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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轩点头道:“南方自然条件,地理气候远胜北方,刘公可曾想过何以会造成今日之局面?”
刘墉沉思一会开口道:“一者,人口也,南方人少,不像北方有充足的劳力;二者,水利匮乏,南方水塘遍地,河川密布,又是潮湿多雨,很容易就会形成水涝;三者,传播不力,事实上早在晋朝衣冠南渡之时,移栽之法就已经被北人带至了南方,只不过一直都没有得到推广和普及。”
谢轩闻言点头道:“刘公金玉之言也,南方气候宜人,地理优越,本该为我大唐粮仓,却衰落至厮,思之实令人心痛。我欲在江淮、江南地区,大兴水利,推广种植技术,陈太守以为如何?”
陈贯拱手道:“从长远来说,这自然是惠及万民之事,只不过以江淮、江南如今的形势,倘若再大兴土木,只怕。。。”
陈贯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所要表达的意思却非常清晰了。在现阶段物价高扬,人心惶惶之时,若是再大兴土木之事,很容易会引发民变。
谢轩笑道:“陈太守多虑了。此事本不急于一时,至少也要等到江淮恶钱消弥,农闲之后。”
陈贯皱眉道:“在整个江淮、江南地区修筑水利非为小事,所废民役不知几何,自古徭轻则民安,徭重则民怨,此举。。。”
谢轩笑道:“若是民众自愿修筑又如何?”
陈贯闻言,下意识地就要说不可能,不过却猛然意识到,此处虽然仍是广陵太守府,但是坐在主座上的已经不是他了,连忙改口道:“敢问总管,计将安出。”
谢轩笑道:“若是以工代赋,以工代赈又如何?”
在这个时代,这绝对又是两个新名词,虽然以工代赈自汉之后,便多多少少都有体现,但是真正得到大规模地运用,却是宋以后的事情了。
果然陈贯拱手道:“敢问总管,此为何意?”
谢轩笑道:“简单来说,若在平年或是丰年,农闲时农户修筑水利,则可以工时折抵赋税,超出者可另领钱粮;若在灾年,农户之中,有劳力者,则必须参加修筑水利,方可领取赈灾钱粮。”
陈贯闻言,顿时就惊呆了。
谢轩所说的以工代赈,他倒是可以理解,但是这以工代赋就太特么超出他的常识了。
自古以来,徭役都是强制性且无偿的,他还是头一次听说可以折抵赋税,超出之后,还要给农户发工钱的。
陈贯拱手道:“总管此策,确是奇绝,只不过赋税乃国家之大事,社稷之根基,不可轻易动摇,只怕朝廷绝不会答应。”
谢轩笑道:“我自有办法保证江淮赋税只涨不跌,不然陈太守以为我带上稷下书院的这些个专利来淮做甚,难道只是为平定区区江淮恶钱吗?”
众人闻言顿时皆是心中一凝,谢轩此话分明是表达出了两个意思。
其一,江淮恶钱不会是癣疥之疾,举手可灭。关于这一点,谢轩至今的表现,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信心。
其二,谢轩在江淮、江南地区将有大动作,且多半与商业有关。
紧接着,众人就听到谢轩开口道:“江淮、江南之地,气候宜人,水土优越,物产丰富,交通便利,又深居我大唐内地,远离战火侵扰,为国家计,早应以此地为根基,将经济重心转移,大力发展农桑,繁荣经济商贸。两江兴,则国兴,两江盛,则国盛,此绝非虚恫之言。以两江之利,一遇灾荒,尚且需国家救济,三吴、淮南更是频生动乱,此诸公之罪也!”
众商贾直接就将谢轩的最后一句话给无视了,果然是不出他们的所料,谢轩确是要在两江有大动作。
事实上,谢轩也并非是要诓骗这些商人。从后世的经验来看,江南、江淮地区的确是有它的优越性,隋炀帝在倾尽一朝之力,开凿京杭大运河之后,就更是将这种优越性放大了无数倍。
即便是抛却自然条件和扬州在京杭大运河中的枢纽作用,只是考虑地缘,两江地区也远比其他地区更加有优势。
从大唐的疆域来看,在航海技术还不成熟的前提下,战火如果烧到了两江地区,基本上全国已经沦陷。
也就是说,两江地区是大唐最没有可能遭遇兵祸的地方,这无疑是给经济发展提供了最稳定的生存空间。
这样的一处地方,从国家发展的战略来看,自然是应该将之放到经济发展的重心上来,而两江地区独特的资源禀赋,也完全可以做到在特殊时期,以两江之地,供养全国。
这时,谢轩又开口道:“发展两江,首倡经济;发展经济,当兴商业;商业兴败,自与人口数量,民众是否富足相关。倘若两江地区,百姓手无余钱,甚至流离失所,尔等货物又要卖于何处?自古为商者,当有远见卓识,能知人所不知,见人所不见,舍近利而图远谋,损小失而得大利。江淮恶钱,乃扰乱市场之根本,推高物价之恶源,长此以往,两江市场必定崩溃,届时钱不值钱,货不当货,损失最大的又是何人?公等鼠目寸光,为他人驱使,犹自欢欣鼓舞,若非为江淮百姓,本官实羞于与尔等为伍,亦不愿拯尔等于危崖之前。”
谢轩对着众人这一通痛骂,但是却让众人皆是低头沉思起来。事实上,此次江淮恶钱爆发地如此诡异,又有人以五换一,置换官钱,他们早都已经察觉到了幕后有人在操控一切。
只不过其中的巨大利益,让他们无暇再去顾及许多。而且更重要的是,以如今好钱与恶钱的兑换比例,即便是有一日禁绝,他们私自熔铸成好钱之后,依然是稳赚不赔。
但是,谢轩的这一番话,却将他们警醒了,那幕后之人,有如此的财力,就绝不可能是傻子,这样做,必然是有着他的目的。如若有一天,真的出现谢轩所说的那种情况,真的是悔之晚矣。
这时,谢轩又开口道:“刘公,倘若在两江之地推广种植技术,大兴水利,公以为以两江土地,农田出产较之北方如何?”
刘墉拱手道:“或可超出。”
谢轩又道:“两江地区若成鱼米之乡,本官放开米粮市场,只加调控,不加干预,官仓亦交于市场,公可有利可图?”
刘墉自然是明白此话的意思,拱手道:“这是自然!”
谢轩道:“若是再令农户与刘公签订文书,以合理的价格专卖与刘公,又如何?”
刘墉闻言,双目顿时精华一闪:“不知在下需要做些什么?”
谢轩道:“此事可容后再议。”
刘墉拱手道:“谢公之言,确令在下汗颜,刘某虽不才,亦愿与诸公共同抵制江淮恶钱。”
谢轩点头道:“刘公高义,实乃江淮百姓之福。”
接下来,谢轩一一点名两江地区,各行各业的翘楚,皆是以言迫之,以利诱之,一直忙到申时,这才将众多商贾一举收服。
众人散去之后,谢轩回到后堂,自书案前拿起一封书信,递给张悦:“带上几名好手,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到了京师,直接去拜谒杨国忠,让他领你入宫,亲手交到皇帝手中。”
张悦道:“若是杨国忠要看呢?”
谢轩道:“自然是先给他看,看完之后,若无异议,再交给皇帝。”
张悦皱眉道:“此事若是被他人得知,难免会遭人口舌,郎君。。。”
谢轩道:“如今张相生死未卜,我在朝中除杨国忠外,再无他人可依,此乃攸关两江数百万生民的大事,绝不允许有人从中作梗。”
张悦顿时肃容道:“若是杨国忠果有异议呢?”
谢轩道:“应当不会,杨国忠此人极有自知自明,又懂趋利避害,两江之事是一个烫手山芋,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会胡乱置喙。”
张悦闻言,拱手道:“属下这就去挑选人手,广陵风云诡谲,暗潮汹涌,郎君还需一切小心。”
谢轩点头道:“有吴老和不羁在,当无大碍,你速去速回,一路小心。”
张悦抱拳躬身一拜,不再说话,两步便退出了后堂。
这时,一旁的裴娇儿撅嘴道:“为何只提吴前辈和风不羁那个小鬼,不提我?你这是看不起我?”
谢轩笑道:“总是将你当作自家妹子,忘却了。”
裴娇儿又问道:“你方才说,事关江淮数百万生民,你在信中到底写了什么?”
谢轩道:“自然是今日堂上所议之事。”
裴娇儿吃惊道:“你会未卜先知吗?”
谢轩笑道:“怎么可能?只不过是提前做好准备,节约时间而已。”
裴娇儿道:“是这样。你倒是真有几分本事,难怪王姐姐会倾心于你,可比京城里的那个轻薄之徒强得多了。”
谢轩顿时心中苦笑,这姑娘与王逸之天生犯冲,任何事情,都不忘记要挖苦王逸之两句。
他正想说话,这时,门外冷辉突然走了进来,拱手道:“郎君,沈规求见。”
谢轩点头道:“让他进来。”
没一会儿,沈规便在冷辉的引领下走进了后堂。沈规看到谢轩身侧的裴娇儿,顿时一愣。
谢轩开口道:“此乃剑圣裴旻之女,受长歌门主王子璇所托,前来护卫我的安全。”
沈规原以为裴娇儿乃是谢轩的侍妾,他深夜前来恐有不便,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谢轩看向沈规道:“沈家主请坐。”
沈规心中忐忑,哪里敢坐,闻言跪倒在地:“老夫一时鬼迷心窍,参与炒收江淮恶钱,有负谢公信任,还请谢公责罚!”
谢轩双眼一眯,并未让沈规起身:“此事是沈家主的意思还是沈云的意思?”
沈规叩首道:“皆是老夫自作主张,沈云远在京师,对此事并不知情。”
谢轩淡淡道:“敢问金陵沈氏,如今到底是何人做主?你还是沈云?”
沈规闻言汗如雨下,一咬牙道:“老夫自幼便向往洛阳兴盛,却苦于家业所累,不得擅离金陵。今既有沈云继承家业,老夫欲一遂平生之愿,率领我这一支迁往洛阳,还请谢公成全。”
谢轩闻言,叹口气道:“起来吧!”
沈规听到谢轩这一声长叹,浑身顿时一松,知道自己今夜终于是赌对了。
这时,就听到谢轩又道:“我会与洛阳尹知会一声,照拂与你。”
沈规躬身道:“多谢谢公。”
谢轩点头道:“你退下吧!”
沈规走后,裴娇儿皱眉道:“他如此大的年纪,你却迫得他背井离乡,于心何忍?”
谢轩看向裴娇儿叹气道:“众生如棋,皆是身不由己,很快你就会知道,如沈规这般,已经是再好不过的结局。”
说完这话,谢轩便留下呆立的裴娇儿,走出了后堂。
第129章 凤鸣江淮 四()
夜深寒重,杨国忠搂着宠姬,赤条条地拥在被中。门外连续的叩门声将他吵醒,杨国忠睡眼惺忪,颇不耐烦道:“何事?”
门外的管事答道:“谢太守遣人传信。”
杨国忠顿时睡衣全无,一把推开怀中的宠姬,低喝道:“给我更衣。”而后,又开口道,“人在何处?”
门外管事答道:“现下正在书房等候!”
杨国忠疑虑道:“果是幼安之人?”
“是,送信之人乃是浩气张悦,平日里常伴谢太守左右,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