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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神捕-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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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他用袖子擦去了额头上的冷汗,事实上他说自己希望鱼玄机逃狱成功是很犯讳,以我的权力,我完全可以把他抓起来扔进大牢里。

    张司阍揩完汗水之后,脸色开始茫然:“使君,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我长叹一声,和这老头子说话真是疲劳啊,现在他又开始断弦了。

    于是我就提醒他:“这次我们说到鱼玄机初到坊间的事情了。”

    张司阍点点头,倒了一杯酒喝下,然后道:“对!我记起来了!幼薇娘子刚到坊间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晓得,坊间只是晓得咸宜观来了一个娘子出家,她的道号叫鱼玄机,坊间都在谈论,好好的一个漂亮娘子居然出家了,真是可惜了。”张司阍说,关于鱼玄机为什么出家的事情,在坊间被讨论了很久,而且还讨论出很多版本,这些版本有真有假,不过听起来都非常精彩,好像书上记载的故事一样,这些故事引起了大家的兴趣,不过时间一长,大家的兴趣就慢慢的淡了。

    关于鱼玄机出家的版本过多,有的非常荒诞,有的又过于平淡,张司阍说,长安人都是这样,大家都喜欢议论别人的事情,无论这个人干的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们的嘴里都能够整成坏事,而且还变本加厉,搞成大坏事。

    还有一点特别讨厌,只要一牵涉到男女之间的事情,他们必然会添油加醋,在细节上大说特说,听得男人们喉咙猛吞口水女人们一脸的淫笑。

    说到这里的张司阍叹息一声:“真相就被这些狗东西的口水给掩盖了。”

    这句话又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司阍听了好几个版本的鱼玄机故事,听得他头昏脑胀,已经分辨不出真假,事实上这些完全与他无关的故事却使他的情绪变得一蹶不振,或许这些故事使他想起了当年离开自己的娘子。

    娘子神秘离开后,他每日里听到的便是坊间那些女人编造的故事,这些故事也是有好几个版本,一说自己的娘子跟人私奔了,且还是安乐坊白云庙的大辩和尚。

    张司阍在裤腰上插了刀,愤愤跑到安乐坊去找方丈讨说法,结果却遇见大辩和尚在经堂讲经,当时他就懵逼了,裤腰里的刀也掉了下来。当时他解释说自己是被请来杀鸡的。

    大辩和尚当时就怒了,日你先人啊,我们神圣的庙宇怎么可能请你来杀鸡啊!于是大家就涌上去揍了他一顿,白云庙的和尚喜欢打架,这个长安人众所周知,所以张司阍被狠狠的揍了一顿。

    鼻青脸肿的张司阍悲愤交加,回到坊间,他就追问这个版本到底出于何人之口,他先是追问屠宰店铺的丁三儿,因为那天就是他说的,瘦小的丁三看着怒火冲天鼻青脸肿的张司阍,被吓了一跳,好半天才揣揣说是坊间里黄大郎的娘子孟氏说的,于是张司阍就提着刀去找孟氏,结果却被黄大郎拦下了,黄大郎拍着他的肩膀进了小酒馆,一顿老酒喝下去,一阵兄弟的感情交流,这事情就这么的了啦。

    后来张司阍感觉不对,觉得自己被麻醉了,但碍于黄大郎的面子,也不太好意思去找孟氏算账,因为黄大郎说了,妇人之言,那是万万不可以听的。

    这话说得非常有道理,因为张司阍娘子走的时候跟他说是去东市买东西,结果一去就不回家,这说明妇人之言,有时候真的算不得数。

    第二个版本,说是张司阍的娘子到平康坊去卖身了。

    这个话是卖茶的王婆说的,不知道为什么,坊间卖茶的婆子都姓王,王婆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张司阍就躲在对面的布店偷听,所以她谈得唾沫飞溅有声有色,等她说得眉飞色舞正酣之时,张司阍悄然出现在她面前,他对她说,婆子,你且跟我去平康坊,如果找不到我的娘子,今日我须结果了你。

    王婆当时就吓得发颤,等到张司阍拉她的时候,那婆子居然脱了裤子,露出那一身丑陋的老赘肉出来,拍手大喊,快来人啊,张司阍想整我啊!他没娘子没钱居然打老身的主意了!

    坊间一片欢乐的大笑,在笑声中张司阍狼狈逃离。

第18章 坑() 
开始的时候,我挺讨厌张司阍喋喋不休的扯东扯西,总是说不到我需要的讯息,不过随着他的罗嗦,我却慢慢的习惯了这老头的瞎扯。

    要不是我时间紧的话,我真会和他扯下去,虽然他说的这些事情有真有假,却是非常有趣味,而且他的话里还有很多真实的人生体验。

    和他聊天不闷,而且还能让你忍俊不禁,望着老头子慢条斯理的讲述,我想这次回长安之后,无聊的时候倒可以找这有趣的老头聊聊天。

    张司阍还谈到了关于他娘子的好几个版本,虽然很荒诞很搞笑,但这荒诞和搞笑里,却透着某种意味的悲怆。这些我全当笑话听了,使我留意的是关于鱼玄机的那些传闻。

    张司阍说,不光是妇人之言不能听,有时候邻居的话不能听,朋友亲戚的话也不能听,因为你无法确定他们是假意或真心,不过大多数都是真心实意的挖坑给你跳,你跳进坑他们就会得趣,万一你不跳大家就会很没有面子。当然也不排除不明真相的朋友,有时候连他们也不知道是坑,但是别人说那不是坑,是帮助人的好地方,他们也会人云亦云的跟着劝你跳,等你跳下去,他们就会懵逼,怎么会酱紫?

    张司阍说,人生其实就是一条充满坑的长路,你今日可以躲过这个坑,但明日又有新的坑等着你了,反正你最终还是得掉一个坑的,张司阍现在已经是坑里的人,所以他早已经看开了。

    在张司阍看来,那些对鱼玄机的传闻就是无数的坑,这些精致的坑充斥着众人的精力,在这些坑中,你总是得选上那么一个进去跳跳,当然你还可以跳出来,浏览所有的坑,因为在大家心中,这些坑总会有一个是鱼玄机的坑,但跳来跳去,你会在这些坑里迷失,因为没有人能够确定这些坑到底是真是假,除非她本人来指定,否则便是一个悬案。而且糟糕的是,这些坑非但不能指向事实的真相,反而这些冗杂而繁复的信息会集中在一起,形成一个新的大坑。

    张司阍这话我非常赞成,历史上三人成虎的教训实在太多了,但聪明的人总是会甄别其中的真假,俗话说,流言止于智者,这也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了。我说这话的时候,张司阍对着我竖大拇指。

    关于鱼玄机的传闻,第一个版本是这样的,这个版本比较诗意,说鱼玄机原来是平康坊的一户穷苦人家,他们住在平康坊的一个普通的里弄,靠帮平康坊的娘子们浆洗衣服为生,生活得相当的清苦。

    小时候的鱼玄机就已经出落的很漂亮了,不光是这样,她还会写诗,她阿爷对这个事情不以为然,平日里虽然蕙兰虽然爱到私塾里玩,但去学校玩并不一定是好学生啊。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小时鱼玄机的诗歌就已经写得很赞了,先是私塾老师夸,决定免费教她读书,后来又是私塾老师的朋友夸她,而且老师的朋友还送了很多东西过来。

    鱼玄机阿爷就开始认真起来了。

    后来就在她家住的那简陋破败的家里来了一个人,正是这个人彻底让鱼玄机阿爷认真起来了,这个人就是温庭筠先生。

    温先生来的那天,天空有点阴暗。

    彼时已是深秋,长安的通衢大道上铺满了黄色的落叶,平康坊里的小街两边尽是高大的榆树和槐树,长安的槐树叶落得慢,那些树叶顽固的生长在树枝上,微风吹不掉,只有猛风吹过来,它们才依依不舍的飘落。

    温先生的布履就是踏着这样的树叶走过来的。

    翠色连荒岸,烟姿入远楼;

    影铺春水面,花落钓人头。

    根老藏鱼窟,枝底系客舟;

    萧萧风雨夜,惊梦复添愁。——鱼玄机

    据说,当时温先生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就要鱼玄机以河景为题赋诗一首,机灵的小姑娘马上就吟了这首诗,温先生听了,摸着胡须沉吟半日,方才缓缓道,好诗啊好诗啊,难得啊难得啊。

    温先生拈着胡须,在破败萧瑟的院子里走了几步,浏览了一番居住环境,他望着鱼玄机叹息道:“让你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实在太委屈了。”

    玄机扑闪着长睫毛的大眼睛,天真无邪的道:“回先生,只要有阿爷阿娘在的地方,兰兰就不觉得苦啊。”

    温先生感叹的摸着鱼玄机的头发:“好孩子啊。”

    欣赏鱼玄机的温先生就时常到平康坊这个简陋的里弄来玩,和玄机谈些诗词歌赋,时不时也接济她一家,就这样,玄机慢慢的长大了。

    根据传说,鱼玄机长到十六岁的时候,人出落得如花似玉,温先生就准备给她做媒帮她找个好人家,鱼家既然有温先生做主,自然非常高兴。

    当时正好一个贵公子李亿到了长安,彼时他来长安,是因为了祖荫荣获的左补阙官职,李亿当时正与温先生有一段文字交往,于是上门拜访,正好在桌子上看到了鱼玄机写的一首诗歌:

    红桃处处春色,碧柳家家明月;

    邻楼新妆侍夜,闺中含情脉脉。

    芙蓉花下鱼戏,带来天边雀声;

    人世悲欢一梦,如何得作双成?

    当时李公子就震惊了,这是谁写的?

    温先生微微一笑,拈着胡须,打量着这位英俊的李左补阙,眼睛里放出光来。

    鱼玄机自然对英俊的李公子一见钟情,两人进展非常快,很快就成亲,李公子在长安买下一处房产,让鱼玄机在里面居住,看起来两个人的日子就会幸福的开始了。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李亿居然是个有娘子的人,不仅如此,他的娘子还善妒,而且更要命的是,娘子的阿爷是长安最有势力的裴家。

    李亿娘子打上门来,揍了鱼玄机而且还要李亿休了她,李亿一方面忌惮裴家的势力,二方面担心鱼玄机受她迫害,于是就把她接到了咸宜观出家,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个权宜之计,他以后要寻找机会和鱼玄机住在一起。

    张司阍说的这些让我很意外,想不到鱼玄机居然会有这样的故事。

    张司阍老眼里闪着光道:“在这些传闻里,我最信服的便是这个了,不过估计很多长安人都不知道这些,他们只知道鱼玄机放浪形骸,是一个美丽的才女。”

    张司阍说到这里,表情里突然有了恨意:“接下来这些传闻,便是老奴最不愿意说的了。”

    我望着有些激动的张司阍道:“不想说就算了,反正也只是传闻。”

    张司阍望着我:“既然使君问到了,我就不能不说了,现在使君代表的是大唐的律法,老奴敢不实言相告么?”

    我赞他一句:“司阍是个明白人。”

    张司阍回道:“谢使君夸奖,不过刚才我说到哪里了?”

    我提示他:“你说到鱼玄机的第二个传闻了。”

    张司阍摇头道:“好像不是这个罢?”

    面对这老头的昏聩,我实在无语得很了,于是我道:“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罢。”

    张司阍嘿嘿的笑起来:“刚才明明是使君问到老奴的生活嘛。”

    我不耐烦的点头:“行,你说说吧,等下你还是把鱼玄机的事情跟我说说才是。”张司阍点头道:“那是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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