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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静秋自是不能忍,她站得笔挺,明明很是瘦削的身体,看起来却好像如同一堵城墙般稳固:“詹浩宇。”她喊了声丈夫,声音里不带半点情绪。
“你说。”詹浩宇的手抖了抖,有些不敢直视妻子的眼神起来,他当初能理直气壮的要妻子接受他外头的野花,甚至要把嘉玲和嘉豪接到家里,可他实在没法理直气壮的对妻子说,要她劝着女儿接受天展出轨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我不可能就这么过去。”她看着詹浩宇和躲在对方身后发着抖的女儿,单静秋依旧记得原身记忆里头一次出现在詹家的那个女孩,身形瘦小,由于是个女孩在外头的时候可能没有受到多少重视,连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她一开始只是思维老派,总觉得只要是丈夫的孩子都像是她的孩子一样,她得好好照顾,可到了后来呢?慢慢地这份照顾也变得情真意切了起来,甚至偶尔恍惚间她还会去说服自己,这孩子的偏激、爱争抢东西只是因为童年不幸的回忆,她得多照顾点。可原身究竟知道,她的精心照顾、忽略嘉琪,究竟是让这颗蓬勃的野心大成了怎样的模样吗?
“我想,我是嘉琪的妈妈,有很多事情我能做一点决定,这件事情,我会告诉嘉琪,让她自己来做决定这段婚姻要如何进行下去,究竟是离婚还是继续,让她自己来做决定。”单静秋的这话刚说完,便能看到易天展脸上的惊愕、詹浩宇脸上的愤怒和詹嘉玲脸上试图掩饰却掩饰不住的狂喜。
她的心头有些冷,说的话更是没了情绪:“还有,我要求詹嘉玲立刻从这个家里头搬出去,以后她的事情我不会插半点手,她也绝对不能继承家里的任何一点财产,我要你登报和她断绝关系!”她丢出的话斩钉截铁,要刚刚已经神色各异的众人此时更是脸色变换。
当然,如果是嘉琪决定离婚,她还会再做更多,可是首先,她还是有半分期盼,希望詹浩宇这个为人父的,能为了自己饱受伤害的女儿做出点公正的裁决,起码这样,能给女儿一点点的慰藉,她至今想起昨天嘉琪口中的那句“哪怕是爸爸不同意,你也支持我吗?”要她回想起来依旧是一阵心痛。
詹嘉玲嗓音几乎是变了形般,哀求地喊了出来:“妈。”在看到单静秋冷漠的脸庞后又立即紧紧地抓住了前面父亲的袖子,“爸,你说说话,你不会同意的对不对。”她很是急切,她只怕爸爸为了安抚妈妈同意了这个要求,要知道她本就没什么存款,这些年来也和别人一样吃的公司红利,基本上是有多少花多少,毕竟社交花费可不见少,还有那些置装、游玩的费用,七七八八算下来,几乎是没有剩下的。
“静秋,你这要求实在太过了。”詹浩宇的眉头紧紧地锁住,看向眼前有些冷漠的妻子,心中有些迷茫,哪怕是他当初出轨,甚至在外面生了孩子,他也没看见自家妻子如此狠厉的模样,现在只是看着妻子的脸,他都能清楚地感觉到在她神情下,鱼死网破的决心,“嘉玲也是你的孩子,有错咱们也要给她一个改正的机会,你说,是不是?”
“她不是!”单静秋立刻就回,丝毫不带缓冲,“我没有这样毫无廉耻,勾引姐夫的女儿,我的女儿从头到尾只有一个,就是嘉琪。”
她紧紧地盯着詹浩宇,在对方慌张地错开眼神时更是逼近了一步:“当年,你做了多少错事,我都肯忍、我都肯让,因为我告诉自己,我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我的孩子,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不管心里头再怎么苦,再怎么痛,我都忍着,一句话不敢吭声,而我忍久了,你是不是还觉得我是心甘情愿,甚至是喜闻乐见了?”
她冷笑着:“我告诉你,我从来就不愿意,一次也没有愿意过!打从一开始,你出轨这件事我就深痛恶觉,你在外头的那些女人,那些孩子,我没一个真的接受了!”
詹浩宇惊愕地握紧了自己的手,单静秋的这些话可以说是颠覆了他原本所有的观念,这些年来在众人的追捧、在家中的大权在握,让他渐渐也说服了自己,他做的这些哪有什么错?妻子不也同意了吗?家庭是家庭,感情是感情,欲望是欲望,他一度为他自己“分得够开”还有些志得意满,可现在妻子的那股怒火,要他有些无法承接。
“我活到现在这个岁数了,我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嘉琪,我以为自己是伟大的付出,是为了这个家庭的牺牲,可到头来换来了什么呢?”单静秋能回忆起原身记忆中几乎是成为了每一天主旋律的痛苦,从当初的一个优秀、家庭良好的大学生,到后来只知道求神拜佛,四处寻找信仰的家庭妇女,这种蜕变,痛苦超乎别人的想象。
“我想要换来家庭的和睦,想给嘉琪一个圆满的家庭,想给她一个好爸爸。”她一字一句的说着,“可我错了,这些我都没有换到,我换到的这个家庭,只是表面和睦,丈夫时常夜不归宿,你的私生女时常盯着嘉琪抢东西,恨不得把她压在身下,让她一无所有,连她的丈夫都要觊觎。她从小到大也没有受到爸爸的关心、关爱,甚至连她的丈夫出轨了,她最敬仰的父亲,竟然没有想过要保护她,替她讨个公道。”
单静秋看着詹浩宇,字字诛心:“你不是个好丈夫,你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对家庭、对妻子的忠诚,甚至你对这个家也没有除了金钱之外的任何贡献。你不是个好父亲,你的私生子女你没有好好教养他们,没有给他们好的品德,要他们成了这幅令人作呕的样子,对于嘉琪,你没有关心,没有保护。”
她笑了,可这时露出的这点笑容,却让詹浩宇竟感觉自己无处容身:“詹浩宇,我怨恨我自己曾经幻想过,只要我够能忍,只要我够包容,只要我够努力,就能粉饰太平,但是我却从来也没想过,我自以为我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这个女儿才付出的,嘉琪究竟需不需要,想不想要。而我更恨你,恨你的不负责任,不尊重家庭,不爱自己的孩子,但凡你有半点的羞耻、半点的责任心,你也不应当这样。”
“我!”詹浩宇手握住了又松,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扒光了放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任人点评,要他狼狈得抬不起头,可被这么毫不留情的责备,却又要他忍不住有些愤怒,试图用凶恶的话语掩饰自己的不堪:“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你是不是非得闹得家宅不宁你才安心!我告诉你,静秋,你这样做根本就是以你自己的欲望决定了事情的发展,你有没有想过,你劝了嘉琪离婚,以后她要怎么办?难道她就会开心吗?这全天下谁不是这样过的?婚姻家庭本来就是互相迁就,按照你的这个想法,是不是人人都得分开自己过活!”他越说越觉得有些道理,挺直了腰板,一步没退。
旁边的易天展就像个布景板一样,抿着唇看着眼前陡然换了主角的一幕,他的心神很乱,如果说起离婚他是不愿意的,可他的目光却又不断地被在那低头垂泪的嘉玲吸引过去,如果不是因为他,嘉玲哪里会落到了这个地步,要是真的嘉玲被詹家扫地出门,他肯定无法原谅自己,他感到自己脑中似乎有许多惊人的想法正在压制不住地不断飘荡出来。
眼看眼前的岳父和岳母总算消停了下来,他思前想后还是忍不住地开了口:“爸、妈,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我一时冲动,没能控制住自己,和嘉玲没有什么关系,嘉琪那边我会好好地解决是我的问题,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冲着我来吧,和嘉玲无关!”他说完这话有些惊觉不太对,可话都出了口也不好再更正,毕竟他心里头多多少少便是这么想的,他和嘉玲从头到尾都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发生,只不过是越了界,怎么就会闹到这个地步呢?完全是他们把事情扩大了,根本没必要到这个程度。
“天展。”詹嘉玲忍不住泪眼涟涟地看了过去,眼泪是女人的武器,这个道理她懂,小时候她便看着她的亲生母亲这么掉着泪把爸爸哄来哄去,只是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是多有用的招数,可现在她知道了,明明都到了这样的境地,她心里对于易天展的欲望倒是越发的大了起来,非想要把他给赢到手里不成。
单静秋恶狠狠地用眼光杀了过去:“怎么?现在还要继续在我面前演一出姐夫和小姨子的恩爱戏码?是不是还要我给你们俩搭个戏台,这出大戏你们还真是越有观众看,演得越投入啊,恐怕我还真得请这么个成千上百人来看,你们才能演个尽兴,是不是还得给你们搞个直播?”
她也是想不明白了,都闹成了这抓奸戏码了,怎么这易天展和詹嘉玲还能在她面前这么演出呢?
詹浩宇同样有些呆滞于都到了这程度了女婿和嘉玲还要火上添油,可单静秋说的这些话让他又是一皱眉,转向单静秋下意识地便是有些严厉:“静秋,你有完没完?这他们小孩子不懂事,你多大的人了,还要瞎掺和?你再说这些话,是不是非得搞得孩子们离婚你心里头才爽快,不要因为你心里头不得劲,对嘉玲有怨气,就害得嘉琪婚姻不幸福!”他这话已经全把事情的责任归到了单静秋的头上,半点没给他面子。
“够了。”忽然从地下车库同大楼连接的门中,一道压抑着怒火的女声响起,众人惊得一回头,竟是看到了出现在眼前的詹嘉琪,她红着眼,手紧紧地抓着包,环视着车库里的几人,神色痛苦又挣扎。
“爸,不是我妈按着头逼他们俩搞在一起的,他们自己不要廉耻,非得勾搭在一块,还要怪我妈不成?”她看向詹浩宇说出的话尤为痛心,神色甚至有些绝望。
单静秋已经窜到了女儿的面前,紧紧地靠了过去,脸上全写满了担忧:“嘉琪,你怎么就出来了?你不是在休息吗?你跑出来阮阮怎么办呢?”
“阮阮在家里我叫阿姨先照顾着了,你放心妈,没事的,其实这些事情我早晚都要面对的是不是?”詹嘉琪看着妈妈,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一时是哀切,一时却又全是感动。
她在单静秋离开后不久便醒来,毕竟阮阮小魔星一向是自己睡一张床,她已经熟练地掌握了各种在床上作妖的技巧,什么翻跟头、踢腿、瑜伽折叠都是小意思,竖着睡横着醒更是常见的事情,才没人看顾一会,就直接把腿睡到了妈妈肚子上头,这么一蹬腿,就把睡眠质量不大好的妈妈给直接吵醒。
迷迷茫茫醒来的詹嘉琪发觉妈妈不见,家里头的阿姨只说夫人去接老爷,倒是要她心里有些底,猜测到妈妈也许是去同爸爸说她想要和天展离婚的事情,她思前想后,想先到公司里头和易天展聊一聊,只是因为单静秋担心她情绪不稳,开车不安全,特地要管家把她的车锁了起来,她没办法,只能叫了车从家里出发。
说来也巧,她刚到易家公司的大堂,按了电梯在旁边等候的她眼睛盯在手机里,在想着和妈妈说什么,却没注意电梯已经到了,原本站在另一架电梯门口的她赶忙往那边移动,看到的却是合起的电梯门里,再亲昵不过的两个人。
她直接从旁边的安全通道小跑了下去,穿着高跟鞋的她还没敢发出大声声响,只想亲眼确认下一切的真相,哪怕这真相她害怕得厉害,往下头走的她步子很快,可精神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