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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杨曼忍不住莞然,再看吴宏时,却见吴宏的脸色也放柔了,阳光从他的侧面照过来,在他的身上打下一层柔和的光圈,她瞧着不禁有些出神了。
“咳……”吴宏轻咳一声道,“嫂嫂,弟知顼儿今日要进学,已经和朱老夫子讲好了,就让顼儿拜在他的门下……”
他这里还没有说完,吴宣在一边已经吃惊道:“朱老夫子……二哥,你是说仲文先生吗?天哪,二哥,你是怎么说动这个老顽固的,他可是出了名的三不收……”
随着吴宏的一个瞪眼,吴宣的声音越来越低。
“对夫子要尊敬。”吴宏淡淡道,音量虽然不高,但是看吴宣一脸“我错了”的模样,就知道其威力了。
随后,他又对杨曼道:“嫂嫂,朱老夫子已经在馆内等着了,我们先进去行拜师礼,再带顼儿在馆内到处逛一逛。”
“让叔叔费心了。”杨曼说了一句,便拉着吴顼跟在吴宏后面走进弘文馆。
新来的书童
弘文馆,其实是一栋小楼,外面有个大大的院子,院墙下一边是片竹林,另一边用回廊围了起来,每走几步,便可以看到墙上挂着一幅字或者一幅画,院子中间还竖着一方石碑,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因要先带吴顼去拜见夫子,所以杨曼也没来得及细看,也没敢细看,她只认出字体是小篆,便是看了,也看不懂,自穿越过后她恶补了一番繁体字,不过只限于小楷,这时候还没有宋体字,行书认得不少常用字,草书那是鬼画符,小篆就更不认识了,只在家中常用的铜器银器上看到过,于是便随在吴宏身后绕过石碑直接进了小楼内。
吴顼拜夫子,杨曼和小雁是女人不方便进去,只在门外等着,便由吴宏和吴宣带着吴顼进去了,过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才出来。小家伙耷拉着脑袋,很是无精打采的模样,和进去时完全是两种状态,杨曼虽然心里面奇怪,但这时也不方便问,便忍下了。
然后吴宏便带着他们在小楼里面到处走了一圈,看了看吴顼将来要念书的地方,便打道回府,明天才正式来上课。
上了车后,吴顼才眼泪汪汪的把手心伸到杨曼面前,委屈道:“娘,我被打手心了,你看,都红了。”
啊?
杨曼一看,果然,吴顼的手心里略略有些发红,想来是那位朱老夫子在新学生面前要立威,所以才打了几下,她虽然心中明白,但是仍然不禁微微着恼,对古时的体罚制度表示出万分的嫌恶,不过当着吴顼的面,她却不能这么说,只是帮他吹了吹手心,道:“不疼不疼,娘回去给你做肉饼吃。”
“娘最好了。”
果然,一听有吃的,小家伙马上就扔掉了委屈的神色,立刻活蹦乱跳,让人不得不怀疑刚才那副委屈表情根本就是装出来骗同情的。
车到半途,吴宏过来向杨曼道别,竟是不愿意回吴府,径自往自己的临时住所去了。杨曼掀开车帘,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满是惆怅,千言万语,却是一个字也无法对人吐露,只能藏在心中,等待着慢慢忘却。
吴顼凑热闹的似的,从杨曼的腋下挤到车窗边,趴在窗下看了一会儿,撇着嘴道:“娘,宏叔叔是个好人呢,就是老是板着脸看上去太凶了,他要是像六叔一样天天对我笑,我就不怕他了。”
杨曼在他头上揉了一把,道:“你若是不调皮,你宏叔叔也不会凶你。”
“才不是呢,连六叔都怕他……”吴顼很不服气。
杨曼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你呀,就得有像他这样的人来治你,要不然,还不反了天去,我听小雁说了,昨儿你又把你六叔书房里的砚台打坏了吧。”
一听老底被揭,小家伙马上心虚了,眼神儿左飘右飘,嘻皮笑脸道:“娘,儿子以后不会调皮了。”
这话她耳朵里都快听出老茧来了,杨曼好气又好笑,拿这滑溜的小家伙真是半点法子也没有,打又舍不得,骂又没理由,这小子认错比谁都快,而且说他一句不好,他马上能回出十句来,也不知道这德性是遗传谁的,反正不可能是她。
回到吴府后,还没有坐下来喘口气,便有人请吴顼去正院,却原来是吴坦之知道吴顼今天去拜夫子,所以喊小家伙过去。训示了几句,又送了吴顼一套文房四宝,这才让吴顼回来。
杨曼看了看吴坦之送的文房四宝,居然比自己准备的要好一些,尤其是那方砚台,上面雕的是一对蝙蝠,一只托在砚台下方,一只蹲踞在砚台上方,雕公为精美,于是她干脆就把吴坦之送的文房四宝全部换上了,用自己亲手缝制的小布包装好,准备让吴顼明天带去。
其实她原本是想做个双肩背的书包,因为单肩包对小孩子的发育不好,容易造成一肩高一肩低,不过后来想想,双肩背包毕竟不是主流,而且这个时代的孩子的书包也没重到影响发育的地步,更重要的是,吴顼上学是有下人跟着的,这书包也不用他自己背,所以她还是随大流了,做了个普通的布包,只在上面绣了个“顼”字,算是做了标签。
吴顼对明天的新生活还是充满期待的,背着小布包到高氏面前转了一圈,又到吴宣面前蹦跳了几下,结果回来的时候,布包里就多了一串铜钱,屁股后面也多了一个小书童。
铜钱是高氏的给的,让吴顼带着路上花,当然,这钱一入杨曼的眼,就顺理成章的扣下一大半,最终落到吴顼口袋里的,不过是三五文,只够买几串糖葫芦或者两个肉包子。
小书童叫砚童,名字是吴宣给起的,不过,人是吴宏送来的,准确的说,是吴宏一回到他的临时住所,就派人把砚童给送到了吴宣那里,也没指明说是给吴顼的,只是让吴宣给看看合不合适,不过这个时候送个小书童来,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是给谁的。
当然,杨曼是在看到砚童之后,才猛然察觉,自己东准备西准备,居然忘了准备最重要的,就是书童。亏得吴宏有准备,给送了一个来。想吴顼是什么身份,即使不嫡生子,那也是吴府的长孙,身边没有个书童跟着,走进弘文馆那是要丢面子的,和当年吴宏那个可怜兮兮的私生子不一样,连被人打都没个帮手。
什么是书童,那就是要陪读陪写陪吃陪玩还要陪打架的五陪小弟,唔,要是感情处得好,还要加一条陪睡,看这个小书童,也是眉清目秀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机灵劲儿,再长几年保不齐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美少年……啊呸呸呸,想歪了想歪了。
明朝深巷卖杏花
杨曼暗自唾弃了自己一会儿,然后才和颜悦色的对砚童道:“你今年多大了?”
“回大少夫人话,小的是正月头上生的,上个月刚满十二岁。”
听到这话,杨曼又是眼前一亮,啧啧,果然口齿灵俐,说话有理有条,就是个头矮了点,比吴顼大两岁,长得还没有他高。
正这么想着,吴顼已经吃惊的扑了过来,在砚童身边转来转去,一边转还一边把手放在头顶上比高矮,确认自己要高出二寸之后,马上就得意的笑:“小矮子,小矮子,你吃什么长大的,比我还矮。”
“顼儿,回来。”杨曼瞪了吴顼一眼,这样很没礼貌的知不知道,她这几年白教育这小家伙了。
吴顼抬着下巴坐回杨曼的身边,看那神气活现的模样,倒好像他坐着也比砚童高几分了。当然,事实上他坐着确实也比砚童高,因为椅子本来就高,吴顼坐在上面,脚离地面还有一大段距离呢。
不过砚童这小家伙的涵养真不错,不卑不亢的,只是道:“小的家中自太爷爷起,个子便都不高,不敢与小公子相比。”
杨曼的眼神更明亮了,这小家伙语气谈吐,可不像一般人家啊。
“砚童,你家在何处,家中还有什么人?”
“回大少夫人,小的家住杭州孩儿巷,父母几年前已亡故,家中还有一个姐姐,是公子府上的使女,小的原是随姐姐一起伺候公子的。”
公子?杨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砚童口中的公子是指吴宏。
“读过书吗?”杨曼又问,脑中却想着砚童口中的孩儿巷。
“父亲还在的时候,认过几个字,后来伺候公子笔墨,也念了一点。”
果然,砚童是念过书的,还是吴宏亲自调教的,怕是有两三年了,所以谈吐看上去才有些不俗的样子。
不过,杨曼的兴趣显然不在于砚童有没有念过书,刚才那一问不过是照例问问,她真正感兴趣的是下一个问题。
“那你会捏泥人吗?”
无锡也有泥人,而且在后世,无锡泥人非常出名,是无锡三宝之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杨曼穿越过来后却没有在无锡看到过阿福的造型,也许这时无锡泥人还没有开始发展呢,所以她才对杭州泥人有点兴趣,怀疑无锡泥人是不是就是从杭州传过来的。
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毫无根据,瞎想而已。
“啊,对啊对啊,会捏泥人吗?”吴顼在旁边早坐得不耐烦了,一听杨曼这个问题,他就又兴奋了,手舞足蹈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抓住砚童连连追问。
这是有原因的,因为杭州孩儿巷是有名的泥人巷,原来的名字叫泥孩儿巷,前年吴宏就从杭州孩儿巷买了几个泥娃娃带过来给吴顼玩,吴顼可是爱不释手,只可惜泥孩儿捏不起他折腾,没有过半个月,就被他玩坏了,吴顼为此念叨了好些日子,原还要吴宏再带些过来的,只是吴宏来无锡的次数实在太少,时间一长,吴顼兴头过去了,也就忘掉了,这时听杨曼问起,他的兴趣便又来了。
砚童愣了愣神,被吴顼催促了好几声之后,才道:“小、小时候捏过,后来父亲不喜欢我玩泥巴,就再也不让捏了。”
“那就是会捏了,走走走,我带你去捏泥巴……”吴顼兴奋到了极点,等不及就拖着砚童出去了。
砚童还有些犹豫,一边被拖着走,一边不停的回头看杨曼,杨曼笑咪咪的看着他们,挥挥手道:“去吧去吧,明天就要进学了,今天就让你们两个小家伙疯一把。”
“呃……”
砚童百思不得其解的被拖走了,他不明白,这位看上去很尊贵的大少夫人,为什么能容许一个书童带着小公子去玩脏脏的泥巴?
不过,自己的新主人看上去似乎不错呢,和公子一样都是好人。
看着两个小家伙离去,杨曼脸上还带着笑,转头看了看窗外,天空很蓝,云很白,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着从树梢上飞过。她也好想飞,飞到杭州,去看一看那条默默无名的孩儿巷。小楼一夜听春雨,明朝深巷卖杏花,有多少人知道,那条卖杏花的巷子,就是这条其名不扬的孩儿巷呢?
这世上有太多的好山好水名巷名园,只是自己能看到的,不多。
杨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锦衣玉食和自由逍遥,正如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有多少人有勇气选择后者呢?
至少她没有。
第二天,吴顼开开心心的去上学了,跟着他的除了小书童砚童,还有一个名叫何忠的小厮,原是伺候吴寅的,后来被杨曼打发到米店去当二掌柜,这时候正是淡季,米店改绣品店,店里主要卖的是女性使用的绣品,男人站柜多有不便,所以杨曼就把何忠叫了回来,让他每天跟着吴顼去弘文馆。
没了吴顼每天在院子里蹦蹦跳跳大呼小叫,不用跟在他屁股后面一路收拾烂摊子,院里一时间竟然安静了不少,杨曼居然有些不习惯了。东摸摸,西逛逛,给院子里的花草浇了一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