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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轩放下手中的毛笔,抬头道:“是何人?”
张悦道:“来人名叫谢石,说是郎君的同宗,特来解君之忧。”
第117章 谢氏族人()
谢轩闻言,心下顿时一紧,事实上,自打他樊川诗会扬名以来,就已经做好了谢氏族人来投奔他的准备。
唐代虽然是自汉以来,家族观念最为薄弱的一个朝代,但是依然远超后世。随着他的地位越来越高,名气越来越大,必然会形成一个以他为核心的谢氏门第。
但是,这对于对方来说,同样是将暗子安插到他身边的最佳机会。因为对于来投的谢氏子弟,谢轩根本就拒绝不得,否则必遭文人仕子阶层的唾弃,说他寡情忘本。
这个谢石早不来,晚不来,却偏偏选择在这个当口,很难让他不产生联想。
不过谢轩只是略一沉吟,就开口对张悦道:“带他进来。”
他在如今的这种情势之下,完全可以找借口婉拒,在核查出其身份之后,再行处置,之所以急着见谢石,自然是因为“为君解忧”四个字。
不一会儿,张悦就领进了一个黑衣男子,脸上还戴着一面黑纱,这顿时就让谢轩颇为意外。
因为对于初次见面的两人来说,这是极不礼貌的行为。
那人来到谢轩身前,也不跪拜,只是拱手道:“谢石拜见太守。”
谢轩倒也不以为忤,笑道:“请坐!”
落座之后,谢轩右手一挥,示意旁人退下,但是裴娇儿却如脚下生钉一般,站在谢轩的身后,连动也不动。
裴娇儿身份特殊,与浩气盟与长歌门都不存在隶属的关系,只是得王子璇之请,前来保护谢轩,自由度很高,谢轩不可能像指挥风不羁诸人那样使唤与她,见她不肯走,也不好勉强。
这时,裴娇儿却主动开口解释了:“此人武学底子不弱。”
此话一出,谢轩还没有什么反应,那人却哈哈大笑道:“盛名底下无虚士,不愧是剑圣之女。”
裴娇儿顿时勃然变色,一闪身就挡在谢轩身前,娇喝道:“你快走!”
谢轩一见裴娇儿的反应,顿时就意识到此人乃是一个超越武道宗师境界的绝顶高手,不由地心头大骇。
这时,就听到那人怒哼一声:“胡闹!”
话音方落,那人一步就闪到裴娇儿身前,对准裴娇儿的小腹就是一拳,直接将她的气息镇散,而后拿住她的脉门,骂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长安的教训还不够吗?以你的修为怎敢轻易动用满堂势?裴师兄真是老糊涂了,竟将满堂势教与你这女娃娃。”
听闻此言,原本还在剧烈挣扎的裴娇儿顿时安静了,一脸的难以置信:“你是谢老狗?”
那人啪地就给裴娇儿头上来了一个暴栗,怒道:“老夫打你个没大没小的女娃娃,谢老狗这三个字是你叫的?这个裴臭虫,怎么当得爹,什么话都敢乱讲。”
裴娇儿听了这话,看向谢轩,点头道:“是谢老狗没错,普天之下,只有他敢这么称呼我爹!”
谢轩惊魂未定,腿都有些软了,不过想到方才裴娇儿为了救自己,不惜动用满堂势,心中又极为感动,这已经是裴娇儿第二次豁出性命救自己了。
不过,经此一闹,这谢石身份也被确定了下来,这毕竟是一位武道大宗师,而且又与剑圣裴旻有关,是对方暗子的可能性极低。
裴娇儿知道了谢石的身份,自然没有再在这里的必要,她走后,谢石盯着谢轩的眼睛,突然问道:“你真是谢越的儿子?”
这谢越自然就是王子璇为他找来的便宜爹,然而听谢石的意思,他竟然与这谢越认识。
谢轩当然不敢明目张胆去欺骗一位武道大宗师,不过这并不代表他要对其尽吐真言,于是他反问道:“前辈此话是何意?”
谢石叹气道:“你若是谢越的儿子,便该喊我一声四叔,若不是。。。不是便罢了!”
谢轩难以置信道:“你是谢实,怎么可能,你不是。。。”
谢石闻言却显得比谢轩更加激动:“你真是二哥的儿子!”不过他很快又冷静下来,“不对,二哥虽然颇有文才,但恐怕还培养不出你这样的儿子。”
谢轩刚想直接开口承认,但是转念一想,现下他的身边有罗技在侧,随时都可以威胁到自己的性命,有谢石这个现成的大高手,怎可就这样轻易将其放走?
这个时代并没有dna这样先进的技术,他便是冒认,谢石恐怕也没有办法分辨得出来。
这样做,虽然有些无耻,但是他现在顶着的毕竟是琅琊谢氏的名头,一旦他真的位极人臣,青史留名,这份荣耀同样是属于琅琊谢氏。
大不了,当他有能力之后,尽心去培养一些真正的琅琊谢氏的血脉,使这个千古传名的家族再次振兴,重归世家豪门之列,做为补偿也就是了。
想到这里,他开口道:“父亲英年早逝,母亲伤心过度,翌年随之而去,我受乡邻接济,勉强过活。八岁那年,遇到一云游老道,他怜我孤苦,便将我带回隐居之地收养,与我饭食,授我功课。二十岁束发之后,师傅对我言道,天下不久将乱,万民必遭苦难,着我入世拯万民与水火,也算报答他的养育授业之恩!”
谢轩的这一番说辞,换了任何人恐怕都会存疑,但是唯独谢石却是深信不疑。
原因就在于,这种事情,他自己当年也曾遇到过。
谢轩听到他的名字之所以会那样吃惊,便是因为这个谢石当年年幼时,随父进山打猎,被狼群给叼走了。却不想他大难不死,被一位江湖奇人所救,收为入门弟子,从而因祸得福,练就了一身出神入化的技击之术。
正因为有这样的经历,谢石对于谢轩的话,自然是不会有太多的怀疑。
谢石哈哈笑道:“当年我琅琊谢氏极盛之时,东山公便与道家有不解之缘,却不想福报应在我等后人身上。我出事时只有六岁,诸事都记得不太真切,艺成之后,曾经回乡找过几位兄长,却扑了一空,许是我当时年幼,记岔了地方,这么多年来,你们还住在原乡吗?”
谢轩知道谢石这是拿话试探自己,于是开口道:“父亲在世时,曾经说过,本家原本是在渔阳郡小杨村,后来田地被豪强所占,便举家迁到了安陆郡云梦乡。”
谢石点头道:“是这样,那大哥、三哥两家呢?”
谢轩道:“从未见过,听父亲说,在迁徙途中,遭了盗匪,走散掉了。”
谢石听闻此话,心中对谢轩的身份再无怀疑,事实上,这遭遇盗匪一事,极少有人知道,谢石也是通过裴旻,花费了巨大的代价才打探出来。
既然对谢轩的身份再无怀疑,他自然是要替谢轩解决眼前的危机:“好侄儿,你可知道你身边的那位罗长史,乃是一位武道大宗师!”
此话说完,谢石见谢轩没有丝毫意外的神色,不由诧异道:“你知道?那你。。。”
谢轩笑道:“区区小儿伎俩,岂可瞒我,不过是与其虚与委蛇而已。”
谢石开口道:“你便不怕那罗技对你不利?”
谢轩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谢石顿时拍案而起:“大善,不愧是我谢氏子孙。”
这时,谢轩突然开口问道:“我方才听护卫通报,四叔似乎有办法解决小侄的燃眉之急。”
谢石道:“并非是我,此人姓谢名默,算起来,乃是你同族的兄弟,他可以帮你解决如今茂陵的困境。”
谢轩连忙问道:“哦,此人现在何处?”
谢石道:“就在茂陵城外,不过却需要你亲自去接。”
谢轩点头道:“这是应该的,如此贤才,我自当出城相迎。”
谢石闻言却啐道:“如今我琅琊谢氏势微,身为同族,自当相互扶持,彼此之间,又何须这样客套?我之所以让你出城去接,乃是因为他如今是戴罪之身,你若不出城接他,只怕他一靠近城池,就要被禁军抓起来。”
谢轩奇道:“戴罪之身?他犯了何事?”
谢石叹气道:“还是受到当年废太子李瑛案牵连,被流放北地。两年前,我游历北疆,偶然间得知其身世,便杀了看押他的官吏,将他救了出来。”
谢轩闻言,嘴角顿时一抽,心道:“这么说来,你老人家也是逃犯啊!”
两人出得县衙,在一众禁军的护卫者,出城来到城外一座废弃的道观。
走进道观,谢轩一眼就看到了神像前席地而坐的一道身影,让谢轩满头黑线的是,此人的脸上竟然也蒙着一面黑纱。
谢轩心道:“你们两个大男人,成日里蒙着一面黑纱,难道不更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吗?”
那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站起身来,待得谢轩与谢石两人走到身前,躬身道:“谢默拜见前辈,拜见太守。”
谢石不悦道:“说了多少次了,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而后指着谢轩道,“这就是你的族弟,现任扶风太守谢轩,你既有解决茂陵困境的办法,便说与他听吧!”
谢默看向谢轩年轻的面庞,想到自己这些年来的遭遇,心底不由地一声长叹。
而后他解下了脸上的黑纱,谢轩顿时就是心底一凝。只见谢默的两边脸上各被刻下了一个大大的“奸”字,几乎遮盖了他的整个脸颊。
这便是中国古代一种非常不人道的刑罚,称之为墨刑,又叫黥刑、黥面,在犯人的脸上或额头上刺字或图案,再染上墨,作为受刑人的标志。
这种刑罚虽然对犯人的肉体伤害并不算大,但却令犯人尊严扫地,造成的心理伤害远超于一般的刑罚。古代有很多人,正是因为受不了这样的奇耻大辱,而草草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谢默看到谢轩的神情,心头一阵自嘲:“戴罪之人,让太守见笑了。”
谢轩开口道:“当年太子李瑛案是彻头彻尾的冤案,陛下至今思之,仍觉后悔,待此间事了,我会奏明陛下,为谢兄平反。”
谢默闻言,躬身道:“多谢太守。”
他口中虽然道谢,但是脸上却全无半分高兴的神情。
实际上,这些年来,他早已心灰意冷,对世间的一切都不在乎了。即便是谢轩真的能够为他平反,以他如今的这副尊荣,也不可能再有为官的机会,再也无法实现自己心中的报复,也只能浑浑噩噩,苟且一生,与死了并没有太大的分别。
在心底长叹一声,谢默开口道:“太守可知道茂陵田地中出现的那些灌木是何物吗?”
谢轩道:“恕在下才疏学浅,未知也。”
谢默道:“这是生长在北方极寒之地的一种植物,名唤鬼刺,生命力极强,擅能掠夺土地和周边植被的养分,一旦被其扎根,其所在之处,自此后永无再成耕地的可能,便只能荒废。”
谢轩闻言,皱眉道:“这么说来,并无根治之法?”
谢默道:“倒是有的,不过在下先要确定茂陵田地中的那些个灌木到底是不是鬼刺。”
谢轩闻言顿时一愣:“谢兄至今还未到田地中看过?”
谢默摇头道:“未有,不过听谢叔的描述,茂陵的田地中的灌木与鬼刺非常相似,应当不会有错。”
谢轩点头道:“你如今是戴罪之身,行动多有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