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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忠、田冲还有柳泉等下来了,他们纷纷走向彭长宜的车,彭长宜接过老顾手里的钥匙,人心都是肉长的,那天晚上老顾奋不顾身的救了自己,才使张二强的片刀没砍着自己,他就对老顾多了一些亲切。
以前,尽管面上过得去,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打心眼里就没拿正眼瞧过老顾,他最讨厌沾小便宜的人了,但是那天老顾跟他表白以后,甚至救了他以后,他就不这么看老顾了,该让老顾得的实惠一点都不少。这观念一经转变,言谈话语都能透出近乎。
任小亮还没有下来,他们几个人就站在院子里等任小亮。
任小亮回到办公室,穿上外套,刚要出门,就听手机响了,他便接通了电话,是贾东方,就听贾东方在电话里说道:“任记,今天下午什么意思呀?你明明知道厂房我现在不可能盖起来,还要带人来参观,是不是成心寒碜兄弟呀?”
任小亮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他很反感贾东方的痞气,就反锁上门说道:“什么叫成心寒碜你?这本来就是你该做的,今天下午我们正开党委会研究这事,彭长宜回来了,就把会给搅了,是他提出去你哪儿参观的,我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你怎么好赖不分了。”说完,一堵气就扣上了电话。
刚扣上电话,电话就又响了,任小亮没好气的说道:“你还干嘛?”
贾东方连忙说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也是着急,最近贸易做的也不顺心,折进去大几百万元钱,心情不好,请任记不要见怪。那个彭长宜怎么回事,他怎么总是跟我过不去?”
“我哪知道他是怎么回事?早就跟你说要跟他搞好关系,跟班子成员搞好关系,你听吗?你根本不听。他要出来制肘,我还真拿他没撤。”任小亮说道。
“他不是去市里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贾总,他去市里不假,可是他还是北城区政府一把手,市里又没免他的职,他当然要回来了。”任小亮没好气地说道。
贾东方恨恨的说道:“明白了,您晚上有事吗,没事过来吧,我请客。”
“你请个屁你不是在青岛吗?”
“唉,那不是糊弄那个小娘们吗?”
“不许胡说,她不是小娘们,是北城副主任。”
贾东方乐了,说:“是是是,我是粗人,您别见惯,看来我今天气着您了,这样,我让车去接您,您别开车了。”
“今晚不行,我们刚散会,全体班子成员现在去酒店,给彭长宜祝贺。”
“你们去哪儿?”
“我们能去哪儿,金盾呗。”
“那好,我不勉强您了,下来给您赔礼道歉。”说着,率先挂了电话。
任小亮愤愤地骂了一句“流氓”,扣上电话走了出去。
他们来到金盾酒店,尽管彭长宜事先说了要少喝,但往酒桌上一座,他就不是彭长宜了,尤其旁边坐着任小亮,就显得有些兴奋,什么老兄啦、记啦、邻居啦,说了好多,直把任小亮弄的五迷三道,跟他喝了好多的酒。
论酒量,任小亮喝不过彭长宜,几杯下肚,任小亮白白胖胖的脸上通红,眼珠也红了。
柳泉岁数最小,每次都是她第一个敬大家酒,今晚也不例外,挨个敬了大家一圈后,才到任小亮这。柳泉端着杯,站在任小亮的面前,笑盈盈的说道:“任记,感谢对小柳的帮助,我敬您。”
任小亮睁着红红的眼睛说道:“你还没敬彭主任呢?”
彭长宜一听,说道:“人家小柳在打圈哪,从我这里转过去的,第一个就是跟我喝的。”
任小亮说:“我没问你,小柳,是吗?”
柳泉说:“没错,我本来想先从您这开始,您不同意,让我从彭主任哪儿开始,现在转到您这儿了,来吧您,我敬您。”说着,就端起任小亮的酒杯,递到他的手上。
任小亮说:“不行,得让彭主任陪咱俩一起喝。”
彭长宜说:“我不喝插足酒,要喝就单练。”
任小亮跟柳泉说:“你听到他说什么了吗?他不插足,让咱俩单练。”
柳泉也是有着几年乡镇工作经验的女干部了,对于这类的话,她早就有了免疫力,她大方的说:“行,咱俩练就咱俩练,您只要喝了,怎么练都行。”
立刻彭长宜就带头鼓起掌来,其他人也都跟着起哄鼓掌。
大家都知道任小亮的毛病,喝多了就开始耍赖,彭长宜见柳泉总是也让不下这杯酒,就端起杯,说道:“你们俩先慢慢商量、慢慢沟通,我是等不急了,我敬其他的人。”说着,就举起杯。
任小亮一看,就说道:“你逞什么强,我等着跟柳主任喝交杯酒呢。”
彭长宜一听,又带头鼓起掌,起哄道:“哦,交杯,交杯。”
他这一起哄,大家也都跟着起哄。
任小亮睁着红红的眼睛,看着柳泉,说道:“怎么样柳主任,敢交吗?”
柳泉说:“我敢交,不知道任记敢不敢交?”
“哦——”彭长宜又带头起哄。
任小亮说:“我有什么不敢的,来,是大交,还是小交?”
大交杯,指两人环脖而绕,然后再喝各自杯里的酒,这种交杯方式必须紧搂着对方的脖子,不然喝不到杯里的酒,两人就会脸贴脸、嘴对嘴;小交杯就是两人胳膊互相缠绕,然后喝干彼此杯里的酒。
柳泉听他这么说,脸不由的红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彭长宜说道:“小柳,跟他交。”
刘忠他们也起哄,喊道:“大交,大交。”
任小亮色迷迷的看着柳泉。
柳泉狠狠心,说道:“大交”
任小亮一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道:“小柳,你怎么上他们的当呀?”
柳泉一看任小亮是纸老虎,就来了精神,鼓足勇气说道:“没有,我没上他们的当,我就是想和任记大交。”
“哦——”大家又是一阵起哄。
彭长宜双手伸到任小亮的屁股下,用力一掫,就把任小亮从椅子上掫了起来。柳泉决定“乘胜追击”,给他端起杯,送到他的手上,然后自己也端起杯,伸出胳膊,就要去搂任小亮的脖子,任小亮吓的一缩头,就逃出柳泉的胳膊。
大家一阵哄堂大笑。
彭长宜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说道:“任记,我看你是叶公好龙,有贼心没贼胆呀——”
任小亮毕竟没有喝醉,公众影响还是要注意的,就说道:“我任某就这点能耐了,光说不敢练,来吧小柳,我认输,咱们也不大交也不小交,才不让他们看西洋景呢,干。”说着,和柳泉碰了一下杯,干了。
彭长宜一看,沮丧的说道:“没劲,雷声大雨点小。”
任小亮吃了一口菜,说道:“要不你去交。”
彭长宜说:“我也没跟人家说要喝交杯酒,还假模假样的征求人家的意见,是大交还是小交?”
任小亮扑哧一声笑了,大家都笑了。
官场的普遍现象就是,不管私下有多么的不和谐,不管彼此恨得有多么的咬牙切齿,但是一坐到酒桌上,大面上还是相当和谐、友好的,有的时候还会是快乐、多趣的。
等喝完酒后,彭长宜一个一个把他们送回家,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冬天夜里的马路上,漆黑清冷,车辆很少。他在车上给龚卫先打了电话,龚卫先说他带人已经出来了,正在河套两岸巡视,没有发现偷熬油的,还说郭局长在单位值班,他如果喝了酒,就回家休息吧。
彭长宜绝不是那种让别人干活他回家睡大觉的性格,他说:“我去环保局等你们,有情况及时联系。”
彭长宜又给顾师傅打了电话,告诉他放他一宿假,让他睡个安稳觉。老顾听出彭长宜喝了酒,就劝他开车注意安全。彭长宜大着舌头说“没事的啦”,就收了线,往城北方向的环保局开去。
这是一条新开通的马路,路上几乎没有车辆,彭长宜打开大灯,降下车窗,慢慢的前行。今晚的确喝了很多,也很开心,想起任小亮被他们整的那个样子,不由的笑出声。
这时,后面一辆没有牌照的车超过了他,但却不开快,而是靠着他走。
彭长宜心说这个司机八成也喝多了,就不停的按喇叭,以提醒司机注意。但他渐渐发现,这个司机没有喝多,完全是有意而为,因为彭长宜的车已经被挤到了外手的路边,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此时,前面的车已经停下,彭长宜立刻意识到了不妙,酒也醒了一半,他赶紧踩住刹车,随后右手到副驾驶座下边一摸,就摸到了那只狼牙棒,随后,立刻开门下车,因为他看见前面车两边的车门已经同时打开,他知道自己遇到了麻烦,他不能躲在车里挨死打。
这时,前面的车上同时跳下两个人,手里提着亮闪闪的片刀。彭长宜双手举着狼牙棒,紧张得心脏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他大声喝道:“你们要干嘛?离我远点”
其中一个人比划着手里的刀,说道:“你是彭长宜吗?”
彭长宜尽量保持内心的冷静,说道:“我是彭长宜没错,请问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们了吗?”
其中一个人说道:“你到是没得罪我们,但是你得罪我们老板了,今天我们不要你的命,只想要你的一条胳膊或者是一条腿,你是自己砍下来还是我们帮助你?”
彭长宜一听,怒火中烧,他吼道:“妈的,谁指使你们来的,告诉你们,老子是劳动人民出身,身强体壮,血管里有的是血,真打起来指不定谁吃亏哪”说着,手握狼牙棒,虎视眈眈的看着来人。
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显然不想跟他磨嘴皮子,慢慢靠近,其中一个率先挥动着片刀,向他砍来。彭长宜晃动着狼牙棒,使劲的挡了回去,但是,另一个人又挥动着刀向他扑来,彭长宜一想,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按着一个死打,即便今天自己被他们砍死,也要找一个垫背的。于是他挥着狼牙棒,一转身,躲过了这一刀,随后,就向第一个挥刀的人打去。这时,另一个再次冲他袭来。彭长宜边打边往路中央跑,希望这时能有汽车经过,但是路上黑乎乎的,就连附近都没有店铺和人家,他知道对方选择这个地方动手是预谋好了的,索性他也不后退,豁出去了,就挥着狼牙棒反而冲这两个人杀了过来。就在这时,一辆汽车疾驰而来,从上面跳下来三个人,手里都拿着一米多长的棍子,直奔他们冲来,彭长宜脑袋“嗡“的一声,心想,我命休矣
哪知,这三个人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冲着追杀他的那两个人来的,很快,后来的人抡着棍子,对那两个人一阵猛打,那两个人被他们追的弃车而逃。
这帮人不再去追他们,其中一个矮个的人从怀里掏出匕首,对着他们留下的那辆车的四条轮胎一通猛扎,彭长宜这才看清,那辆没有牌照的车,是一辆红色桑塔纳。
彭长宜双手抱拳,喘着气说道:“多谢弟兄们相助,能告诉我你们是谁吗?将来彭某定会报答。”
那个矮个子说道:“是老板吩咐我们来帮你。”
“你们老板是谁?”
“你别问了,走吧,你去哪儿,我们护送你。”
彭长宜知道自己最近得罪了那帮熬油的人,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