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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往驸马那去,怎么驸马这个行武之人就半点没看出呢?
但那时她心里还只是怀疑,公主摔晕时是李嬷嬷并几个五大三粗的宫女将其抬了回去,驸马只是跟在后头神色冷漠,哪怕是到那时,她还能想着驸马也许是因为公主脾气生气了。
可随后事情就不对了。
公主摔倒时似乎伤到,连太医看了都说有些重了,可这驸马爷竟然把行之少爷和公主丢在公主府不闻不问,玉镯出门听说外头人传言,公主鞭抽驸马当天,驸马爷的母亲、爷爷便都问了病,那时嬷嬷背着公主做人情,让玉镯送去养身的药,许是去得突然,看着容母和容震似乎容光焕发,看不出半点问题。
公主病中身体虚弱,一度烧了起来,天天迷迷糊糊,时常不知道时就说起胡话,一边落着泪一边说些驸马爷连理会都不理会她的事情,玉镯先听到的,她以为公主是抱怨驸马没来看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听着听着、还问了两句,公主晕晕沉沉倒是不像平时闭口不言,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说了清楚。
李嬷嬷同玉镯这才知道,原来自公主有孕以来,这驸马竟然除了在他们面前的行礼一次没同公主说过话。
行之少爷周岁都过了,平日只要驸马来没多久,便上茶离开的下人们竟然没一个发现,这两年多来,驸马竟然未曾同公主说过话。
这下,她们算是都懂了,怪不得公主一次又一次的暴怒。
她们二人是想要偷偷进宫报呈皇上、太后的,可等她们知道时,公主已经病得厉害,起不了身,身边离不开人,后来好容易清醒了,更是对两人勃然大怒,不许她们往上告知。
李嬷嬷哭着:“皇上您是看过公主现在是什么模样的,奴婢和玉镯是想来的,可奴婢们生怕这一说,公主便有个三长两短。”
两人说得泪眼直流,就没停过。
单阔和太后听得面若寒霜,倒是都没有哭,不是不担心、不难过单静秋遭受这等待遇,只是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让他们听到心中,怒意滔天。
“好一个容六,好一个容六郎。”单阔怒极反笑,为自己看错人拳头紧攥,要知道容六同他可是有伴读情谊,他对容六的信任绝对不少。
也正因容六平时表现出来的品行、同昌盛刚结婚时对她的爱重、和这份信任,他便总也把错归咎在妹妹身上,却忘了自己妹妹的跋扈之名也不过是因为她眼里容不得沙,锄强扶弱,个性爽直,并不是真的什么刁蛮公主。
他牙齿咬得作响:“容六,你误我妹妹!”
太后拍着旁边气得不成样的儿子,心里也很是惊骇,容六从小算是她看着长大,当初和昌盛情投意合、也勉强算是青梅竹马,她现在只要想起那时她哄着昌盛不要同男人硬脾气、要软和点便气得发麻。
“皇上、太后,公主醒了。”正当场面一片寂静,刚在里头伺候公主的水绿低眉顺眼地出来了,低声把昌盛公主醒来的消息往上递了。
单阔扶着太后,两人也顾不得气了,就直接往里头走,临走前还记得还跪着的李嬷嬷和玉镯,便也叫她们起身,先去梳洗一番,别让昌盛看到。
单静秋躺在里屋还有点担心,不知道太医究竟说了些什么,虽说她早有一番计划,但这计划的一环需得是她生病才能达成,毕竟公主要求自己性格天翻地覆,单静秋自刚来没多久便面对镜子里那张英气十足的脸无言以对,毕竟这张脸哪怕掉着泪估计都没人会觉得是柔弱的。
太后也已经很久没见过女儿了,上回吵架,她哄着女儿去和驸马道个歉,当然那时她还不知道容六是怎么对待自己女儿的,结果不欢而散,后来更是听说了女儿做的荒唐事,担心惹得容家和女儿关系出问题便也不好多做过问。
哪知道她是怕打了老鼠、伤了玉瓶,只担心女儿以后难做,毕竟女儿还是得和容六过日子的,却哪里晓得人家早就不把她女儿放心上了。
她往前走两步,就看到躺在榻上女儿的脸色,做娘的,看着自己女儿消瘦至此,病容满面的样子,要怎么忍耐得了呢?
单静秋看着母后和身后皇兄没有露出怒意的神色,便知道这病美人光环没有失灵。
“昌盛,你怎么就成了这样!”太后坐在床边,手摸着女儿骨肉分明的脸,心中剧痛,“你这是在扎母后的心啊!”
刚刚已经十分怒意,看到昌盛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更是恨上了容六。
要是容六对昌盛没有感情,当初何苦求娶?既然娶了,又为什么不能对她好?
“母后、皇兄,别担心,我没事。”单静秋扯着嘴角笑了笑,却不知道自己的笑容何等勉强。
单阔没说话,到这会了,昌盛居然还要逞强,还在骗他们。
“你和容六的事情朕和母后已经知道了,你到现在还要替他隐瞒吗?”单阔咬牙切齿。
“你们是如何得知的?”单静秋先是脱口而出,而后似乎意识到不对,赶快收回自己的话语:“没是别人误会了,我们之间哪有什么事呢?无非只是性子不合,要和离罢了。”
“昌盛,我们已经都知道了,你是不是非得伤了母后和你皇兄的心?你可知道你这样什么都不说,只会让母后在心里错怪你!”太后难过得很,想起自己错怪女儿的事情,更是愤愤。
单静秋眼神似乎失去了焦距,看着脚那头,有些怔忪:“我们真没事,只不过要和离罢了”
太后看自己女儿一如既往万事不说的样子,要不是已经从玉镯和李嬷嬷那问了个清清楚楚,那么她今天没准还以为这场和离是因为女儿的问题。
从小这孩子就很好强,和哥哥在一起不相上下,从不服输、从不服软,怎么就遇到那么个人了呢?
单静秋轻轻地掐了掐自己,泪腺发达技能后,只要受一点痛、一点委屈她便能哭出来,这一掐,刚感到痛,就泪如雨下。
太后并单阔看到的是,昌盛这么发着呆,似乎魂不守舍,可竟这样生生掉下泪来,一滴一滴豆大的泪水砸在缎面被面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印记。
两人心里痛极了,从昌盛还小,他们便看着她肆意的模样,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若不是那个容六,那个容六!
“昌盛,我在都城外有个温泉庄子,你带着行之去住几天,缓缓心情,公主府朕给你换个位置,行之朕会同宗室那边说,就改姓做单,宗室那些老家伙要是有意见,朕会处理。”单阔在心里盘算,当然他反倒是希望宗室反对,只要反对,他便找二皇弟或三皇弟,把行之过继给他们,然后封个爵位,这样才不会影响昌盛后头再嫁。
太后听皇上说起这事,突然反应过来,刚刚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快,她没反应过来,这女儿怎么能就这么孤独终老,想到昌盛要一个人到老她心里便痛的直抽。
“昌盛,你听母后一句,这行之母后替你处理,咱找个宗室过继了,还放在你那养,之后等段日子,让你皇兄给你招个好点的夫婿,我们单家的女儿哪有为了个男人寻死觅活的道理?”
“是的,昌盛,皇兄肯定给你找个和你心意的。”太后的话正和了单阔的想法,他便也在心里列出了一张清单,开始打算起了现在朝中合适的人选。
单静秋只是苦笑了笑,泪水未停:“皇兄、母后,我现在的名声在外头有多难听,我知道的,我已经让你们为难了,怎么还能做下这种事呢?”
单阔震怒:“昌盛,你不许说这些,外头那些流言蜚语都是胡言乱语,有朕在,又有谁敢这样瞎说!”
“是啊,昌盛,你可别多想,这些都是没有的事,况且说两天也就没了。”太后补上。
可他们俩心中都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的,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外面言论已经传开,难道皇帝还能大兴一场文字狱不成?
想着这些人会在外头说什么,再联想到之前李嬷嬷说的那些事,两人在心底为容六罪加一等。
“皇兄、母后,你们就让我任性一回吧。”单静秋哽咽着说,“我先到皇兄郊外的庄子上住上一阵,行之是我的孩子,谁也不能带走他,我只想这么带着孩子过日子。”
“昌盛,容六这事情总是要过去的!”单阔恨铁不成钢。
“皇兄,从小你最疼的便是我了,你就听我一次好吗?”她哭着,“这事情和容六无关,我只是自己想休息一段。”
听着到现在还为容六说话个不停的昌盛,单阔和太后对视着均是无可奈何,毕竟他们还能怎么样呢?只能先让昌盛先缓缓神思,否则要是如陈跃暗示的那样,姓名可危那就不好了。
他们两人终是点了点头,同意了单静秋的说法,等她身体稍好,便出宫带着孩子到都城郊外去,公主府单阔会择地另建,势必要把两人彻底隔开。
容六这等无情无义阴险之人,他们忍不得。
容六带着圣旨回到了家,他须得撑出面色愁苦的模样,自上回和公主闹的那一场之后,他每日在外都是不动声色,哪怕是再如何的场合也只是露出苦笑。
毕竟事情要做,就要做到绝,这事情他从小就学会。
千辛万苦总算同昌盛和离的他,心情激昂,没忍住策马扬鞭,往西城区辛丞相府邸那头去,辛府并不大,辛家不算大家族,这府邸内住的也就是辛丞相一家,不过辛相妻妾成群,儿女同排,已经序到了十三郎。
他拉着缰绳,慢悠悠地行马,能看到府邸后头的桂花树的顶头,他六年前便是在这被秀娘的风筝砸到了,她笨手笨脚地爬上墙,对他喊着:“郎君,把我的风筝还我可好。”
一见倾心。
后来他打听到她叫秀娘,是辛相的二女,嫡出。
他同她曾花前月下,许诺一生,可后头却没了个音讯,和昌盛结婚后他本以为究其一生两人有缘无分,可哪想到后来她听闻人说,秀娘生母逝世,她守孝三年。
他想,他们一定是天赐的缘分。
还好,他已经是清清白白,这些年来,苦了秀娘了。
他策马扬鞭往家去,再过不久,他便能抱得美人归,他信秀娘会是个好妻子、好母亲
他脑海里已经全然没有嫡子容行之的位置了,毕竟那是不受他期待生出的孩子,他甚至还暗恨这孩子占了嫡长的位置,就和昌盛一样,占了他正妻之位。
还好现在,这些都不复存在了。
回了家,让马夫牵着马走了,容六三步并作两步便往后屋走。
容家的后屋住着容老太爷和容老太太,以及几个尚小的孙辈,容六便是去找容老太爷容震的,容震素日待在书房,让下人通传后,他便也径直走了进去。
“事妥了?”容震是知道他这孙儿去做什么的。
容六递上圣旨,轻轻放在爷爷桌上,恭敬道:“今日皇上已经宣纸让孙儿同昌盛公主和离。”顿了顿,“可是昌盛公主坚持,所以便也不得不把行之给了她。”
他状似为难,其实心里毫无感触,爷爷重视嫡出孙子,他可不当回事,他不想同昌盛再有半点牵扯。
容震的手在红木桌案上轻轻敲击,他虽然年事已高,但气势依旧在,倒是没有露出半点老态:“你同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