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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还是取消了吧。”
郭烜摇了摇头:“你不必为我担心。英格尔斯先生奉行‘光荣孤立’,固然很难说服他为我们提供帮助,但是他也不会为日本人作事。只要安排得当,不让日本人发现蛛丝马迹,应该不会有危险。所以我的行程是绝对机密。对了,我把刘林带来了,有事情我会通过他和你联络。”
听郭烜说把刘林带来了,周成斌有点不悦:郭烜你是怎么搞的?难道你不知道这么做也许会给刘泽之带来危险?转念一想,来都来了,算了吧,自己留心一点就是了。“也好。你的行踪上海站除了我,只有翟岩民知道。我们分头行动,你去见你的老师英格尔斯先生,我这两天还要去和生产线的主人鲁道夫先生见面。至于如何见面才能保证安全,必须好好合计一下。孟霄杰不是也和你一起来了吗?他现在在哪里?”
郭烜又说道:“你说的不错。上海在日伪手里,我们处在地下,硬拼是下下之策。我想不管这条生产线如何运出去,只靠上海站的人手是绝对不行的。所以我让老孟去了韩长官八十九军的驻地,和戴如见面,等待我们的消息。”
周成斌点头说道:“这样安排很好。你和老孟都是76号那里挂了名的,少一个人出现在上海,就少一份风险。毛先生电令我调查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英格尔斯先生的独子查尔斯英格尔斯目前是圣玛丽教堂的牧师。他的父亲老英格尔斯先生就是委托的影佐祯昭寻找到儿子的下落,这才来了中国上海。”
郭烜笑道:“还有个好消息,你听了一定也会高兴地,毛先生把叶君远派来了。这个人你总听说过吧?”
“毛先生在密电里已经告诉我了。叶君远,军统的人谁没听说过?和你齐名的两大怪才之一。我一直在等待他主动和我联系。估计这一两天就应该到了。”
郭烜又道:“我带来了四个人,都是不错的行动人员,一起交给你。你看着安排。”
圣玛丽教堂,悠扬的风琴声中,唱诗班的孩子们高唱赞美诗,查尔斯牧师布道后,教徒们做主日祈祷。一身笔挺高档西装,一副初到上海的欧美银行高级主管派头的郭烜扣准仪式快要结束的时候到了教堂。
教堂里,十字架高悬,怀抱着圣婴的圣母玛利亚悲悯的看着浮世中沉浮起落的芸芸众生……作为一个虔诚的天主教信徒,郭烜不由得深感惭愧,自己有多少日子不曾亲近主的怀抱了?他找了一个角落,诚心诚意的随着信徒们一起向天父祷告: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门
仪式结束后,信徒们纷纷向外走去。郭烜还在忏悔自己的过失。到中国传播福音十余年、通晓中文查尔斯牧师走过来说道:“这位兄弟,你是不是有话想对天父诉说?”
郭烜停止祷告,微微笑道:“查尔斯牧师,你不认识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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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话不投机()
查尔斯牧师仔细打量着来人,终于笑道:“原来是郭烜。 w w wnbsp;。 。 c o m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一晃十多年了。你还在香港?你的中国人自己的电讯公司办起来了吗?我们到里面聊,我给你尝尝我自己做的烟熏火腿。”
郭烜心道查尔斯还是一门心思的供奉天父,不问世事。他拍了拍身边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的头。“小家伙,别乱跑了。查尔斯,教堂里的这四五个孩子,是哪里来的?”
“不是四五个,是六个。他们都是中国的孤儿,父母被撒旦附体的恶魔,那些可恶的日本人杀死了。我收养了他们,和他们一起供奉天父。”
郭烜从小家境富裕,去英国约克公爵皇家军事学校留学后,得遇老牌英国贵族,勋爵乔治英格尔斯,后者很欣赏大英帝国殖民地香港来的这个学生,经常请他来家中小聚。清教徒查尔斯却和父亲截然相反,传播上帝的福音是他一生的追求。查尔斯和郭烜也很投缘,认为这个人不留恋世俗的富贵,一门心思钻研技术,不俗。一直想说服他捐出所有家产,去中国最偏远的地方一同传教。
郭烜虽然也信奉天主教,却认为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尘世间的事情还需要俗人们自行来解决。三人都有不同的人生观,只能分道扬镳。为了进一步深造,郭烜又辗转去了苏俄,老英格尔斯留在英国任教,查尔斯和父亲大吵一架后,去了中国。
二人走进教堂里的餐厅,查尔斯拿出烟熏火腿、面包、牛奶,说道:“中国有句古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很高兴能见到你。你怎么来了上海?”
郭烜坐下来,围上餐巾,一边在面包上抹着黄油,一边答道:“战争打乱了我创办中国人自己的电讯公司的打算。民国二十一年,我回国参加淞沪会战。快十年了,这场战争还没有结束的迹象。你怎么来了上海?我记得分别的时候,你说你要去中国云贵的山区,传播上帝的福音。”
“一言难尽。对了,有件事情要告诉你,我父亲要来了,今天晚上就到。我想你也一定想见一见他,你们的专业是一样的,和我相比,你和他更有共同语言。”
“我知道。乔治爵士就是通过他的另外一名学生影佐祯昭找到你的。”
查尔斯很奇怪:“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和影佐祯昭那个日本人也认识吗?”
郭烜淡淡一笑:“不认识。不过我们彼此很了解,因为我们是对手,他一直在琢磨我,我也一直在研究他。可以说是神交已久。”
正切着烟熏火腿的查尔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对手?日本人的对手?郭烜,那你是什么人?”
“很奇怪吗?中日正在激战,所有的中国人都是影佐祯昭这个特务头子的对手。至于我是什么人——”郭烜停顿了一下,放下手里的刀叉,正色说道:“中国国民政府军统局上校特工,戴老板的特使,前任上海站副站长,虽然离开上海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我的名字仍然在影佐祯昭通缉名单的前三位。前有小野平一郎,后又影佐祯昭,要花五十根金条买我的头颅。现在这个机会就放在你面前,你大可以发一笔横财。”
查尔斯很生气:“郭烜,你这么说是在侮辱我的人格。我是上帝的羔羊,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郭烜,我对你很失望,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让我们把一切都托付给天父吧,上帝无所不能无所不在,最后的审判会来临的,恶人如果不悔改,必会下地狱。我们不能代替上帝做出惩罚。”
郭烜答道:“我不这么想。的确,宽不宽恕刽子手是上帝的事。但是我要做的是必须先送他们去见上帝”
“我说服不了你,我也说服不了我父亲。我想还是让我们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吧。先吃饭,一会等我父亲来了,你们再聊吧。”
傍晚,乔治英格尔斯爵士果然来了。父子相见,在最初的激动和生疏之后,二人聊了很久,最终还是谁也说服不了谁。看着年过六旬的老父亲须发斑白,查尔斯也动了感情,虽然还是不肯答应结婚成家,继承家业,但是总算答应十天后随父亲回英国探亲,再决定以后的生活。有了这么个差强人意的结果,乔治爵士很满意,不敢再做进一步的要求。查尔斯这才说道:“郭烜,你还记得吗?他就在这里,等着想见一见你。不过我有句话要说明白,郭烜现在是中国重庆政府军统局的人。见不见他,你自己决定吧。”
乔治爵士很高兴:“好啊,我也有十多年没有见到他了。请他过来一起喝杯茶。他是什么人和我们没有关系,就像中日之间的这场战争,和大英帝国也没有关系一样。我们是师生,见面叙旧而已。”
查尔斯叫来了正在教几个孩子学法的郭烜。郭烜笑道:“乔治爵士,见到你我很高兴。不瞒你说,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乔治英格尔斯笑道:“中国人说话喜欢拐弯抹角,可是你不一样,总是这么直来直去的,这么年没见,一点没变。有什么事,说吧,如果是你自己的事,我一定尽力而为。”
“我们中国有句古语: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辈子我这个脾气恐怕是改不了了。我没有什么私事。我想求你的是如果可能,请你去一趟重庆,给军统电讯培训班的学员上几堂课。如果办不到,请爵士先生指点我,我有些问题一直搞不明白。就像以前在学校时那样。”
乔治摇头道:“郭烜,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如果现在中国是和平年代,作为你曾经的老师,我们切磋一下专业知识,没什么。但是中日处在战争状态,大英帝国和中国、日本都是正常的邦交国家,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偏袒任何一方。”
郭烜答道:“您说的话我都我明白。但是这场战争是日本人强加给中国的侵略战争。除了外交、利益、礼仪,我想最重要的是正义,这一点乔治爵士您也不能否认吧?”
“我明白,我也很同情中国人。但是这是你们和日本之间的事,我爱莫能助。”
郭烜劝道:“乔治爵士,恕我直言,大英帝国在欧洲奉行的绥靖政策,已经吃了纳粹德国的大亏。现在欧洲大部都在纳粹的铁蹄之下,英国和德国正式开战。如果不改弦更张,在亚洲对日本人继续执行绥靖政策,必将重蹈覆徹。且不说大英帝国的在华利益,香港、新加坡等殖民地也会拱手让给日本人。”
“你危言耸听了,郭烜,日本人是不敢招惹日不落帝国的。虽然英日之间摩擦不断,但是日本人不至于狂妄到两线作战的地步。别忘了,我是约克公爵皇家军事学校的教官,比你看得远。说实话正因为欧洲形势危急,英国在亚洲更不能和日本翻脸。这不是示弱,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这叫识时务。”
师生长谈了两个多小时,话不投机,没有任何结果。郭烜只能放弃,他说道:“乔治爵士,您真的很固执。好吧,我不强人所难。那我先告辞了。有句话,必须要说在前头:您见了影佐祯昭,请千万不要说见过我。”
乔治英格尔斯笑道:“我想他也不会问的。你多保重,等你以私人身份来英国的时候,一定要来看我,尝一尝我庄园里自酿的葡萄酒。”
郭烜连夜来到普济寺,和周成斌说了面见乔治爵士一无所获的事。周成斌叹道:“这也不能怪你,我们总不能强人所难。我会向毛先生如实汇报。老郭,我今天看到了那条生产线,要全部转运出去,需要一条载重量二百吨以上的大船。盗火计划比我们预想的更困难。估计这一两天叶君远就来了,我们三个再商量吧。”
第二天,五月十四日,影佐祯昭夫妇设下晚宴,为乔治爵士接风,并祝贺他们父子团聚。小野平一郎和李士群应邀携眷作陪。小野平一郎五年前中年丧妻,他的女儿小野鹤子陪着他出席晚宴。顺便给不懂英文的李士群夫妇和影佐祯昭的太太客串翻译。影佐祯昭起身说道:“在英国求学的时候,多蒙乔治爵士传道授业解惑,影佐家境贫寒,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