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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唐烟云-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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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翰林贵足踏于贱地,当真是令寒舍柴门有庆,蓬荜生辉。”

    李白看到谢轩的形貌身姿,不由地也是在心中暗赞了一声:“幼安何须如此客套,在下远离庙堂已有数年岁月,李翰林的名字切莫再提了,幼安若是不嫌在下高攀,便叫我一声太白兄吧!”

    能与诗仙李白称兄道弟,谢轩顿时就有些受宠若惊:“既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李白笑了笑,开口道:“不瞒幼安,为兄此次入京,是为了娇儿。。。。”

    闻听此言,谢轩顿时就愣住了。

    裴娇儿之前的确是说过会请人进京对付柳浮云的话,然而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因为没有一点儿动静,谢轩早已经将之抛到了脑后。却不想裴娇儿还真的将人给请来了,而且这人竟然是李白。

    然而,只是瞬间谢轩就又想到了李白的另一重身份——剑客。

    在原本的历史中,李白曾经跟随过剑圣裴旻学剑,《与韩荆州书》中,李白也曾有“白,陇西布衣,流落楚、汉。十五好剑术,遍干诸侯。三十成文章,历抵卿相”这样的言语。由此可见,李白的剑术还是极高的。只不过因为他的诗文太多夺目耀眼,以至于彻底遮盖了他剑术方面的才华,这才没有在史书上留下更多的记载。

    这时,就听到李白又道:“幼安可否替为兄将娇儿、浩气盟吴百川和禁军龙虎大将军陈玄礼请到这里?”

    谢轩沉吟道:“裴娇儿和吴百川没有问题,但是陈玄礼。。在下只是一介白身,恐怕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李白点了点头,突然开口道:“幼安,可否借纸墨一用?”

    谢轩闻言,立马让出自己的位置:“太白兄,请。”

    李白走到书案前,从桌上选中一块白绢,试了试绢布的韧性,而后在书案上铺平,拿起笔山上的毛笔,蘸饱墨汁,直接就在绢布上写下了一个“剑”字。

    谢轩偷眼看去,只见那“剑”字,银钩铁划,如沙划痕,便如腾猨过树,逸虬得水一般,行云流水,骨气洞达。便是谢轩这种根本不懂武学的人,也能从那力透纸背的遒劲字体里,感觉到一阵阵锋芒毕露,宛若实质的凌冽剑意。

    李白放下毛笔,待白绢上墨迹稍干,将之卷起递给谢轩:“幼安,以你如今的才名,着人持帖拜谒,想要见到陈玄礼,多半是不难的。待见到陈玄礼之后,你便令下人,拿出这张白绢,以为兄度之,陈玄礼应当是会来的。”

    谢轩伸手接过白绢,眼神无意间撇到书案上,只见书案上,竟被刻下了深达分余的痕迹,这可真的是名副其实,标标准准的入木三分。

    张悦走后,李白看向谢轩道:“你的诗词,我都已拜读过,很不错。以词而言,已足领一时风骚,就诗而论,亦不在我与子美之下。在你的年纪,我和子美均还没有达到你的成就,真可谓是英才出少年。”

    谢轩闻言,心中对李白顿时就生出强烈的倾慕之情。

    这可真是标准的李白式的说话方式,虽是在夸赞自己,却仍是显露出对自己文才的强烈自信。

    便如同在《与韩荆州书》中一般,李白虽然是在向这位韩荆州举荐自己,求人办事,但是通篇都没有半点屈懦鄙态,随处都可见其铮铮傲骨。

    谢轩当下就道:“太白兄诗文清新隽永,飘然若仙;杜子美行文沉郁顿挫,以诗见史。在下才疏学浅,如萤火之于皓月,焉敢与二位大贤相比?”

    李白笑道:“幼安无须过谦,大丈夫行事有所不为,有所必为,理应当仁不让。”顿了一顿,又道,“诗文者,直抒胸臆,直陈肺腑,没有广阔如云海一般的心胸,又如何能做出传世千古的精彩诗篇出来?”

    谢轩顿时长揖及地:“太白兄金玉之言,在下受教了。”

    李白端坐在榻上,丝毫不避,坦然受了谢轩一礼,笑道:“待此事结束,为兄便替你二人引见,届时我三人饮酒作乐,以诗相和,不亦快哉!”

    谢轩顿时诧异道:“杜子美眼下也在京师?”

    李白亦诧异道:“幼安竟不知乎?”

    谢轩当然是不知道,与李白的天下传名不同,眼下的杜甫远还没有他后世那样的名气,屡试不中,诗文又得不到他人的认可,直至两年后的天宝十年,才因为一篇《大礼赋》,受到玄宗的赏识,得以步入政坛。谢轩若是能在这时,听到有人谈论他的消息,那才是真的见了鬼了。

    而李白也是在瞬间就想到了这其中的根由,不由地神色为之一黯。

    他与杜甫能够结为知己,自然是因为欣赏彼此的诗才,但是其中多多少少也有因为仕途不顺而产生的同病相怜。

    谢轩看着李白的神情,也大致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但是一时间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去宽慰。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王逸之、吴百川带着裴娇儿来了。

    李白虽然只字未提要见王逸之,但是做为一个穿越者,王逸之对这光耀千古的传奇诗仙,理所当然有着极大地兴趣,自然是要跟过来看一看。是以,两人在转到长兴坊接到裴娇儿之后,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这里。

    李白见三人前来,离榻走到裴娇儿身边笑道:“师妹。”

    裴娇儿双目通红,眼泪泫然欲滴,嘴唇微微颤抖,却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这哪还是众人印象中,那个性格豪朗洒脱,无话不可说,无话不敢言的裴娇儿?

    王逸之见状,顿时挤眉弄眼,一脸八卦地看向谢轩。

    谢轩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实际上,此刻,哪怕是瞎子都能看出来,裴娇儿对于这位大她三十来岁的诗仙,有着别样的情意。

    只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李白对于裴娇儿,却始终只有兄长的怜爱疼惜之情。

    众人寒暄之后,刚刚坐定,陈玄礼也到了,他刚一走进书房,看着李白,就开门见山道:“汝要挑战柳浮云?”

    李白亦是单刀直入:“是,如今京中警备森严,严禁私斗,在下想请大将军行个方便。”

    陈玄礼只是微一沉吟,就开口道:“可以,汝欲择何地决斗?”

    李白哂然一笑:“杀贼而已,何处不可?”

    然后他又看向吴百川道:“扶风柳氏爪牙众多,柳浮云暗地又与奸相李林甫往来甚密,李某孑身一人,届时还想烦请前辈为我掠阵,震慑宵小,可否?”

    吴百川叹气道:“柳浮云武道修为极高,距离气返先天,也只差临门一脚,太白你虽是颇通剑术,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何必意气用事?”

    闻听此言,李白还没有开口,陈玄礼却已经从怀中取出白绢,一言不发,直接丢给了吴百川。

    吴百川打开白绢一看,顿时双目一凝。

    那个“剑”字,连对武学一窍不通的谢轩都能看出不凡来,就更不用说,身为武道巨擘的吴百川了。

    半晌,吴百川才开口道:“太白你虽然剑法超凡绝伦,但是到底不是一心向武的武人,修为较之柳浮云仍要差上一筹,生死搏杀的经验,更是远远不及,是以,老夫还是那句话,不要意气用事。”

    这时,一边的陈玄礼也淡淡道:“以你的诗才,若是死了,真的可惜了。”

    面对两位天下少有的武道耆宿的一致唱衰,李白却是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拔剑起舞,唱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第34章 李白的剑() 
数年前,李白只身入京,以《行路难》、《把酒问月》传名天下,数年后,李白独身而归,剑锋直指柳浮云,同样引得京师震动。

    陈玄礼将此事具告玄宗之后,玄宗虽然极为诧异,但是当他听到陈玄礼言道,李白剑术造诣不在诗文之下时,顿时也被勾起了兴趣,想要一观这位世所称道的谪仙人的剑道风采。于是,玄宗亲下诏书,将决斗的地点,选在了长安城东二十里的灞桥。

    玄宗之所以将决斗的地点选得那么远,自然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李白诗名闻名天下,柳浮云在江湖上,也是声名正炽,这两个人决斗,自然会吸引无数人的眼球。若是将决斗的地点放在长安城内,倘若有人图谋不轨,局面会很难控制。而将决斗地点放到灞桥则不然,以其开阔的地势,如若是出现什么混乱,守卫的禁军可以迅速地平定。

    腊日,长安城迎来了入冬的第一场大雪。

    然而漫天飞雪却丝毫阻挡不住世人的如火热情。

    玄宗御驾亲至,长安城中的勋爵权贵也来了个七七八八,就更不要提长安城中闲得蛋疼的普通百姓了。为了维持秩序,护卫玄宗的安全,北衙禁军出动了两万余人,整个灞桥周边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柳浮云身着蓝衣,腰挎长刀,静立在灞桥之上。大雪飘落在身,如同在他的身上披就了一层白色的铠甲,但是柳浮云却如同一尊雕塑一般,动也不动,仿佛已然入灭一般。

    然而柳浮云的举动却顿时让在场的武道宗师,心中升出一丝惊艳,这种介于明灭之间,似寂实醒的状态,实是多少武人梦寐以求而不可得的。而柳浮云却能在决战之际,在这么多人的围观之下,随心所欲晋入这种状态之下,武道领域,先天之下第一人,果真不是说说而已。

    王逸之穿越到大唐将近二十年,虽然对武学仍是一窍不通,但是整日与一帮武人混在一起,眼力还是有的,顿时幽怨地看向谢轩:“老子怎么感觉被你坑了呢?李白给裴娇儿出气,剑圣裴旻都没有什么表示,你让我压上浩气盟小半个身家?”

    谢轩道:“和扶风柳氏对赌,这不是早就计划好的事情吗?”

    王逸之啐道:“是计划好了,可是这人选不对啊,李白真能打得过柳浮云?”

    这时一旁的吴百川笑道:“从那晚的剑舞来看,至少是不会败的,否则老夫也不会让盟主冒这个险。”

    王逸之虽然是不止一次听吴百川如此说过,不过看着灞桥上如渊渟岳峙一般的柳浮云,心下里仍是抑制不住地一阵打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认识李白也有小半个月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靠谱的人。”

    就在几人说话的功夫,围观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紧接着,密集的人群如浪潮一般由远及近向两边分开,露出了一条长长的通道。

    李白身着白衣,脸色酡红,长剑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手上拿着一个人头大小的酒坛,一边走,一边还时不时地饮上两口,他的脚步凌乱无章,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之上,说他微醺这都是轻的了,明显是醉了。

    王逸之脸色顿时比苦瓜还要难看:“你们别拦着我,我要去抽死他。”

    一旁的吴百川也笑不出来了,对方可是柳浮云,李白醉成这样,这还怎么打?

    灞桥之上,如老僧入定一般,陷入寂灭状态的柳浮云也蒙了。

    事实上,即便是大半个长安都认为李白此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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