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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那个世界里,还好吧?只剩下自己孑然一身……刘泽之抽出一支菊和谐花放在墓前,走开几步,把剩下的花都供在郭烜墓前。
范大可、万祥良远远地看着。
刘泽之走向另外一处占地大、规格高的墓地,范大可二人悄悄跟了过去,范大可视力好,隐约看见墓碑上镌刻着“李士群”三个字,暗自奇怪,却没有上前打扰。刘泽之伫立墓前,叹了口气:这座坟茔是否还能保住?只怕自己力不能及,很快就再也没有机会致祭了。
刘泽之又绕到了后面的一座墓,掏出一个随身带着的锡制酒壶,拧开盖子,把酒倒在墓前,自语道:“老赵,你还好吗?生前你最喜欢让我陪你喝酒,可我不敢放纵自己……你是我的敌人,可被蒙在鼓里的你,一直把我当兄弟……如果你泉下有知,别再恨我了,下辈子,如果有的话……算了,这样的人生,一次就够了”
许久,刘泽之走向汽车,范大可、万祥良跟了过去。刘泽之拉开车门,却又驻足说道:“我的弟弟,军统的少校特工,刘无,暂厝在普济寺,我会把他安葬在这里。大可,将来有时间,隔个三五年的,你替我扫扫墓。”
范大可答道:“没问题——可您就在上海啊,即使去了别处供职,也有回上海的机会啊。”
“唉,那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上次回重庆,我特意拜访过英国大使爱德华兹先生,等他随国民政府迁回南京,我就去找他,他答应过帮我办理复学手续的。唉,民国二十六年年底,我离开英伦回国抗战,快八年了,这双拿惯了枪的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拿起手术刀。”
范大可笑笑,没说话。万祥良却道:“您要走?那太可惜了。可军统有家规:不许离职。”
“可惜什么?光复了,你我这样的人没有用途了,才是国家的幸事。而且毛先生曾答应过我离职的,我应该可以成为特列,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特列,那条家规,是抗战时期不得已的做法,以后你我人人都有机会的。走吧,要离职,也要过几个月。”
三人来到武康路390号原意大利驻沪领事馆,安民迎上前来:“刘副局长,还需要几天才能彻底整理到位,可您的办公室已经收拾出来了。”
来到布置一新、里外两间的办公室,刘泽之说道:“辛苦了,周局长的办公室安排好了吗?”
“今天就可以收拾出来。”
“局长的办公室要做电波屏蔽处理,将来门口要设岗,我这里就不必了。祥良,你在外间办公,安民,你去忙吧。大可,你留一下。”
万祥良、安民答应着离开。
刘泽之说道:“大可,我还有件事拜托你。”
“‘拜托’这两个字,属下怎么敢当?请您吩咐。”
“爱俪园公寓,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那是日军在上海的高级军官公寓,不折不扣的逆产——属下想起来了,倪新的家就在那里。”
刘泽之掏出几张钞票,说道:“倪新被捕,鹤子……董康奉我的命令,查收逆产,那里居住的家眷很快就会被查封财产,扫地出门,关进临时收容所。你去一趟,尽可能安顿一下,也不需要太好,可总应该衣食无忧吧?行李吗,限两个箱子吧。”
范大可犹豫道:“这合适吗?万一别人攻讦您……你我的出身,不,属下失言,我怎么能和你相比?徐逸轩就在南京,他那个人,听老冯说是个没事找事,唯恐天下不乱……老冯也就是随便说说,那什么,属下是说……”
刘泽之叹了口气,答道:“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大可,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可有些事不做,我不安心。”
“是,属下这就去办。”范大可暗暗打定主意:对外不提刘泽之,查问起来,就说是自己擅自所为。
十六号上午七点,范大可回来了,汇报道:“鹤子很伤心,也很憔悴,我几乎没认出来。听她说倪新好几天没有回来了,离家的时候,留给鹤子一个地址,叮嘱她一旦有变,等局势稍安,尽可能住到哪里去。”
原来倪新已有安排,刘泽之奇道:“鹤子为什么还留在哪里?是董康派去的人不允许吗?”
“不是,那里是有董康派去的人,可他们说没发现鹤子有逃走的意图,他们送家眷去收容所,遭到了鹤子的坚决反对,说要留在那里等丈夫。”
刘泽之不放心的问道:“没有动粗吧?”
“没有,鹤子有身孕了,据她自己说八个多月了,在那里执行任务的人忙着查封,送其他人去收容所,还没顾上鹤子这个孕妇,只把倪家两个日籍下女送走了。倪新留下的那个地址是用化名租的,房子不显眼,设备却很全,属下已经把鹤子和仅剩的一个中国娘姨、两个箱笼安顿在那里了。”
刘泽之稍稍放心:“这就好,大可,辛苦了。”
“为了说服鹤子,属下不得已提到了您,鹤子说想见见你,被我一口回绝了。”安顿鹤子,已经够不理智的了,范大可当然不愿意刘泽之和鹤子有更多的瓜葛。
刘泽之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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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七章 鸿门宴(上)()
这时,田成来了:“刘副局长,我奉卢旅长的命令带领五十人先到了,后续部队还需要三到四个小时。林聪礼、詹栋等人,去了南京,许松全去了杭州。对了,这是钱明奇带给您的倪新写给您的信。信似乎被撕开过,又复原了,但绝对不是我们的人做的。”
“谢谢。田成,辛苦了。这我当然相信,其实也没什么,倪新应该想得到这一点,不会有什么机密。”
“不辛苦。刘副局长,我的任务是什么?”
“各派二十名战士加强提篮桥监狱、原76号的警戒,剩下的十个人,由你带队,增援董康。”
“是。”
刘泽之又问道:“李薇的家人现在在哪里?”
“送回浦江了。”
“钱明奇现在怎么样?”
“他在日本宣布投降之前就为军统效力,虽然只差一天,可性质完全不一样。林聪礼征得周局长的同意,带他去了南京,觐见周局长。唉,以周局长的为人,估计会放他一马,免于处罚。”
见易伟明拿着一份电报走进来,刘泽之说道:“田成,你去忙吧。伟明,谁的电报?”
“毛先生发来的。”
刘泽之译出电文,意味深长的笑笑,看了看手表,说道:“伟明,毛先生将于两个小时后,也就是今天的十点飞抵南京,在那里停留三四个小时,而后乘车来上海,在上海过夜,明天中午乘飞机去东北。”
易伟明很高兴:“真的?毛先生在哪里下榻?晚饭怎么安排?”
“先安排在和平饭店吧,等毛先生来了,再看他的意思。毛先生还说晚上七点半想举行一个晚宴,见一见上海各界人等。”
“这么急?都请那些人?”
刘泽之想了想,答道:“伟明,你是江山人吧?”
也是瞒不住的事,也无需隐瞒,易伟明答道:“是,属下和戴老板、毛先生是小同乡。”
“接待毛先生的具体事宜由你负责,至于请些什么人——听说有很多人削尖脑袋想见我?见我有什么用啊?他们的目的要见毛先生,才有可能达到。把消息放出去,自然会有人主动上门。”
易伟明很不解,却答道:“是。用不用通知其他的同仁,参加晚宴?”
“不必,大家手头都有事,等毛先生从东北回来再见不迟。除了我和巩处长,只有你出席即可。对了,命巩肃和下午五点来这里见我。”
“是,按多少个人安排?”
“三桌,不,四桌吧。”
“是,属下告退。”
办公室里只剩下刘泽之一个人,他撕打开了倪新的信,果然除了说不愿再多滥杀,所以在得知日本即将投降的第一时间,设法放了林聪礼等人之外,只托付他力所能及的照顾妻子,别无它言。
整整一天,不停地有人汇报工作,千头万绪,都还算较为顺利,只有承担缉捕汉奸、日本战犯的巩肃和,进展缓慢。刘泽之不得不两次给他加派人手。刘泽之还要插空讯问76号的人,忙得早餐、午饭都蠲免了。
与此同时发生的是各色人等不断的来找刘泽之,在76号潜伏的四年,刘泽之交友广泛,有的是真的相识,有的是拐了几道弯的,有的亲自登门,更多的担心“送货上门”,被抓捕,只得托各种关系疏通。形形色色的礼物更是流水般送进刘泽之的办公室。
刘泽之一概推托做不了主,只说等毛先生晚上到了,会帮着说几句好话。即使是暂时没有出言请托的,礼物也一并璧谢。
很快,毛人凤即将莅临上海的消息不胫而走。
下午三点,巩肃和提前到了,埋头于文件堆里的刘泽之抬头说道:“怎么来的这么早?”
“属下无能,一天了,除了之前就在我们监控中的,只有几个小角色,和毛骏落,唉,抓捕时还发生了枪战,想给他按一个‘自首’的名头,也不可能了。”
刘泽之安抚道:“别急,也许到了明天,就会有大批量的人自首。”
巩肃和将信将疑:“您是怎么知道的?”
“你很快就会明白——伟明,什么事?”
易伟明进来汇报道:“刘副局长,看这势头,四桌不够啊,是回绝一些人?还是加几桌?”
刘泽之没有任何迟疑的答道:“加桌吧。”
易伟明迟疑道:“参加的人多了,鱼龙混杂,万一……毛先生的安全堪忧啊。”
“这好办,巩处长在这里,晚宴的警戒由你们一同负责。命令在市警署的崔峰调派四十名警察负责外围警戒。原第四混成旅的第二批人马就要到了,我调给你们四十个人,负责饭店内的安保工作。素和,你带领二十名特工听候毛先生调遣。”
巩肃和答道:“是,我这就去安排。”
易伟明请示道:“那就加三桌?”
“五桌吧,可能还会有些不速之客。老巩,来的都是客,不要拒之门外。还是五点,你准时来见我。”
巩肃和、易伟明都很不理解:接收工作千头万绪,兼之毛人凤行色匆匆,多少大事还没有落实,就连上海分局诸同仁都没有机会觐见长官,急着安排见这些杂七杂八的人干什么?却谁也没敢表示异议。
下午五点整,巩肃和再次觐见:“刘副局长,晚宴的警戒、菜肴等都安排好了。”
“老巩,坐吧。这是我今天抽空整理出来的两批文件,一批是76号销毁了的,根据口供复原的,可以用在将来的审判中。另外一批是在抓捕名单上的人犯的下落的线索,供你追查。”
“太好了。”
“这只是个开头,这项工作最起码需要十天半个月,如果我一个人干,一年都不行,等稍稍安定下来,你从76号的低级内勤人员中挑选几个人,再加上田成,组成一个组,承担这项工作。”
“是。”
“还有件事,是毛先生在电报中交代的……你听明白了吗?”
巩肃和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哦——原来如此,毛先生果然奇计百出,您放心,全包在我身上。”
“我在这里等候毛先生,你先去和平饭店安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