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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岂不是也不算?”
“你没有官身,勉强算是半个。”
谢轩顿时翻白眼道:“其次呢?”
王逸之道:“其次便是确有实力。”
“何解?”
“比如现下,你是要将整个扶风柳家做为赌约写入生死文书,那你自然也要有相对应的筹码对押,至少在明面实力上,你的赌注,有能力覆灭扶风柳家,官家才会认可。否则的话,你就只能就仇寻仇,不能祸及整个柳家。”
“还有这种说法?”
“你以为?所以这样一来,有能力与之对押的,也就只有剑圣裴旻和浩气盟了。然而这两方之中,能够稳胜柳浮云的,就只有吴公和剑圣裴旻本人。对于这两个人,柳浮云完全可以拒绝应战。”
谢轩顿时瞠目结舌道:“还可以拒战的?”
“普通情况下,当然是不行的,江湖中人,活得就是一张脸面,一旦避战,就会为同道中人所不齿,自此后再无法在江湖中立足,等若是退出江湖,朝廷也会出手限制其江湖营生,这对于个人影响还不大,但对于江湖势力、武学世家来说,却无异于灭顶之灾。”
“但是此次不同,若是由吴公或是剑圣裴旻向柳浮云提出赌约,江湖中人都会认为这是以势压人,柳浮云只要当即交出凶手所在的支脉,并约定一个五年之期,十年之期,江湖中人不但不会嗤笑,反而会嘉其勇,朝廷多半也会宽宥。然而十年后,以吴公和剑圣裴旻的年岁,是否尚在人世都是两说,更何况,数年后。。。”
王逸之的话没有说完,谢轩却知道他想说的是安史之乱,况且,即使没有安史之乱,十年后知道真相,对于他们来说,也毫无意义了。
谢轩皱眉道:“这么说来,我们还是拿扶风柳家毫无办法?”
王逸之叹气道:“很难,需要从长计议,首当其冲的,便是找到一位尚在武道宗师范畴,声名未显,却可以稳赢柳浮云的武学高手。”
这时,一旁的裴娇儿突然接口道:“这世间,除了阿耶和吴前辈之外,并非是没有可以在武道修为上,与柳浮云一较长短的高手。”
王逸之顿时双目一凝:“是何人?”
裴娇儿抿嘴道:“你不用管,我自会将他请来。”说着,就红着双眼,跑出了偏堂。
王逸之顿时急道:“赶紧追上她,别一会,这活祖宗再出什么事情了。”
闻言此言,吴百川与张悦,顿时化为两道旋风,冲出了偏堂。
待得两人走远,谢轩突然看向王逸之的眼睛:“刚才裴娇儿在场,你似是有话不能明言?”
王逸之叹口气道:“九百年,多少王朝更替,你可知道,为何浩气盟能始终屹立不倒,传承至今?”
然后他不待谢轩回答便道:“只因浩气盟每一代都有类似于吴公和剑圣裴旻这样的人物,足以以武犯禁,威慑皇权。”
“那你又知浩气盟的上代盟主,为何会传位与我,而非是他的亲子卫易?”
谢轩福至心灵:“难道是浩气盟的人才出现了断层?”
王逸之点头道:“没错,吴公已经年逾古稀,很多事情,却仍需他来支撑大局,大兄卫易,无心武学,醉心兵法,虽然用兵如神,但这样的人,身在江湖势力,是祸非福。也只有我这样的搅屎棍,才能让老盟主看到一丝振兴浩气盟的希望。”
谢轩开口道:“难怪上次我说到刺杀安禄山,你对于吴公只字不提,原来,他的安危竟关系到整个浩气盟的生死。”
王逸之顿时一个白眼甩了过去:“当然不是这个原因。”
谢轩一愣:“那是为何?”
王逸之道:“这个原因当然也有一些,但是更重要的是,吴公对于我来说,并非是一个护卫或者老仆那么简单。”顿了一顿,他盯住谢轩的眼睛,开口道,“别人我管不了,但是我希望,你我二人,无论多少年后,无论身处什么位置,无论遇到怎样的局面,都不要成为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至少,对于身边的人,不能这样。”
谢轩的眼眸清澈透亮,一丝笑容浮上他的面容:“这实是我认识你以来,你说的最让我赞同,也最令我感动的话。”
当日,谢轩便修书一封,将诸事尽述其中,由吴百川亲自投往陈府。
陈玄礼接到来书,没有丝毫的怀疑,立令金吾卫将正在京中经营的柳浮云拿至大营。
柳浮云对于夜袭一事,自然是矢口否认,陈玄礼本欲将之打入大狱,然而柳浮云在京师中经营多年,与京师中的诸多势力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李林甫、杨国忠两位当朝宰辅,先后在玄宗面前为其作保,无奈之下,陈玄礼只得忍气放人。
数日后,柳浮云返扶凤郡,查明事由,大义灭亲,亲解柳复一脉四十三口,押至京师。而此事确也犯了玄宗的忌讳,玄宗下诏,但凡身高高于马鞭者,勿论男女,皆斩。
而柳氏的其余族人,则在柳浮云诸多盟友的多方斡旋之下,被保全了下来。
至此,此事在朝廷的层面上,已然盖棺定论,除了得到一条毫无作用的重金被人收买之外,一无所获,与之前王逸之的预料,全无二致。
第26章 拜谒长歌()
半月之后,裴娇儿在王冰的悉心医治下,伤势尽复,恰在此时,王子璇也派人来到谢府,接裴娇儿回长歌门。
半月的相处,让裴娇儿对谢轩的印象,大为改观,临上马车前对谢轩道:“若是近日得闲,便去一趟长歌门,我想王姐姐是想见你的,否则也不会央我来保护你。”
谢轩点头道:“早应去的,在下这两日便会登门拜谒,还请小娘子转告王门主,莫要怪罪。”
裴娇儿点头应允,人已经上了马车,却突然探出头来:“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这人本性不坏,切莫再与那登徒子多往来了。”
闻听此言,谢轩顿时满脸的哭笑不得。
两日后,谢轩在冷辉、朱能诸人的护卫下,前往长兴坊拜谒王子璇。
长兴坊虽是小坊,但却处于长安城的正中心,距离东市只有两坊之地,距离西市亦不算远,算得上是长安城的黄金地段。长歌门能在长兴坊内占据半坊之地,恐怕绝不是钱财二字可以解释的。这其中虽然离不开琅琊王氏多少代人的心血付出,但一个年仅七岁的垂髫女童,自寄居崇仁坊逆旅伊始,十数年间,能打开如此局面,思之仍是令人惊叹。这也是国子监博士苏墨,虽与王子璇同以才情闻名天下,但名头却始终被王子璇稳压一头的原因所在。
一行人步入长兴坊,还没到长歌门,谢轩就被狠狠地震撼了一把。在长安城中,无论是皇宫禁苑,还是里坊市集,官衙民户,皆是高墙环绕,而这长歌门竟然是完全开放式的。满目望去,但见亭台楼阁,池馆水榭,隐于山坳树杪之间;炳灼奇花,藤萝翠竹,点缀其中。这简直就是又一个曲江池,而不像是一个江湖势力的门派驻地。以里坊制设计的长安城,朝廷怎么会允许出现这样形制的私人建筑群?
谢轩诸人拾级而上,行至长歌门山门,早有四五名身挎唐刀的劲装女子迎了上来:“足下可是谢君当面?”
谢轩躬身还礼:“正是在下。”
那领头女子看了一眼谢轩身后的车架,开口道:“门主说了,江湖急难,本是分内之事,谢君亲至,已足令蓬荜生辉,一干黄白物事,就不必带入山门了。”
谢轩一听,当下也就不坚持了,否则的话,在这天下知名的才女面前,岂不是落了俗套?
这时,就听到那女子又道:“门主又说了,长歌门中多女眷,谢君随扈众多,一同进入,恐有不便,是以只能招待谢君一人,不周之处,还望谢君海涵。”
闻听此语,冷辉顿时不乐意了:“不行,如今长安城波涛暗涌,倘若郎君出了意外,谁能负责?”
那女子淡淡道:“我长歌门虽多是弱质女流,但在这长兴坊内,若是还有人能伤得了谢君,那我长歌门不如解散算了。”
冷辉正欲反驳,谢轩却阻止他道:“客随主便,你等在山门处等候便可。”
谢轩这么一说,冷辉便只能照办,却仍是冷哼道:“忒多规矩,当自己是皇帝老子吗?”
那女子闻言俏脸一寒,却终究忍了下来,对谢轩躬身道:“谢君,请随我来。”
谢轩亦躬身还礼:“有劳了。”
进得长歌门内,谢轩这才发现,这长歌门的驻地几无院落的概念。
所有的建筑皆是四面环水,彼此之间,以狭窄的廊桥相连,门内的主路,也皆是仅容二人并肩行走的通幽小径,每隔数步,便有松柏榆柳,夹道相迎。行走在小径之上,通过繁茂古木,隐约间可见雕甍绣槛,飞楼插空,奇山异石,清溪泻雪,有一种犹抱琵琶,欲语还羞的美感。
没一会儿,谢轩便在那女子的引领下,来到一处湖泊之前。
那湖泊占地极广,仅一湖之地,便足有整个谢府大小,若非是天然形成,很难想象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那女子停下脚步,躬身对谢轩道:“门主现下正在湖心纳凉,请谢君在此稍待片刻。”
谢轩紧了紧身上的衣袍,很想对那女子说:“excuseme?what?这么冷的天气,纳得哪门子的凉?确定不会被冻死?”
可惜那女子在说完此话后,已经转身走远了。
没一会儿,自湖心洲处,便有一叶小舟,向着谢轩的方向疾驰而来。
小舟来到谢轩的近前,摆渡者是一个绿衣的白发老者,年纪与张九相仿,至少已有古稀之龄,老人看向谢轩笑道:“少郎君,请上船吧。”
谢轩拱手道:“有劳老丈了。”
上得船来,那老者手持一根翠绿竹篙,上面犹有嫩枝,在水面上轻轻一点,小舟便立如离弦之箭,直向湖心洲的方向而去。
不多时,小船便来到湖心洲,停靠在一处小型的码头处,那老者笑道:“门主已在亭中等候多时,少郎君请吧。”
谢轩踏上岛来,只见湖心洲的面积虽然不大,但却被布置得别具匠心,另有洞天。山川河流,在此均有具现,可谓纳宇宙于方寸,容山川于弹丸,收天缩地,极尽巧思。上面处处琳宫合抱,复道萦纡,奇花古木,飞瀑流泉,当真可说是虽为人作,宛若天成。
然而美则美矣,谢轩还没走出多远,就被那繁复的回廊和随处可见的曲折小径给彻底地弄乱了方向感,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往哪里落脚。
就在这时,湖心洲上突然响起了一阵清越的古琴之音,虽然音调与后世有着很大的区别,但是谢轩还是从整体的韵律听出了应该是古曲《流水》。
谢轩顿时恍然,想来自己窘迫的样子,已尽被这天下知名的才女看在眼里,为免自己尴尬,这才以琴声引路,倒也称得上是蕙质兰心。
这个时候,逼格最高的做法自然是以一曲《高山》相和,然而此刻的谢轩,身边无琴,即使有,他也弹不出来。
片刻之后,谢轩终于是从那迷宫一般的景致中走了出来,抬眼一看,不远处,一座凉亭,临水而建,周遭松柏耸翠,芳草萋萋,独留邻湖一面,揽盛听潮。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稀疏地照射在地面上,湖面上阵阵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