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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结盟了。”
“你怎么说的?”
“我什么都没说。”男人坐起来,说道:“求你个事。”
“只要你同意离婚,什么事都可以谈。”女人吐出一个烟圈说道。
男人想了想,说道:“算了,我也不绷着了,离就离吧,孩子归我,市区街面的两套房子归我,另外,把我调回锦安,或者是经济好的地方当局长,同意了,我就离,马上签字。”
女人吐出一个烟圈,说道:“是不是受到她男人的威胁了?我说,这次你可是玩大发了。我看她的男人可不是善茬。”
男人没有理会她的话。
她又继续说道:“凭直觉,刚才那个女人是个不错的良家妇女,你就不怕她缠上你,嫁给你?”
男人说道:“这不是你考虑的事情,抓紧给省里打个电话吧,按我说的办,这是本人的条件。”
女人听了后,很优雅地用食指弹了一下烟灰,说道:“凭你现在的情况,你照顾不了孩子。”
“我照顾不了,还有孩子爷爷和奶奶。”男人的口气里就有了不耐烦。
“这样吧,那个中心地段的房子归你,稍远点的那个归我吧,你现在是单位的一把,想要多少房子没有?”
“你也是一把呀?”
“我那里是一个小局,和你们亢州没法比。”
显然,男人不想跟她讨论这个问题,而是撩开被子,赤果着身子走进了浴室,胡乱洗了洗后出来,说道:“这事我着急,尽快办吧,房子的事按你说的办,我得下去吃饭了。”说着,穿上衣服后就走了出去,全然不顾屋里的女人。
女人笑了一下,掐灭了香烟,走了出去。
我们无从考证这对夫妻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使他们能这么淡定地面对面地谈离婚的条件,而且对于丈夫的“不轨”居然不闻不问,看来,曾经发生过的种种,已经消磨掉了他们彼此的在意,剩下的,恐怕只有漠然和看得见模得着的利益以及条件了。
彭长宜一直没有回家,中途,娜娜给他打过电话,问他回不回家,彭长宜告诉女儿,单位有事回不去。
沈芳没有顾忌到丈夫的感受,她所有的感官和心思,全在局长身上了,局长冷落了他几天后,重新又跟她近了起来,尽管不再让她加班,但在单位,他们还是眉来眼去的,单位早就有人看出了端倪,便有一些风言风语的传出了。
这天,沈芳的妈妈给彭长宜打了一个电话,她在电话里说道:“长宜啊,怎么这么忙,好几天不回来了吧?”
彭长宜说道:“是啊,现在是汛期,不敢离开,您有事吗?”
岳母明显地听出彭长宜这是借口。就说:“长宜啊,我这几天没什么事,想去三源看看,听说你们那里很凉快。”
彭长宜说道:“是啊,我早就说让你们过来,你们总是放不下工作,放不下孙子。”
岳母说道:“工作就是那么回事,我本来就是离退的人了,医院返聘我,也是看着方方面面的关系才返聘我回去干了两年,人啊,终有退出历史舞台的那一天,前几天部长就把我一顿好损,所以啊,我昨天已经从单位彻底退下来了,所以才想着去三源散散心。”
彭长宜说:“退下来好,早就该好好休养了。您什么时候来,我下周四五可能出差。”
岳母说道:“如果去的话,我会提前打电话给你。”
“好的,我等您。”
事实上,彭长宜此时还不知道沈芳和电局长在锦安约会的事情,他还做着挽救他家庭的思想斗争。他给电局长的期限是一个月,如果这一个月之内,他痛痛快快的滚蛋,他不打算追究沈芳,就像那个美女局长说的那样,跟谁过,都是一辈子,何况,他们还有女儿娜娜。
下午,部长给他打来了电话,部长说道:“小子,明天周末,回来吗?”
彭长宜说道:“我不准备回去,您有事吗?”
“没什么要紧的事,你老丈母娘给你打电话着吗?”
“打了,她说过两天来三源散散心。”
“还说别的着吗?”
“没有啊。”
“哦——”
彭长宜感觉部长似乎有话跟他说,就说道:“怎么了?难道她还有别的事吗?”
部长说:“你要是没有离不开的理由,就回来吧,家,就是供人回来换脑筋和休息的地方,你要是连家都不回,那还要家干嘛”
彭长宜听出,部长的话很硬,似乎带着某种怒气,他故意笑了一下,说道:“好,好,您把珍藏的好酒拿出来,我这两天可是胃亏酒啊,几乎没怎么喝,馋了。”
部长没有像往常那样跟他插科打诨,而是“嗯”了一声就挂了。
从部长刚才那教训自己的几句话中,彭长宜感到部长的态度有点反常,放下电话后,他就开始安排回家的事。
半路上,他反复琢磨着部长刚才说的那句话:你要是连家都不回,那还要家干嘛难道,部长听见了什么?想到这里,他掏出电话,给陈乐打了一个,想了解一下有没有新的情况发生。
陈乐接他的电话从来都不带迟疑的,接通后,就听陈乐大声说道:“您好,有什么指示?”
彭长宜感觉陈乐似乎说话不太方便,里面很嘈杂,他就说道:“你是不是不方便?”
“没事,我刚从靶场下来,您说吧?”
彭长宜心想,什么叫我说吧,我一打电话你就该主动汇报情况,有些话我说得出口吗?他就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这几天,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要有的话我就告诉您了。”陈乐干脆地说道。
“那好,你忙吧。”说着,就挂了电话。
当他回到亢州,走进金盾宾馆部长的房间的时候,部长刚看完新闻联播,见他进了门就说道:“回来的不慢呀?”
“呵呵,您一声令下,别说是三源了,就是天边我也得往回赶呀?”
“开着车着吗?”
“没有,让老顾开走了。”彭长宜就看见茶几上,果真放着一瓶还带着红色包装袋的酒。
王家栋放下老花镜,往前坐了坐,说道:“还就是想跟你喝两口了,明天是周末,扯扯闲篇喝点小酒,回家逗逗孙子,日子也不错。”
彭长宜知道王家栋到人大后比较清闲,时间空闲出不少,除去彭长宜这几个铁杆,有些人就渐渐跟他疏远了,他肯定心里不痛快。就说道:“您那个口气把我叫回来,我半路都没敢跟其他人联系,昨天老寇还问我什么时候回来,他说发现了一个吃海鲜的地方,想请咱们去尝呢?”
王家栋看着他,说道:“京海昨天晚上请我了,我没去。”
“为什么?”
“唉,下来的人了,又帮不上什么忙了,就少给大伙儿添乱吧。”王家栋说着就点上了一根烟。
“下来是正常的,大趋势,谁都有这么一天,再说,下来也没什么不好,您想想,您要是再不下来,有些人就得急了,眼珠子都得红了。”
“哈哈,是啊。”
“所以啊,太阳,也该从人家的房顶上过一次了。”彭长宜习惯性地撇着嘴说道。
“哈哈。”王家栋大笑,指着彭长宜说道:“你小子,就会给我开心。”
他们说的是范卫东。范卫东这次接任王家栋副记的职务。按年纪说,范卫东只比王家栋小一岁,这样安排,无疑给外界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让你王家栋挪位子,不是因为年龄关系。所以,王家栋这次去人大,就不那么冠冕堂皇。尤其是翟炳德和他的那番谈话,更让他耿耿于怀,似乎他是沾了儿子的“光”才去了人大。
彭长宜说:“不是我给您开心,您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改革开放多少年了,他从来都是仰着脑袋看您的,费了多少心思啊,见光的,不见光的,可是没少施展啊,最后还不让人家搭上个末班车,不然真是一辈子窝囊死了。”
王家栋笑了,他把茶几上的酒打开,说道:“长宜,今天尝尝这酒,这是樊记上次路过,给我带的他们那里生产的酒,别小瞧了这酒,这是五星的,比五粮液的价钱还高呢?”
彭长宜笑了,说道:“我们那里老百姓摆酒席,都喝这种酒。”
“五星的?”王家栋瞪着眼问道。
“呵呵,不是,一星或是两星的。”
“哈哈,我说呢,你要是能让三源百姓摆酒席都喝五星的酒,那我可真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那他们就该在家里供着我了,就不会光把我供到土地庙了。”
王家栋说道:“什么?土地庙里有供着你?”
“是啊。”于是,彭长宜就将玉琼开始发现的这事以及后来让人调查和清理的事儿跟部长说了一遍,部长摸了摸下巴说道:“这再次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只有真心给老百姓干的事,才叫不白干老百姓的感情是最朴素的,他不管你是怎么当的官,给上级送了多少礼,也不管你是谁的人,哪条线上的,你只要给他们办事,办实事,办好事,他们就会感激你,而感激你最好最直接的手段就是给你烧香磕头,让你多留几年。说实在的,当官当到这个份上,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但是如果就此满足或者进行炫耀你就危险了。你做得对,凡事低调,官场上的事就是这样怪,老百姓欢迎的事,未必你的领导欢迎,老百姓喜欢你,未必你的领导喜欢。政通人和是从政的最高境界,按说这事好事,但是,你却由此要小心了,樊记,甚至是邬友福的教训你要吸取。小子,明白我的意思吗?”
彭长宜当然明白部长话的意思,不然也不会让赵丰和齐祥两个人秘密清理土地庙了,他说道:“明白,清理土地庙我的牌位这事都是秘密进行的,我都不敢声张,只是两个信得过的人去办的,但还是被电视台的人知道了,要宣传报道,我就给电视台和报社下了死命令,不许有任何有关这件事的报道,哪怕一句话都不行。好在这事是民间的自发行为,不然,我就离完蛋不远了——”说道这里,彭长宜苦丧着脸。
王家栋很欣赏彭长宜的政治觉悟,说道:“你能认识到这一点,而且没有沾沾自喜,这的确让我感到欣慰,说明你真的上道了。”
王家栋说得没错,彭长宜受到老百姓的爱戴,这本身是好事,是值得大歌特歌的事情,但无论是部长和彭长宜,对这件事感到更多的不是欣喜,而是担心。这就说明了事情的另一面。在百姓中间,你可能会是被人们津津乐道的官员,但是在官场,有时候却表现的很微妙,别的不说,就说领导吧,他可能会在公开场合大大褒扬你的工作能力和为民办事的朴素热情,但是,心里难免会担心你把这个区域搞成独立王国,甚至铁板一块,樊文良是这样,邬友福也是这样,他们都从不同的意义上,让领导感到了些许的不安……让领导感到不安的人,可想而知结果会是怎么样了……
彭长宜谦虚地说道:“上道不敢说,不过我跟您自吹一下,目前政通人和倒是真的,各种工作比较顺手。”
王家栋看了他一眼,说道:“唉,既然工作顺手了,就多关心一下家里吧。我听说小芳进了局班子后,工作就忙开了,天天早出晚归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