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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快别哭了,来来,也吃上一点,书上说,肚子饿的时候,人就容易抑郁,吃饱了就好了,来来,酒儿你也吃点,别伤心了都。咱们现在不是好好的?你们以为到了钱府就好了?人家不诚心收留咱们,就进得门里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我看倒不如去外头,自由自在,才叫美呢!”书玉边分鸡边鸭,边好心劝慰车上悲戚戚的二位。
酒儿与刘妈妈对视一眼,心想小姐自昨晚过后,再不像以前了,刚才的话听上去确实有些道理,只是小姐哪是这般豁达之人?能想得这样透彻明白?
往常酒儿与刘妈妈眼里的小姐,常是多愁春深眉黛,善感灵芸之泪,娇弱不堪嫩柳,遇事只爱双眉锁恨,杏靥凝愁,做出幽怨不胜的样子。因此深为老爷太太宠爱,一丝委屈不让她受的。
可依今天小姐的行事风格来看,几句话将那一向彪悍的钱太太都比了下去,再看她这里吃喝说话的样子,完全跟换了个人似的,就比外头男子也差不离太远。看来小姐还是受老爷之事刺激太深太重,以至于心性大变了。
酒儿边于口中咀嚼糕点,边小心观察书玉,怕一时不妨,对方又做出令人措手不及的怪事来。好在书玉这时已经吃得腹中圆满,心情亦变得大好,伸手牵起身边窗帘来,就向外窥去。
“咦,这么快就要出城了?原来城门是这样的?”书玉一路看外头世井风情,看得不亦乐乎。真没想到,原来古时城门是这个模样,倒跟电视剧里看到的不太一样。不过也对,电视剧里都是影视基地里现搭起来的,哪有这个古朴壮丽?真东西到底不一样。
“小姐快别再看了,外头人都看见小姐了,看招人笑话。虽则现在小姐已不是尚书之女,可从小的规矩体统不可不顾,小姐快放下帘子来吧。”刘妈妈看不过眼了,她是从小跟书玉到大的,最爱书玉乖巧知礼,哪里想到现在的小姐,早已是不复当日本性?
书玉悻悻然缩回头来,原来小姐要受这么多约束,看个风景也不准,真不爽,自己还想着趁机旅游一番呢,看来没戏。
“小姐,前头就快出城门了,还请小姐于这里更衣,不然出去之后,小姐身穿这种华贵富丽衣衫,实在于行路不宜,我们太太话说得糙了些,可到底还是有几分道理。这是她吩咐我带上的包裹,里头是几件粗麻布衣,小姐请吧。”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那个叫喜子的小厮轻轻拍了拍车窗,说出这席话来,又顺手递进来个青布包裹。
酒儿无奈接过手来,又对书玉道:“小姐,这话原也不错,还是换了吧。”
书玉正嫌头上沉得难受,身上绷得不舒服,见要换下这堆劳什子,乐得正好。于是酒儿并刘妈妈一个卸头面,一个伺候更衣,不一会儿,书玉浑身轻松,舒舒服服地裹在一裘棉袍之中,下面也换上了一条棉布裙子,头上手上一扫而空,头发也重新拢起,酒儿替她挽一个轻盈鬟髻,只将一根镶月白石银簪子压于发间,余者一概收起,胭脂水粉出一并抹去,顿时就是一付雅实朴素模样了。
刘妈妈今日大约是心情太坏,见书玉这般打扮起来,又要开始摸眼淌泪,口中喃喃自道:“好好一位大小姐,竟成了个乡野村妇了。”
酒儿听了这话,本来自己也打算换下绸袄,同穿上布衣,这便手就停住了,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起来。平日里小姐是何等尊贵,一品公候之女,出入便是光华四射,艳光臻臻,自出生便不曾见这样衣服,就身边自己这样的丫鬟也不曾穿过这种粗陋不堪的东西。现在倒好,自己不算什么,小姐竟也拢上身去了。
书玉本快快活活坐着,不料见酒儿和刘妈妈颓势大起,皆有回眸掩面,悲不自胜的意思,心想这又何必?现在这样不好?
于是她便开口安慰二人道:“酒儿,妈妈不必如此。衣服是穿给人看的,现在咱们这情形,穿那么好的给谁看?再说,出城去以后说不准就有小偷强盗什么的,那么好的衣服,白白叫人抢去了怎么的了?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俗话还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咱们打扮得耀眼十足的到乡下去,除了叫农人们流口水,可不就是给强盗送花红去了么?自己实力不济的时候,好东西还是应该藏到包包里,不叫人看见为是。”
酒儿跟刘妈妈面面相觑,听了个似懂非懂。说起来也怪,往日里小姐也常用大道理来教育她们,可从来没像现在似的,说起话来,错是不太错,却只可用诡异来形容。还有,包包是什么?是包裹吗?
书玉见二人衣服也换好了,便对外头跟班说道:“行了,走吧!”
车子又咯哒咯哒地向前走去,时至初春,书玉将手抄进袖子里,对外头刚刚正要萌出嫩芽的田野,各种新鲜菜果,及各色野生玩意们,心下暗中呼唤了一声:等着吧,吃货来啦!
☆、第四章 孙老太太
上回说到;书玉带着酒儿,刘妈妈并喜子,这就出城,奔效外乡野而去。因时至初春,出得城外,众人便都觉得风日晴妍,闾阎明净,虽有微微寒意,却挡不住春日行进的步伐。
书玉趁刘妈妈不注意,再一次揭起窗帘向外看去,放眼望界,处处是大片农田,并不细究上面种了些什么,只是绿苗蓬蓬,春风下瑟瑟成浪,不远处又有几块水塘,塘边不知谁人栽下几株歪柳,嫩芽初乍,点点娇黄,随风婆娑,很有几分婀娜姿态。
书玉见后,满心欢喜。老天待我不薄呀!知道我前世成日只是办公室中呆坐,除了家中楼下,街心花园里,就没见过花草,没闻听泥土气息,不想现在竟赐我如此田园风光,喜哉,乐哉!
刘妈妈轻轻咳嗽一声,书玉心中暗骂,只得恋恋不舍地放下帘子来。
酒儿笑着帮腔道:“妈妈算了,这里到处都是田,一个人影也见不到,就有,也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哪里看得到车里有人?就让小姐看看吧,久坐着也闷。”
书玉喜极,一把握住酒儿的手道:“好丫头,也就是你了解我的心了,来,咱俩一块看吧!”说完就伸出手去拽过酒儿来,与其头贴头,一起向外看去。
酒儿看了一阵,亦觉得风光甚好,只是见喜子在外面车头上坐着,当下又想起一事来,便问他道:“喜子,我问你,你们家好太太给我们小姐找了个什么人家?不会是个穷户吧?我可告诉你,小姐跟我,还有刘妈是什么活也不会干的,你可别打歪主意,若叫我们去种田下地什么的,实说于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书玉听见这话,细想不太妥当,不待喜子开口,自己就先回了酒儿一句:“酒儿,你这么一说,我便觉得不妙。看刚才舅**样儿,不像个好人,算盘打得精又贪得无厌,想必一早就知道咱们必不会干活,只会吃干饭。不会起了贪念,就把我们卖到土窑去了吧?”
酒儿与刘妈妈一听之下,大惊失色,酒儿就哭了起来,手伸出窗外去指住喜子就骂:“你个小狗材!不成人的东西!我们好好的人家,清清白白的小姐丫头,你们倒好,竟敢逼良为娼!我告诉你,我就一头碰死,也不能去那种地方,也绝不会让我家小姐去!到时候你就看吧,我跟刘妈妈拼出两条性命来,也决计不会让你们钱家得逞!”
刘妈妈听后也是吓了个肝胆俱裂,见酒儿如此说,也跟着在一旁哭喊道:“老爷太太,你们也是眼光太坏!怎么就将小姐托付于这等奸人?想当初老爷得势时,看你们老爷太太跟前跟后那叫殷勤,现在不过略差了一点,就要卖起我们家的人来了,也不怕老天有眼,雷公也打那没良心的种子么!停车,我们不走了,我要见官,快停车!”
喜子听这二人一番哭天抢地,简直给弄了个哭笑不得,又见刘妈妈拉起帘子就要向下跳,吓得赶紧先拉住马停下车,拦住刘妈妈,又对哭成泪人样的酒儿道:“好姐姐,别闹了,看你们小姐多么平静镇定,你们俩这是唱哪一出呢!谁说要卖你们去土窑了?”
书玉本是无心一说,她自以为钱太太也不会那么狠心,到底是亲戚一场是吧。可没想到,自己几句话将惹来酒儿和刘妈妈好一番发作,又哭又要跳车的,倒叫她吓了一跳,不过好在,喜子的话就让酒儿和刘妈妈平复了下来,也省得她自己出手了。
这时酒儿半信半疑地又问喜子道:“你说话说清楚了,不卖我们,那要带我们去哪儿?车子整走了一天了,太阳眼见就要下山了,怎么还没到地方?到底要叫我们去什么样的人家?”
喜子耐心解释道:“表小姐,姐姐,妈妈,你们听我说,先别着急。我们太太虽说人是小气势利贪婪凶狠不讲情面些,可到底人心还是好的。”
书玉一听到这里就险些笑出声来,再看酒儿和刘妈妈,也是眼里遮不住地笑意,喜子自己也想笑,可还是忍住了,继续说了下去:“听说小姐要来,虽自己不敢收留,可也不敢随便就找个地方安置小姐。正巧太太族中有个表亲,家在京城郊区,鞍县有块田庄,那地方也是物产丰富,不算贫瘠之地。这表亲就于庄上寻了户好人家,也跟太太算挂上点亲的,是户姓孙的人家。这家里只有一个老太太,儿子和媳妇分家另过,虽同住一个庄上,只不住在一起。老太太守着几亩田,又有些积蓄,儿子再孝敬些,日子倒过得不错,小姐要去的,就是这老太太家。”
书玉听后,心里便有几分情愿,一个老太太嘛,好对付。又说喜子说物产丰富,更是禁不住口中就咽了个口水,也顾不上别的,先就开口问了句:“那鞍县物产什么东西最丰富?”
喜子笑嘻嘻地回道:“最好的就是栗子和枣子,不过现在不是时候,恐怕还不得到嘴。”
酒儿先就对喜子啐了一口道:“什么到不到得嘴的,你当小姐跟你一样,害了馋痨病不成?白问你一句罢了,你就当了真呢!”
书玉本想随着喜子的话,也叹息一声,见酒儿如此说来,倒吓得将那声叹息缩回肚里,不敢吐露出来了。
刘妈妈听说家中只一位老太太,也就欢喜起来,她最爱与老人家作伴,先前在潘府时,她本就是潘太太的陪房,有了书玉之后,太太因见她伺候得周到小心,且最是刚直,一点歪心眼儿没有,遂将她给了书玉,作自己的手眼的意思。
这刘妈妈因此就一片忠心对书玉,因是对太太担了责任,便一心一意要教好书玉,从小到大,一步歪路不准行,一个歪心眼不许起的,调教书玉。先前的书玉最怕就是她,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书玉除了怕饿,什么也不怕。
这时喜子见刘妈妈将手脚又重新放回车里去,知道这就行了,便将帘子复又放了下来,口中得儿的一声,马儿跑起,再向前去。
再次经过一席奔波,种种大小不便,及屁股麻了一波又一波之后,车上主仆三人总算听到喜子将车勒下,口中轻喊:“表小姐,到了!”
书玉听见这话,长出一口气来,总算是到了,自己就快粘在座位上了,肚子也再一次饿了起来,正是心中郁闷大起之时,好在到了,不然她就有点想要发火了。
扶住酒儿的手,书玉慢慢下得车来,张眼一望,哦,眼前林木蓊郁,间杂荆榛,四围遮以豆篱,正掩着一座清清爽爽的农家小院,由门口看进去,正面,坐北朝南,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