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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眼前这个女人,一阵异样的感觉袭来,生平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倪新是如此的痛恨自己。不是因为那本来就不存在的情意,这个可以驾轻就熟的利用感情达到目的的人,真的就是自己吗?无情并不可耻,可耻的是利用感情。倪新鄙视这样的自己。可是这间房子里,回头无路的不仅仅是莫艳琳一个人……李士群不会让莫艳琳活着走出76号,授政敌与把柄。
倪新收回思绪,说道:“你别哭啊,李主任命令我把你押解到日军司令部交给影佐将军。你的那几个同伙……很快就会被枪决,而你,影佐将军认为还有价值,所以已经下令严刑审讯……”
莫艳琳打了个寒战,严刑审讯?作为一个特工,她焉能不明白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她既不是行动人员,也不是专业技术人员,被榨干情报后的价值等于零。日军司令部无非是想看看自己身上还有没有剩余价值。可是她已经出卖了军统,手下的组员也被抓捕,即使想再次出卖灵魂换取一时的苟安,她也没有任何筹码啊。何必把在76号经历的生不如死的一切再承受一次?不管怎么说,碍于倪新是76号的人,受尽折磨的她最起码保住了一个女人最后的尊严,可是落入日本人手里,她还能有这种幸运吗?
天哪,地狱究竟有几层?她该怎么办?天大地大,没有一席容身之地与其再次受辱后走向死亡,不如提前结束这一切吧。她也想过翻供,在日本人面前反咬李士群的老婆叶吉卿和倪新一口。可是即使苟活几天,之后怎么办?影佐祯昭不会因为这样就放一条生路,反而会更残忍的弄死自己以求死无对证;最坏的结局还不是这个,而是影佐把自己再度交给76号处置,对李士群挟之以威之后,再施之以恩,恩威并用,利用自己的翻供更好的控制李士群。如果那样,自己会死的有多惨,莫艳琳不敢再想下去
倪新又道:“我想帮你,只要我能办到……但是我……请原谅,很多事情我是真的做不了主。”
莫艳琳恸哭失声,倪新默默的坐在床边,没有催促,也没有再次出言安慰。许久,莫艳琳平静下来,她理了理散乱的鬓发,说道:“倪新,求你一件事,给我一个体面的死法,让我有尊严的离开这个该诅咒的世界。”
倪新微微一怔,叹了口气,随即轻轻的抱了一下眼前这个万念俱灰、不再恐惧死亡的女人,拍了拍的肩膀,点了点头。
莫艳琳更衣梳洗完毕,对镜嫣然,风情无限,问道:“倪新,你还会记得我吗?”
倪新也是一笑,答道:“你现在的样子——好美。我想我会记得你。”他生未卜此生休,记得与否,有何关碍……
另一间病房里,田成羙耐心的等待着。门开了,倪新的语气里有一丝掩饰不住的伤感落寞:“事情了解了。走吧,去向影佐将军汇报:莫艳琳畏罪自杀,属下等人监管不力,搜身时没有发现她藏在衣领里的氰化钾,自请处分。”
这样的答复影佐祯昭当然不会相信,但是也没有办法追查,最后只能不了了之。田成羙答道:“电讯处已经把莫艳琳在76号这段时间里的录音监听资料交给我了,是温处长亲自处理过的,天衣无缝。”
中午,浅野一健按惯例讯问小憩醒来的刘泽之。刘泽之的精神还是很不好,浅野一健特意把地点设在了刘泽之的宿舍里,以免他来回奔波。一直陪着兄长的刘无和浅野一健打了个招呼后回避。
刘泽之说道:“我当时带着行动队的老钱负责监控英租界边上污水管道出口,编号是……你自己查一下,我记不住了。被抓获的那个人从那里钻出了地面。进入了我们抓住他的那条弄堂里。我们跟踪在他后面,没想到此人发现了我们,隐蔽在拐弯处开枪打死了老钱。随后我和他发生了枪战,打伤了他,他也击中了我。后来我布置在另外两个出入口的两个行动人员赶来增援,再后来倪新带人赶过来了。”
浅野一健问道:“当时你和老钱的位置。老钱没有开枪吗?”
“他在前面,我在后面。他没有机会开枪,就殉职了。”
“你一共开了几枪?”
刘泽之想了想答道:“应该是三枪吧?你们检测现场是三枪吗?我的配枪检查完了吗?检查完了我领回来,那支枪我使惯了。”
浅野一健答道:“一会你去鉴定科问问,应该鉴定完了吧?对手开了几枪?”
“我想……应该也是三枪?一枪击中老钱,一枪击中了我。还有一枪打偏了……对了,那个人好像有两只枪,我击中他右臂后,他的枪掉在地上,他又掏出一把枪向我射击,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受伤了,垂死挣扎而已,不可能再伤到我了。唉,如果不是主任交代要留活口,我也不至于又受伤了,今年真是流年不吉。”
特工行动的时候身带双枪,并不罕见。浅野一健想了想,说道:“先这样吧,等现场勘测报告出来了,有什么事,我再来问你。四点审讯,现在还早,你继续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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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孤注一掷()
五月二十五日下午,在徐建雪的联络站里,刘无见到了周成斌。 听完刘无转述的刘泽之的计划,周成斌的浓眉簇成了一个“川字”,他实在是不能不忧心忡忡:没想到中统一个特工组的暴露和叛变,会牵连到军统上海站。生产线还没有全部到手,郭烜利用英国的威尔士亲王号军舰转移生产线的计划也不知道是否能顺利进行。这个刘泽之,和郭烜有的时候真是很相像,胆大、冲动、任侠,不计后果。可是,作为上海站的站长,自己却不能不通盘考虑,谨慎再谨慎。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军统上海站和他自己——都输不起了。
刘泽之先斩后奏,陈劲松已经落入76号手中,不由得周成斌不同意他的计划。伪造生产线地址在意诚商贸公司仓库,如果这一点被发现,刘泽之会很危险。刘林的存在也是一个潜在的威胁,周成斌决定命令叶君远、刘林立即分头撤退。
刘无离开联络站,周成斌回到普济寺,马上叫来翟岩民命令他传下军令,刘林立即动身,撤回苏北戴如新组建的第三纵队驻地。随即周成斌亲自来到陈劲松负责的一家作为联络站的纸烟杂货铺里,他昨天已经和郭烜约好今天下午四点在这里会面。
听完周成斌介绍情况,郭烜点头认可:“你的看法是对的,今天晚上我就带着翟岩民的那个行动小组把先期调换出来的设备运到威尔士亲王号军舰上,你准备派谁随舰押运?还有你和毛先生联系了吗?我觉得八十六号的事情你最好提前打个招呼,否则万一出了事,你吃不了兜着走。他那个人,委过于人是常事,从不替下属承担责任。”
周成斌无可奈何的摆了摆手:“又来了,这样的话以后别提了,心里有数就行了。私下非议长官,总是不妥。威尔士亲王号二十七日起锚驶往香港,我不能离开上海,你要等到乔治爵士二十九日安全离开后才能撤离,其他人的身份不够,对亨利舰长不够尊重,我想派叶君远押运,正好让他也撤回重庆去。”
郭烜笑了笑,答道:“我这不也就是和你发几句牢骚。老叶押运。合适。”
周成斌又道:“今天还有一件大事要和你商量。八十六号自行做主策划了一个计划,你是这个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箭在弦上不由得我不同意。具体计划是这样的……这个计划执行之后,第比利斯咖啡厅这个联络站也就不能用了,我们在那里的人也必须及时撤退。”
听完周成斌的讲诉,对八十六号,郭烜又有了新的观感:此人胆大心细,似不在周成斌之下。可见能在76号立足潜伏,和李士群周旋不落下风,非侥幸二字所能解释的。他答道:“那是自然。你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你别嫌我啰嗦,我还是那句话:盗火计划完成后,尽可能少启用八十六号,只要有行动,就有暴露的危险,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差一刻钟四点,刘泽之来到76号刑讯室,田成羙已经带人安排好了一切,正在最后调试电椅。看见他,说道:“你来得正好,辛苦一趟,请李主任过来吧。我带人去把人犯提过来。”
刘泽之奇道:“我听说你和倪新去了司令部,这么快就回来了?”
“影佐将军不在,倪秘在那里等他,我先回来参与审讯。”
彭军医走了进来,说道:“田队长、刘秘,李主任命令我通知你们,他在会议室等你们,审讯改在那里进行,请二位这就过去。”
刘泽之和田成羙相视对看了一眼,都有些奇怪,李士群怎么会一改常态,在会议室审讯人犯?城府极深的田成羙没有说话,刘泽之却问了出来:“老彭,这是怎么回事?那个人的伤势恶化了?我觉得不会啊,那一枪只不过击中了他的右臂,按说不至于啊。在会议室审讯,这些刑具怎么办?带过去?”
“伤势并没有恶化,一个小时之前那个人醒过来,要了一张纸,给李主任写了一份信。按规矩本应该是先送给你和倪秘,转呈李主任。偏偏你们谁都不在,我就给李主任打了个电话汇报,主任命我把信送到他的办公室。主任看完信,就让我来通知二位:审讯改在会议室进行。这些刑具……李主任没交代。”
刘泽之很担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李士群要使用那种神秘的“致幻剂”?可是这也没必要改在会议室审讯啊。听彭军医的意思,似乎是那个还没顾上问清楚姓名的自己人主动给李士群写的信提的要求。
二人来到会议室,李士群说道:“坐吧。成羙你给我做助手,泽之,你负责记录。来人,把人犯带上来。”
陈劲松被警卫带了过来,刘泽之观察了一下:右臂打着石膏,脸颊上贴着胶布,伤势并没有恶化的迹象。李士群说道:“我们开始吧。你的姓名。”
“陈劲松。”
“职务。”
“重庆国民政府军统局少校特工,一个月前是军统局本部内卫二组组长,主要负责被抓捕的各色犯人的审讯。一个月前调任上海军统站,随特派员郭烜来到上海,担任他的助手,负责执行‘盗火计划’。”
田成羙和刘泽之又是相视对看了一眼,李士群只问了一句这个人的职务,此人却说了这么多,这种态度就不是简单的配合而已了,简直可以说是很积极的主动投诚了。刘泽之的心悬了起来,难道这个人……按说不应该啊,周成斌手下不会有这样的败类何况如果此人早有投敌叛变之心,周成斌偷换盘尼西林生产线一事,早就应该败露了。
李士群又说道:“说说什么是盗火计划。”
陈劲松一笑,答道:“李主任,我参加军统五年了,一直在外勤站,和你素未谋面,但是闻名已久,知道您也是明白人。我负责审讯人犯前后有两年之久,最知道‘三木之下何求不得’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所以也不想自找苦吃。一直以来我有一个想法:尽可能不要落入敌手,宁可自杀。如果连自杀的机会也没有,那就谈谈条件:我说出你感兴趣的情报,你保证我的安全,送我到国外去。”
“痛快,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明白人打交道。”李士群夸了一句,说道:“那就先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