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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景希的出生,是一个猝不及防的意外,那么郁煜煜的诞生,让他真正去体味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父亲。
其实对白筱而言,何尝又不是这个道理?
那时候,她自己还不谙世事,又身处那样的环境,即便把孩子给她,她未必会比当年的郁绍庭做得好。
床头柜上摆了一个空空的奶瓶。
昨晚上,郁景希把大半瓶水给弟弟喂下,才欢欢喜喜地回自己房间睡觉去的。
白筱瞧着席梦思上的水渍,捂了捂自己的额角,已经无法再去考究,小家伙诱哄弟弟喝那么多水是不是故意的。
……
郁景承小朋友被李婶抱去拉了便便,再从洗手间出来,眯着眼,一张小脸看上去更加神清气爽。
作为今天满月酒的小主角,郁老太太已经准备好一身崭新的衣裳给小孙子。
至于郁景承头上那顶虎头帽,据郁老太太说,是几年前郁景希戴过的,她一直藏着,舍不得送人或是丢掉,就因为她相信,郁家还会有这样的福分,没想到,时隔多年,真的又抱上了第二个孙子。
只不过,郁景承对自己脑门上那顶有点小的虎头帽并不怎么喜欢,不停扭头转头,想要甩开帽子。
甩到后来,虎头帽遮住眼睛,他又开始哇哇大叫。
显然,出生一个月的郁景承小朋友,比当年满月的哥哥郁景希,脑袋大了不止一点点。
小家伙恼羞成怒地又是蹬脚又是哼哼,逗乐了一屋子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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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景希今天的心情也很好,一大清早就翻出了自己的秋装,哼着歌在试衣镜前一件又一件地套上又脱下。
白筱望着这样活泼好动的儿子,很难想象,小家伙可能患了儿童医生所说的小儿抑郁症。
郁景希没选到满意的衣服,不过白筱答应等一下去酒店之前会先让爸爸开车去商场,陪他重新去挑一身好看的。
小家伙丢了手里的衣服,光着小脚丫跳下床,咚咚地跑进婴儿房里陪弟弟玩。
李婶正帮着郁老太太一起在给郁煜煜小朋友换新衣裳。
平日里安静乖巧的郁煜煜,这会儿却在李婶怀里动来动去,委屈地咧着小嘴,不肯配合,眼看就要哭了——
郁景希爬上小床,胖嘟嘟的小手抓住了弟弟紧握的小拳头,另一只手按了下弟弟滑嫩的脸蛋,又迅速地缩回来,生怕把弟弟弄疼了,然后感叹:“弟弟的手跟脚都好小,就是头大了点。”
有哥哥在场,原本闹腾的郁煜煜,顿时安静下来,小拳头松开,攥住了郁景希胖乎乎的拇指。
“弟弟……你乖呀。”郁景希趴下来,轻轻晃着郁煜煜无骨的小胖手。
白筱原本是来给郁煜煜送鞋的,但看到婴儿房里的一幕,没有立即推开虚掩的门进去。
肩上忽然多出了一股力道,她侧过头,看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今天郁绍庭穿了白衬衫黑西裤,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揽过她的肩头:“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白筱的下巴示意性地指了指婴儿房内,看到两个孩子这么手拉手,唇边噙着笑,不忍心去打断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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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酒虽然没像婚礼那样大肆操办,但也在酒店订了三十几张酒席,又一次的座无空席。
前一天晚上,白筱已经收到了很多礼钱,很厚实的红包,都是跟郁绍庭有生意往来的老总提前派人送来的。
徐宏阳如今的身体,在经过化疗后,吃不消长途远行,白筱特意给郁煜煜拍了一段dv传到首都去。
另外,她也跟郁绍庭商量好,等自己身体再好点,就领着两个孩子去一趟首都。
郁绍庭几个发小,一到酒店就把郁煜煜抱走了。
溜达了一圈,孩子再回到郁绍庭手里,身上挂满了各种手镯项圈脚链,白筱看出皆价值不菲。
至于郁景希小朋友,陪着郁老太太站在酒店大堂,胸口倒挂了一个敞开拉链的小包,收礼钱收得眉开眼笑。
每每有宾客到来,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立刻掏出红包放进他的包里,不忘离开前摸着他的脑袋瓜夸奖一番。
……
白筱在满月酒席上看到郁苡薇时,多少还是感到一丝的诧异。
跟她同来的是一个黄发碧眼的年轻男子,笑容可亲,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言行之间很顺着郁苡薇。
白筱忆起苏蔓榕曾跟自己谈及的,这个应该就是郁苡薇目前在交往的对象。
抛去跟裴祁佑的那段过去,现如今的郁苡薇,整个人不复那股阴郁之气,趁着其他人在吃饭,她跑到酒店的贵宾室找到白筱,指着在喝奶的郁煜煜,道:“我可以抱抱他吗?”
白筱愣了下,看她面容平和,虽然心有迟疑,但还是把孩子递给她:“可以啊。”
不过,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在旁边看着。
“其实你不用这么提防我。”郁苡薇没有抱过孩子,姿势难免僵硬,索性坐在沙发上,逗弄喝饱打嗝的孩子。
“……”
白筱没想到她会戳破那层纸,贵宾室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哪怕到现在,我依旧嫉妒着你。”
郁苡薇语气坦然,抬起眼看向白筱:“有时候,晚上睡不着,我也会想,为什么命运会这么偏袒你?”
白筱没有说话。
“我听说,他又结婚了。”良久,郁苡薇突然又冒出一句话。
倒了一杯开水,白筱把杯子搁到她的跟前,也在沙发上坐下,语气如常:“嗯,跟丰城一位服装公司老板的女儿,听说是从意大利留学回来的。”
郁苡薇幽幽问道:“你真的一点也不介意?”
“……我现在的生活很幸福。”这是白筱给郁苡薇最后也是唯一的回答。
郁苡薇稍稍怔忪,尔后,低头打量酣睡的孩子,笑了,想不开的,固步自封的,好像从来只有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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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祁佑跟禾纬的婚礼,是在十月下旬举办的,当时,白筱还躺在床上坐月子。
家里没人告诉白筱这个消息,但她还是从秦寿笙那里听说了,当时秦寿笙也问她:“心里会不会有点不舒服?”
会不舒服吗?
刚听到裴祁佑要结婚的事,白筱是有些惊讶,但随即是淡淡的释怀,很简单地‘哦’了一声。
“就这个反应?”秦寿笙原先还打算跟她促膝长谈一番来着。
当时,白筱正拿着玩具逗郁煜煜,她的注意力好像都在孩子身上,身上有着母性的温柔,比起以前更吸引人。
之后的某一日,南方某本杂志也报道了这场颇为盛大的婚礼。
新娘是丰城最大服装公司的千金,新郎是年轻有为的裴氏少总,媒体用了一个成语形容这对新人:天作之合。
郁白番外 ——尘埃落定【完】()
郁白番外——尘埃落定【完】
天作之合,指的是好像上天给予安排,很完美的配合到一起。
裴祁佑站在台上,看着婚纱披身的新娘走向自己时,他没有想其它任何事,仅仅是看着慢慢走过来的禾纬,心口仿佛缺了一角,吹入一道微凉的风,而他身后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他们两人的婚纱照。
照片上,禾纬盛装打扮,笑容灿烂,而他的唇边也带笑,两人相拥,金色稻田中的男才女貌。
甚至有宾客说,像这样的金童玉女在丰城还能找得到几对?
金童玉女……这个词,他在参加白筱跟郁绍庭婚礼时,也听在场的宾客用过。
曾经,他跟白筱被称作金童玉女,现在,这个词依旧萦绕在他们周围,只是彼此各自有了其他金童跟玉女。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铭记在了心尖,最终有可能会成为一生都跨不过去的坎。
裴祁佑坐在名都酒店包厢的沙发上,慢慢喝下一口红酒,看着电视画面,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订一个包厢,为什么会特意把日子选在今夜,还是在跟郁家办满月酒的宴会厅同一楼层。
或许,只是抱着某种侥幸的心理……
包厢门开了,厉荆闪进来,匆匆关上门,像是在躲避什么。
“怎么跟躲瘟神一样?”裴祁佑拿了个杯子给他,又取了酒瓶,虽然嘴边挂了笑,但有点意兴阑珊。
厉荆喝了口酒,忍不住吐槽:“还不是那个辛家的老大,抱着孩子站在电梯口,见人就喊叔叔阿姨讨要红包。”
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抢了他手里的皮夹,抽走里面全部现金,连红包都给他准备好了。
“要不是我刚才闪得快,指不定——”
厉荆突然语塞,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抬头看向旁边的裴祁佑。
裴祁佑脸上的笑容淡去,没有什么过于丰富的表情,他放下手里的酒瓶,靠着椅背,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个……我去上个厕所。”厉荆起身,去了小洗手间。
洗手间门合上,裴祁佑抬起头,水晶灯光落在他俊雅的五官上,平添了一股柔和的模糊。
其实刚才,在回廊拐角,他看到了白筱,保姆怀里抱着孩子,她跟在旁边,不时低头柔声逗弄襁褓里的婴儿,然后和保姆一起进了旁边的贵宾室里,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上前喊住她。
就算喊住她,然后呢……难道要若无其事地跟她说‘我能不能抱抱你跟郁绍庭的孩子’吗?
手机嗡嗡地震动了。
他看了眼来电,按了接听键:“喂?”
“我跟安安刚吃了午饭,下午准备再去塞纳河那附近扫一扫……还在外面?”
电话那头,女人的嗓音软软的,知性却不骄纵,听到他淡淡‘嗯’了一声,她没有多加盘问,而是嘱咐他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聪明的女人从来懂得掌握分寸:“我给妈跟奶奶也买了衣服,晚点我发照片给你看看。”
结束通话,裴祁佑把手机随便丢到桌上,抬起手指揉着自己的眉头,阵阵刺痛。
窗外,突然‘嘭——’的一声巨响,夜空绽放了五彩的烟火。
他转头望出去,忽明忽暗的火花透过钢化落地窗,映着他黑色的瞳仁,眼角隐隐有些怅然的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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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酒席上,对白筱而言,最出其不意的宾客是叶和欢。
叶和欢到了酒店后,没有去宴会厅抛头露面,而是一直陪着白筱在贵宾室聊天,仪态端静,全程手机不离身。
最出其不意的一幕是——酒席结束,叶和欢跟着郁仲骁一起离开。
即便郁仲骁只露了个侧脸,加上外面光线昏暗,但白筱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自家老公的二哥。
想着郁老太太前几天还在自己面前抱怨二儿子讨不着媳妇,白筱一时有点难以消化自己偷偷瞧见的一幕,回去的路上,还是忍不住把这个秘密告诉了郁绍庭:“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报备一下。”
“什么事?”郁绍庭开着车,看她故作神秘的样子,饶有兴味地笑了下,很给面子地配合。
郁景承小朋友由郁老太太带着,跟郁总参谋长坐在后头那辆车上。
白筱看了眼后座,歪着小脑袋呼呼大睡的郁景希,又看了看反光镜,才压着声说:“刚才在酒店里,和欢不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