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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胡思乱想之际,关昊减慢了车速,过了收费站,上了高速路,他把车停在安全带边,示意她坐到前面来,她犹豫了一下,反正在高速路上,不会有人认出他们,就下车坐在副驾驶座上,看了他一眼,就见他的长臂伸过来,拉过安全带,帮自己系好,这才松开手刹,汽车并线,向着省城的方向驶去。
开始的时候,关昊很少说话,脑子里在想怎么和廖记谈离婚的事。
廖忠诚,廖记是自己多年的老领导,有的时候情同父子。他当年和罗婷结婚后,罗主任为了避嫌,将他调到中央宣传部,直接听命于他的老部下廖忠诚。之后,廖忠诚又先后到中央党报和南方省任社长、省委第一记,他都一路相随,这次刚来到这个京南大省工作一年不到,就把关昊派到锦安任市委记、兼任督城任市委记,目的就是让他增加基层工作经验,得到全方位的锻炼,将来能够委以重任。
刚到督城不到一年,就出了离婚这档事,廖记肯定担心他了,因为政界中,处理不好家庭问题就等同于处理不好工作中的问题,家庭问题也是影响一个人在官场中核心竞争力的主要因素。
可是对于离婚,责任真的不在他这儿,他该怎么跟廖记解释,总不能说是罗婷有了……
他不愿用“外遇”这个词,这个词不仅是对他的羞辱,也是对他们婚姻的羞辱。他不愿承认自己败在一个不曾谋面而且得了绝症的男人手里。就是现在,他也认为罗婷是爱他的,只不过这种爱,在罗婷心里远不如初恋那么美好。
由于长期的夫妻两地,加之罗婷的性格非常要强,他对她的关心的确不多,他们夫妻的确有些生疏了。
罗婷有自己的事业,他走到哪她不可能跟到哪,在南方省时,他们半年不见面是常有的事,有的时候关昊出差到北京,夫妻俩还不一定能团聚,因为罗婷经常有演出的任务。好在罗婷从小就在高干家庭长大,知道政治于男人的作用,也知道爸爸选中的男人,都跟他一样,都是游走在政治江湖之中,很少有顾家的时候,在加上罗婷从小锻炼出的超常的独立生活能力,才使他们夫妻没有因此而闹矛盾。但是,这绝对会消弱夫妻之间相互依赖的程度。没想到,他的工作离北京近了,他们夫妻却远隔重洋了。
不伤感是不可能的,况且,关昊又不是铁石心肠。现在想起罗婷,他依然牵挂,罗婷义无反顾地去美国,陪伴当年如今患了重病的初恋情人,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肯定是一曲旷世绝唱,但发生在她身上,就是一首悲情恋曲。他不能阻止她,他也阻止不了她,是他把罗婷从汤手里抢来的,他现在要给他还回去,他不能在和一个一直未婚且患重病的人抢夺爱情了,除去放弃,他别无选择。
一路上,关昊一直未语,夏霁菡知道他在想心事,也就不打扰他,眯起眼,想小睡一会,昨晚在他那个家里的沙发上根本就没睡好,反正现在还没走一半的路。昏昏欲睡的她,被突然想起的音乐惊醒。这是一曲男声小合唱,是获奥斯卡金奖的好莱坞经典影片《毕业生》插曲《斯卡布罗集市》。她只听过莎拉布莱曼唱的,这应该是影片原曲。
关昊也有一些困意,本来这几天他就身心疲惫,昨晚又发烧,尽管他善于调整自己的精神状态,永远保持充沛的精力,但也搁不住四面夹击,况且在高速路上开车本就容易犯困,现在又迎着迎着太阳走,更容易让人产生视觉疲劳和精神疲劳。而且,旁边的这个人眯着眼,没有一丝声息,就更容易引出他的睡意了。
这个女人,叫你跟着来省城就是为做个伴,谁让你来睡大觉的?他打开音响的同时,冲她嚷道:
“咳咳咳,醒醒,快下雨了。”
她睁开眼,果然阳光不再明媚。
“你睡得到心安理得,你就不怕我也睡着了?”
“你在想心事,我干坐着,能不困吗?”她学会了反驳。
“你怎么知道我是想心事而不是其它别的事?”
“放在心里想的事都叫心事,无论是心尖上的事还是心底下的事。”
“你是学中文的?”
“你怎么知道?”
“用脚趾头都能掐算出来。”
“嘻嘻”她捂住嘴突然想起什么就笑了出来。
“笑什么?”
“我在想某个人的脚趾头,真是长啊。”他昨晚躺在沙发睡觉的时候,她看见了他那一双大脚板。
“你在取笑我?”他的脸也略微泛红,因为他想到了曾经让他冲动过的她的那双小美脚。
“不是,是我从来都没见过那么大的脚,那么长的脚趾。”她故意夸张地说道。
“你肯定也没见过这么高大的人。”
“我在上学时就见过你,不过是挺高大的,我们南方的男人个子都不高。”
“什么?”关昊来了精神“你见过我?”
“对,我们学校当时组织了大学生论坛,学生会邀请你来参加,你忘了?”
“对,我想起来了,你是Z大的。”
“正确。”
他打量了她一眼,稳稳地把着方向盘,说道:“那时对我印象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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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躲到他的怀里()
不知为什么,这话一出,关昊就感觉自己有点像初恋少女问男朋友爱不爱自己时那样幼稚。……
“我能说真话吗?”
夏霁菡倒是没在意他的“幼稚”,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道。
“如果你热衷于假话。”关昊说得有些严肃,他的确不善于和女人玩这种猜谜的把戏。
见他这么严肃,夏霁菡只好收起兴致,也一本正经地说道:“印象就是个子很高大。”她隐去了三分之二的内容,她总不能告诉他由于他的出现,许多女学生都把当成了偶像崇拜,其中包括她本人在内。
“仅此而已?”显然,他对这个回答不满意。
“是的,仅此而已。”夏霁菡点点头说道。
他知道她耍了小心眼,他欣赏她内敛不张扬的个性。
“说说你的名字,我觉得很有意思。”他换了话题。
“其实不说你也悟到了,你那么睿智。”她也让自己在他面前“睿智”了一回。
“哈哈,有个人崇拜之嫌和拍马屁之嫌。”关昊开心地笑了,他决定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了,要好好享受一下和这个小女人相处的过程,就又说道:“那我说说看,南方多藕塘,且多雨,是不是恰逢你出生的时候刚下了一场雨,你家或者你家附近的藕塘里,应该有含苞待放的荷花,你恰巧有个知识型的父亲或母亲,来了灵感,就给你起的这个名?”
她很佩服他的判断力和知识储备,补充道:“我父母亲都是乡中学教师,这个名字是父亲给我起的。”
“嗯,他很有审美水准。”关昊赞叹道,他这话不是恭维,从夏霁菡的一举一动中,就能看出她家庭良好的文化氛围和家庭教育。
“是啊,父亲和母亲一直都是我的骄傲。”说起父母,夏霁菡的确充满了骄傲,他们一直是她崇拜的偶像。
父亲现在一所乡中学任教,弹得一手好钢琴,母亲是北京知青,上山下乡时插队落户到这个美丽的江南小镇,认识了回乡知青的父亲,当时父亲在学校任教,据说是母亲天天在寂寞的夜晚,听到父亲的钢琴声才能入睡,美妙空灵的乐曲,慰藉了母亲孤独的心,也焕发了那个年龄段青年男女对爱情的美好向往,后来他们结婚了,再后来,大批知青返城,母亲却留了下来,和父亲一起在乡中当教师。而且她从没后悔过,他们现在依然相爱如初。
有时夏霁菡就想,当时她随田埴来到北方,父亲没有反对,也可能因为母亲是北方人的原因吧。
这时的关昊,显然还在琢磨她的名字,自言自语地说道:“夏霁菡,雨,菡萏,这名字很好,很适合你。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叫你‘萏萏’?”他戏谑地说道。
夏霁菡急忙抗议:“不行、不行,萏萏,让人误认为是鸡蛋狗蛋什么的,难听死了。”
“这是我给你取的昵称,别人不会听到的,只有咱俩的时候我才这么叫。”
关昊说出这句话时表情立刻就不自然了,脸也微微发红。
他在干嘛?明明心里对她的念想还没断吗?本来下定决心要让古时换人的,现在可好,不但昨晚和她共度一夜,今天又让她陪着来省城,刚才还说出那么暧昧的话,根本就无心想换掉她。不但没有,反而还有些、有些离不开她了。
难道自己真的英雄气短了?
其实他说完这话后夏霁菡的心也乱了,尤其是说道“只有咱俩时”这句话,就足以让她的心脏再次受到冲撞,“腾腾”地乱跳。
尽管这句话是他接着她的话说下来的,而且很自然也很在情理,是却不能不让人产生联想。
细细分析关昊这话真是暧昧极了,难怪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的脸红了了。
关昊偷偷看了一眼夏霁菡,只见她早已是粉面羞容。
此时的夏霁菡绝对没有料到,这个昵称,后来果然成了这个男人的专利,并且成为不朽从此,她的生命中,也就多了一个跟她叫“萏萏”的男人,为了这个男人,她忍痛离开他三年多的时间,不但为他延续了血脉,而且彼此生死相依……
关昊见她脸红了,知道她意识到了什么,就存心要捉弄她,就说:“嘿,想什么呐?是不是思想不健康了?”
这人,真可恶,明明是他不健康,还嘲笑别人?但她可不敢接他的话茬,因为从来在舌战上,她没有赢过他,就怪嗔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正好被他捕捉到,他哈哈大笑着说:“请不要用大部分眼白看我。”
立刻,她的脸颊更加绯红,如胭脂轻染,娇羞动人,可能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她把脸别向窗外。
呵呵,他的目的达到了。捉弄了她,自己的心反而平静了,不再感到难为情了,就接着说道:
笑过之后,关昊说:“你说的没错,老辈子时我们北方家长经常给孩子取乳名叫蛋的,比如狗蛋、铁蛋、牛蛋什么的,不过好像没听说有叫鸡蛋的,孩子取的名字越随意,就越好拉扯儿。”
“那你小名叫什么?”这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对不起,我又罪加一等,探听别人隐私罪。”
他这次没有介意她的好奇心,说:“拜上苍所赐,我的父母总算认得几个字,没有给我起这样的乳名。我还有一个弟弟,我俩的名字一个叫关昊,一个叫关垚,是三个土字的垚,一个象征天,一个象征地,父母希望我们两个都能脚踏实地成大器。呵呵,天下的父母都是这样希望的。”
尽管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她知道他的父母绝不是像他所说“认得几个字”那样简单,谁都知道他的家庭背景深厚,只是谁都摸不清他家庭情况,所以她也只是听着,尽管对他有足够多的好奇,但他不说,她就不能问。
他们一路闲聊着,关昊的睡意全打消了。
刚过了锦安,天空渐渐阴沉下来,深灰色的云聚集在一起,翻卷飘荡,天空变得黑暗起来,高速路上的汽车,都亮起了灯光,一时间,电闪雷鸣,昭示着一场暴雨就要来临。
关昊注意到,他们所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