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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没有人会去想那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冲过去,从那看似柔弱的女人身上踩过去,便可进入城中了。
没有这么想不是因为‘心善’,这同样是一种震慑,从突然开启的城门,被救助的母子,再加上单独一人守在城门口的年轻女子,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某种心理暗示一样,让所有人都没有这样想。
“怀疑,是人类的原罪。”
这是陆羽的原话,小阮现在不懂,但她或多或少也有些了解了。
“到底我们该怎么办?”
就在人群中,一伙人正围在一起,小声交谈着。
其中一位中年人有些担心的问着,脸色痛苦而复杂。他身上穿着破旧的军装,盔甲早已被鲜血消磨的不成样子,唯独一双军靴异常干净。
他是问向大家,但目光却看着旁边另一名军官,他全身上下都很干净,背后背着一把长刀,而不是斜插在腰间。尤其他的面容十分俊美,看起来倒更像是文人,而不像是武者军人。
那俊美军官冷笑一声说道:“做这件事之前我们不就已经想过后果了吗?身为大玉国军人,却杀掉朝廷要员,我们犯得是诛三族的大罪,必死的决心我们都有,只不过我们很担心身后的家人罢了。”
中年军官苦着脸叹了口气道:“虽然想的明白,但事到临头哎,老子倒不是害怕,只不过家中老母已经年迈,我那个糟糠媳妇也是遭了十几年的罪,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了,却又哎!”
他言语中有些埋怨。
俊美军官眉头皱了一下,沉声道:“这个决定可是我们所有人共同作出的,长官救过我们的命,他如今被黑阎王折磨的不成样子,眼看就不活了,我们难道能看着他就这样死去?当时若我们不那么贪心,给那太守留下一部分丹药直接离开便没有这些事情了。”
“哎”中年军官叹了口气说道:“谁能想到他真的就只有五十颗?怪不得他死活没有让我们带走,不过这事也不能全然怪我们,若不是他趁我们离开的时候领着家丁来阻拦,兄弟们也不至于哎,杀红了眼自然是难以留下活口,兄弟们的秉性你也不是不知道,要不然这赈灾的营生也不会落在我们头上。”
赈灾军,第一个职能是运送粮草到灾情严重的地方,是救人。而第二个职能,便是组织抢夺,顺利重建地方法制,而想要做到这点,便是杀人!
能够成为赈灾军的军队,都是能够对自己国人下的了狠手,砍得动刀子的家伙。他们的血都不能热,而要‘铁’,铁血之军才行。
另一人在一旁说道:“现在可不是说这些时候,这件事早晚会暴露的,当时我们也知道的,所以我们不是已经做好了投案的准备了吗?怎么事到临头反倒退缩?吴老六,平日里你还是条汉子,不过这次啧,老子真是看不起你。”
“我呸!你孤家寡人老哥一个,别站着说话不要疼!话我们可以说的义气些,但事还得仔细的做,活这么大岁数连这道理你都不懂?”
“软蛋偏有那么多理由。”
“你!”
“好了,”俊美军官抬起手摆了一下,示意二人停止争吵,随后叹了口气,率先脱掉自己的军服,轻声说道:“你们不用吵了,这件事我早有计较,也不用你们去投案,只需我一人前往即可。我这条命是长官救回来的,如今还给他也算多赚了几个年华。只不过我对你们还有一个要求”
“不能这样!绝对不行!”
“什么要求?!”
耿直的军官急忙试图阻止俊美军官,而那吴老六却马上问‘什么要求’,两人同时一愣,对视一眼,耿直军官便抽刀在手,大声吼道:“老你个吴老六,你真忍心看着宋哥儿去死?老子跟你拜了把子真是瞎了狗眼,如今便砍了你!”
他吼的凶,刀也舞的生风,只不过并未有人拦他,但他这刀却也没有砍下去,只是那样的舞着,好似跳着某种舞蹈,看起来有些可笑。
被称为宋哥儿的俊美军官眼睛眯了一下,忍不住冷笑一声,转身便向城门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们决不能把我的身份说出去,以免连累我的家人。”
说完,突然伸手入怀,掏出一把牛角小刀,在自己俊美的脸上狠狠一划,从左眉到右唇,一条猩红的口子瞬间淌出汹涌的血,红了半边脸,湿了半衫襟。
正如他自己说想的那样,没有人来拦他,即便那个‘耿直’的人,也是在背后捶胸顿足,但就是没有上前来拉住他,仿佛那双脚就被钉在了原地,无法动弹一样。
但宋哥儿不会怪他们,记得在北部战场上,吴老六替自己挡过刀,自己因为靴子沾血太滑,一个踉跄中门大开,敌将一刀斩下,力道怕是能把他劈成两半,那时宋老六就替他挡了,背心一刀,差点死掉。
记得还有一次,自己帅三百残部神仙敌营后方,无法突围只能等死。一只军队不要命的横插过来,硬生生的将他们给救了出去,三千人来,一千人回,带队的就是那个耿直的家伙。
这便是袍泽!
而如今他们却退了,略显无耻,有些无奈。全因家人。
家国天下,这家要比‘国’还要站在前面,更何况曾经的兄弟?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对方照顾好他的家人,这边足矣。
宋哥儿俊脸浴血,从后面走到前面,不用他言语,人们便自觉让步,留出一个通道来,好似是恭送凯旋的将军,又似送走亲近之人,一片肃穆。
此时城门口已经由数名兵甲搭建起一个帐篷,陆羽身处其中,悠闲的吃着一碗东城门的老刘面片,吃的美味。
宋哥儿到了城门口,还没等说什么,小阮便冲他一笑,指着帐篷说道:“请随我来。”
宋哥儿一愣,才入帐篷,便看到一位‘小巧’公子正吃的大汗淋漓。而且好似有些厌烦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仿佛打扰了他吃东西,惹来一个大大的白眼。
“吾来投案。”
宋哥儿眼角一阵抽动,但话语仍十分有力。
第83章 宋家姐弟()
陆羽叹了口气,微微撇嘴,小阮便上前给他擦抹干净。
随后才说道:“为了不让人认出样貌,你就把脸给划破了?这倒是不连累家人,想的倒是不错。”
还不等对方回答,陆羽又说道:“不过也仅仅是想的不错罢了。”
“你应该叫做宋猛吧?”
陆羽仿佛不经意的说着。
“你你怎么知道?!”
宋猛大惊失色,拳头紧紧握了起来,竟开始打量起这房间中的人,思量自己是否能把所有人都杀光,从而掩盖自己身份,避免遗祸家人。
陆羽哑然失笑,看着他说道:“怎么?想动手?我劝你还是免了吧,会死人的。”
宋猛沉声道:“小家伙你未免太小瞧在下了。”
陆羽摇头道:“不,我是说我会死的。”
宋猛愕然。
陆羽道:“宋猛,这个名字是你姐姐告诉我的。宋猛宋猛,宋大家的宋,猛虎的猛。多俊秀的姓?好霸气的名!”
宋猛惊道:“是姐姐她”随后脸上一阵凄苦,说道:“宋某辜负了家族的期盼,也辜负的姐姐的厚爱,如今犯下如此大错,只希望不会连累他们,由我宋猛这一条命去偿还”
“偿还?”
陆羽仿佛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几声说道:“你说偿还?你这条命值什么钱?那郭启林的家里,男女老少奴仆家丁,总共算起来三百七十五口,尽数被你们所屠,你却妄想用自己一条命来抵偿这件事?那我倒好奇了,你何德何能,或者自信自大到何种境界,才会认为你现在的一条烂命能抵得上他们?!”
自信自大。
两者辞藻接近,意思却截然相反,但实际上它们之前的区别却并不十分清晰,仅仅一线,越过便是两重天。
宋猛人如其名,俊美的不似男子,他的面容好似跟宋大家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每一个细节都让人心动。但他又真的如猛虎一般,不但拥有绝对强大的力量,更拥有一股一往无前的猛劲,小小年纪便成为七阶武者,在北地战场上风光无两。
可谓完美。
但却有一个‘特点’。
其余人都认为他是‘自信’,但在陆羽看来,却是‘自大’。
“在下我”
面对陆羽的发问,宋猛呆滞的不知如何回答。
“罢了罢了,”陆羽摆了摆手道:“你这种人我见的多了,简而言之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这句话若被别人说起来,倒也没什么特殊意义,不过就是普通的贬义词。但在陆羽看来却是极重!
死了,也不能令人感到惋惜。不光是外人,旁人,或是敌人。而更包括亲近的人,爱人,朋友,乃至家人。当母亲看着他的脸,都觉得他死了没什么可惋惜的,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既然来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只不过还请不要为难在下的那些同僚,还有在下的姐姐,这些年她看起来风光,其中又失去多少付出多少在下实在不想让她再受波折了”
还是那些话,但此时宋猛说起来却已经不再那么理直气壮。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转变。只有当一个人觉得自己的生命都偿还不了某些债的时候,他才能称得上‘人’这个字。说实话,这字很难,甚至大书法家都很难写的漂亮,何况‘为人’?
陆羽点了点头,仿佛对他的转变很满意,却还是说道:“抱歉,不够。”
“什什么不够?”
“你这条命不够。”
“那你还想要什么?!”
宋猛禁不住恼怒。
“死了,一了百了,过往全部追究呵呵,多好的事,太过容易了。”陆羽道:“当初你姐姐跑到我这里来,非要让我打开城门好把你放进来,真可谓姐弟情深呐。当时我给了她一个条件,便是要三日后才会打开城门,我想用这三天时间看看你们到底会怎么做,也是要看你们的心性这事没什么需要隐瞒你的。三天,会让你们变得更加艰难,甚至挺而走下,但三天却绝不会要了你们的命。我一直觉得我计算的很精准,直到你们屠了太守府,我才知道自己错了,原来你们真的等不了三天。所以当时我是决定不打开城门的,让你们全部死在外面,不管是灾民还是赈灾军,全部变成尸体,用来惊醒试图攻陷临江城的人。但又因为某件事,我改变了主意。”
“能问一下是什么事吗?”
“你放过了一个小姑娘,我很想知道是为什么。”
宋猛愣了一下,随后低下头苦笑一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看到那个小女娃,便想起了我的姐姐。宋家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起码曾经不是那样,姐姐曾经给人做工,每到冬季小手都会冻得红肿干裂,有时眼瞅着那血就会流出来,却不疼,很痒,但又不能抓。但即便是那时候,我都觉得姐姐的手是世间最漂亮最温暖的。”
陆羽看着他,然后冷着脸说道:“哦!哇,我很感动啊,不要误会,我是真的感动。你姐姐从小吃过那么多苦也尽可能的把你给养大成人了,然后给你创造了修炼的机会,让你拥有了现在的地位,这确实值得你记忆终生,然后你把这些都辜负了,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