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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轩和王逸之在这一方面,虽然不是专业,但是一些有名的建筑和其中的扩音原理,他们还是知道的。因此,这处类似于后世学校操场的地方,就被谢轩二人设计成了有些类似于罗马斗兽场的形制。
要知道罗马斗兽场建筑面积接近三万平方米,可以容纳五万人,这在后世,就是一个标准体育馆的规模。在后世的体育场,若想让声音通达各处,就需要安装昂贵的扩音和音响设备,但是罗马人却不花一分一毫,仅凭建筑本身就做到了。
虽然这样的建筑形制,显得极为另类,但是好在唐代是一个包容度极强的时代,人们在好奇之余,也没有激起多大的风浪。
除此之外,为了达到良好的扩音效果,两人还设计出了一系列的东西。
比如在高台两侧放置了几口特制的水缸,声音传播到大水缸就会形成共振,达到扩声效果。
操场外围设立了很多回音壁,均由涂釉青砖建成。这些青砖对声音的反射系数极高,是声音的良反射体,通过声音的反射来达到扩声的目的。
谢轩走到高台边缘,清咳一声:“诸位应该看到了,稷下书院的山门处,悬挂着一副楹联,上面写着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可有人能告诉我,这是何意?”
三千学子,鸦雀无声。不要说这是他们入学的第一天,光是高台上坐着的玄宗和李唐宗室、朝廷大员,就让他们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谁敢在这个时候多言?
谢轩微微一笑,走下高台,来到学子们身前一丈之地,指着一名学子:“汝姓名籍贯?”
那学子拱手道:“学生姓崔,名护,字博望,乃博陵人氏。”
谢轩微微点头:“原来是博陵崔氏的子弟,果是一表人才,就由你来回答。”
崔护拱手道:“学生以为,学院是要教导我等,不能只沉醉于诵读书卷,要领略山河之美,以阔心胸,关注国家大事,以立壮志。”
谢轩点了点头:“说得不错。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胸中脱去尘浊,自然丘壑内营。我的《心问》一书,诸位之中,应该有不少人都看过,作学问,定然要知行各一。努力读书,可以让人胸有丘壑,腹有诗书,才华横溢。但只有行万里路,才能尽展心中所学,将理论与实际结合起来,从而思对错,寻不足,明前路,这就是所谓的学以致用。诸位身在书院之中,倘若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那么这就是闭门造车,一旦身处实践,便会处处制肘,此诚不可取也!”
此话一出,谢轩身前的一个学子,顿时皱起眉头,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几度想要开口,却又几度强行忍住。
谢轩伸手一指:“汝叫何名?”
那仕子拱手道:“学生邱静,字子规,长安本地人氏。”
谢轩点头笑道:“你似乎心有疑惑,又或是对我方才的话并不认可?”
丘静闻言顿时大惊失色,跪倒在地:“学生不敢,学生不敢。”
他乃是寒门子弟,家中为供他读书,已是举步维艰,难以为继,好容易才抓住了这个入读稷下书院的机会,如果是因为得罪谢轩的原因,而被逐出稷下书院,那么他的一生都完了,就只能接受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
谢轩将他扶起,开口道:“为何不敢?何为师?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汝心中若有疑惑,自当向师长提出,以解迷惑不明。”
“倘若汝认为我说的话有不对的地方,就更应该提出。孔圣有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旬子亦曾言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我看来,为师者,亦不是全知全能的,会有学识的盲点,会有短板,在这些方面,弟子未必不如师,师亦未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丘静听闻此言,心中感动,躬身道:“学生受教了。”
谢轩笑道:“汝心中可有疑惑?”
丘静道:“有的,稷下书院开设的学科足有十几门,其中一半都为必修,倘若考核不过,则面临淘汰的危险。学业如此繁重,我等精力有限,倘若分心他用,岂非是会影响到我等的学业?”
谢轩笑道:“《礼记》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作学问同样是如此,你等在书院读书,积累学问,陶冶性情,可以说是修身。知家事,见微知著,以小见大,知万民之疾苦,了生民之所求,此为齐家。知国事,了解国家施政之方针,内外之大事,加以研究探讨,此为治国。设身处地,学以致用,能以仕子之身,为国家出谋划策,解决难题,此为平天下。举个最简单的例子,诸位进稷下书院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考中科举,光耀门楣,岂不知科举除了贴经和诗词歌赋之外,还要考时务策吗?而且我也可以告诉诸位,今后时务策的考核比例,会越来越重。倘若不知民情,不解国事,只以书上得到的东西去生搬硬套,脱离实际,哪怕词藻再华丽,文章再出彩,又怎么能打动考官呢?这样的人即使是侥幸进入仕途,也绝非是国家之福。况且就在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的过程中,本身就是对自己学识的一种检验,一种锤造和精炼,留其精华,去其糟粕,留下的才是真正有用的东西,相当于是一次对自己学识的升华,而且在探讨的过程中,也能学到更多的知识,又怎么会荒废学业呢?”
丘静闻言,顿时心悦诚服,躬身及地道:“先生大才,学生受教了!”
谢轩趁热打铁道:“别的学府,我管不了,但在稷下书院,在师长施教的过程中,学子但有疑惑,皆可提出,可以在提问之时,打断师长的话,务必要做到惑不遗堂。学子也可以指出师长的错误和不足,对勇于指正而确有道理者,书院会给予奖励。当然这两者都是有限度的,要确有疑惑,或指正有因,无理取闹或只为扬名者,学院会予以除名。”
“学院每十日,会就朝堂和天下发生的大事以及民生问题,开展讨论,其中表现优异者,书院重奖。有出谋划策为朝廷采纳,并解决实际问题者,书院会向朝廷举荐,可不经科举,直接入仕。”
此话一出,三千学子顿时都无法淡定了。唐代科举取士本来就极少,可谓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而寒门学子既无靠山,又无背景,想要走权贵举荐,从而入仕的路子,就更是痴人说梦。
但如今,书院却给了他们这样的机会,想到这里,有不少学子的眼神和呼吸都已经变得灼热起来。
这时谢轩却泼下了一盆凉水:“不要以为这是终南捷径,书院虽然会向朝廷举荐,但前提是你等要能够从书院毕业。若是一味钻营,荒废了学业,即使出了再好的计策,依然是没有入仕的资格。”
第88章 科举改革()
两个月后,稷下书院在这一系列政策的刺激下,学术氛围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算是真正对得起稷下这个名字,虽然阵容还不能与千年前的稷下学宫相比,然而学术辩论的热烈程度,犹有过之。
学生在夫子授课之时,但有疑惑,尽皆举手发问,真正做到了惑不遗堂;而众多师长,对此也是不以为忤,当堂便解答学生的疑惑,并允许学生有多样性的解答,保持开放性。对于自身也不敢确定的问题,众师长也绝不乱解一气,而是记下问题,拿回教学组讨论,待有了明确的答案之后,再回答学生。
在这种模式之下,可以想见,学生的学习热情会有多高涨。
但这一切,与十日一次的研讨会相比,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学子们把最大的热情都留到了这里,从开始时候正常的讨论民生国事,到后来不同观点之间的碰撞,学子中间也大致分成了几派,都想在下一次研讨会上驳倒对手。于是这种对民生国事的探讨就不再限于时间地点,学子们除了完成基础的学业之外,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些事上。
开始的时候,张九龄、李麟等人皆就这种情况,忧心忡忡地找过谢轩,言道怕诸学子难分轻重,以言事而废学业。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是他们多虑了。这些学子为了驳倒对方,必然是要找到强有力的论据。那么,这些论据从何而来呢?自然就是流传下来的那些经史子集。
想要利用这些书卷驳倒对手,自然就要理解得比对方更加深刻。是以,多读书便成了唯一的方法,形成了一种风潮,真个是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而相较于科举而言,这些书的范围只会更宽更深,绝不至于出现荒废学业之事。
就在这时,谢轩又给众学子添了一把火,提出了院刊的概念。将每次研讨会上,众学子之中优异的观点和建议刊登在院刊上,众学子平日里也可以向院刊投稿,由书院择优而录之,一月三刊,不但在书院中流传,而且面向整个长安发行。
此举顿时就引爆了整个稷下书院,对于这些出身寒门的学子来说,他们并无家族做为依靠,也无法结交权贵,想要扬名太难。但是这院刊的出现,却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虽说科举面临改革,名气和出身已经不再是影响科举最终录取的重要因素,然而并不是说这些就全然没有用处。一来,科举的最终考核环节为面试问询时务策。既然是面试,那么多多少少都会掺杂有人为因素,不会像科举作卷那样,因为有糊名的制度,而绝对公平。二来,即使是科举落第,名气也可以让他们成为节度使或者权贵的幕僚,从而以迂回的方法达到他们入仕的理想,等若是让自己多了一条后路。
而对于谢轩来说,这么做同样是有着他的目的。身为穿越者,他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更加明白舆论的力量,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即使是在古代,亦有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说法。他的终极目标便是通过这些院刊,引导民间舆论,占据舆论高地,从而影响到朝局的形势。这一点并非只是幻想和想当然,后世的东林党已经用他们的实际行动,向世人证明,这种方法,即使是在封建社会,皇权至上的时代同样是行得通的。
而对于稷下书院这种旷古烁今的学术氛围,感受最深的便是国子监的学子。务本坊自稷下书院入驻以来,已经没有私宅。朝廷为防止学子学业受到影响,便着禁军封锁了此坊,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是以,对于其他人来说,对这种文坛盛况,只是耳闻,未能亲见。但是国子监的学子不同,国子监本就在务本坊内,如今更是被稷下书院包围,他们想看不见都难。
只是短短的一月而已,国子监的学子就再也忍不住了,纷纷加入到了稷下书院十日一次的研讨会之中。而且只参加了一次,国子监的学子就发现了这种模式的优越性,纷纷上书国子监祭酒李麟,要求在国子监也推广这种模式。
李麟身为稷下书院的副院长,自然是早已对这种学术讨论模式眼馋,又有了这么多学子的上书,当下就顺水推舟,在朝会上向玄宗上禀。不想玄宗却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一口回绝了,言道,暂且只在稷下书院及其附属学院推广。
如此一来,稷下书院的众学子顿时优越感爆棚,自信心得到了极大地提高。是了,你们是宦官之后,地位崇高,但那又如何,我稷下书院多的是你们没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