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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尘猛然一愣,面部神经立时开始抽搐。“郡主还是那么爱开玩笑。”
“谁同你开玩笑!”苏云歌沉下脸来。
“身为主子的下属,竟然置你家王爷的安危于不顾,是为不忠!大人与我分属两国,却又明目张胆的与别国的使节团接触,是为不智!难道你将召月国的人都当成瞎子不成?”
如尘微微一笑,道:“原本我还有些担心,如今有郡主这一问,我却用不着担心了。”
靠!苏云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是吃定他们会控制局势才敢在她面前扮潇洒。
“你当真要与我分属两国么?”一旁的容千寻终于转过身来,深邃的黑眸边上是一条条血丝,看来有些憔悴。“身为凌天国的人,你当真不要属于你的国家了么?你是先皇……”
“你胡说什么!”苏云歌厉声喝道,却已经无法截断容千寻的声音。
妈的!这种事是可以随便说的么?容千寻上次跟她说的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凌天国将大乱。
思维电闪之间,狠戾的目光已扫到如尘的身上。但对于可以归结到“有用”范畴之内的如尘,苏云歌的心不免在杀与不杀间挣扎。
感受到苏云歌的杀念,如尘瞬间白了脸色。而容千寻居然为阻止她,上前一把将她抱住,低呼声急切的冲出喉咙:“云歌,无妨,如尘之前就知道这件事。”
其实苏云歌完全可以避开,但从方才起容千寻身上散发的浓浓哀伤便仿佛将她周遭的空间禁锢住了,她竟丝毫无法动弹。
“千寻,你不该是这般不谨慎的人。看来如尘果然深得你的信任。”苏云歌冷冷的笑道,并未完全放弃灭口的念头。
“如尘是我父亲亲自栽培给我的,只怕我想瞒也无从瞒起。”容千寻微有些苦涩的笑道,松开了环着苏云歌臂膀的手。
“郡主请放心!”如尘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永远都只对王爷衷心。”
“很好。”转过身,杀机如同艳阳下的露水般消散。“希望你你能活个长命百岁!”
苏云歌只觉得双臂还残留着容千寻的体温,她装作浑不在意的耸了耸肩,顺手抓过一杯茶豪迈的饮下,仿如饮酒一般。
“云歌,我还没听到你的回答。”容千寻眉宇间有着一丝哀伤,追问道:“你该知道只要你肯回来,无论什么我都会给你。我……”
“先不说这些,你们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是为了召月王的帖子吧?”垂下的眼帘掩盖住自己陷入混沌的目光,苏云歌故作从容的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如果容千寻这句话说在“云歌”还是她唯一名字的时候,她一定二话不说便什么都允了他。
无论他要的是凌天的王位或是这个天下,只怕她都会倾尽全力为他夺来,双手捧到他面前。但如今……迟了。她的身上已经背负了太多人的命运,她不能也不会背弃他们。
“云歌,你难道……”
“王爷,我看我们还是先说正事为好。”如尘看出我的坚持,生怕容千寻将话说绝,连忙转开了话题。容千寻接到如尘丢过去的眼色,虽看得出不甘却仍依言闭上了薄唇。
“不知郡主对召月王体内的王之龙魂了解多少?”谈到正事,如尘的眼神立刻认真了起来。
“包括前些日子龙魂失踪的消息么?”苏云歌微微一笑,干脆的回答。
“看来不用属下多言了。”如尘面无表情的回答,如同他以往一般模样。
“那么对于召月王的邀约,郡主怎么看?”
“先说说你的看法。”苏云歌的态度也郑重起来。
“是!”如尘躬身一礼,道:“龙魂失踪之事虽然机密,但相信召月国那边不会乐观到认为我们都不知道。如今两国的使臣同时前来召月国为召月王祝寿,摆明了是想确认这个消息。还有十天便是召月王成人之日,由于龙魂需要在召月王体内融炼七日,也就是说,三日内召月王若还不能找回龙魂,召月国的守护之力就会立刻化为乌有。就在这个时候,召月王居然敢请我们去赴宴,下官实在是不能理解。”
不知是不是态度的问题,容千寻和如尘的目光让她恍惚间有种身处凌天国朝堂的错觉。
“按你的说法,问题的关键在于龙魂失踪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但这个龙魂看不见摸不着,鬼知道它是个什么玩意。难道说你可以判断它是否存在不成?”苏云歌挑眉问道。
“确实如此。”如尘点头道:“家师的一本手记上曾有记载,当召月王驱动龙魂之力的时候,他的瞳色会逐渐转淡。若与龙魂的融合较好,召月王的眼睛将会变成全然剔透的召月之瞳。那种异像知道的人并不在少数,而且绝对不能造假。”
“那么,我想夜你还是赶快回国为好。”苏云歌沉吟了片刻后说道。“无论之前龙魂丧失的消息是真是假,我敢肯定那玩意如今一定在召月王的体内。”
“你的意思是召月王这个消息是针对我而设下的陷阱么?”容千寻皱起了眉头。
“那到也未必。”苏云歌摇头道,“没有人料到你会亲自来召月,说针对你太牵强了。但既然你的企图已经不能成立,尽快离开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何况……”她摇摇头,没有把话说完。她的任务几乎牵扯了所有国家的利益,可能的话,还是不要将千寻卷进来的好。
“我会考虑。”容千寻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道:“那么明天……?”
“见机行事!”笑容再次绽开。“明日的宴会根本就是召月王表演的舞台,像你我这种品级低下的侍卫和谋士,只管看戏就是了。”
苏云歌一个人独自走在花园里,正思索间,只听得身旁花丛一响。
“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微侧身,发现居然是追月,苏云歌毫不犹豫的一脚踹向他的屁股。
追月生怕她踹不着会怒到真的揍他一顿,于是也不敢全然躲开,身子向前一扑,将我脚上的力道卸去。“老大我错了!我还有任务,先走一步。”
屁股上印着苏云歌的脚印,追月急忙离去。走前还不忘补上一句:“老大你最好赶快去宴会地点。凌天国的使臣团已经到了。”
苏云歌闻言不由嗤笑,追月这家伙果然欠揍。不过既然观众都到得差不多了,她也该回去看戏了。
赶到宴会会场之时,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个先我一步到达的红衣人身上,让苏云歌轻轻松松的闪身进殿,站到了聂司齐的身后。
“去哪儿了?”聂司齐低声问道。
“没什么,迷路了。”苏云歌安抚的笑笑,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那红衣服的是谁?”
“漠北国的太子洛烬炎。不过他做为质子来到召月国已经很多年了。”聂司齐轻笑着说道:“漠北国向以出产美人著称,这次我可真的是大开眼界。我想除了凌天国那位突然声名鹊起的郡主,没人能比得上他的姿容了吧?”
她什么时候靠脸声名鹊起的?妈的!他见过她么?苏云歌哭笑不得的瞪着聂司齐的后脑勺,恨不得一巴掌挥上去。
正无奈时,聂司齐突然轻咳了两声,迅速挺胸收腹的做足了一国使臣的派头。苏云歌终于抬眼,果然那红色的身影即将经过他们面前。
怎么是他?那逐渐靠近的精致容貌映入视野,苏云歌颇有些诧异的挑起了眉。
这次来召月国最大的任务目标,竟然是树林里遇到的那个险些被掐死的红眼小子。只是今日高领的长袖袍服掩去了所有留在他身上的残酷痕迹,整个人和那日的狼狈有了天壤之别。一双比鲜血更加浓艳的深红色眼瞳,淡淡的扫过众人,带着冷冷的讥诮与任何人无法比拟的高傲。
“这小子怎么还是一付讨人厌的傲慢模样?让人看了心里就不舒服。”坐在聂司齐右手边的男子对着身旁的同僚低语道。
“就因为这样,当他脸上的傲慢被扯下来的时候才格外的过瘾。不是吗,张大人?”另一人低低的笑声中充满了暧昧的色彩。
那个张大人也笑了起来,“你别说,这小子还真是个尤物。想到他哭泣着扭动身体的模样,我就忍不住……”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的酒液堵住了他下面的话语,但紧盯着洛烬炎的目光中却充满了贪婪。
“今时不同往日,”另一人摇头低笑道:“自从这小子攀上了庞将军,如今再想一试他的滋味可不容易了。”
“是啊。”两人相对感慨。
其实两人的私语声音极低,但若说没有旁人听见也不现实。可见他们丝毫未将洛烬炎一国太子的身份放在眼里。不过洛烬炎却好似完全没有听到一般缓步走过,只是目光中的讥诮之色愈发的浓烈了。
果然是个有趣的人!苏云歌垂下眼帘,挡住眸中蓦然涌出的兴味。在这种环境下的高傲,要用怎样的痛苦和隐忍为代价来维持?
值得吗?这问题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有答案。
此刻在苏云歌脑海中盘旋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如果做为交易的对象,为了得到更大的利益,她该不该在帮他之前将他身上这层高傲的外壳狠狠的剥下来?反正那种东西在她眼中根本脆弱得不堪一击。但是,真的要将这有趣的家伙逼到鲜血淋漓、破烂不堪么?
一时间苏云歌竟犹豫了。一个坚忍顽强、在残酷的现实里挣扎求存的聪明人,无论何时都值得她尊敬。
感觉到洛烬炎的目光停伫在她脸上,苏云歌扯开一个笑容,微微点了点头。
想必慕容烈已经与他联系过了吧。洛烬炎的眸光一闪,不动声色的继续前行,走到一个一身青蓝色袍服的男子身旁坐定。那人的相貌十分威武,只可惜一双精光四射的眼中不时流露的阴毒,破坏了他原本刚正的外形。
“洛烬炎旁边那个就是召月国的大将军庞潜。”聂司齐小声说道。
其实她与这位庞大将军并非初次见面。不过由于“角度”的问题,树林里那一幕带给她的唯一认知只是这位庞大将军有一个比脸白净得多的屁股。因此大殿之上认不出他,实在也怪不得她。
庞潜既然在座,那么与他隐隐成犄角之势的中年人定然就是国相秦亦。只是,召月王萧无去哪里了?
细细想来,萧南朔这个摄政王也是极为不易的。召月这个朝堂三足鼎立还真是不容易被打破
客人都到齐了,主人还不露面么?还是这召月王蠢到认为召月目前的国力足以令他这般失礼?可是她见过萧无,他应该不是那么弱的人。
以真气包裹住声音,苏云歌悄悄的让聂司齐开口询问。
聂司齐立刻摆出使臣的派头,对着一直与其寒暄的国相秦亦提出了疑问。那秦亦目光似有似无的在苏云歌身上掠过,既而微微一笑,朗声道:“各位大人,今天是宫中梨花开放的时候,我王邀各位入宫共赏美景。为表示对两位使臣的欢迎,我王特意备下了一点特别的礼物,现在恐怕正在准备中,故此姗姗来迟。请使臣大人多多谅解。”
“特别的礼物么?想来必定不是俗物。”对面的如尘也微笑着开口道:“我已经开始期待了,只是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见到?”
“很快,当然很快。哈哈!大家喝酒、喝酒。”秦亦爽朗的笑道。
苏云歌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