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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诊所大门口一家花店内假作挑选盆景的蔡坤自然也听到了枪声,本想冲进去增援王德福,突然看见十来名持枪的便衣从眼前跑过,有的分散包围,有的冲进了诊所。
蔡坤心中一凉,断然决定自行撤退,他扔下两张钞票,随意抱起一个盆景,对店主说道:“就这盆吧,钱放在这里了,我先走了。”
被不停传来的枪声吓坏了的店主无暇顾及,木然点了点头,见客人离去,战战兢兢地起身拉下门板,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权菅祜留在东荣诊所的三个人其中一个的位置是在大门口监视,听到枪声,他拔枪在手,警戒,眼见有人从楼上跳下来,他一边跑一边喊道:“站住否则我开枪了——”
话音未落,王德福冲着他就是一枪那名特工闪身避过,开枪还击。
权菅祜带人赶到,包围了王德福。王德福隐蔽在墙角还击。
权菅祜喝道:“大家听着:倪局长有命,不要活口,当场格杀”
王德福心知今日万无幸免,他心一横,喊道:“别开枪带队的是权菅祜队长吧?我在军统根据地见过你,我愿意投降”
权菅祜一喜:能抓活口当然最好,没想到军统也有这样的软骨头,他不敢置信的冷笑道:“你耍什么花招?投降?好,把枪扔过来”
王德福愣了几秒钟,对着权菅祜的方向扔下了手里的枪。
权菅祜不由得信了几分,命令道:“全力警戒,先不要开枪你是什么人?举起手来,走出来”
王德福答道:“我是军统上海分局第三纵队支队长王德福,以前在军医院潜伏,权队长,千万别开枪,您能不能和倪局长说说,给我一条生路……”
原来是列名在皇军通缉榜上的王德福,也算是个要犯权菅祜更是惊喜,高声喊道:“赶紧出来投降我会在倪局长面前为你求情的”
王德福高举双手,慢慢走了出来,十余支枪口瞄准着他
权菅祜仔细审视:果然是王德福,76号有此人的照片
王德福挤出一丝笑意,说道:“权队长,我这条命就全靠你了,我知道第三纵队在常熟等地的两个秘密仓库……”
权菅祜命令身边的部下:“你去拷上他,押上车带回去你去给倪局长打电话汇报:王德福落……”
突然之间,王德福从怀里掏出另外一只配枪,对准权菅祜连开两枪猝不及防的权菅祜中枪倒地
王德福根本不隐蔽,冲着包围他的其他特工连续开枪76号的特工急了,七八只枪同时开火王德福连续中弹,倒在了地上……
三点一刻,奉冯根生的命令来向张弛汇报的军统行动人员谢威回到张弛所在的军统新建的一号联络站所在地,他习惯性的观察四周,感觉多了些摊贩、车夫之流,这个地域的人员密度并不大,怎么回事?
谢威跟着老艾从重庆来上海之前是局本部的情报处的,身手算不上好,观察能力却不错,他不急于靠近那座院落,反而从路边一家水果摊买了几样水果,又要了一个装水果的纸箱,做出携带不便的样子,走到路边雇车。他出的车资只到正常水平的一半,三轮车夫当然不干。谢威固执的挨个协商,当然没有人搭理这个一口东北口音的外来的乡巴佬。
这一番做作,谢威已经看出路边的七八名车夫中的三个肯定有问题:他们不像其他车夫那样急于兜揽生意,肤色、做派、讲价时的心不在焉也都和以此谋生的车夫不同。他做出一副吝啬守财的样子,自行抱起装着水果的纸箱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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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 拼死力战(上)()
五月二十四日下午三点半,设在杂货铺里,监控张弛的临时指挥部里,拿着放大镜的倪新正在仔细看地图,权菅祜的一名部下赶过来报告:“倪局长,军统一个叫王德福的通缉要犯果然去了东荣诊所。 ”
倪新抬头道:“干得不错,抓住了吗?只有他一个人?你怎么了?一脸的晦气有话就说吧。”
“是,我们只发现了王德福一个人,没有抓住,此人凶悍无比,持枪反抗,被打死了……”
倪新有些失望:“打死了?也罢,看你的样子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吞吞吐吐的,赶紧说吧。”
“权队长他……殉职了,倪局长,王德福太狡猾了,他假意缴枪投降,谁知他居然还有一支配枪除了权队长,我方两死一伤……”
听完事情的经过,倪新脸色铁青,他记起权菅祜曾说过的一句话:我死后,请您替我照顾在日本的老母,还有两个从小没娘的孩子,我有六七年没有见到他们了……没想到一语成谶……
侍立一旁的何其莘劝道:“倪局长,权队长殉职的确是76号的一大损失,可是事已至此,您节哀顺变吧,我和老权在重庆潜伏的时候就在一起,他的死,我也很难过……”
倪新长叹一声,说道:“你说的不错,川崎君,给76号打电话,传我的命令:由行动队组长老钱暂时代理行动队长,让温处长出面办理权队长的丧事,等这里告一段落,我再去为老权守灵。还有,从优抚恤,除了公款,我再拿一笔钱,过两天由你汇给老权在日本的家眷。”
川崎哲也答应着去了。
谢威走出二百余米,见一名身穿电话局制服的男子背着一个工具箱,手里拎着一捆电话线拐进一条小巷,他扔下纸箱,跟了上去。
两三分钟后,换上了电话局制服的谢威走出小巷,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向联络点走去,在相邻两个门牌号的一个院子外面。谢威看到院内拉着一条黑色的电线,他敲了敲门,很快,一名六十余岁、留着花白胡子的老头开了门,谢威和他说了几句,进了院子,老头子随后虚掩上了门。这一切虽然都落入了浅野一键等监控的人眼中,却因一切都很正常,没有引起他们的怀疑。
房间内谢威打昏老者,装作检修电路的样子,上了房,乘人不备连续翻过两堵院墙,进了联络点,来见张弛:“张副局长,出事了,外面全是便衣,我们应该被包围了”
张弛猛然站起身来,命令道:“你们两个,叫醒伤员,做好战斗准备。小谢,说说你是怎么来的?”
“冯组长和我去了江源诊所,那里的蒋医生说76号去了他那里搜查,好在他主动设法掩护,把林世荣转走了。冯组长怕另外一名伤员所在的东荣诊所出事,命我回来向您报告。我进来之前留心观察,四周都是便衣,只好暂时离开,在不远的地方恰好碰到了一名电话局的职工,打昏他乔装后,装作去相隔两个院落的地方修电路,又打昏了那家的一个老头,这才……”
张弛持枪在手,又装起两个弹匣,顾不得责备谢威违反纪律,累及无辜,命令道:“事态紧急,四点孙栋盛会派人来,你马上按原路,去前面的路口拦截——”见谢威迟疑,张弛厉声喝道:“还不快去?”
谢威只得执行命令。
两名行动人员手脚麻利的销毁文件,拿着药和武器,扶着伤员走进房间,这家联络站本来是为周成斌准备的落脚点,有一条密道通往相邻的弄堂,可惜的是密道太短,出口所在的那间房子也在包围圈里。
张弛命令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敌人是冲着我来的院子里有一条密道,你们两个带着伤员下密道,可惜密道入口应该还在包围圈里,你们暂时不要离开,等我调开敌人,再设法脱身——谁都不准多嘴,执行命令”
三点五十五分,张弛神色如常的走出院子,他很清楚:敌人之所以没有马上动手抓捕,一定是想通过他找到军统其他的行动人员,特别是刘泽之的下落。他离开联络点后,76号派人跟踪之余,虽说一定会搜查联络点,可那条密道很隐蔽,需要时间才能找到,但愿那个时候包围的敌人大部分已经撤离,战友们有机会脱身。
全神戒备的浅野一键终于看到张弛走出了联络点,他陡然来了精神,命令道:“按原定计划跟踪。”边说边拿起电话通知倪新。
接到浅野一键的电话,倪新命令道:“张弛出来了,经过了简单的乔装,是步行,何处长,梯次配置,分层次跟踪,如果谁出了纰漏,军法从事”
何其莘答道:“是,请您放心,你们几个跟我来。”
何其莘带人出发,倪新在他身后叮嘱道:“能抓活的最好,如果张弛察觉了,持枪反抗,当场击毙”
四点整,带着一副茶色墨镜、沾着一撇小胡子的张弛不疾不缓的走着,他知道身后有无数的人再跟踪,没敢奢望还能有机会全身而退,他唯一的心愿是能把更多的敌人引走,尽可能走远一点,多留给战友们一点时间,好在刘泽之的所在地只有自己知道,那个曾救过自己一条命的战友是安全的。
为了前来联络的孙栋盛等人的安全,他避开孙栋盛来联络点必经的东面,径直向西走去,虽然东边是闹市区,借着人流的掩护,脱险还有一线渺茫的希望。
谢威奉命赶到距离联络点七八百米外的一个路口拦截前来接头的孙栋盛等人,离路口二三十米之外,一眼看见拎着一个柳条箱的孙栋盛已经走过了路口,身后不远处还有一名男子,谢威怀疑也是自己人。怎么办?只差这么一点和76号照过面的孙栋盛马上就会进入包围圈……
无计可施的的谢威心一横,掏出手枪,对天连续鸣枪
孙栋盛一愣,心知不好,他不敢立即止步,更不敢马上逃离现场,那等于告诉敌人他就是目标。
枪声惊动了行人,有人呆呆的愣在当地,有人四处查看是哪里出了事,也有些机灵的开始逃跑。经验老道的孙栋盛故作不查,又向前走了几步,才做出被逃跑的行人惊到的样子,愣了几秒钟,随着其他几名找地方躲藏的路人进了路边一个饭馆内。跟在他身后,装作素不相识的陈铭也跟了进来。
76号设下的包围圈就在附近,枪声一响,有的人马上冲着传来枪声的方向扑去,有的观察后开始抓捕可疑的行人,周围顿时乱成一片。
孙栋盛示意陈铭跟在身后,二人进了后厨,此时并不是饭点,后厨只有一个厨师,听到前堂的动静,也出去看热闹了。孙栋盛、陈铭推开窗户,跳了出去,那里有一个很小的天井,放满了蔬菜、干腊制、泔水桶等物。孙栋盛拉开铁门的门闩,和陈铭来到后弄堂。
这条弄堂是条很僻静的死胡同,停着两三辆汽车,孙栋盛很快撬开一辆半旧的黑色雪佛来轿车的车门,接上分火头,翻到后排,复原了饭店后门的陈铭跑出来上了车,孙栋盛说道:“小陈,我和76号照过面,你来开车,主意车速不要太快,走西边,那里人少,不会堵车,撞见车主的几率也小。”
陈铭一边开车一边问道:“您放心,我明白。孙组长,哪来的枪声?”
“不知道,两声枪响后没有再传来枪声,不像是交火,应该是战友示警。小陈,你看到了吧?枪响后马上就有便衣抓捕,显见是早有准备我很担心张副局长。”
陈铭安慰道:“您分析的对,张副局长他们应该没事,否则是谁向我们示警的?我想他们应该是撤离……”
孙栋盛倏然一惊:张弛就在车前,不过十几米的距离
且说枪声响起,张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