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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杨广的授意下,隋军在抵达白道州城外,安下营寨后,并没有急于攻城,而是接连三天向城内发射了数千箭枝。
白道州城内的百姓在街头巷尾捡起隋军射到城里的箭枝,才发现这些箭枝箭头都已被拔去,只在箭枝顶端绑着一束绢帛。须知,在隋时,绢帛可是比官铸“开皇五株”还要流行的硬通货。于是,凡是捡到隋军射到城里箭枝的百姓们皆舍不得丢弃绑在箭上的绢帛,纷纷把绢帛解了下来,带回家中准备当做钱来花。
其中有一些识文断字的百姓将这些绢帛带回家后展开一瞧,才发现绢帛上写有几行字:“白道州现为大隋镇北藩王与突厥大可汗举行定期会晤之地,日前沦为叛匪之手。大隋晋王奉天子诏命,亲统大军前来收复此城,城中百姓自接此通告之日起,再有向叛匪提供饮食等便利,概以通敌论处”
短短的几行字在白道州城中一传十,十传百,不过一两天就传遍了几乎每家每户。
白道州城中稍微上些年纪的百姓大多对十几年前晋王杨广镇守河北时力压突厥大可汗摄图,逼其于白道州签订城下之盟,臣服大隋的往事记忆犹新,今日得知晋王杨广已经亲率大军兵临白道州城下,并向城内百姓发出通告,严禁向城内叛军提供一切便利,否则概以通敌、谋逆论处,谁还敢不遵号令行事?
于是,凡是家中挖有水井的白道州百姓都悄悄蓄满了足够一家人十天半个月饮用的清水,尔后往自己家中水井里投入牛羊粪便等污物,弄脏了水源,来避免再向驻守城内的叛军提供饮用水源,更有甚者,还有不少百姓趁夜跑到了叛军住宿的院子里,悄悄往供叛军日常饮水的井里也投入了大量污物,切断了叛军的水源。
不说别的,单单这一举动,就使得城内叛军饥渴难耐,整天都忙于在城内四处寻找水源,而无心抵御隋军的进攻了。
三天后,杨广推断城内的叛军失去了白道州百姓为他们提供的诸种便利,战力已大不如前,遂派萧摩诃率领兵马,对白道州发起了轮番猛攻。
驻守白道州城内的大多是西突厥赶来增援俟利兄弟的人马,尽管作战十分顽强,可一连几天都处于断水的边缘,这些彪悍的突厥军士打起仗也未免有点头晕眼花,浑身乏力,战力自然大打折扣,被萧摩诃率领两万隋军仅攻了一天一夜就攻破了城池,杀进城来。
城池既破,叛军更无心恋战,三五成群、狼狈不堪地撤出了白道州,待到了城外,一见到草原上哪怕只是一个小水坑,都迫不及待地趴倒在地,将头深埋在水下,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
杨广率军收复白道州后,并没有给俟利兄弟任何喘息之机,立即派人从并州接来了启民可汗染干,并以染干的名义诏告东突厥朝野,发出了对俟利兄弟的讨伐令。
其时,俟利兄弟刚刚回到都斤山,向突厥朝中众臣诈称启民可汗在白道州身染急病暴亡,临终留下遗命,传位于俟利,意欲待俟利继承汗位后,造成既成事实,再设法威逼朝中众臣臣服于他们。
他们却没想到,杨广如此迅速地率军便收复了白道州,并接回启民可汗,以他的名义发出了诏告。谎言既被揭穿,俟利兄弟再也难在都斤山立足,只得带领着家人、仆从、护卫与撤出白道州的部分西突厥兵马会合,一同仓皇取道漠北,逃往了西突厥。
自杨广与萧摩诃率军出关,至俟利兄弟出逃,前后仅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平定了北境的叛乱,扶助启民可汗染干回国重新执掌了政权。
第355章 皇后病重()
东突厥朝中两位宰辅俟利、俟斤串连西突厥达头可汗发起的这场叛乱虽然很快在隋朝出兵干预下得以了平定,但却给启民可汗染干的心里留下了一层阴影。他返回都斤山执政后不久,就向杨广、杨谅提出请求,希望能把大可汗牙帐南迁回距白道州不足百里的紫河镇,并以他的可贺敦、隋朝和亲公主——义城公主已病亡多年为理由,向隋朝再次提出和亲的请求,欲借此进一步密切与隋朝的友好关系,寻求隋朝的庇护。
杨广经与杨谅商议,以迁移大可汗牙帐本属突厥内政,别国不宜置喙为由,回复启民可汗,请他自便,同时,答应代他向父皇杨坚转达求取隋室公主的请求。
至此,杨广作为灵朔道行军元帅,奉诏平定北境变故的使命业已完成。不过,由于尚未能与之前派往北境侦伺张仲坚等“雁巢”残部活动情况的李靖取得联系,加之杨谅主持清查河北境内十多座粮仓被焚一案还没有取得进展,杨广暂时留在并州,准备等与李靖见过面,了解了北境“雁巢”残部的最新动向后再回朝向父皇杨坚复命。
杨广迅速平定东突厥叛乱,安宁北境的捷报传回长安之时,皇后独狐伽罗的病情已变得日渐沉重起来,以至于连平常主持宫内事务的精神和气力都没了,一天之中倒有一多半的时间只能在病榻上度过。
唯一守在父母身边的太子杨勇得知母后病重的消息后,大半出于讨好独狐伽罗的考虑,便交待自己宠爱的偏妃云氏带着两个孩儿每天早晚都要到正阳宫给独孤伽罗请安、问候,却没想到反而惹得独孤伽罗想起了一件久悬心中的一桩心事,便趁一天杨坚来正阳宫探病的机会,向他提了出来。
“皇上,臣妾只怕来日无多了,心中唯有一事依然放不下,想和皇上再念叨念叨。”
杨坚自从在仁寿宫因独孤伽罗当场绞杀宫女尉迟芳林之后,这大半年来一直在与皇后闹生分,今日见与自己患难与共二十载的发妻形容憔悴地半躺在病榻之上,气息微弱地向自己说到还有一个心愿未了,似有托孤之意,也不免动了真情,忙坐到榻边,拉着独孤伽罗的手,深情地说道:“眼瞅着天气渐渐暖和了,你身子若是支撑得住,不妨到宫外各处走走,散散心,也利于病情恢复。有什么话不妨径直跟朕说,再不许说什么来日无多的话,惹朕伤心了。”
“病在臣妾的身上,臣妾自是比旁人都知道轻重,皇上不必如此安慰臣妾。”独孤伽罗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杨坚的手,柔声说道,“本来,皇上除了和臣妾生育了五位皇子之外,再没有别的子嗣,对臣妾来说,无论哪个孩儿继承大统并没什么分别。但臣妾至今记得皇上曾对臣妾说过的一句话:咱们既为天下父母,就不能再有家事,一切家事皆是国事了。所以,臣妾想趁今天问一问皇上:您真觉得见地伐(杨勇的小名)适合做一国的储君吗?”
杨坚听到皇后旧事重提,再次提起重新立储一事,先是一怔,随即笑道:“见地伐已经做了近二十年的太子,他若不适合做太子,还有谁适合做呢?”说着,就想从妻子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来。
“阿么。”独孤伽罗双手紧紧握住杨坚的手不放,语气坚定地说道。
“若论事功,的确无人能比得上阿么。不过,见地伐虽然做事不如阿么,可二十年来已在朝中积累了颇多人望,且并无大错,就这么废旧立新,是否”杨坚面显难色地婉拒道。
“臣妾斗胆请问陛下,何为人望?自古圣明君主立储择储,最为注重的是什么?”独孤伽罗强撑着坐了起来,盯着杨坚问道。
“人望出自德行。先圣在择储一事上,最为注重的自然是长幼有序,嫡庶有别。”杨坚有意维护着太子杨勇,答道。
“陛下所言甚是。那么,臣妾再请问陛下,毒害元配,专宠偏妃,算不算失德?膝下无有嫡出之子,只有庶子者,如何能确保长幼有序,嫡庶有别?”
“皇后言重了,至今并没任何真凭实据能够表明是太子唆使人毒害了太子妃,何况,太子妃生前身子弱,生不得子嗣,这也怪不到太子头上吧。皇后劳神太久,未免伤身,还是好好将息身子,莫要再想这些事了。”杨坚说着,站了起来。
“陛下想过没有,终有一日,昭儿要去向那云氏的孩儿俯首称臣,臣妾一想起此事,就如芒在背,如椎刺心,寝食难安哪望陛下早做决断,莫要令臣妾死不冥目啊”独孤伽罗向前探着身子,想要拉住杨坚,终因乏力,颓然扑倒在病榻上,嘶声恳求夫君道。
与先前的种种说理相比,独孤伽罗这发自肺腑的一番言语更令杨坚为之动容,他连忙俯身扶独孤伽罗起来,点着头劝抚她道:“皇后所言朕都记下了。然废旧立新极易引发朝局动荡,此事还需和几位宰臣从容商议后方可为之。朕还指着皇后身体恢复之后,能帮着朕劝抚朝臣呢,皇后千万不可劳思过度啊!”
独孤伽罗喘息了一阵,冲杨坚点点头,说道:“臣妾明白皇上的意思了,请皇上放心,臣妾自会相助皇上稳定住朝局的。”
杨坚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见独孤伽罗已经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沉思,遂没再打搅她,只说了句:“朕改日再来看你。”便离开了皇后的寝殿。
独孤伽罗自然听懂了杨坚方才的言外之意:如要在确保朝局不乱的前提下,废黜太子杨勇,改立次子杨广为一国储君,首先必须说服当朝首辅高颖,设法要他回心转意,不再挑头反对此事。
但要说服身为杨勇儿女亲家的高颖,又谈何容易呢?
独孤伽罗独自躺在病榻上,冥思苦想了几天,终于想出了一个有可能令高颖改变立场的主意。
第356章 高颖罢相()
高颖,字昭玄,时任尚书左仆射,爵封齐国公,无论其官爵,职掌,还是功勋、人望,都是当之无愧的群臣之首,朝中领袖。
开皇十三年间,独孤伽罗因疑心是太子杨勇唆使人下毒害死了太子妃元氏,极力主张另立晋王杨广为东宫太子,已经说动杨坚下诏召回杨广准备入主东宫了,却不料遭到了以高颖为首朝中众臣的强烈反对,只得暂将此事搁置了起来。
时隔六年,独孤后因自己病情日渐沉重,又产生了趁自己有生之年要将爱子杨广扶入东宫的念头,并从夫君杨坚对这件事的态度中猜料到了,要实现自己的这一愿望,首先必须说服高颖不再反对此事,于是,经过几天的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了一条进可攻、退可守的对付高颖的办法,便命人请来杨坚,对他说道:“独孤公(高颖早年曾受到时独孤伽罗的父亲,时任北周大司马的独孤信的赏识,待他如家人一般,所以,杨坚夫妇都亲切地称呼高颖为独孤)发妻病故也有近半年了吧。陛下就没有想过要为他续弦,另娶一房妻室吗?”
杨坚因几天前独孤伽罗抱病向他提起过要废旧立新一事,还记得当时自己向她暗示过如要办成此事,须得先过高颖这一关,今日一听独孤伽罗派人特地将自己请来,张口就要为高疑续弦,不由得心中一动,反问独孤伽罗道:“皇后既如此说,可是已有了合适的人选,要说合给独孤?”
“陛下知道的,臣妾的四姐寡居多年,且与独孤公年貌相当,如果陛下也觉得他俩合适,臣妾想请陛下做个媒人,替他俩说合说合,怎样?”独孤伽罗近两日感觉精神渐好,竟下了床,亲手给杨坚沏了碗白草水,一边递给他,一边笑着问道。
(书中暗表,独孤伽罗的四姐名叫独孤伽彩,就是后来成为唐高祖的李渊的母亲,唐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