增加了数十个军屯驻地。大的称为“屯”,小的为“堡”,彼此毗连成片。
金冠将军的府第就位于龙武水师的一处屯镇,在关西三里的滨海之地。金士麒来到明末时代已经整整一天了,他才终于前往这座雄关,感受大明边防的险峻。
车马队伍走得越近,关城在视野中逐渐放大,越发地雄壮了。但金士麒最深刻的印象,却是空气中弥漫的焦糊、腥臭的气息——大烽火台上,狼烟依然在弥漫海天!
一路上,金士麒跟田师傅攀谈着。刚才金士麒比箭时,这老家伙给了他重要的指导信息,算是二人合作获得了胜利,因此二人的关系又近了一步——金公子对田师傅更加崇敬,田师傅也觉得这公子爷浪子回头、还可以再扶持一下。
看着路上纷纷惊慌奔走的民众,金士麒便问田师傅:这烽火传军情,是否有可能误报?
田师傅立刻坚决否定。他解释说,从这山海关到建奴霸占的辽河之滨,之间有几十座城堡,还有三座大城——最远处的“锦州”,之后是“宁远”和“前屯”,这三处都驻有重兵,还有总兵一级的大将。狼烟传递到这三座城,城中会派遣斥候游骑去前方探查消息,再次确认之后才会继续向后传递狼烟。这么做虽然会延误时间,但不会误报。消息能传递到山海关,已经经过三处军镇的确认:至少是万名奴兵来袭!
“万名奴兵?怎么知道的?”金士麒忙问。
“大公子,你那武举的身份以后别在外人面前提了。”田师傅叹了一口气,便解释“边军的常识”——大明九边预jing狼烟的含义:
一道狼烟:敌军不足千人。
二道狼烟:敌军千人以上。
三道狼烟:万人以上,堪称大规模军队。
四道狼烟:三万人以上,可谓大军压境。
五道狼烟:十万人以上,敌军倾巢而出。
金士麒心中更焦虑了,这三道狼烟就吓得山海关鸡飞狗跳,若是五道狼烟,岂不是集体跳海了?
“你以为不会升到五道?”田师傅森然道,“现在只是初步的消息。恐怕明天就会增烟!”
田师傅回忆着,前些年辽军接连败退,后经孙承宗等人的苦力维持,终于恢复了一些战斗力,还兴建了大大小小的城池堡垒。而建奴也要把吃到肚子里的地盘进行消化,所以过去三年里,关外倒是没啥大阵仗,处于短期的平静之中。
但是去年秋天,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