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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这才放心了,要不然他真得把这个孩子送到警局去。
到了火车站,郁景希又可怜巴巴地从储蓄罐里掏钱。
计时器上显示八十六块,加上三块钱燃油费,一共八十九块。
储蓄罐里是郁景希平时积攒的零钱,硬币差不多倒出一半的时候,郁景希就不乐意再倒了,他捧着小猪储蓄罐,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瞅着司机,“好像只有四十二块钱呢。”
下了车,郁景希还讨巧地嘱咐司机大叔要小心开车。
等出租车开走了,郁景希左右看了看,抱紧储蓄罐到角落里,全部倒出来数了数,还有五十三块钱。
刚才他问过司机大叔,从丰城到黎阳的儿童票应该只要三十几块。
春运期间,哪怕是大半夜,火车站也不见空旷,到处都是回家过年的人。
郁景希进了火车站,东张西望了会儿,听到旁边有个男人打电/话说要去买票,他竖着小耳朵听了会儿,然后在对方挂了电/话拉着行李箱朝某个方向走去时,立刻迈着小腿小跑着跟上去。
火车站购票处排着几个长长的队伍,郁景希抱着储蓄罐也站在里面。
当有人问他爸爸妈妈呢,他很淡定地指着不远处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男人,“那个是我爸爸。”
轮到他买票时,郁景希就仰着小脸对身后的女人说,“阿姨,你能帮我买一张儿童票吗?”
事实证明,长得漂亮又嘴巴甜绝对是秒杀妇女的最佳武器。
但很快郁景希就耷拉了双肩,现在的车票都是实名制,他没有身份证或户口簿,不能卖。
从队伍里出来,郁景希三步一回头,当察觉到有人盯着他看时,他立刻跑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身边,在对方出去的时候紧紧跟着,顺便通过安检进了候车大厅。
广播里优美的女声在播报有车次即将出发,当听到黎阳两个字时,郁景希慌忙跑到五号检票口。
郁景希靠一张甜嘴问了队伍最后的乘客,得知这趟火车的底站就是黎阳。
检票口站了检票员,他就扯着书包肩带找了座椅坐下,等检票结束后,趁着检票员离开的空档,从翼闸门底下爬了过去,然后拔腿就跑,跑过过道,很快就看到一辆火车,车次正是刚才广播里报的。
郁景希是跟在一个长相斯文、穿着不错的男人身后进的火车。
这是他第一次坐火车,还是有点小紧张,跟紧前面的男人,当前面的男人回头,郁景希慌忙地转身东张西望,当对方往前走时,他又急忙追上去,走走停停,就像一条小尾巴。
那个男人进的是一等座的车厢,当动车开出车站,还有几个座位是空着的。
郁景希随便找了个空位,旁边的乘客忍不住看他,问他怎么不跟爸爸妈妈在一块儿。
“我妈妈已经在火车站等我了。”郁景希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从书包里拿出手机,侧头看了眼外面的夜色,让旁边的乘客帮他给白筱发了一条短信,“小白,我在去黎阳的动车上,你来火车站接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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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儿子失踪的郁绍庭,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慌失措。
他换了衣服,开车赶去医院,一出电梯,就听到郁老太太的哭声响彻整个走廊。
病房里值班的医生跟护士都在,就连院长也被惊动了,都在往医院赶的路上。
李婶站在一边焦急又自责地抹眼泪,看到郁绍庭立刻上前,“三少,还没有找到小少爷。”
“邵庭,怎么办?打景希的手机也没人接,他会不会……会不会……”老太太说不下去,泪珠子拼命地往下掉,越想越惊慌,这次不比上回,大晚上的要是走丢了,找人都困难。
郁绍庭转头问李婶:“派人去星语首府找了吗?”
李婶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郁绍庭的话中意,是呀,郁景希最近一直吵着嚷着要见白老师。
郁绍庭抿着薄唇,拿着车钥匙就转身又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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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和欢打开门,就瞧见门口穿着黑色大衣、身姿颀长挺拔的郁绍庭。
儿子走了,老子就来了,这父子俩是真赖上白筱了吗?
叶和欢刚想说“白筱不在”,郁绍庭已经先开口,“郁景希有没有来过这里?”
虽然他脸上没有过多表情,但叶和欢还是察觉到一丝异样,“来是来过,不过早就走了。”
郁绍庭蹙眉,往她身后扫了眼,淡淡地问:“白筱呢?”
“白筱回黎阳老家了,你难道不知道吗?”叶和欢诧异,她以为白筱告诉了他。
郁绍庭没回答,转身就准备离开,倒是叶和欢叫住了他。
他回过头来,叶和欢看着他,更像是一种打量,“我能冒昧地问问,你跟我家白筱是什么关系?”
郁绍庭目光深沉地回望着叶和欢。
“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句,如果只是想玩玩,请你远离白筱,她已经承受了太多,也被伤得太深,玩不起男女游戏,”叶和欢说着,回到屋子里,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一个纸袋,“这应该是你的衣服吧?”
袋子里的衣服郁绍庭当然认识,那是他亲手拿给白筱穿的。
“我看得出,白筱对你跟对其他异性不一样,没有排斥,没有冷漠,提起时会脸红。”
郁绍庭下楼坐进车里,耳畔还没散去叶和欢的后半句话:“也许还没爱上,但最起码是喜欢你的。”
小白,我留下来陪你过年好不好()
小白,我留下来陪你过年好不好
“也许还没爱上,但最起码是喜欢你的。”
公寓楼外,槐树下的宾利欧陆,朦胧的路灯光透过半降的车窗打下影影绰绰的剪影。
郁绍庭在车里坐了会儿,正欲发动车子,郁老太太的电/话就来了。
“绍庭,景希找到了没有?”老太太只有在十分正式的场合或紧急的情况下才会喊他的名字。
“不知道徐家那边怎么得知景希离家出走的消息,刚才徐家老太太打来电/话,说如果我们照顾不好孩子,他们不介意把景希接过去管教。”老太太说到后来又气又担忧。
这可是他们郁家的嫡孙,怎么可能让别人家去养?就算是孩子妈妈的娘家也不行!
其实徐家那边会得到消息并不奇怪。
徐家有个旁系在丰城公安局就职,老太太报警了,对方一定会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首都徐家那边。
毕竟郁景希名义上是徐熙媛的亲生儿子。
这些年徐家没少提出抚养郁景希的要求,但每每都被郁绍庭一句话打发,这次不过是“趁火打劫”。
郁绍庭挂了电/话,直接拨白筱的号码,结果是关机状态。
他又拨郁景希的手机号,嘟嘟响了两声就被按掉,再拨再被按掉,却没有关机。
郁绍庭肯定郁景希就目前来说还是安全的,他把手机丢到副驾驶座空位上,打转方向盘,车子在马路上急掉了个头,重新驶回星语首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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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景希挂掉郁绍庭电/话就揣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小心脏,有些后怕地在座位上扭来扭去。
动车已经开过三个城市,坐在旁边的阿姨告诉他再过两个车站就到黎阳了。
郁景希低头看了看不离手的手机,好多电/话打过来,可就是没有小白的号码。
小推车从旁边过去,漂亮的乘务员小姐喊着:“有要卖晚餐的吗?”
郁景希的小肚子咕噜噜地叫了两声,他晚上为了装病没吃什么,扭头看到对面的一个叔叔买了个饭盒,是三十五块钱,郁景希捧着小猪储蓄罐犹豫了很久也没舍得买,剩余的五十三块钱他还要在黎阳用。
当他瞧见拿着对讲机的乘务员过来时,很紧张,把储蓄罐跟手机都塞进书包里,然后背着大书包跑去了厕所,在里面待了差不多十分钟才探出一颗小脑袋,确定乘务员离开后才又回到原来的座位上。
上回他看的那部电影里有个情节,乘务员会检查乘客的车票,要是没有是要补票的。
“小朋友,你是不是没买票?”旁边的乘客忍不住打趣这个眼珠子贼溜溜转动的孩子。
郁景希害怕她去告诉乘务员然后把他赶下车,哼哼着说:“我的票刚才不小心掉进厕所里了。”
郁景希穿得衣服都是名牌货,长得比小姑娘还漂亮,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尤为招人喜爱,买一等座的乘客一般都已经混迹职场,对这个人小鬼大的孩子都很怜惜,当下就有人递了一块巧克力过来给他吃。
“小弟弟,你家是黎阳吗?”有乘客跟他搭话。
郁景希拨了巧克力,吃得津津有味,“不是,我住丰城,去黎阳找人。”
“你刚才不是说你妈妈在黎阳吗?”旁边的乘客很快发现郁景希话里的语病。
郁景希一顿,随即忙补充:“我就是去黎阳找我妈妈的。”
爸爸说要娶小白当老婆,那以后小白就是他后妈,他说去找妈妈也没撒谎。
——
白筱不知道这是今晚自己打的第几个喷嚏了,吸了吸鼻子,侧头看向窗外渐渐放亮的天际。
她已经在火车里待了整整十五个小时。
原以为在她说出真相后郁仲骁会把她在沿途的车站放下,结果不但没有,还把她当上宾来“伺候”。
可能碍于她是女性的缘故,软卧铺车厢里一晚上都没有其他人来睡觉。
白筱刚折好被子,就有人在外面轻轻地敲门,是一个端着饭盒的小士兵,昨晚也是他给她送的饭。
“再过差不多一小时就到黎阳了,首长让我跟您知会一声。”
白筱接过饭盒,朝他微微一笑:“这两天麻烦你了。”
小士兵受宠若惊,立刻红了脸,边摆手说不用边转身撒腿就跑了。
——
吃了早饭,洗干净饭盒,白筱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才踏出软卧铺车厢。
几乎她一出现在门外,车厢里本来洪亮激昂的拉歌声就消失了,一片军绿色都望向她,白筱的脸带着耳根子立马就红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在两节车厢的过道上找到了郁仲骁。
郁仲骁正靠在车门边抽烟,跟昨晚如出一辙的打扮,身材伟岸,挺拔笔挺,他的侧脸跟郁绍庭有几分神似,五官深刻立体,身上有高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度,却又不似郁绍庭那样凌厉疏离。
像是察觉到有人靠近,郁仲骁回头,看到白筱时顺手就掐灭了手里的烟。
“怎么出来了?”他离开车门站直身,白筱目测,他应该跟郁绍庭差不多高。
当郁仲骁用那双经岁月沉积后深沉的眼睛望着她时,白筱有片刻的恍惚,脑海里一闪而过郁绍庭静静凝望着她的画面,她压下心头的悸动,先开了口:“谢谢你让我搭车回黎阳。”
“白小姐是不是结婚了?”郁仲骁突然问。
白筱诧异地看他,但还是点了点头,据实回答:“最近已经在办离婚手续。”
火车鸣笛声打断了话题,车速也慢慢地减下来,前面已经依稀可以看到黎阳的火车站。
行李是郁仲骁帮白筱拎下车的,他放下行李时对她说了一句话:“其实小三还是很喜欢你的。”
白筱还没细细咀嚼他这句话的意思,郁仲骁已经上